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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半爐香 秦十二 4256 字 3個月前

不大能一下接受,我需要緩一緩,我道:“你去忙吧,我冷靜一下。”

沉淵回來,蘇君塵便回了東海去著手解決他與大師兄之事,我先前還是將東海水君的脾氣想得太柔和了些,事實證明遠遠不是這樣。

蘇君塵隻身回東海,被水君在茶中下了藥,趁藥力將他鎖在了水君府裡,遲遲七日未曾回來,沉淵差人送了封信給水君問了問情況,水君回過來的信封裡頭還夾著張朱漆燙金的喜帖,流淵握著喜帖,晃眼的喜字在他手中被猛然捏皺成一團。

良久,鬆開手,喜帖落在腳邊,流淵冷笑一聲轉身出門,褶皺的喜帖上徒留半隻腳印在上頭。

我拿起桌上的信,上頭寫著:“勞上神費心,內侄不懂事給上神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內侄與小女將共結連理,還望上神不要嫌棄小仙酒水微薄……..”

流淵莫不是去了東海,我扔下信忙起身追出去,山門童子說他的確一臉陰沉的朝著東邊去了,我連忙化了雲追上去。

我進去時,水君正坐在水晶座上,洋洋問了句:“有何貴乾?”

流淵雙手緊握成拳一臉陰沉的看著水君,口中一字一句的問:“蘇君塵在哪兒,讓他出來見我。”

水君向來是個極會做表麵功夫的人,心裡雖十分看不過流淵,對於自己侄子斷袖的事情也十分不悅,但看在沉淵的麵上,卻也敢怒不敢言,隻暗地裡使些手段,陰陽怪氣的說幾句罷了。

僵了一陣便對身旁仙娥交代了句,片刻蘇君塵從內殿出來,流淵將手裡的扇子扔給他,蘇君塵接了扇子剛想開口便見流淵猛然化出長劍朝他直直刺過去,蘇君塵忙閃身躲過劍招,握著扇子便問:“你瘋了…..”

流淵卻不答話,手中長劍出招越發快速,朝蘇君塵的招式一招招狠戾,劍尖盈盈纏著一束白光,所到之處儘數掀起一股股極其猛烈的漩渦,水君坐在陣眼中心搖搖欲墜,扶著座椅的手顫巍巍的指著流淵:“快些停下來。”

我向後退了兩步,尋了個安全地方觀戰,我許久之前便想瞧一瞧這兩人若是打起來誰會占便宜,當然我未曾想過兩人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打起來,身後有人伸手給我披了件披風,我伸手攏了攏:“多謝。”

身後人未答話,隻默默站在我身後,我愣了愣轉身:“沉……沉淵,你怎麼來了?”

他伸手折了枝碧色珊瑚朝纏鬥的兩人中投過去,珊瑚定在陣眼中心,漩渦即止流淵手中長劍應聲而斷,蘇君塵的竹骨紙扇登時四散分裂,兩人轉頭朝沉淵齊齊行禮:“師尊。”

沉淵朝前走過去,沉沉說了聲:“胡鬨。”

滿地狼藉連個下腳空都沒有,我循著空隙走過去站在蘇君塵身後小聲問:“大師兄為什麼揍你?”

他側頭小聲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跟著他後麵來的麼?”

我往沉淵身後挪了挪:“我估摸著大師兄是抱著一種我得不到旁人也不要想得到,或是我得不到的東西就得%e4%ba%b2手毀了他的心思來揍你…恩,方才水君給榣山遞了張喜帖,你和拾樂。”

水君見著沉淵駕臨,三魂七魄都要少了一半,哆哆嗦嗦將沉淵請到東海最華麗的宮裡頭,仙娥魚貫奉茶,上糕點。

忙碌了個把時辰,水君哆哆嗦嗦朝沉淵麵前一跪:“上神駕臨,小仙有失遠迎,還請不要怪罪。”

沉淵坐在主位上,甚平靜的看著流淵道:“流淵,過來給水君賠禮。”

大師兄向來極其尊重沉淵,以沉淵的身份在這六界八荒也沒有什麼人是不尊重他的,作為避世的上古大神無論在什麼人嘴裡說出來都像是帶著一道金光,即便在什麼地方站一下也像是會留下金光般。

天界那些閒來無事的小仙們,沒有什麼要緊的瑣事,隻每日聚在一起聊一聊八卦,像柘因這樣的活八卦便沒什麼可聊的,隻像沉淵這樣在三清台極其清白上受人敬仰,又像是迷霧裡看不清楚的才有八卦的空間,誰也不知是否真的,即便不是真的也沒有事實來反駁,即便八卦的不對也沒有什麼現實來比較是否出入,所以沉淵即便避世著十幾萬年來,在這六界的八卦卻一直未斷過。

流淵站到水君身前,低聲道了句:“冒犯了。”

水君抬手擦了擦額頭冷汗,正轉身朝沉淵行禮,被沉淵截過話頭:“小徒不懂事,自然還是要本君自己勞心來教,水君扣著我徒是個什麼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閨女終於是女婿的人了,嫁女兒的心情好激動啊嚶嚶嚶

☆、斷袖其實以前不斷袖

沉淵坐在座上斂著眉定定看著水君,神色從容看不出喜怒,極出色的樣貌左右不過凡界尋常二十幾歲的年紀,以水君之位並沒有什麼機會能近身瞧上一眼沉淵的風采,周身氣度沉沉壓迫,不負幾十萬歲的上古大神之名。

水君提袖又抹了把汗,才道:“內侄已屆成婚年齡,小仙奏請天君將小女許給內侄,本也是皆大歡喜之事,隻是不知何時得罪了上神,小仙惶恐……”

沉淵道:“水君自家喜事,關起門來商討與我榣山無關,扣著我徒兒,莫不是水君覺得本君如今是個護不得徒兒的人了?”

水君頭上冷汗更甚,說的是自己侄子與女兒的婚事,原本他是自信以這一條能說得過沉淵,婚嫁之事向來不由父母便由天君,卻不想沉淵根本不管成%e4%ba%b2之事,臉皮厚成這樣,黑白顛倒成這樣,沉淵第二六界再無人敢稱第二。

水君猛然跪在地上,抖抖索索朝沉淵道:“上神息怒,小仙並無不敬,隻實在是我想待我羽化之後,我東海再無人能護,細思小仙便不禁悲從中來,還請上神體諒小仙一片苦心。”

沉淵從坐上走下來,步履從容站定在水君麵前,緩緩道:“本君聽聞東海三公主偲華文武兼備修為過人,比許多男子還要強上許多,四海之中還未有一位女水君,水君未何卻要埋沒?”

水君恭敬朝沉淵行了一禮:“若上神肯賜予一紙手諭,小仙定當不負上神所望……”水君其實也存著這心思,蘇君塵再如何當做儲君來養卻總不是自己所出,這四海之中從未有過女水君,他隻怕在這四海之中抬不起頭來,再者姑娘家打打殺殺終歸不好,所以這事兒一直被擱在心裡,如今沉淵提出這個事兒,是東海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自然感激涕零接受。

水君抖抖索索差人拿來紙墨,抖抖索索遞到沉淵麵前,向後退了兩步側頭看了看蘇君塵,又低了低頭。

沉淵將筆擱在硯上,水君上前接過手諭,一張老臉上生生滴下幾滴眼淚來,顫著聲道:“多謝上神賜諭。”照著水君這恭敬的模樣,想來沉淵走後水君定要將這裡封印起來受香火供奉。

沉淵這樣的身份自然到哪裡都是跪倒一片,恭敬一圈,甚至連抬眼看一看尊神都沒那個膽子,得他駕臨自然是幾萬年修來的福分,水君這般虔誠倒是可以理解。

先前來時,我認真想著如何解決蘇君塵與流淵之事,這任水君確然不會有成人之美的心思,若是知曉蘇君塵斷了袖更加不會同意他退婚不娶。

我也試著用沉淵平日解決事情的辦法想了想,我沒有想到他根本隻字不提蘇君塵的感情問題,上來就把水君讓蘇君塵留在水族的問題連根拔除,越過成%e4%ba%b2直接解決儲君位,往後蘇君塵喜歡什麼人,自然也由不得水君乾預,沉淵作為受人尊重幾十萬年的尊神,自然是受得起的。

沉淵冷不丁道:“出來時也不知披件衣裳,你覺得自己身體可大好了?”

我攏了攏身上大紅色的披風:“太著急了忘了,你怎麼知道我來這兒了?”

沉淵轉身麵對著我,伸手將我披風上的係帶係緊,又攏了攏:“你當山門童子是擺設?”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我小聲道:“那,我先前偷跑出去…..你都知道?”

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一會笑看著我:“不,以前的我不知道。”

東海之事解決,蘇君塵整日拎著把扇子來找我聊天,其實說的都是些他與流淵之間多麼多麼的不容易,我其實不太感興趣,基於禮貌時不時恩一句,但他拎著扇子來時順帶拎了些果子來,我躺在椅子上陪他聊了幾日覺得也不大虧本。

今日他拎著扇子來時並未帶著什麼果仁之類的來,臉色不甚好看,我握著碗棣棠粥遙遙朝他遞了遞:“喝不喝,降火的。”

蘇君塵脾氣一向極好,就連我這個好脾氣的都十分敬佩他有一副好脾氣,我也從未見過他有什麼陰沉的時候,他坐在我麵前,輕歎了口氣,覺得不夠抒發內心的鬱結又重重歎了口氣,良久才看著我道:“小黎子,你覺得我好不好?”

我攪粥的手頓了頓,認真想了想:“你很好,真的。”我誠心覺得他很好,比我見過的許多人都好上許多。

蘇君塵又輕輕歎了口氣,卻輕的幾不可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淡淡開口:“我從前其實並不是個斷袖。”

我正認真攪著的粥一個未握穩%e8%84%b1手落到地上,粘稠的粥順著碎片流到地上,浸出腳下長長一路濕黏,白潤的粥和塵土混成一色,灰黃的濺濕我和蘇君塵的鞋尖衣擺。

我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他道:“我從前並不知我自己其實是個斷袖,也有個姑娘跟我表露心跡,我隻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所以便拒絕了她。”

事情定然不能這麼順遂的發展,時隔多年蘇君塵還能將它提起來說一說,說的時候,雖麵上十分平靜,語調也十分從容,但卻隱隱透著一股惋惜,想必定然不同尋常。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他又歎了口氣接過話頭道:“那一年我剛曆了仙劫,四處遊曆時在魘族遇到了當時的魘族小公主細蘇,算是魘族少見的好姑娘,那樣的姑娘即便到了天界,也是極好的姑娘。”

蘇君塵頓了頓,眉頭皺了皺像是要說些什麼尤其難開口的事情,良久才又道:“魘族瘴氣四時不散,任何術法都無效用,若想解毒隻能求助於魘族王族,魘族向來與天族不和,自然不肯救我,細蘇頑皮常去外頭玩兒,但身體不好去不得遠的地方,隻常在魘族結界邊緣的瘴林裡捉蟲子,靠在樹上和小鳥聊天,她救醒我的時候,便是這樣趴在床邊跟我說著話,那時候…..”

臉色尤其白嫩的少女趴在床邊,撲閃著眼睛正伸著手指頭一根根數麵前床上男人的睫毛,麵前男人極好看的一張臉,睡著了般平靜的麵容,比族裡的人都好看。

她的母%e4%ba%b2是個凡人,從前魘君在一場戰役中受傷,被一個凡人女子救了,兩人日久生情,魘君將她帶回魘族,卻因她懷孕時受了瘴林毒霧,難產而死。

拚死生下的女兒也因體內帶毒終日藥不離身,臉色白的不似尋常人,就連%e5%94%87色也比一般人少了些血色,整個人浴在日頭下像是透明了般。

魘族終日不見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