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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該給朕一個解釋?”

“既然宮宴未散,陛下如此興師動眾守候在此又是為了哪般?”夏侯淵冷然而笑,抬頭望向天際,“今晚無月可賞,陛下莫非是在聽風?”

蕭天成沉著臉:“這個無需淮南王多問,朕隻想知道,淮南王這是想帶公主去哪裡?”

“明人不說暗話,陛下既已在此守候多時,本王要做什麼,陛下不是早就清楚,又何必繞這些圈子。”夏侯淵收緊手掌,將楚清歡的手攏在掌中,淡然道,“如陛下所見,本王要帶本王的王妃離開文晉,回大鄴完婚。”

“完婚?”蕭天成象是聽了個好笑的笑話,哈哈一笑,那笑聲反倒襯得他臉色更為陰鶩,“淮南王,你以為這幾日朕在宮中每日相陪好生款待,真是為了與你商談婚約之事?據朕派出去的人回報,你淮南王府在整修擴建不假,但大鄴皇帝恩準你與蕭情的婚事卻非真,朕早就知道,以你淮南王的處境,皇帝又怎會允許你娶他國公主。”

“蕭天成,這種事後諸葛亮的角色很不適合你。”楚清歡淡然指出,“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敢當日就拒絕淮南王,而做這種陰陽兩麵的勾當?既怕得罪了大鄴,又擔心給自己留下後患,殺個人也不敢光明正大,行這種下三濫手段,也就難怪你會做出謀權篡位的事來。”

“大膽!”朱高能刷地拔出腰間佩刀,遠遠指著她怒道,“階下死囚,還不快快下馬受死!”

楚清歡懶得跟他說話,隻拿眼梢瞥了瞥——跳梁小醜而已。

屢次在她麵前丟了麵子,仇恨之火在心中怒燃已久的朱高能不堪忍受她的這種蔑視,羞怒地朝蕭天成喊了一聲“陛下”,在得到蕭天成的默許之後,他轉頭對身後的人吼道:“將人統統帶過來。”

夏侯淵的眉頭微微一擰。

一陣呼喝聲中,一群衣衫襤褸的男女被推了過來,他們沉默著,眼睛卻緊緊地望著對麵馬背上的女子,眼中淚光閃爍,激動,欣慰,千言萬語都凝結在這目光中。

楚清歡的雙?%e5%94%87漸漸抿緊。

眼前這些麵孔,不算熟悉,但也不完全陌生。

這是采石場裡的那些奴隸,據許毅所說,他們都曾經是宮裡的嬪妃,宮女,內侍,女官,很多都貼身伺候過前朝皇室,包括蕭情。

蕭天成將他們都帶了過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蕭情,隻要你伏誅,他們這些人都可以活命。”蕭天成很是大度地說道,“你該明白,就算你不肯下馬認罪,朕也一樣可以將你拿下,你若是主動些,至少還能救了他們的命。”

“不要做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會讓人惡心。”楚清歡平靜地看著他,“說得這麼好聽,不過是你現在還不想與淮南王徹底破臉罷了。至於他們的命……誰都不傻,不管我伏不伏誅,他們都難逃一個死字,能活到現在,不過是留著好挾製我而已。”

被一語道破,蕭天成眼中起了一絲惱意。

“這就是你們的好公主。”一直沒有出聲的紫袍官員適時開口,指著楚清歡對那些宮人說道,“是不是覺得都被她往日的假善給騙了?如今看清楚她有多自私了吧?效忠這樣的主子,我真是替你們感到悲哀。”

楚清歡眉頭一動,莫非,剛才自己看到的果然是錯覺?

“陛下,”為首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卻朝蕭天成跪了下來,螓首微垂,露出一段潔白如玉的皓頸,語聲沉靜柔和,“先帝已去,文晉如今儘在陛下掌握之中,情公主不過是先帝收養的義女而已,還請陛下放過公主,賤妾願以自己這條賤命相抵。”

“陳貴妃。”蕭天成一指抬起女子下頜,眯起眼睛,指腹摩攃著她血色不足但依舊柔軟的%e5%94%87,“陳貴妃是聰明人,說的卻是糊塗話,蕭情的命,你,還抵不過。”

“那就再算上賤妾的。”另一名女子輕輕跪下,衣裙雖破,但不卑不亢之態無半點淪落入泥的不堪。

“再算上奴婢的。”

“還有奴才的。”

片刻間,地上跪倒一片。

沒有人因為那中年男子的話而對蕭情露出不滿和怨恨,每個人都麵容平靜地跪在地上,仿佛正做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嗬嗬,好,好啊,果然是情深意重,讓人感動。”蕭天成笑,不知是感佩還是諷刺,“既然如此,那麼,你們的命,蕭情的命,今日一個都彆想留。”

“陛下,還望三思。”陳貴妃依舊平和地說道。

蕭天成久久地打量著她,之後,笑了笑:“陳貴妃,朕已經思量很久了,該三思的,是你。”

陳貴妃點了點頭,朝他緩緩依偎過去,“賤妾也已經思量好了。”

“姐姐!”跪在她旁邊的女子頓時變色,想要伸手去拉她。

朱高能立即一掌將她拍開,她一聲悶哼,鄉限在一邊。陳貴妃美麗的嘴%e5%94%87挽起一朵淒豔的花,憐惜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雙手扶上蕭天成的%e8%85%bf膝,將頭靠在他%e8%83%b8`前。

第十章 意料之外的殺招

蕭天成一震。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陳貴妃,陰沉而不失年輕時那種英俊的臉也因此而微微動容。

緩緩抬起右手,極慢地落在陳貴妃的烏發上,極為輕柔地撫著,一下,又一下,似在愛撫一件心儀很久卻一直未得,如今總算如償得到的珍品。

“屏兒,你知道,朕等著這一日等了多久?”蕭天成一聲歎息,雙眼微微閉起,似陷入某段回憶,“從見到你那一刻起,十四年了,朕沒有一日不想著你。”

“賤妾知道。”陳貴妃拾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往他身上靠了靠,“以前是賤妾不懂事,現在才明白陛下對賤妾的心意,是賤妾該死。”

“不許說死不死的。”蕭天成輕喝著阻止,臉上卻露出滿足的笑容,看著她的眼神裡竟有著僅見的溫柔,“以後也不許自稱賤妾,知道麼?”

“是,陛下說的話屏兒都記下了。”陳貴妃越發地柔順。

一時氣氛回暖如春。

“都說蕭天成狼子野心,不滿足所得的權勢才謀反,現在看來,倒更象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楚清歡淡聲道。

“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夏侯淵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看她,“十四年前蕭天成在宮中偶遇初進宮的陳貴妃,便一見傾心,之後曾求皇帝轉賜給他,隻因這事曆朝未有,陳貴妃亦不允,皇帝便沒有成全他,事後雖然無人敢提起,但你也該知情。”

“你都說了事後無人敢提,更何況那時候我還小,不知也是情理之中。”楚清歡輕描淡寫地帶過,將問題拋回,“倒是你,對文晉的事倒是了解得清楚。”

夏侯淵隻是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楚清歡也不言語,隻望著伏在蕭天成膝上的陳貴妃,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果真要為了蕭情,或者說為了她而委身於蕭天成?

此時雙方都在等待,她也在等,等著最佳的時機。

忽見陳貴妃袖中一道微弱的反光閃過,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得分明,那是一種——利器?

未待她細想,隻見剛剛還溫順得如同一隻兔子的陳貴妃,突然從袖中拔出一物朝沉浸於溫柔中的蕭天成紮去,對準的正是剛才所靠的%e8%83%b8膛。

事發突然,誰也沒看清那是什麼,很多人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隻有楚清歡看見,那物件顏色發暗,看不出是什麼武器,形狀卻是十分尖銳。

“陛下!”朱高能與那男子大驚,連忙近前查看,朱高能更是一掌揮出,將陳貴妃重重打飛出去。

“姐姐!”

“娘娘!”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跪在地上的其他人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將陳貴妃抱在懷裡。“保護陛下,將反賊統統拿下!”朱高能一聲令下,禦林軍忽拉一下上前,將蕭天成護在中間的同時,槍尖都指向了地上手無寸鐵的人。

陳貴妃頭發散亂,臉上身上全是汙血,但神誌十分清醒,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此時蘊含著一種決絕之色。

她抬頭看著被人牆隔開的楚清歡,眼角含淚,卻是笑顏如花:“情兒,一定要逃出去,你父皇母後的仇,你皇兄皇妹的仇,還有我們這些人的仇,都等著你回來報!”

隨後,她轉向身邊那些陪伴至今的人,問:“我剛才所為,你們可覺得有錯?”

眾人含淚答:“沒有錯。”

“你們可怕死?”

“不怕死。”

“好。”陳貴妃寬慰地笑著點頭,轉眸看向蕭天成。

那邊,蕭天成在朱高能兩人的扶持下靠坐在寬椅上,氣息沉重,%e8%83%b8口血流不止,手中卻拿著刺傷他的兵器。

楚清歡此時看得清楚,那並非什麼兵器,隻是一塊打磨得如同針錐的石塊,若是以她的臂力,對準心臟這麼一下紮下去,對方必死,隻可惜陳貴妃臂力小,紮不了太深,隻令蕭天成重傷。

多日籌備,隻為今日,陳貴妃早已存了必死之心。

“屏兒,你果然還是這般狠心。”蕭天成喘著氣,臉色在明亮的燈光下慘白,更顯陰沉,“將她抓過來,其他人,就地處死。”

“蕭天成,你以為他們死了,我就會獨活麼?”陳貴妃掙紮著站起,挺直脊背。

“你若敢死,朕就讓他們比死還痛苦。”蕭天成陰森一笑。

禦林軍轟然而上,將陳貴妃與其他人蠻橫地分開,將她拖到蕭天成旁邊。

“蕭天成,你卑鄙!”陳貴妃咬牙啐出一口血。

蕭天成隻沉著臉,揮了揮手。

楚清歡握緊了手中的刀,作為殺手,多年訓練出來的理智和冷酷告訴她,任何時候都不能感情用事。

但若是這些人為她而死,她做不到不管。

夏侯淵緊抓著她的手,眼眸一直淡淡地望著前方某個方向。

朱高能下令:“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長槍舉起,指向毫無反抗能力的宮人,亦指向夏侯淵與楚清歡,此時的蕭天成,將夏侯淵也列入必殺之列。

夏侯淵卻對著一直凝視的方向驀然發出一聲喝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