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愁:“白墜你說我應不應該去?”
白墜道:“當然應該啦,你覺得不應該?”
我想了想,我先前早去是為了取得信任,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我隻需要將他敲暈了給他渡一渡便可以了,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
我讚許的摸了摸白墜的臉:“白墜,你真是我的小白果。”
白墜說:“啊……?”
我化雲朝桃源城去,想來渡劫之期應該就在這兩天,我閃身進了院裡,前後找了沒見著他人,拉了丫頭問說是去了白針鬆林了,我閉目念訣雙手疊出繁複咒引,司幽的這個劫,是情劫,確然是情劫。
我找著他時,他正靠在白針鬆林裡一個一個的編那日的花環,我有些驚訝坐到他身邊,他抬頭看著我,道:“你回來了?”
花環朝我遞了遞,我伸手欲接卻見他黯然將手收回去苦笑了聲:“你們仙人都是這樣薄情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當做積福報消業障罷
他閉著眼,眉目平和一如安睡,睫毛生的卻比一般姑娘還要長上幾分,我伸手摸了摸:“你若是死了,咱們的緣分就儘了。”
沉淵是沉淵,卻也是司幽,我想了許久,想不通的大約便是非一不可的唯一心理罷。
華藍匕首刺進去的手法十分精準,想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早已練習了多次,這是不容錯失的唯一機會,定然要做完全準備。
我將風鈴置於他%e8%83%b8口,上頭有他殘留的一絲神力,若再渡些氣給他應無大礙,我坐在床前支著頭守了幾個時辰也未見他醒來,想來凡人的身子比神仙要弱的多,我隱了身形靠在床尾閉了會眼。
林紹名長劍下雖斬了亡魂無數,但卻並不是什麼嗜殺之徒,連帶著救了一救華藍。我穿過門站在華藍床頭,她被捆著坐在床上不能動彈,驚恐的看著我,先前咬了%e8%88%8c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發出些驚恐的單音節。
我看著她默念了句佛,應該很疼罷。
我撈了把椅子坐在她床頭:“你感覺怎麼樣?”
華藍驚恐的眼神略有緩和,還是死死看著我不敢閉眼,我道:“我不是來殺你的,你放心。”
人死過一回,若是沒死成便不會再去尋第二回死,當然腦子沒有長好的或者長壞了的除外,聽見我的話她暗暗鬆了口氣,華藍並不屬於前麵兩種我也鬆了口氣,我道:“戰場死傷本就無常,況且即便不是林紹名殺了你父%e4%ba%b2,也會有彆的敵人,你說是也不是?”
華藍原先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我覺得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我道:“你想不想知道司幽是什麼感覺?”
我伸手朝她,她眼神緊縮額間沁出細汗,我靠在她耳邊道:“你最好請你家祖靈保佑司幽沒事,如若不然你父%e4%ba%b2的亡魂在地界也不會安穩的信我。”
她皺著眉頭吃力道:“你想….對…..我…..父%e4%ba%b2….做什….麼?”
我起身拍了拍手微笑道:“我這個人特彆小氣,愛記仇,而且很懶,為了一勞永逸,一般得罪我的人是沒什麼機會得到原諒的。”
她恨恨的看著我道:“你….殺…了我。”
我轉身走出門,殺人是我最不愛做的事情,有些事遠比殺人要好玩的多,華藍還是個小姑娘,死了怪可惜的。
司幽有我在確然不會死,我隻嚇一下她罷了,讓她曉得人命並不是用來還清孽障的工具。
我回到司幽房裡,見他早已醒了,披著劍漆黑長衫坐在窗台握著塊白理木雕刻,我輕咳了聲坐在他對麵:“你感覺可還好?”
他抬頭看著我點了點頭,又低頭刻了幾刀,我撐著腮坐在他麵前:“你這刻的什麼?”
他道:“梳子。”
先前見他編花環我便覺得心靈手巧的過分,如今連這些精細木刻也會我覺得更添幾分敬佩,反觀自己簡直不配生成個姑娘,我道:“你才受傷,多休息才是。”
他道:“無妨。”
守了他一夜我有些困,靠著窗台打了打盹:“你刻好了叫我。”
他點點頭:“恩。”
醒來時見他早已刻完了梳子,支著頭靠在窗台打盹,原先披著的長衫卻蓋在我身上,我起身輕將衫子蓋在他身上,輕聲準備出門一轉身聽見他道:“你醒了。”
我轉身道:“是…..是啊,我剛看你睡著了就沒叫你。”
他伸手將梳子遞給我,我道:“叫我給你梳頭?”
他起來時並未束發,漆黑長發如潑墨一般瀉在肩頭,他點了點頭,我頓了頓接過梳子,走到他身後。
觸手有些涼的長發,如絲緞一般滑潤,梳子一順到底,極好的頭發讓人羨慕,先前給沉淵梳過一回頭,我左右看了看並未看著發帶,問道:“發帶你放在哪兒了?”
他道:“忘了。”
記性不好這個事情我深有感觸,我也時常記性不好,我伸手挑了跟頭發拔下來化成發帶給他束上,眼神不大好多拔了幾根,頭皮生生疼了一把,我皺了皺眉給他束好,轉身拿了麵鏡子給他:“可還行?”
他道:“你手法這樣熟練,常給人梳頭?”
我道:“我就給一個人梳過頭,不算熟練。”
他將梳子遞給我:“送你的。”我握著梳子試探道:“你方才,是送我梳子…..並不讓我給你梳頭?”
他道:“是啊。”
我伸手要將梳子扔到他臉上,想著他先前受傷還辛苦費神刻梳子的份上,暫且將賬記著等他好了再算。
我抽了空去柘因處瞧了瞧,這個劫若是情劫的話應該也已了了,我也可以回榣山去。
柘因翻了翻簿子,道:“誰告訴你他是情劫?”
我看了看離垢:“我先前窺他命格時確然是個情劫。”
柘因將簿子放回去,道:“他命裡是有個情劫,卻是個無關緊要的劫,情劫後的生死劫才是真正大劫。”
我愣了愣,按理說情劫是死不了人的,華藍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情劫之說,生死劫大約便是指的華藍那一刀,我鬆了口氣。
我道:“你再給我看一看他命裡子嗣如何。”
柘因道:“命裡有一子,福茚五代。”
劫既已化了,我也能安心回榣山,我想跟他道一道彆,也算的是有頭有尾的做件事。
林紹名見華藍可憐,並未為難她也說若願意可認他做義父,我坐在華藍麵前伸手倒了杯茶道:“你如何打算?”
華藍歎了口氣,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道:“天大地大,我卻不能再留在這裡。”
我道:“若是我能幫你,你可願待司幽好?”
華藍猛然抬頭順帶打翻了茶壺,滾燙的茶水儘數潑在我袖子上,有些疼。
我道:“你喜歡司幽麼?”
華藍愣愣看著我,良久點點頭。
我摸了摸燙著的手臂,卻覺得疼的不是手,心裡像是揪著有些酸澀,常聽人說心疼,大約便是如今這種感覺罷。
我坐在門口遠遠瞧見司幽從外頭來,看著我笑了笑道:“坐在這兒做什麼?”
我轉身朝屋裡道:“進來說吧。”
進了門我猛然轉身朝他使了個昏睡訣,將他扶著坐在椅子上,念咒改了他的記憶,將與我的全數改成華藍,華藍的全數改成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道:“司幽,對不起。”
我與司幽不能在一起,若是我在他這一世不能有子嗣,林家便因我絕後,若是有了孩子,孩子若是繼承我體內那幾十萬年妖力,我便不能救沉淵。
我想了許久,先前許多年我做過許多不考慮大局的事情,許多年過去我逐漸覺得大局這種東西偶爾做一做,當做積福報消業障罷。
我反手摸了摸臉,觸手一片濕濡胡亂抹了抹,笑著朝司幽道:“再見。”⑥思⑥兔⑥網⑥
作者有話要說:
☆、渡魂
蘇君塵下來找我時見著我的模樣,伸手朝我麵前揮了揮:“乾什麼,被揍了?”
我踩著雲頭走在前頭:“你才被揍了…….對了你回東海了麼?”
蘇君塵神色變了變道:“回去了。”
我道:“你姑父說什麼了?”
蘇君塵歎了口氣:“姑父近來身子不大好,我還沒說這個事兒。”
我道:“你先去找一找你三表妹商量著,我聽聞她是個可能給水族長臉的姑娘,我想她自己也願意長臉。”
這一任水君的三閨女偲華,若是個男子想來要比許多世子更要爭氣的多,軍書謀略樣樣不輸人,三千年前識海水君來犯時,姑娘披著戰甲便上了戰場,將對方一舉挫敗,天君也十分欣賞偲華的勇猛,差人送了些玉露之類的東西犒賞。
水君覺得姑娘家整日上戰場說出去不太好看,便明令禁止她不許握劍,隻許握詩書和繡花樣子。
蘇君塵猛地合上扇子,險些刮到我臉,我向後躲了躲,被他一把握住胳膊道:“你真是大智若愚。”
我伸手拍掉他的手:“誇我還用的著這麼委婉。”
我道:“我閉關了你可不要想我。”
蘇君塵揮揮手:“不想不想。”
我抬腳狠狠踩了一腳,又擰了擰:“不想?”
蘇君塵呲牙咧嘴的朝我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
我這個人一向小氣並且有仇必報,多年前白墜問我,“若是有人對不住你怎麼辦”我想了想“當然是揍死不謝”白墜想了想又問“若是他與你道歉如何?”我認真想了想,認真告訴她“先揍一頓再聽聽道歉,覺得不解氣再揍一頓。”白墜覺得我說的在理,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對不住我的時候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便讓我接受對不住我的結果,道歉這種事我能自己選擇了為什麼還要接受,我覺得邏輯甚好。
我出關時,沉淵魂魄早已回了榣山,被蘇君塵封印在罐子裡擱在冰棺裡頭養著,魂魄剛回來還不大穩固,我想先將養幾日再渡魂也穩妥些。
日頭高高,灼灼的刺眼,我伸手在眉頭處遮了遮陽朝清江院去,先前我遣了白墜去柘因處問一問司幽在人界過得如何,想來有了答複。
白墜握著剪刀修剪先前種的棣棠花,我先前回榣山時才隻是些嫩綠嫩綠的花苗,如今早已長成大朵疊複的花株,白墜看見我忙放了剪刀:“你出關了?”
我坐在石凳上捏了捏額頭:“對了,先前你去柘因那可有了消息?”
白墜走到我身後,伸手替我捏捏肩膀,白墜服侍人的功夫向來極好,若是有一日或昀將她娶走了,真是一件傷心事。
白墜道:“林家司幽,命裡一子,夫妻恩愛相攜至老,壽終正寢。”頓了頓又道:“我聽茶君說,她先前去找你時,你回了榣山並不在桃源城,但卻見著了…..妖帝蒼梧從林家出去。”
我心中猛然一窒,蒼梧去桃源城想必和我有關,想了想覺得大約是我想多了。
休息了幾日便著手為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