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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小聲嘀咕,來到她旁邊的位置將東西一扔,眼睛還在大通鋪上無法移開,“更彆說跟這麼多人。”

楚清歡三兩下就鋪好了床,又將洗漱用具都放在床底下,才道:“你是來當兵的,不是來享受的,哪來那麼多話。把床鋪好,去吃飯。”

何以念連忙學她的樣子把東西都歸置好了,兩人正要出去,外麵忽然起了喧嘩。

“快快快,輕騎營的人跟輕甲步兵營的人打起來了……”

“在哪在哪……”

“就在前頭……”

“看看去……”

楚清歡掀開帳簾,隻見不斷有人從各個營帳中跑出來往一個方向跑去,這些叫嚷聲與各人的表情,不見得有多緊張,反而興奮的成分占據更多。

“打架?”何以念倒是有些緊張,“大哥,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去。”楚清歡毫不停留地往外走。

這就是陳武所說的亂?還是說,這隻是其中一種?

在軍營中無視軍紀私下鬥毆,這種會受到重大處分的錯誤,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卻分明已是司空見怪,她倒要看看這邊軍營到底亂成了何種程度。

等他們到達一片空地時,那裡已聚滿的人,陳武也在,看到他們就讓人讓出一條縫道讓他們擠了進去。

空地上,十多個分兩種軍服的士兵正打得不可開交,旁邊又站著兩個年紀都比較輕的,從軍服上看,應該也是分屬這兩個營,並沒有參與打鬥,隻是互相盯著對方,神情不善。

“怎麼回事?”楚清歡冷聲問。

“據說這兩營的都尉為了爭奪一個軍妓,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陳武低聲道。

“軍妓?”

“就是營裡的一些供男人消遣的女人。”陳武不帶表情地解釋,“去年末孫將軍說將士們常年在外,太過辛苦,便找了些女人統一安排在幾個帳子裡,隻要給付一定的銀子,就可以與她們睡一晚。這兩人都看中了同一個,誰都不肯相讓。”

何以念聽了傻眼,他隻知道軍營的作用就是用來打仗,哪裡知道還有女人可以玩的。

楚清歡眸光一冷,這孫文略難道不知道東庭增兵,司馬如%e4%ba%b2自壓陣的意圖?

“這些人的膽子倒不小,公然鬨事,就不怕被軍法處置?”

陳武笑了笑:“這種事天天都有,不是這個營跟那個營打,就是自己營裡窩裡鬥,都已經習慣了,誰也不管。”

“就連孫文略也不管?”

“孫將軍很少出自己的營帳,這些事情他應該都知道,但從來都不管。”陳武搖頭,“開始時大家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鬨了事也擔心受到處罰,後來就放開了膽子。”

楚清歡沒再問,周圍爆發出來的喝彩聲令她略皺了下眉,她緩緩掃視一圈,打架的那些人還在繼續,彼此打得鼻青臉腫,身上沾滿了雪泥,但步兵營的稍占了上風,騎兵營的人腳步踉蹌,眼看已是不敵。

“騎兵營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從兆京來的官家子弟,來這邊就是混日子,待個幾年回去就等於有了加官進爵的資本,肯定打不過輕步營的人。”陳武語氣裡有了絲對現實的無奈,“他們一來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可以自行選擇去哪個營,根本無需象我們這樣,再努力也隻能做個最低等級的重甲步兵。”

“是麼。”楚清歡了無笑意地一笑,“這麼說,這兩個都尉肯定都是兆京來的了。”

“是的。輕步營那個叫吳先,輕騎營那個叫王世台,他們兩個都是兩年前從兆京過來的,一直互相不對付。”

周圍驀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輕騎營的人全被輕甲步兵營的人摞倒,兩個副尉的神情亦是天上地下。

“王世台,小桃紅今晚可歸我了。”吳先得意地一揮手,招呼著自己的人,“走了,兄弟們,今兒個我請你們喝好酒。”

“好!”儘管人人都掛了彩,但一聽到有好酒,都精氣神十足。

圍觀的自動讓出一條道,王世台看著這些人趾高氣昂地離開,氣得麵色鐵青。

“散了散了,吃飯去了。”好戲結束,其他人也開始漸漸散去。

“走吧。”楚清歡也轉身。

何以念還一時無法回神,這樣的軍營,與他想象的差距太遠,他都懷疑自己是否來錯地方了。

跟著楚清歡轉過身來,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王世台一眼,一看,卻發現他也正好朝這邊看過來,兩人眼神對了個正著。

“站住!”王世台正滿肚子氣沒處撒,見他們隻穿著最普通的軍服,立即將矛頭轉移到他們身上。

陳武皺起了眉頭。

楚清歡仿佛沒聽見,腳步沒有半點停頓。

“叫你們站住,聽到沒有!”王世台怒氣更盛,一揮手,帶著那些個打群架打得有氣無力一身臟汙的手下圍了過來。

“王都尉叫住我們有什麼事?”陳武上前一步。

王世台掃他一眼,推開了他:“沒你什麼事,走遠點。”

他圍著楚清歡與何以念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兩人臉上,牽起嘴角:“新來的?長得不錯,就是象個娘們,沒點男人氣概。”

楚清歡冷冷看他一眼。

何以念現出怒容。

“還挺有脾氣。”王世台哼了一聲,伸手去捏楚清歡的下巴。

她一讓,他的手就落了空。

“王都尉是因為打架打輸了,所以就想在我們身上出氣?”她讓開的同時,將想要衝過來的何以念擋在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還是說,想要在我們這裡找回剛剛失去的麵子?”

王世台臉色一滯,沒有想到她說話如此直接,更沒想到兩個新兵竟敢對他這個都尉如此不放在眼裡。

“你,”他一指何以念,找了個理由,“剛才看我做什麼?”

“我就看了一眼,怎麼了?”何以念本就因他對楚清歡的態度而心裡窩了火,此時見他%e9%b8%a1蛋裡挑骨頭,頓時也沒個好臉,“剛才看熱鬨的人多了,又不是隻有我一個看你,你怎麼沒找他們,偏偏就抓著我們不放?”

“身子骨還沒長硬,嘴巴倒是硬得很。”王世台看著那些還未離去的士兵又開始圍了過來,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個新兵都敢這麼跟我說話,若不給你點教訓,我以後都不用在邊軍營裡混了。”

“王都尉,”楚清歡回首淡淡瞥了眼臉色漲紅的何以念,道,“我們初來乍到,不想豎敵,也不想與誰過不去,更沒有針對王都尉的意思。以王都尉的身份,與我們這兩個毫無身份的新兵一般計較,未免有*份。在其他人眼裡,可能也會留下一個以上壓下的印象,我認為,王都尉大人雅量,此事不如就此作罷,如何?”

王世台盯著她不語。

楚清歡抬眼一掃他身後,又道:“莫不是王都尉想讓手下那些弟兄的模樣落入更多人眼裡?若是上陣殺敵落下的也就罷了,還能博個英勇奮戰的美名,可剛才發生的事……恐怕不怎麼光彩。”

第七十九章 不用謝我

回去的路上,陳武有些擔憂:“楚兄弟,王世台不好惹,今日他心裡不痛快,恐怕以後會經常找你們麻煩。”

“無妨,再怎樣他也蹦達不到哪裡去。”楚清歡心裡卻想著彆的事,“孫文略的大帳怎麼走?”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怎麼,你……”

楚清歡並不直接回答,隻是問:“陳兄弟,你覺得照邊軍營目前的狀態,一旦司馬如打過來,有沒有還手的能力?或者說,能不能保得住這條邊境線,不讓東庭軍踏過一步?”

陳武麵露遲疑:“以前應該沒有問題,但現在……我也不好說。”

“不好說,還是不敢說?”

“楚兄弟,我隻是個小兵,沒有預測軍情的本事。”陳武苦笑,“再說,還未開戰就妄斷雙方勝敗,這是要治動搖軍心之罪的。”

楚清歡也不強迫他,一直走到營帳門口時,她才看著他問:“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或許會成為重甲步兵營的將軍,甚至,更高?”

陳武很長時間不語,之後道:“想過又怎樣,剛當兵的時候可能還會想一想,現在,早就不想了。”

“陳大哥,”一路上默不作聲的的何以念突然一笑,露出一線白牙,“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隻要走下去,總會海闊天空……我大哥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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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中人數雖多,但大多都是去年底新入營的,年紀又都不大,因此很快就跟何以念相熟,對於楚清歡,誰也不敢與她多話。

到了下午,楚清歡去了一趟孫文略大帳所在的位置,但見彆的地方都鬆鬆散散,他這座大帳倒是守衛嚴密,還未靠近就被人攔了下來,與其他地方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說有事要求見孫將軍,結果被告知孫將軍正在午休,任何人都不見。

她抬頭看看天色,這午休未免休得太長了點。

她也不多說,轉身就走,不是午休麼,下次她早上來。

回到營帳,卻不見何以念,連其他人都不在,正想著要不要出去找找他,卻見一個小兵跑了回來,見著她就氣喘籲籲地道:“楚,楚念跟人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她臉一沉,大步出了營帳。

那小兵見她那模樣不由咽了咽口水,跟在她旁邊帶路,聲音也小了八度:“楚念讓我們帶他熟悉熟悉大營,碰上了輕騎營的人,他們一見麵就取笑楚念,說他是個沒長大的奶娃……”

“就因為這個,他就跟人打了起來?”

“不,不是。”小兵的聲音又小了些,“他是有點生氣,但並沒有衝動,後來,後來……”

“後來什麼?”

小兵偷看著她的臉色,鼓了鼓勇氣:“後來,輕騎營的人說楚大哥是娘……娘娘腔,不是男人……還說,還說……”

“我知道了。”

小兵如釋重負。

還未到打架的地方,遠遠地就看到那裡已聚滿了人,還不時有人往那邊湧,熱情頗為高漲,顯然,這種事已成為邊軍營的一大消遣,成為枯燥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