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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最好的調劑。

楚清歡分開人群擠了進去,卻見陳武正扶著何以念從地上起來,旁邊三個抱著胳膊笑得十分得意的正是輕騎營的人,還是早上在輕步營那裡挨了揍的,臉上的淤青還沒散,此時卻象個打了勝仗一般,說不出的揚眉吐氣。

弱者,往往從更弱的人那裡獲取心理平衡,然後自欺,自己是有多麼強大。

何以念雙%e8%85%bf發軟,站了幾次才在陳武的扶持下站了起來,頭發散亂,有血不斷地滴下來,因為低著頭,不知道是從鼻子裡流出來的還是嘴裡,同一個營帳的新兵都圍了上去,但誰也不敢多嘴。

陳武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才看到站在邊上的楚清歡:“楚兄弟。”

何以念倏然抬頭,一張五彩紛呈幾乎看不出原貌的臉就那麼直接地呈現在楚清歡眼前,周圍有人吸氣,也有人幸災樂禍說打得好慘。

幾乎是立刻就收起臉上疼痛難忍的表情,何以念一抬胳膊,用袖子抹了把鼻子下的血,朝楚清歡咧嘴一笑:“大哥。”

一笑,便可看到他潔白的牙齒上也沾著血跡。

“長能耐了。”楚清歡不帶溫度地看著他,“入了軍營什麼都沒學會,就先學會了打架,還以一對三。”

何以念的笑容凝結在臉上。

“楚兄弟,你也彆說他了,這事兒算不上是他的錯。”陳武有些不忍。

“在軍營裡打架生事,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既然參與了,便是有錯。”楚清歡說得毫無回旋餘地。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的人卻聽得十分清楚,那些看好戲的,起哄的,都不由收了收臉上的笑。

“大哥,彆人怎麼說我,我都可以忍,但我絕不能容忍他們汙蔑你。”何以念隱現出激憤與委屈,但又強自忍下,倔強地彆開臉,“如果下次再有人那麼說,我還是象這次一樣,聽見一次打一次。”

“問題是,你打過人家了嗎?”楚清歡不留情麵地一針見血。

何以念渾身一僵,隨即將頭仰得更高。

“被人說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要拿出實力,尤其在軍營這種地方,全憑實力說話。”楚清歡冷聲道,“你若有實力,誰還敢說你?”

何以念沒有說話,犟著脖子,%e8%83%b8口明顯起伏著。

見楚清歡沒有半點要為何以念出頭的樣子,本就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那幾個更為放肆。

“看看,這兩兄弟都是孬種,光長了副好皮相,連個%e5%b1%81都不敢放。”

“新兵營的人什麼時候敢在我們麵前放過%e5%b1%81了,見著我們都得夾緊%e5%b1%81%e8%82%a1繞道走。”

“這話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哈哈……”

“你們彆太過分了!”陳武聽不下去,轉身喝止。

“你算老幾,敢跟爺們幾個大呼小叫?”那三個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裡,一臉輕蔑,“當了三年兵,連個%e5%b1%81都不是,怎麼,現在想替彆人出頭?”

四麵一陣哄笑,看熱鬨的唯恐不夠亂,取笑的同時不忘鼓動陳武反擊,讓輕騎營的人吃吃苦頭,尤其是輕步營,聲音最響。

陳武緊抿了%e5%94%87,一言不發,雙拳卻緊緊握起。他雖性子隨和謹慎,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輕騎營那三個吊著眼梢,歪著身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用目空一切來形容都不為過。

周圍重甲步兵營的人漸漸站了出來。

見此,其他輕騎營的人也跟著站了出來,包括王世台。

一直敢怒不敢言倍受各營老兵欺壓的新兵營,也站了出來。

如此一來,少數幾個人的矛盾便成為了三大陣營之間的矛盾,哄笑聲漸止,氣氛跟著凝重起來。

邊軍營裡打架鬥毆的事件屢見不鮮,每日都要上演個兩三回,但這種大規模的,甚至連新兵營都敢往外冒頭的情況,卻還是頭一回。

其他置身事外的幾個營頗為激動,都等著看一場大戲。

楚清歡彎下`身子撣靴子上的雪。

何以念緩緩轉身,冷冷地怒視著站在場中的那幾個。

“兄弟們,奶娃子還有力氣瞪人,看樣子沒被打夠啊。”其中一個毫不在意地取笑。

“看他那樣子,分明就是有%e5%b1%81不敢放嘛,哈哈……呃……”

笑聲最為響亮的那個正張嘴大笑,笑到一半,笑聲卻突然中斷,嗓子眼裡發出的聲音就象一隻被人掐了嗓子的公鴨。

所有人隻看到一道白光射入了他口中,再定睛看時,便見他已一手扒著喉嚨,一手拚命地從嘴巴裡往外摳。

雪團?泥團?

從那張嘴裡挖出來的東西褐白交雜,隨著一聲聲的乾嘔不斷掉落在地,仔細分辨之下可看出正是地上被踩得稀爛的雪泥,不知被誰捏成了泥團正好扔進他嘴裡。

那人邊摳邊吐,不過是一些泥巴,他卻連中午飯都嘔了出來,仿佛不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乾淨他就絕不罷休。

除了輕騎營之外,其他營的人都笑出聲來。

這一笑,輕騎營人人臉色都不好看。

“哪個王八羔子,敢暗算我!”好不容易將嘴清理乾淨,那人吐了口唾沫,一抹嘴巴,恨恨地掃視著周圍的人,“有種站出來,彆縮著脖子當烏龜。”

楚清歡抓了把乾淨的雪擦著手裡的臟泥,緩緩走了出去。

“是你這個娘娘腔……”

“啪!”

混著臟泥的雪團再一次扔進他的嘴裡,楚清歡撣著手裡的殘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再次嘔得肝腸寸斷,冷冷道:“嘴真臟,幫你洗洗。”

“你……”

“不用謝我。”

那人兩眼一翻,險些氣暈過去。

“以後見著我們兄弟,還有新兵營與重步營的人,要記得把你們的%e5%b1%81%e8%82%a1夾好,若是讓我聽見你們再敢放半個%e5%b1%81,我就讓它們永遠閉上,再也張不開。”

另外兩人臉色青裡透黑,張嘴就罵:“你算什麼東……”

一個“西”字還沒出口,就見楚清歡一揚手,已經見到過彆人在她手裡吃了虧的兩人連忙下意識就躲,楚清歡的手卻隻在空在劃了個圈,收回。

僅一個什麼都沒發生的動作,卻令兩個無比囂張的人如此狼狽,周圍一靜,隨後哄然大笑,兩人惱差成怒。

“你這個娘……”

楚清歡再次揚手。

兩人昂然不避:“娘……”

“嗒嗒”兩聲響,正欲接著罵的兩人突然都痛苦地捂了嘴,又很快“呸”地一口吐出,兩顆冰珠子連同兩顆門牙混著血水就吐在了雪泥地裡。

“你……”指著楚清歡,兩人氣恨交加,誰見過這樣使詐的?

楚清歡撚去指尖的冰水,淡淡道:“看在你們兩次叫我娘的份上,我就替你們的娘管教管教你們。”

“噗……”無數人竊笑。

那三個臉色漲成紫紅。

“士可殺不可辱!”一人大喝一聲,“兄弟們,上!”

陳武立即將何以念往旁邊的人一送,衝了過去。

何以念一把推開扶他的人,腳步不穩地往前撲。

新兵營,重步營與輕騎營的人都齊齊一動。-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就在所有人都動的一刹,楚清歡的身形突然不見,不是消失,而是在所有人動之前,她已如一道疾光掠入那三人之間。

一拳擊中正麵一人小腹,扭住他的右臂將他往地上一摜,身形一轉,讓過旁邊一人橫踢過來的%e8%85%bf,順勢抓住他的腳踝一掄,同時長%e8%85%bf往後一掃,一個回旋踢正中身後襲擊那人%e8%83%b8腹。

其他人根本無從看清她的身法,連身處其中的三人都沒有摸清楚狀況,隻頃刻須臾之間,就已分三個方向趴在地上。

四周驟靜,隻有旗風招展,呼拉拉作響,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沒有人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三個,所有目光都集中場地中央唯一站著的人身上。

卓爾不群,皎皎其華,他們第一次以一種全新的目光來看待這名年輕的“男子”,原本因為他長相太過出眾而滋生出來的輕視在這一刻統統瓦解。

第一次見到楚清歡真正出手的何以念更是愣在原地。

唯有當事人楚清歡,隻是整了整衣袖,眸光淡然一掃。

這沒有真正經曆過戰爭的三個繡花枕頭合起來,跟一個實戰經驗豐富的石堅還差得遠,又需她花費多少力氣?

“好身手。”身後,響起幾聲寥寥掌聲,一人語聲褒貶難分。

第八十章 私談

所有人神情一肅,挺直腰板,齊齊喊了聲將軍,楚清歡回首。

一回首便見一名年輕男子從分開的人群中緩步走了進來,身披一件灰色大氅,五官長得頗為俊秀,隻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太沉。

這就是孫文略,比她想象的要年輕。

孫文略也在打量著她,對於一個見到他非但不行禮,而且還這般膽大妄為地直視著他的新兵,他似乎沒什麼好感。

“你是新來的?”沉默片刻,他問。

“對。”楚清歡淡淡點頭。

孫文略忽地扯了嘴角,吩咐了一句:“帶下去。”

“是!”他身後立即走出幾名士兵,向楚清歡走去。

陳武臉色一變。

何以念吃驚地張大了眼睛。

雙手皆被反扣在身後,楚清歡沒有反抗,隻是看著孫文略:“為什麼?”

“為什麼?”已往外走的孫文略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似乎覺得她問得很可笑,“聚眾鬨事,出手傷人,違反軍紀,就要按軍規處置。”

此言一出,一片驚訝。

要說這種事在邊軍營裡已如家常便飯,平時彆說處罰,就是管也很少有人出麵,更彆說孫文略%e4%ba%b2自過問,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將軍,是他們先動的手,憑什麼抓我大哥?”何以念衝了過來,滿是憤慨地指著地上那三個。

“你確定是他們先動的手?”孫文略沉沉地看他一眼。

“沒錯。”何以念道,“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孫文略抬頭,視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