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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半爐香 秦十二 4356 字 3個月前

渡魂,我撕掉封印偈文,沉淵魂魄自罐子裡現出來,站在冰棺一旁,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一會,又看了看冰棺。

三萬年來往事俱如夢影般,我深吸一口氣,念起繁複咒文,沉淵魂魄進入身體,大約時日多了未在元身,有些不大契合。

我以血為契引出妖力,十分順利我輕鬆了口氣,渡到一半時猛然產生互相排斥克製,我體內血氣上下翻騰,厚重的血腥味一陣陣泛在喉間,雙眼就如剛受妖力那日一般灼燒,我抬頭看了看,法陣上隱約現出我眼角那對伽印,血紅的順著眼角蜿蜒,第一次直視這對伽印有些驚心的刺目。

好在撐了半盞茶功夫終於能順利將妖力渡進沉淵體內,喉中血腥順著嘴角流下來,我顧不得擦,將餘下妖力儘數渡進去,蘇君塵在一旁急道:“小黎子你…...”我穩了穩氣血:“不妨事。”

蘇君塵伸手欲握住我渡魂的手,觸及法陣被彈出去,踉蹌了幾步握住桌角:“小黎子,你這樣太冒險了。”

我看著冰棺裡沉睡的沉淵,堅定道:“我不怕。”的確為了沉淵我什麼都不怕,我覺得自己這句話一定說的十分有魄力,我道:“二師兄我是不是特彆勇敢你說?”

蘇君塵緊緊攥著扇骨:“勇敢個鬼。”

封印完成,我輕舒了口氣:“二師兄把藥……”猛然一口血從喉頭湧出來,我伸手捂住,大口大口的血染紅我的手心,順著手沾濕了身上大紅的衣裙,像是潑了些水在上頭,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鼻尖。

蘇君塵伸手將藥丸放進沉淵嘴裡,轉身扶著我:“小黎子,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我握住蘇君塵袖子,有些乏力:“我不妨事。”

這幾萬年來都是沉淵在為我做什麼,我想也該為了他做些什麼,沉淵固然能乾,這些事在他做來也許算不得什麼,但我覺得即便是微末能為他做的我也很知足,旁人說起九黎的時候,並不是靠著沉淵才能成事的姑娘,我想讓旁人覺得,九黎是配的上沉淵的,隻有這一點罷了。

在清江院裡養了幾日,沉淵每日來端茶送水我覺得有些忐忑,我忐忑的伸手過碗,沉淵撩了衣角坐在我床前抬手舀了滿滿一勺子藥粥遞到我麵前,道:“張嘴。”

我忐忑張嘴,入口一股藥香盈盈,我問道:“這個是什麼花瓣?”

沉淵又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棣棠花。”

確然白墜太會利用,先前才種的棣棠花,現今就被入藥煮粥,我由衷稱讚:“白墜還懂得棣棠入藥,長進不少。”

沉淵低頭攪了攪粥:“我煮的。”

我還未咽下去的粥猛然嗆在喉嚨口,趴著床柱咳嗽,沉淵伸手從一旁的盆架子上拽了帕子給我,我緩了緩,又緩了緩:“你煮的?”

他點點頭:“我煮的。”

誠然與他生活的幾萬年,不論我是卻塵犀的今生還是白澤獸的前世,都未知他會做飯這個說法,我即便記性不大好也確然他不會,真可謂真人不露相,想來柘因也不知曉,若是知曉沉淵是個會做飯的人,這幾萬年做的飯著實夠柘因氣怒上幾天幾夜,我覺得基於友情,必須尋個日子暗示一下柘因。

沉淵轉身又盛了一碗複又坐到我身前,我吃了兩口覺得飽了:“我吃飽了…..下次可以稍微煮少一點,浪費。”

沉淵伸手接過我手裡的帕子搭在盆架上,一勺勺將粥吃個乾淨:“不浪費。”我愣愣看著他用我方才用的勺子,一口口將粥儘數吃乾淨,我顫巍巍指著勺子顫巍巍道:“那個…..勺子,我用過的。”

他將碗放在食盒裡,放到一旁的桌角,伸手攬著我後腰將我抱起來,我忙伸手抱住他脖子:“我能走路,不用麻煩了。”

他並未看我,隻抱著我站到衣架旁道:“把毯子拿著。”

我伸手夠著毯子抱在懷裡,我先前無數次想著什麼時候他能這樣抱著我,就像現在這樣,我伸手緊緊摟了他脖子,他低頭擔憂的問我:“怎麼了?”

我道:“手抖。”

他將我放在花架旁的藤椅上,伸手把毯子蓋在我身上,將脖子旁邊的縫隙細心掖好,我覺得有些熱,他說:“不許拿下來。”

我掀毯子的手縮在毯子裡扇了扇風,他道:“先前給你講的故事你喜不喜歡?”

我認真想了想,上回他講的故事其實我不喜歡,我也不覺得誰會喜歡蝸牛黃鸝鳥和龜兔賽跑這種東西,當然上神的品味和我可能是不大一致的,我若是說不喜歡打擊了上神的品味,著實不大應該,我嚴肅想了想,喜歡一個人就得喜歡他全部,包括他奇怪的品味,我道:“喜歡。”

沉淵想了想:“今天講烏鴉喝水的故事。”

我點點頭握著毯子的手有些激動,主角隻有一個想來沒有種族問題,他道:“有一隻烏鴉口渴了想喝水,看見半罐子水卻喝不到,他飛到一旁的河邊,銜石子放到罐子裡,隨著烏鴉從河邊銜石子的次數,罐子裡的水逐漸上升,就在烏鴉精疲力竭的時候,終於喝到了水。”

我由衷讚歎了:“真是個有毅力的烏鴉。”

明明麵前有一條河卻非要去喝罐子裡的水,這是怎樣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就好比為了一棵草放棄一整片森林的心情是一樣的,著實值得敬佩。

但這種事情比不得非要選擇的感情問題,可能隻有一個,這隻烏鴉傻,不然這事兒說不清楚。

沉淵講故事的本事想來不如我,我先前在給憐祝講故事的時候,她時不時的拍手叫好順帶著在我臉上濕濕的印上一%e5%90%bb。

且不說故事性的優劣,起碼這個故事還不如我看著沉淵臉有興趣%e4%ba%b2下去。

我靠著藤椅有些犯困,斜斜歪著頭打了回盹,夢裡閃出一樁事,是我才回榣山時,回過一趟忘塵海,那會子說給憐祝帶些糖人和些好玩的凡界物什,先前去桃源城時事兒多就給忘在腦後了,等事了尋個時間去凡界一趟搜羅些給憐祝帶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上一節寫的嫁不嫁的事情,我覺得不能讓男主的一世轉生讓林家絕後,如果繼承了妖力不僅救不了沉淵,孩子也成了妖怪,權衡之下司幽想得到女主,改了記憶,他也得到了,皆大歡喜。

☆、沉淵,不用偷%e4%ba%b2這麼委婉

小丫頭著實討人喜歡,粉嫩嫩的臉蛋像極了千碧,性子卻與她母%e4%ba%b2大不相同,我疼她的原因不能少了這一點。

我捏著眉頭醒來,一睜眼被一張極近的臉生生嚇了一跳:“沉…沉淵,你做什麼?”

他臉上一閃而逝了些許不自然,見我睜眼便要起身站起來,我向來是個眼力勁兒極好的人,抬手勾住他脖子靠在耳邊輕聲道:“你是不是想偷%e4%ba%b2我?”

他笑了笑,道:“對。”

誠然他這麼直白我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肚子裡準備的都是用來對付他打死不承認的,他這樣承認我卻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愣愣的道:“啊……原來如此。”

他雙手撐在藤椅兩邊扶手上,鼻尖就要觸著鼻尖,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些清淡的沉香味,就這樣看著我,仿佛天地都失色了般,眼裡隻容得下他一個人,他的眉眼像鏤刻在心頭的朱砂,我伸手探了探他眉眼,他閉著眼任我輕撫,我猛然一勾他後頸湊%e5%94%87%e4%ba%b2上去,他不及防上身趴在我身上,我伸%e8%88%8c輕彈了他嘴角,從前被占得便宜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我勾著他脖子的手交叉收緊,用力吸吮他%e8%88%8c尖,嘗到他口中的藥味和先前棣棠的味道。

他始終被動的任我勾著,%e5%90%bb著,我道:“你怎麼……”

他戲謔著看著我道:“你比我……主動的多。”最後幾個字靠在我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到我耳邊,一陣陣癢,我縮了縮脖子:“癢。”

他伸手撩開我耳邊頭發:“哪兒癢?”

我終於發覺他哪裡不對,從先前渡魂時我便覺得仿佛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卻說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我總算找著原因,沉淵跟從前不一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從前即便進了幽冥場,三清化境這樣危險的地方,就連以魂身斬殺凶獸時,拎著把劍的模樣也像平時握著茶杯,執著枚棋子與柘因悠閒下棋般自然。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像是一湖靜水般不掀波瀾,從容不迫。如今的沉淵會低頭在我耳邊說一些我能理解的情話,其實算不得情話,但相對於從前那些損我還需要我耗費腦筋來想一想他損的是我精神上還是人格上的東西,我覺得進步不能用一點來說。

我認真想了想,雖然我有些不習慣,但這樣比先前好了實在太多,我應該委屈自己好好習慣一下他的轉變。

他低頭%e4%ba%b2了%e4%ba%b2我嘴角,認真問我:“去殿裡,還是?”

我將身上的毯子拉到頭頂,隔開他灼灼的目光小聲道:“回殿裡。”

沉淵起身將我攔腰抱著,誠然我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但我曉得這種時候應該要嬌羞一些,我將頭往他頸窩靠了靠,又靠了靠。

他說:“很緊張?”

我道:“啊……..是有點緊張,我空出一隻手放到他麵前:“你看,都是汗。”

沉淵道:“你的汗,不是在毯子裡捂出來的?”

我手僵了僵,頹然縮回去,先前覺得他變了,會像個尋常的男子一般體貼不損我,想來我若不是多心了,便是傷還沒好,腦子不清醒。

沉淵婚配早已不受六界八荒界限,我因還未曆上神劫,婚配也不足以讓天君費心,本是兩人看對眼了拜一拜八荒便能結%e4%ba%b2的事情,卻因我先前承了天君一道嫁給蒼梧的事情,還要奏請天君說一說我與沉淵的事情。

天君顏麵向來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並未差座下傳信仙官來,隻讓殿前的守衛送來一枚結音石,守衛恭敬將結音石送到榣山,站在外頭大太陽下等了三個時辰,額上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滴,時不時往殿裡看看伸手抹了抹汗又往殿裡看看。

或昀握著結音石遞給守衛,交代道:“君上往後幾日不在榣山,請告知天君若是有什麼需要交代的,請派遣仙官傳個信,君上定當%e4%ba%b2自前往九重天宮麵見天君。”

榣山的人向來喜歡把威脅人的話說得恭敬的滴水不漏,即便是有什麼錯處也無關緊要,我作為沉淵喜歡的姑娘一直沒有學會這一點,我並不覺得遺憾,沉淵看上的很有可能就是我這一點。我覺得有些驕傲,想了想覺得又有一些驕傲,我道:“或昀,你說我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麼明亮的閃光點?”

或昀目光停留在我臉上片刻,恭敬道:“對不起,屬下眼拙…….”

我擺擺手:“你直接說沒有就行了。”

或昀低頭:“沒有。”

我腳下沒站穩,腦子也有點暈,白墜站在我旁邊擔憂道:“你還好吧?”

我伸手撫了撫額頭:“還好…..還好。”

我一向喜歡實誠的人,但實誠成這樣的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