第118頁(1 / 1)

道:“本公主不管你們眼裡有誰,但你們必須把本公主的婢女即刻還回來。”

“公主?”烏蒙兵這才注意到她的不同,紛紛眯起眼睛朝她看過來。

她站在階上,背著光的身影窈窕有致,曲線分明,一頭長發散落如瀑,雖然看不清麵容,但光看這身材便已可確定是個美人無疑。

“想不到還有個更好看的。”這些烏蒙兵立即現出濃厚的興趣,對她的話毫不在意,慢慢朝她這邊彙聚過去,“公主,你的這些男人長得可不怎麼樣,不如要了我們吧,肯定比他們強……”

烏蒙民風開放,公主與王子等同,一樣可以隨意寵幸招納男子,手下的隨從護衛被公主臨幸那是常有的事,因此在他們眼裡,於文筠的這些侍衛亦與男寵沒什麼兩樣。

“大膽!”於文筠身邊的婢女怒不可遏,“堂堂莒衛長公主,豈容你們這般放肆!”

“這個也不錯。”有人轉向那婢女,根本未在意她說了什麼,隻色迷迷的看著她的臉,“小臉紅撲撲的,生起氣來更好看。”

話這麼說著,雙腳已邁開步子往台階這邊走去,其他人見了,哄搶著跟上,生怕晚了就搶不到人。

那些侍衛皆護衛於文筠多年,視她如神,如今被這些人出言汙辱,早已恨得雙目赤紅,見他們過來,當下就持了刀撲過去。

婢女們緊緊地護著於文筠,有心想要出去找館驛裡的官員來,可哪裡有出去的路可走,隻能焦急地盼著外麵能聽到這邊的動靜,快快趕來。

烏蒙人眾,且悍勇力大,於文筠的侍衛根本不是敵手,儘管拚死相護,也隻能拖住相應人數,眼睜睜地看著院外的烏蒙兵湧進來,輕鬆越過他們朝他們的公主伸出了臟手。

婢女們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些烏蒙兵竟敢做出這等事,拚了命地護著於文筠,卻都被一個個烏蒙兵拖走,於文筠背抵著牆,心中儘是驚怒,但臉上未見慌亂,隻是冷眼看著對麵那些貪婪醜陋的麵目,緊緊攥住了藏在袖下的刀。

莒衛的公主可以殺,也可以死,但絕不能受辱。

眼前忽然閃現出一張男子的臉,那般皓如明月,那般善解人意,那般深入她心……

她若是死在此處,死於此景,他會作何想法?可會因此而有些許的難過?

黝黑的手近在寸尺,廊下的燈光將那手上濃密的手毛照得根根畢現,令人作嘔,在她漠然的眼底,在眾婢女驚恐放大的眼瞳裡,在侍衛們幾乎滴血的雙目裡,一分分接近,如被放慢了無數倍,卻是轉眼即至。

“叮——”一聲清越的嘯%e5%90%9f如響在天際,響在耳側,悠悠蕩蕩,縷縷不絕,那來勢卻倏忽如天上流星,誰也未聽清那聲音來自何處,隻看到眼前一道白亮光芒橫越而過——

白光至,血驟濺,前一刻便要觸到於文筠麵頰的毛手突然齊腕而斷,一股血箭噴射而出,噴了她一臉,一身。

白衣如染。

“啊——”伴隨而起的,是一道殺豬般的慘叫。

整隻手掌被斬下的烏蒙兵抱著手臂,痛跪在地上不住嚎叫,而這陡然出現的變故令院中所有人的驚住,趁著短暫的空隙,渾身浴血的莒衛侍衛立即護在於文筠身前,而烏蒙兵眾則戒備地轉頭四顧,尋找攪了他們好事的人,那些抓了婢女的甚至還舍不得將她們放開,緊緊抓在身邊。

院門外的夜色中,漸漸顯露出幾人身影,當先一人輕輕撣了撣手,踏著昏黃燈色走入,容顏清冷,黑衣雪膚,一雙眸子淡淡,冷厲的光芒卻令人不敢直視。

“是你傷了我們的人?”烏蒙兵大怒,提著刀衝到她麵前。

“目無綱法,不知上下,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楚清歡冷眸一抬,“就以你們剛才所犯的罪行,殺了都不為過。”

“果然是你傷的人。”烏蒙兵眾得到她的肯定,更是怒氣衝天,完全不顧她所說的,“竟敢傷我們的人,你不想活了。”

“到底是誰不想活了?”語聲低沉猶帶君威的聲音驀然壓蓋住了這片群囂,墨色中,夏侯淵緩緩而出,麵容冷峻,眸光冷利,帶著鐵血之氣自那些人臉上一一劃過,竟讓這些做慣了燒殺搶掠的烏蒙兵一時不敢開口。

“朕倒想看看,你們烏蒙的人到底要囂張到何種程度。”夏侯淵走到楚清歡身側,%e5%94%87邊一抹冷冽諷刺,“既然你們在烏蒙缺人管教,朕不介意替巴達榮貴管教管教你們。”

“你,你竟敢直呼我們大汗王的名字!”一名烏蒙兵拿刀指著他,大聲叫道。

下一瞬,他便眼前一花,隻覺一陣冷風自麵前掃過,緊接著便是肩臂一涼——“當啷”一聲,大刀連同一隻手臂落地,之後才見肩部噴血如注。

那人立即疼得滿地亂滾,剛剛停歇的嚎叫聲再次響起。

“沒有人告訴你,拿刀指著一國陛下是大不敬麼?”楚清歡收刀退回原處,刀麵一縷血紅,“切你一條胳膊算是輕的,論罪要你性命都不為過。”

“殺了她!”先前被夏侯淵氣勢震住的烏蒙兵皆反應過來,忽拉一下圍了過來,連那些婢女都不顧了,全部將刀尖對準了楚清歡。

何以念連同幾名禁衛“錚”地拔刀相向。

氣氛瞬間緊張,嚎叫聲亦止,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血腥味,雪亮森冷的刀鋒近不過咫尺,一觸即發。

“是誰說要替我烏蒙大汗王管教本王子的手下?”傲慢的聲音還帶著少年變聲期的沙啞,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負著雙手踱步走入。

“王子。”烏蒙兵麵色都不好看,但神情極為恭敬,指著夏侯淵道,“就是他。”

楚清歡冷眼看著這個一直走到他們麵前的少年,但見他繡帶革飾,膚呈麥色,身形與何以念相仿,稱不上健壯,但頗為結實,左耳垂掛著一隻圓形耳環,下巴高抬,眼神倨傲,小小的年紀便可看出性子的叛逆。

這個,就是烏蒙大汗王最為寵愛的小王子阿依汗了。

------題外話------

明天應該能多更點~我的背啊,我的腰,好疼~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思

“王子,他們砍了旦木和阿巴措的手。”阿依汗的這些手下讓開一條路來,讓那兩人少了手掌與胳膊的人過來。

那兩人砰地跪在地上,恨聲道:“王子,他們這是不將您和大汗王放在眼裡,這個仇一定要報。”

“廢物!”阿依汗一人踢了一腳,將他兩人踹倒在地,“烏蒙人砍頭都不怕,少隻手就哭天喊地,你們還有什麼臉當烏蒙的勇士。”

兩人被說得羞愧,半聲都不敢再吭,看向楚清歡的眼神更為凶狠。

阿依汗抬頭看向夏侯淵,輕哼了一聲:“夏侯淵,你中了我們希圖將軍的箭,聽說傷得很重,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他湊近了幾分,挑著眉毛打量,年僅十四歲的少年,說話卻是刻薄:“你怎麼沒死啊?”

“啪!”一記清亮的巴掌聲響徹小院,壓著最末那個“啊”字幾乎同時響起。

何以念與禁衛們聽到阿依汗那句話便心頭大怒,正要出手,有人卻出手比他們更快,快得莫說他們未及反應,阿依汗那邊更是人人呆立,隻聽見那一聲響,連對方是如何出的手,何時出的手都沒看清,隻看到那黑衣清顏的女子一臉沉肅,緩緩收手。

▼思▼兔▼在▼線▼閱▼讀▼

漂亮的側臉頓時已可見速度迅速腫起,一個鮮紅的五指印根根分明,在燈光下浮凸顯現,楚清歡輕撫著隱隱發麻的手掌,淡聲問:“疼麼?”

阿依汗猶被這一巴掌震得無法回神,出生至今,彆說受過責打,便是重言也沒有聽過一句,被人打巴掌之事更是他做夢都不曾想過。

“疼就好。”楚清歡輕睨著他腫起的半邊臉,“知道疼,才能讓你記住今日的教訓,才能讓你懂得,什麼是尊重。你爹娘沒有教過你怎樣跟人說話,我今日就代勞了。”

阿依汗的眸子慢慢移到她臉上,許久,飄蕩四散的焦距才再次聚攏,他抬手摸著臉上的指印,漂亮深邃的五官頓時扭曲。

二話不說,他霍然揚掌,朝著她狠狠揮了過去,掌力帶風,激起她鬢邊發絲忽地飄起,這一掌若是被打中,彆說臉會腫,隻怕連牙齒都能被打落。

楚清歡不動,看著那隻手重重揮落,眸中冷茫隱現。

阿依汗滿臉的戾氣,下手極重,勢要將這一掌打回來,眼見著手掌便要挨上她的臉,手腕忽地一痛,斜側裡猛然伸出一手,勢如火雷,將他的手牢牢抓住,這一掌再揮不下去。

夏侯淵眸含沉怒,冷冷盯著他,不發一辭,然而那神情分明告訴他,他若敢打,他的手必廢。

阿依汗緊抿著%e5%94%87,掙了掙,那手腕間的力道如鐵箍,根本掙不%e8%84%b1,疼痛卻反而驟然加重。

他死死地盯著夏侯淵,雙目漸赤,呼吸粗重,卻咬牙不肯開口。

僵立間,夏侯淵手臂一送,一把推開他,他被迫得倒退兩步才刹住,頓時更為氣惱,上前兩步抬手一指楚清歡,怒聲道:“你!竟敢打我的臉!”

楚清歡垂眸望著他快要指到鼻尖的手,輕輕摩挲著手裡的匕首,鋒刃寒光一爍,正好映在那根手指上。

%e4%ba%b2眼見過她是如何把一條胳膊砍下來的烏蒙兵嚇了一跳,連忙把阿依汗的手按下來,並扯著他往後退出好幾步。

經過斷掌斷臂巴掌這三次經曆之後,誰若再敢輕視這個女子,誰若再敢不將她的一舉一動放在眼裡,那就是出門沒帶腦子。

她的心狠,她的手辣,比他們這些烏蒙兵還要可怕,而她的身手,更是他們無人能及。

“你們乾什麼?”阿依汗一腳踹開身邊的手下。

那人忍著痛,小聲在他耳邊道:“王子,剛才阿巴措就是用刀指了指大鄴皇帝,她就用手裡那把刀把他的胳膊卸了下來。”

阿依汗聽了,便覺得指過楚清歡的那根手指一痛,脊背上滲出一層細細冷汗。

用刀指了指,胳膊就沒了……

曲起手指裹入掌心,他陰沉地看著楚清歡,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清晰地傳來,連耳廓也陣陣地疼。

從來都是他打人罵人的份,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