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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醫 蕭七七 4288 字 3個月前

,卻還是堅持審閱各類詔令文牒。也難怪當初徐泰坦言,此人性命關係到淮南道的安危。因此,若能博得錢展業的賞識,讓錢展業認為她日後會濟世安民有所作為,那是再好不過。

那日,那個危險貴公子說的話,她後來細思,的確有幾分道理:如果徐泰會動她,錢展業無疑是最好的大樹。淮南道刺史,從二品封疆大吏,官位上就壓過徐泰父%e4%ba%b2一大截。而地處淮南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徐泰還不是強龍。錢展業,當真是最好的靠山,也隻有靠他,才能保證自己的平安。

“你倒是很有想法,”錢展業放下水杯,點點頭,“日後,真決定了走什麼路,就拿著名帖來錢府找老夫,老夫也好奇你們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

阿醜含笑行禮:“多謝錢大人,阿醜定會不負所望。”

正說著,一個小廝進來回報:“老爺,二爺來了。”

阿醜察言觀色,自知該退下了:“阿醜先不打擾了,錢大人好生休息。”說著行禮退去。

走出門,便看見一個十六七的公子垂手而立。二爺?就是上次那個婆子教訓女兒提到的正房嫡子錢二公子?長相倒是挺端正,不過天底下人模狗樣的例子也不少,比如那個危險的貴公子,長了一副顛倒眾生的姿容,行事還不是如此荒唐?

如此想著,阿醜微微搖頭,轉身離去。

錢家二公子錢之琦看著這女子從正房走出,似乎轉頭看了他一眼,就抬步離去,不禁蹙眉:她一派淡然從容,似乎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身為錢府嫡子,他自小無不受人尊敬,長輩們也將他捧在手心。可她區區一個平民女子,居然如此輕視他!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民間庸醫,還是女子,能進錢府就是抬舉你了!

“這是為父%e4%ba%b2診病的女醫?”錢之琦問。

小廝點頭:“正是。”

錢之琦輕哼一聲,壓下不悅,進入正房。

臘月二十一,阿醜啟程回譙郡的日子。

這些天,徐泰神龍見首不見尾,阿醜也沒有在意,隻顧抓緊錢展業這棵大樹。閒暇時,則在清夢的陪同下逛逛淮南城。而那個危險的人,也沒有再出現。

如今,除了徐泰事先開出的價碼二百兩銀票,阿醜還收到了錢展業讓管家轉交的一百兩現銀。

“老爺說了,姑娘拿著銀票也不方便,叫老奴直接給現銀。姑娘也彆拒絕,拿這銀子過個好年。”管家笑嗬嗬地說。

阿醜推辭一番,隻得收下:“日後錢府有什麼阿醜能幫上忙的,一定要來找阿醜。多勸勸錢大人注意保養,彆太操勞了。”

“姑娘心善,也好生保重!”管家揮手相送。

四日後,古井村的村口。

阿醜步出馬車,正和清夢搬東西,就看到村口佟家熟悉的身影跑過來。

“阿醜,你回來了,”佟寧信一路飛奔,來到阿醜麵前上下打量著,“沒啥子事吧?”

阿醜撲哧一笑:“我能有什麼事?這些日子,村裡頭還好?”

佟寧信上前幫阿醜拿東西:“沒啥子特彆的。對了,那個憐香,哎!”他撓撓頭,一副歎息的樣子。

“怎麼了?”阿醜麵紗下的笑容僵住了:憐香,真的失蹤了?

“俺娘說了,不許俺嚼%e8%88%8c根,你回家問你奶奶,興許就清楚了。”佟寧信低聲嘟囔著。

阿醜心知事有蹊蹺,便也不為難他,和清夢作彆,搬著東西回家去。

“奶奶!”阿醜進了自家院子,看見徐奶奶正在院子裡趁著好陽光翻曬被子,便放下東西跑過去,撲進她懷中。

徐奶奶看見安然歸來的阿醜,喜不自勝:“阿醜,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佟寧信也把東西放下,打了聲招呼:“徐奶奶。”

“小五來了,進屋坐。”徐奶奶%e4%ba%b2切地說。

佟寧信剛要拒絕,阿醜打斷他:“佟五哥進來坐,我正好有些東西托你帶回家,我這就收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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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糖心

“要不俺一起幫忙?”佟寧信在院子裡看著阿醜進進出出。

阿醜搖頭笑語:“不用了,我清楚東西都在什麼地方。”說著便去拆各種包裹。

佟寧信則被徐奶奶拉進屋,倒了茶坐下說話。

不多時,阿醜捧著三個紙包進屋:“這三包,一包桂花糖,一包白切,一包黑切。都是淮南一帶的特產,是我送給佟家的,你正好帶回去。村裡每家每戶我都預備了,所以彆推辭,收下就是。”

桂花糖,香甜馥鬱,綿軟可口。製作十分考究,選用油沾大米蝕糖煎製,以白糖桂花為糖心製作而成。糖心的桂花首要新鮮,在桂花盛開的時節采下,再加白糖密封醃製。

白切和黑切,則是白芝麻糖和黑芝麻糖。先將芝麻炒熟,要特彆注意火候。再將飴糖融化放入,攪拌均勻,冷凝成塊切成片。最是香脆可口。

佟寧信一聽:既是每家每戶都有的,他也不好拒絕。

“阿醜謝謝你,那俺拿回去和俺爹說一聲,”佟寧信抱著三個紙包,“你也早些休息,俺走了。”

“嗯,我知道了。”阿醜站在門口朝他揮揮手,看著人影遠去,才轉身回屋。

徐奶奶整理著阿醜的衣物:“這些好衣裳,還是按以前的做法,收起來壓箱底吧。”

“自然是要壓箱底的,乾活要方便,這些衣裳礙事,也穿不上。”阿醜點頭稱是,邊說邊換下了自己身上的華緞,仍舊穿上普通衣裳,外罩徐奶奶%e4%ba%b2手縫製的深青色襖子,簡素乾練。

“到時候你出嫁,這些就是壓箱嫁妝。”徐奶奶笑言,布滿皺紋的眼角帶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阿醜沒有答話:且不論這輩子她是否能嫁出去,就算要嫁,嫁妝也不能是小數目。她會努力奮鬥,靠自己掙出一份家業來的。

“那個江三哥的事情,後來怎樣了?”阿醜轉了話題。

徐奶奶一聲歎息,搖搖頭,蒼老粗糙的雙手停了下來:“江家也不知祖上犯了什麼錯,這江家老三,真是作孽呀!”

阿醜聞言心頭一緊:“他又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哎,當初村裡頭就有人議論,憐香那樣的姑娘,怎麼會給江老三那個混賬做外室。這不,如今憐香跑了,還捅出個大秘密:那孩子根本不是江家老三的!”徐奶奶有些渾濁的雙眼,帶著些許惆悵。

“這麼說,”阿醜低頭若有所思,“憐香從一開始就騙了江三哥?”

“可不是嗎,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還害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徐奶奶不免唏噓。

阿醜眨眨眼,看著天邊的殷紅霞光,不由想起江三嫂,想起當初那個撞牆自儘的女子,想起她咬牙切齒的恨,和無可奈何的愛。

①思①兔①網①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過往如雲煙,人要向前看。

隻是,憐香到底是真失蹤假逃走,還是假失蹤真逃走?憐香肚子裡的孩子,爹又是誰?那些幕後主使為何要下這樣的狠手?

她無解,也不想解。如今的她,依舊是譙郡古井村的一個平民百姓。再多的事情,她無力去管,也無法去管。她隻要和奶奶一起好好生活,這輩子平淡從容,也就夠了。

想罷,她長歎一聲,終是露出笑容:“奶奶,這回我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足夠咱們過個好年了,來看看。”

祖孫倆開始收拾東西,清點數目,計劃著新年。院子裡不時笑語連連,直至金烏西墜。

淮南城一處僻靜的院落,男子一身極淺的藍,冬日的夕光將這顏色映襯得十分奪目。

“阿泰,你可知,你的弱點是什麼?”男子麵對著一片竹林,語調悠然。

徐泰單膝跪在男子身後,看著他在背後交疊的雙手,語氣有些懊惱,也有些鬱鬱:“主上……”

“阿泰,醫者仁心,你的弱點,就是心不夠狠。”他說這話語氣極淡,清雅蘊含著貴氣。

“主上,屬下以為,對阿醜並不需要下此狠手,畢竟她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徐泰微微歎息。

淺藍男子輕笑:“當初對憐香也是如此,你最後還不是去補刀了嗎?雖沒鬨出大動靜,可是——淮南城,蒙城,譙郡,都出現了太子派係的蹤跡。”說到後麵,他的語氣變得慎重。

徐泰訝然中有些驚慌:“太子他們已經有所覺察?”

“你且放心,察覺有何用,線索全斷了,他們查不出什麼,”淺藍男子朝後方輕輕抬手,“你先起來。憐香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那個阿醜——”

“屬下這就去補刀!”徐泰起身一咬牙。

淺藍男子做了一個製止的手勢:“唉,補刀就不用了。如今時機不對,但是,若不能殺之,我必用之。我說過,那是把利刃。既然不折斷,那日後定要好好用起來。”說罷,他輕合雙眸,似乎已有幾分倦意了。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告退。”徐泰察覺到他的倦意,識趣地告辭。

“嗯,明早出發去滁州,捎上清瀾回建業。快過年了,她這個尚書府嫡女,可不能不在呀……”最後一句,似乎是一聲十分悠遠的歎息。

年二九一早,阿醜和奶奶剛吃了早飯,趙三嫂便挎著籃子來了。

“阿醜,早呀,吃過沒?”趙三嫂笑語盈然。

“趙三嫂早,我剛吃完,你呢?”阿醜連忙把她請進屋,倒了茶水讓座。

趙三嫂坐下:“也是剛吃完。前日你送了好些桂花糖、芝麻糖,家裡孩子都愛吃。俺拿了些自家做的臘肉,你若不收呀,就是嫌棄俺們自家做的,手藝不好。”她語氣頗有調笑的意味,說著把籃子裡的臘肉拎了出來。

阿醜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趙三嫂,你看你這麼客氣,不過是些甜食零嘴。”

“俺這也不過是些自家做的,隨便吃吃就好。”趙三嫂爽快地說。

阿醜這才收下,趁著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