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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半爐香 秦十二 4303 字 3個月前

聞一百四十年前陳家的酒興極一時,就連皇宮的貢酒都是他們家釀的,後來陳家沒落也是因為在無人能釀出陳家次子良玉那樣的酒。”

我歎了口氣,果然成也良玉敗也良玉,卻不知後來良玉和觴玉如何了,那段時間正值妖族事多我未有空去凡界瞧一瞧。

我問:“那良玉後來如何?”

他說:“其妹觴玉被皇帝瞧上選入宮為妃,卻在入宮前一日在屋頂懸了三尺白綾,陳家人不敢聲張,隻說是病死的,良玉此後終身未娶,也未再釀過一滴酒。”

我先前來時隻顧著看一看長澤命裡有無生死大劫,再加上蒼梧誤接了繡球我卻未曾想著替觴玉瞧一瞧,但事易境遷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司幽冷不丁道:“你為什麼幫我渡劫?”

這個司幽有條理的讓人有些想抽他,我也的確想上去抽一頓告訴他你哪那麼多話。

我道:“普渡有緣人,十七年前我路過你家,見你長得粉嫩,玉琢似得甚是喜愛,便替你看了看命途。”

司幽麵上僵了僵:“那些事我不記得,與我無關。”

這種耍賴的本事和柘因有過之無不及,有機會定然要讓他們見上一見辯駁一番。

快到城門前遇著一個老者,遙遙與我打招呼道:“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我愣了愣猛然記起來剛從三清化境出來時曾向人打聽過沉淵的消息,作為謝禮我還贈了他一枚珠子。

他站在我麵前,朝我深深行了一禮,我伸手將他扶起來:“老先生切莫多禮。”

他頭發雪白,腰板卻挺直毫不見駝背彎腰之像,他說:“姑娘,老朽眼拙不識真神,還請不要怪罪。”

這老先生也算是我在這人間的故人,現下看著果然有些情怯,我道:“老先生身體可還好?”

他捋著胡子笑說:“先前姑娘所贈的那枚珠子,老朽見其清澈不似凡物渾雜,便將它放在香台前日日擦拭,十幾年光景,老朽雖見老態可身子卻日漸硬朗,如今已七十九了。”

我微笑道:“老先生身子如此好,正應該享天倫繞膝,等再過些日子,再去聽你講些見聞可好。”

老先生朝我行了行禮道:“那可說定了,可不許耍賴。”

我道:“一言為定。”

司幽道:“凡人對於神仙還是很敬畏的。”

我接過話道:“凡人對於妖怪也是很畏怕的。”

我四下瞧了瞧對司幽道:“我隱了身形走在你旁邊,若是現在便讓人誤會我是妖怪,你爹娘怕是要將我趕出去了。”

他點點頭道:“下次出來時給你換件男裝,便不怕會認出你十七年前來過。”

我點點頭念訣隱了身形走在他旁邊,他繞到我旁邊伸手握著我的手,青天白日的…….我這是被人調?戲了?我有些後悔方才就不應該對他施咒讓他看得見我。

我坐在後院裡有些憂愁,照這麼下去司幽定然更要對我情根深種,得想個法子讓他注意到些旁的事,比如喜歡上什麼彆的姑娘,或者覺得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娶%e4%ba%b2的原因其實自己是個隱藏的斷袖。

斷袖這件事蘇君塵比我在行,我朝樹上扔了隻杯子,蘇君塵躺在樹上懶懶道:“又做什麼?”

我道:“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司幽覺得自己其實是個斷袖?”

蘇君塵竹扇掩嘴朝我驚訝道:“天哪小黎子,你是來幫人曆劫的還是來造劫的,人可是林家獨子啊,斷袖了香火可不要滅了。”

我想了想也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大道德,道:“或是你變成什麼美貌的姑娘讓他喜歡上你,等到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告訴他你是個男人。”

蘇君塵將茶杯朝我扔回來:“不乾。”

我握著茶杯苦惱的倒了杯水,苦惱的喝了一口,苦惱的朝蘇君塵道:“你說我為什麼這麼苦惱?”

蘇君塵將扇子蓋在臉上涼涼道:“因為你笨。”

蘇君塵向來以打擊我為人生信條,剛進榣山時,我憂傷了很久,我覺得三師兄是麵子上不待見我,二師兄是骨子裡不待見我,一度跟大師兄訴了許久苦水,直到我發覺二師兄喜歡大師兄後,我覺得他開始麵子上骨子裡都不待見我,我高興了許久決定沒事就去找大師兄訴一訴。

大約梁子便是從那時候結下來的,我深深歎了口氣。

我說:“風曲怎麼樣了?”

蘇君塵扒拉下臉上的扇子,從樹上跳下來坐到我身邊,伸手接過我手裡的茶,喝了口茶道:“還在罐子裡睡著,聽流淵說已能出來透一透氣了,隻是還十分虛弱,每次隻能出來半盞茶功夫便就得縮回去養著。”

我道:“若不是我,風曲也不用受這樣的罪。”

蘇君塵伸手用扇骨敲了敲我的頭道:“從不見你這樣像個小姑娘似的把錯一個勁兒往身上攬,風曲命裡終有此劫,即便不是你也應該有旁的事。”

即便不能全怪我,但事情始終是我做出來的,因果並不是必須要有什麼關係。我想這大約是我始終不能看透的原因罷。

我始終不能做到像沉淵那樣凡塵儘拋俗世儘消,但我不覺得像我這樣有什麼不好,人有情真冷暖便有煩惱牽絆,求而不得求而既得都隻是一種感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而不得求而若得

但我是個識大體的姑娘,即便有些什麼也不會當麵說出來顯得我是個沒出息的,我道:“風曲就麻煩你和大師兄多照看著。”

蘇君塵點點頭道:“我明日回榣山一趟,我出來時沒有告訴流淵,我怕他想我。”

我撇撇嘴覺得他完全就是個神經病,在人界兩日,榣山左右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但戀愛中的人往往腦子都有些問題,我覺得能理解。

蘇君塵走了便少了能說話的人,我隱了身形坐在前院花架下乘涼,半睡半醒間聽著兩個修剪花架的丫頭小聲道:“你知道嗎?少爺昨日和老爺起了爭執。”

我睜眼瞧了瞧綠衣裳的丫頭接過話道:“啊?為什麼?”

紅衣丫頭左右瞧了瞧道:“聽聞是前城柳家來結%e4%ba%b2,被少爺回絕了,老爺很生氣。”

綠衣丫頭舒了口氣道:“那算什麼爭執,這些年來這樣的事情也發生了不少了,城裡都傳言說咱們少爺身體上有問題呢。”

紅衣丫頭手指豎在嘴上示意,緊張道:“噓,可小聲點兒,旁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嗎。”

綠衣丫頭疑惑道:“那是什麼爭執?”

姑娘們隻要湊在一起便有說不完的八卦,我正閒著且聽一聽這人間的八卦與仙界有什麼不同,回頭講給白墜聽一聽新鮮。

紅衣丫頭道:“我在裡頭擦桌子,聽見少爺說心裡早已有了喜歡的人,除了她不會娶旁人。”

綠衣丫頭猛然捂住嘴驚訝道:“是哪家姑娘?”

紅衣丫頭皺了皺眉道:“聽說是個妖怪,說是救過少爺一命。”

綠衣丫頭握著的剪刀掉到地上險些紮著腳,我使了術法讓剪刀落到一旁的矮從子裡頭,卻見她尖叫一聲:“有,有鬼。”

我朝椅子後靠了靠,聽見兩個丫頭尖叫著出了門,這人間對於鬼怪,果然還是畏怕的。

這世上除了風,刮的最快的還有流言,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三日整個桃源城便都知曉林家獨子司幽要娶一個妖怪為妻。

我本是個神女,縱然沒有傳的美麗又可敬,我也不太在意外貌這種東西,但是傳成長著綠色頭發,紫色指甲黑色身軀的妖怪我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思▃兔▃在▃線▃閱▃讀▃

司幽來找我時,我支著額頭問他:“你們人,怎麼都把妖怪想的這樣醜?”

他愣了愣,道:“不知道。”

府裡的下人無非整日惶惶的相互傳著他們家少爺被什麼妖怪迷住了,妖怪是來尋仇的雲雲,又或是看上了林家的財產。

這種沒什麼腦子的傳言聽聽便罷了,有幾個丫頭在收拾後院的時候小聲道:“若是拿妖怪真喜歡少爺也是沒什麼的,依我看少爺精神頭很好,卻不像戲文裡說的那些被妖怪吸了精氣的萎靡模樣,想來這個妖怪,是個好妖怪。”

想了想又頓了頓道:“隻是妖怪年長,想來也是閱人無數了,我們家少爺跟了她,可不是虧了。”這麼個丫頭著實有些意思。

那日司幽帶我去白針鬆林後騎馬的事情被傳到林家老爺的耳朵裡,林家老爺來找司幽時,我正從後院出來,聽見說話本要轉身回去,閃身聽到林老爺道:“我聽聞,前日你帶著一個姑娘在白針鬆林後騎馬,那是哪家的姑娘?”

司幽轉頭看了看我,握著茶杯道:“沒有什麼姑娘,是家裡的丫頭。”

林老爺何許人也,年輕時馳騁沙場殺敵無數,老來做做生意也做到了全城首富,若是這麼簡單便給糊弄過去,也對不起司幽這般聰慧的腦子。

林老爺手中握著的茶杯猛然朝我扔過來,我還未抬手便見司幽猛然立到我身前,茶湯濺的%e8%83%b8`前衣襟一片濕濡,林老爺端坐在椅子上斜斜看了司幽,卻道:“姑娘,還不現身麼?”

我收了隱身訣,漸漸化出真身朝林老爺微笑道:“有禮。”

林老爺看著我愣了愣,許久才指著我道:“你,十七年前…….”

我道:“我這次來,是為了給林少爺渡劫,並無結%e4%ba%b2一說,請儘管…..”司幽猛然打斷我朝林老爺道:“我不需要渡劫。”

林老爺卻並不如我想像的一般會為了兒子相信鬼怪神論:“我縱橫疆場,劍下亡魂無數,若真有什麼鬼神,卻為何不見與我索魂?”

我道:“前世孽障今生還,渡劫一事我無意與你明說,若二位都不願我渡,那老身隻有離去。”

司幽渡劫這個我本來便想趁著神不知鬼不覺不驚動林家人的情況下解決了,然後便回榣山閉關等著沉淵回來,將那半身妖力渡給他。

如今林家父子均不願我渡,想來好沒意思,好壞都隻一生,我隻想沉淵在人界過得好一些罷了。

司幽在我身後輕聲說:“九…黎。”

我僵在原地猛然轉身問:“你叫我什麼?”

司幽向前走了幾步,目光定定停留在我臉上:“九黎。”

我從未告知他我叫九黎,也沒什麼夢遊說夢話的習慣,他如何知道我名諱,我眼眶酸澀的看著他,伸了伸手卻停在他袖口處用力握了握:“清平浮世,千萬保重。”

林家老爺這番做法我可以理解,凡界戲文裡多演妖怪害人,司幽是林家獨苗,與其相信我這平白來渡劫的仙人,卻不如相信我是來害人的妖怪,渡劫這一說本就虛浮難以捉的實,很難用證據讓人相信,肉眼凡胎並不是錯。

我坐在清江院想了許久,白墜坐在我身邊剝著白果悠悠道:“你替君上渡劫回來了?”

我轉身換了個姿勢趴在桌上:“還沒有。”

白墜說是:“那你還不去?”

我抬手撐著下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