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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 天下無病 4385 字 3個月前

池鬱淺淺地笑開,棕色的眼眸漾上層層笑意,“我記得你總是喜歡一個人躲起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玩耍。”

“嗯。”

“也記得你受傷之後永遠都不會哭,也不會喊疼,隻會默默地躲回房間。”

“嗯。”

“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刻木雕,隻是從來都不刻人,”

我遲疑了下,說:“嗯。”

他從懷裡拿了樣東西出來,細長的手指一點點的撫摸著,低低地說:“這是你替我刻的木雕。”

“......”我知道他肯定發現了這個木雕,卻沒想到他竟然隨身攜帶,“嗯。”

“我......難過的時候會看著她,想象你就在我身邊,或許麵無表情,或許沉默不語,但至少在我身邊。”他垂著眼,仔仔細細地看著木雕,淡淡地說:“花開,你替我雕這個,至少代表我對你來說是特殊的,對嗎?”

我沉默許久,說:“嗯。”

即使決定不再迷戀他,即使決定拋棄那些回憶,即使與他以後隻做師兄妹,卻也無法否認,他對於我來說,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他抬眼,清澈的眸裡欣喜與哀傷共存,在我未反應時又輕輕地抱住我,低聲喃語:“若時間能夠再來一次,該有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新7000字 相當於雙更了哦

大家明天見~

☆、第七十十章

我隻愣了一瞬間,便推開他的身子,冷靜地說:“不論好事或者壞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時間不可能重來一次,所以我們隻能接受。”

他怔怔地看著我,“若是十分後悔的事情呢?”

“師兄,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我說:“若有後悔的事情,能彌補就去彌補,而不是沉浸在後悔之中,意誌消沉。”

就像我後悔當初將長命鎖留給錦瑟,現在就決不允許她繼續犯錯一般。

現在總是比過去重要。

他輕歎著搖頭,“你總是看得比我明白。”

他伸手想撫摸我的臉,卻在半路中停下,幽幽地看著我,說:“花開,你喜歡他嗎?”

我當然明白他指的是誰,本以為會十分果斷地說出“不”這個字,卻不知為何呆了一下,腦中遲遲得不到答案。

我喜歡我周卿言嗎?

池鬱的眼神暗淡無光,%e5%94%87邊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你這樣是默認了嗎?”

“......不。”

他聽到這個字時眼睛一亮,卻在我說出下麵的話時麵如死寂。

我說:“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周卿言,若說喜歡,為何不像當初意識到自己喜歡池鬱時那般明朗和確定?若說不喜歡,又為何聽到他遇難的消息時,整個人會有快要暈闕過去的感覺?

他是除去池鬱外在我生命裡留下最深痕跡的男子,我卻疑惑自己對他是何種情感。

池鬱沉默了許久許久,最終起身笑了笑,說:“我突然有些困了,想先回去休息。”

我送他到門口,說:“師兄,一切都會好的。”

他不再有異樣,笑容如春風般溫和,說:“嗯。”

送他走後,我靠在門上久久的沉默。

池鬱與平常不一樣,非常不一樣。這種不一樣不是指在山上時的低落難過,更指他對錦瑟以及我的態度。

我認識池鬱七年,在山上的六年裡,兩人屬於不經常相處卻擁有一份小默契的狀態,這份默契不含任何男女間的曖昧,有的或許隻是兄長對於妹妹的關懷和照顧。

這份溫暖是那個時候的我最欠缺和最渴望的,所以如積月累,溫暖產生了變化,衍生成了我對他的愛戀。這份愛戀被我壓得很小很小,因為我早就知道他喜歡的是錦瑟。

他會溫柔地揉著我的頭發,卻不會%e4%ba%b2%e5%90%bb我的長發,這就是他待我與錦瑟間的區彆。

我早已認定他屬於錦瑟,所以從不曾奢望他的回眸,也不敢去和錦瑟搶奪,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在他和錦瑟之間,我是第三者。

我下山,%e8%84%b1離他們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慢慢的從一開始無數次地夢到那些美好記憶到儲存回憶,慢慢地從一想到他就會苦澀和難過到現在見到他時的心平氣和,慢慢的從愛戀到現在的懷念。

我已經逐漸在遺忘這段感情,他卻突然出現,向我有意無意的表露了......愛戀?

我寧願相信他不是突然發現喜歡上我,而是被錦瑟傷害以後,急須找一個安慰他的對象而已。

可是池鬱,在當日你送我匕首去刺激錦瑟時,我就告訴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會你哭泣。

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而你......給不了。

一夜無眠。

隔天很早就起了床,與池鬱一起用早飯時他臉色如常,並不再像昨日那般悲涼,或許經過昨晚,他也明白了我的態度。

早飯後我與他們一起上了路,當天晚上就到了羅州城,一進城便見滿大街哭喊的人們,期間不斷有官兵穿梭,替他們送糧食或者衣物。

很快有人來接池鬱進太守府,我原不想跟過去,池鬱卻說隻有在他身邊才能得到第一手尋人的消息,我隻好隨他一起住進了太守府裡。羅州太守羅勇是一名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子,此次出了這麼大的天災急的滿地亂轉,更何況皇上第一次派過來的丞相大人不僅位高權重,還是自己的好友,為了救人被洪水衝走,若是找不到人的話,他又如何向自己和皇上交代?所以見到池鬱時就像見到了%e4%ba%b2生父母一般,一股腦將洪水的情況和搜尋的結果交給池鬱,隻希望他的到來能是自己的救贖。

原來現今洪水已經得到控製,而周卿言的下落......依舊沒有消息。

從他失蹤到現在已有十天的時間,仍沒有一點點他的消息。到底是他的屍體隨著洪水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還是他已經被人搭救,隻是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羅勇的眼裡分明寫著絕望,對尋人不再抱著希冀,我卻不然。

其一:周卿言會遊水,所以即使被洪水衝走,也不見得會淹死。

其二:他身懷武功且武功不低,即使在水中也不至於太過柔弱。

其三:他不是個好人,而壞人經常活到百歲。

所以我相信他沒死,堅信。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池鬱敲響了我的門,告訴我搜尋隊在距離揚州三十公裡處的地方,發現了一具被亂石撞得麵目全非的屍體,身高、打扮、衣著與當日失蹤的周卿言都十分%e5%90%bb合,叫池鬱連忙趕過去認一下,那人是否,是否就是丞相大人。

我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若不是池鬱迅速扶住了我,說不定已經撞上了身邊的門框。

“花開。”他說:“你留在這裡,我去吧。”

“師兄,我要去。”我掙開他的手,揉了揉眉間,說:“我和你一起去。”

他沒有再勸我,隻歎了口氣,說:“好。”

我與他一起騎上快馬趕到了他們所說的地點,到的時候看到那邊圍著一大群的人,見到我們時自動讓開一條路,任由我們走到了那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前。

邊上有一名官兵上前,說:“大人,這具屍體是今早從上麵漂下來的,從他身上的衣服看,可能是被樹枝勾到了衣服,所以現在才到這裡。”

池鬱頷首,“嗯。”

“還有......”那人遲疑了下,說:“他在水裡泡了太多天,加上麵部已經被亂石劃破,已經分辨不出長相,所以請大人和姑娘看時要做好心理準備。”

池鬱靜了下,說:“好。”他看向我,問:“你真的要看嗎?”

我點頭,“嗯。”

即使那具屍體已經分辨不出長相,即使已經散發出濃烈的惡臭,我也要%e4%ba%b2眼看個究竟,他到底是不是周卿言。

池鬱見我如此肯定,隻好揮揮手,說:“將布掀起來。”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方才說話的官兵點頭,捂著鼻子上前掀開了布。

布下的屍體確實如他所言,已經毀得認不出容貌,身形和身高方麵與周卿言也十分%e5%90%bb合,衣著也正如如羅大人所說,一襲紫色長袍加白色披風。

但這些遠不足以證明他就是周卿言。

“這位大哥。”我深吸了口氣,冷靜地說:“他衣服裡的皮膚怎麼樣?也被刮的到處都花了嗎?”

他掀開袖子看了看,說:“姑娘,裡麵沒有劃花,隻有一些不是很嚴重的擦傷。”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反而提得更高,“能否請你幫我看下他的左肩上是否有個傷疤?”那是當日他設計捉拿楊呈壁的爹時被他刺到落下的劍傷,如果沒有,就代表他不是周卿言,如果有......

“好。”官兵解開屍體上的披風,又解開脖子上的扣子,緩緩拉開衣服......

我不禁屏住呼吸看和他的動作,直到看到一片完好的肩部,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官兵說:“姑娘,他肩上沒有傷疤。”

“嗯。”我頓時覺得整個人輕鬆了下來,“他不是丞相。”

池鬱狹長的鳳眸微眯,淡淡地問:“你竟然知道他這裡有傷疤。”

我愣住,不懂他話裡的不悅是為何,馬上又意識到他是誤會了我的意思,“當日他被劍刺傷的時候我正在場,自然知道他這裡有傷。”

他這才笑了笑,說:“既然不是丞相,我們就回去吧。”

“師兄,你先回去吧。”我說:“我想和他們一起去找人。”

他笑容頓了頓,說:“和我一起等消息不是很好嗎?”

我搖頭,說:“多一個人總歸多點力量。”

他輕輕歎了口氣,“也好,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嗯。”

池鬱走後我與搜尋隊的人一起開始了搜尋,他們這一隊在洪水途經的兩岸搜尋,另一隊則去稍微遠點的村莊和小鎮裡尋人,隻是一連三天仍沒有一點消息。

夜裡我從搜尋隊回來,顧不上吃飯就回房躺下,這幾日的搜尋雖沒有結果卻十分勞累,累得我除了飽睡一頓彆不再想其他。正迷迷糊糊間,門外有人敲門,隻得打起精神從床上起來去開了門。

門外池鬱端著飯菜,一臉淺笑地看著我,“我聽他們說你回來就直接回了房,連飯都沒吃。”

明明方才不覺得餓隻覺得累,現在聞到飯菜的香味卻叫我食欲大開,立刻接過托盤往裡走,“進來吧。”

他關好門,坐到我對麵看我不顧形象的用飯,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好吃嗎?”

我嘴裡吃著東西顧不上回答,隻一個勁地點頭。

“慢點吃,小心噎著。”

我正好吞下一大口飯不小心被噎住,當下猛拍%e8%83%b8口,滿臉漲紅,他無奈地遞過茶給我,說:“我說吧。”

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口飯,卻還是忍不住大口吃菜,“好吃。”

他單手支著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