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公主以為隻要殺了獄卒,交換了衣服,就能逃出生天?”後麵一人擠了上來,喘熄不穩,“勸你還是不要作無謂的反抗,束手就擒吧。”

楚清歡冷眼一瞥,眼前不過是個長相普通身著諸色官服的人,想必是蕭天成的又一個心腹。

觸到她冰冷的眼神,他往後縮了縮,到底不敢太靠前,揮了揮手,下令:“將公主請回去!”

禦林軍稍有些遲疑,隨即緩緩逼近,楚清歡垂眸靜立,誰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鋒利的槍尖形成一個銀亮的光圈,將她團團圍在中間,映射出她眸中的一點寒星,一縷發絲自發帽中垂落在頰邊,微揚。

驀然間,她動。

靜如處子,動如猛禽。

她動作迅猛如沉睡中乍然驚醒的獵豹,霍然扭身,腰間下沉,身形倒仰如一條潛入海底的遊魚滑至包圍圈下方,雙手抓住兩把長槍往頭頂後方用力一拽。

那兩名禦林軍猝不及防,身子當即往包圍圈中間踉蹌撲去。

“哧!”

刀槍刺入肌骨的聲音在這沉悶的夜裡是如此清晰,那些用來對準楚清歡的無數個銀晃晃的槍尖,此時皆刺入了那兩人的身體,帶著淋漓不儘的鮮血從他們的後背洞穿而過。

而那兩人的長槍,也同時刺入了對麵的人。

從口中噴灑而出的血濺了彼此滿頭滿臉,對麵漸漸渙散的瞳孔清楚地倒映著自己驚恐的眼神,那是麵對死亡的恐懼,隻可惜,晚了。

簡單的一招,四人喪命。

濃烈的血腥氣瞬間漫延開來,這些並非第一次見到血腥的皇家衛士,都一瞬間如泥雕一般立在當地。

隻這一瞬,對於楚清歡來說,已足夠了。

她身形暴起,一手成爪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精準地擒住那官員的脖頸,一掐,一拉,同時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扣到身前。

那官員連痛都呼不出,臉色頓時發白,冷汗涔涔而下。

“現在,還想請我回去麼?”楚清歡冷冷地看他一眼,眸光一轉,停在那些欲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禦林軍身上,“誰想上來?若是不怕他死,你們大可以試試。”

那官員兩眼狠狠地瞪住對麵那些禦林軍,他雖為蕭天成的得力心腹,可這天底下誰不怕死?命是自己的,當然不想死。

一時間,局麵僵住。楚清歡一聲冷哼沒有人敢真正放她走挾著他慢慢往後退,所經之處,槍陣如退潮一般次第分開,但那些人潮不過是退開了幾尺之地,將包圍擴大而已。

第八章 抱住我!

如此一進一退,前方已是天牢與皇宮後殿相隔的西華門。

後方的禦林軍再不肯讓,畢竟皇帝曾下過嚴令,誰若是看守不力,便是滿門之罪。

誰也不會為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官員賠上全家性命。

楚清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指下驀然發力,將失去人質意義的累贅徹底解決,再往前一推,那邊的禦林軍一看那官員朝自己撲來,也不清楚是活的還是死的,連忙伸手去接。

隻有後方和兩側的人,才清楚地看到緊隨在屍體身後瞬息而至的楚清歡。

發聲提醒已來不及,隻見夜色中,女子身形如魅,出手果決,與屍體幾乎同時到達,抬手拔出一名禦林軍腰間的佩刀,橫掃對方下盤。

刀光閃,熱血濺。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人已倒地翻滾,在淒慘暗淡的燈光下,兩條小%e8%85%bf散落在地,血跡殷殷。

這般淩厲的手段,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令所有身為男子的禦林軍心驚。

楚清歡並不停留,在他們還未回神之際以相同手法接連砍倒幾人,一著得手,立即朝缺口處疾奔。

“快追!”身後有人驚呼。

轉眼間,四麵包圍如潮,前方破開的缺口很快有人堵上。

楚清歡長眉一挑,去勢不減,手中大刀大開大合之間橫劈豎砍,一時無人能近她身,眼見西華門在即,前方有幾人持刀死守,她%e5%94%87角一抿,突然一個大步蹬上高牆,半空中身形一旋。

一旋間,女子容顏清絕,眸寒如星,束發布帽隨著動作甩出,一頭長發淩空飛舞,女子手中刀芒白如匹煉,破開頭頂黑色蒼穹,自空中轟然傾下。

血花飛濺。

當先一人自頭頂至身軀被刀光一劈為二,轟然倒地。

那道閃爍的銀光並未就此停歇,倒提上行,就勢橫斬,鋒利的刀刃已劃過旁邊一人的脖頸,一個人最重要也最脆弱的連接就此中斷,頭顱飛出之際,一篷血霧開在夜空,如最淒豔的曼陀羅花。

這樣狠厲又悍勇的殺人手法,就算久經沙場的老兵都未必見識過,更何況這些久居京城的禦林軍。

一時之間,誰也不敢上前。

楚清歡緩緩抹去臉上血水,提著滴血的刀轉向旁邊兩人,那兩人%e8%85%bf下一軟,連退兩步,險些踩著屍體而跌倒。

她踏著滿地流淌的鮮血,一步步走向西華門,那裡,更有數十人排成一列手持長槍等著她。

單手持刀橫在%e8%83%b8`前,她冷然注視著那些人眼底深處無法隱藏的怯意,這就怕了?未免太不中用了些。

緊握手中刀柄,她跨前一步,忽聽一陣馬蹄聲突至,聲音有些發悶,不似尋常的蹄聲,待聽清時轉瞬間已到了跟前。

還未等守衛西華門的禦林軍回頭查看,一道長蛇般的黑影刷地掠過,其中一人的長槍已被卷走。

“當心後麵!”有人連忙出聲提醒。

已然來不及。

那支被奪走的長槍一轉眼便成了後來者的武器,以不可阻擋之勢強行插入,左右一掃,便將防守嚴密的陣勢破了個七零八落。

夏侯淵身著墨色箭袖錦袍,俊顏冷峻,槍尖一纏馬鞭鞭梢,朝提刀奔來的楚清歡蕩出,“上來!”

楚清歡幾個大步上前,一手抓住甩過來的馬鞭,順著夏侯淵提槍收勢的力道順勢一躍,正好落在夏侯淵身後的馬背上。

戰馬神俊,仰天一聲長嘶發蹄狂奔。

楚清歡一手摟住夏侯淵腰部,側身回望,身後禦林軍緊追在後,人人麵色緊張,可到底雙%e8%85%bf難敵四蹄,彼此之間的路程越隔越遠。

她眸光掃動間,隻依稀看到一張相熟的麵孔晃了晃,隨後便消失在人潮中。

太遠,看不真切,但能讓她感覺到熟悉的人,不多。

回過頭,迎麵的風吹散夜晚的悶熱與血腥,她緩緩吐出一口氣,透過夏侯淵的肩頭望著他的側臉,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緊抿的%e5%94%87角。

“我以為你不會來。”她放開他的腰,拂去貼在臉頰上的發絲。

“抱住我!”夏侯淵立即反手抓過她的手重新放在腰間,並用手掌按住她的手背,英挺的眉頭皺起,“馬跑得這麼快,掉下去怎麼辦?”

楚清歡的嘴角微微抽[dòng],她還真不習慣他表現出來的擔心。

“放心,我沒你想象的那麼柔弱。”

↑思↑兔↑在↑線↑閱↑讀↑

轉眼四顧,他們所經這條路似乎很是偏僻,並沒有驚動宮中其他人,看樣子,象是夏侯淵早已踩好的點。

再低頭看去,隻見四隻馬蹄都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跑起來雖快,但蹄聲卻不響亮,怪不得之前夏侯淵救她時,到了跟前才被人察覺。

“我說過會帶你離開文晉,又怎會不來。”夏侯淵目視著前方的道路,胯下黑馬左轉右拐奔馳在夜色中,半點速度不減。

“你隻帶了那麼幾個人,就不怕非但帶不走我,連你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

“怕?”夏侯淵回頭看她一眼,燈火明滅中他的眼眸深邃如夜,%e5%94%87邊挑起一抹弧度,似乎認為她這句話很好笑,“我夏侯淵自出生以來,還從未怕過誰,也從未有何事讓我怕過……”

說到此,他的笑意突然微凝,眸光一沉,抿緊了薄%e5%94%87轉過臉去,不再言語。

一時沉默,寂靜中隻聽得馬蹄聲促,風聲忽忽。

楚清歡望著不斷從身邊倒退的宮牆樹影,什麼都沒有再說。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可觸及的過去,就如夏侯淵的突然沉默,無意間的一句話便可勾起一段不堪的回憶,她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沉涼,她很熟悉。

那種過去,誰都不願意跟彆人去述說,也不願意被人問及。

“前麵是冷宮,把守最不嚴密,過了冷宮,再過三道宮門,我們就可出去,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夏侯淵說話間一提馬韁,俊馬前蹄高高抬起輕鬆躍過一處矮牆,筆直朝一處轉角奔去。

楚清歡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冷宮雖然防守不嚴,但連通宮外的宮門又豈能那麼容易通過?”

“這點你放心。”俊馬奔過轉角,冷宮的灰色宮牆赫然在目,“我自有安排。”

穿過冷宮,眼前霍然開朗,也就在這時,前方突然燈火大亮。

夏侯淵驀然一勒馬僵,眸色沉冷,%e5%94%87邊抿出一絲輕諷。

------題外話------

楚楚:怎麼不繼續跑了?

夏侯:跑不動了。

眾眾方眾刀巨刁已為什麼?:這兩天收藏都不漲,沒有美人們的青睞,沒有動力再跑了……:侯夏

第九章 司馬昭之心

蕭天成。

燈火通明處,黑壓壓一片禦林軍嚴陣以待,蕭天成端坐於雕龍紫檀寬椅上,他左右身邊,分彆站立著朱高能與一名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臉龐瘦削,相貌平平,但一雙眼睛極為深沉,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的表露。

楚清歡的眸光在那男子臉上一頓,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在她與夏侯淵現身在燈光下時,那男子飛快地抬頭朝她掠來,眼中閃過一絲急迫之色,待見到她安然無恙地坐在夏侯淵身後時,竟似鬆了口氣?

為何?

“淮南王,既然酒醉早早離席,為何不好生在房中休息?”蕭天成的目光越過夏侯淵停在楚清歡身上,又在她握在手中尚還殘留著血跡的刀上重重一落,“淮南王深夜帶著本國的重犯在宮中策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