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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樓閣二層上的人似乎並未察覺已有人來到院中,隻專心地做著些什麼,白琉璃看著眼前的圍在閣樓周圍的枯樹林子,凝了凝眸,邁開了稍作停下的步子。

直至她來到閣樓跟前,那些似在沉睡著的枯樹依舊在沉睡,未曾移動過,隻見白琉璃微微勾了勾%e5%94%87角,將手中的小燈籠放在廊下,看了一眼一層緊閉的門窗一眼,無聲無息地踏上了去往二層的木梯。

白琉璃的腳步極輕極輕,輕得就像並未有人踩在木梯上一般,不知是她屏息輕舉的本事太過厲害,還是那背對著她坐在憑欄附近正低著頭似乎在做著些什麼事情的人太過專注認真,以致她已經離他愈來愈近他都未有察覺。

如此專注得竟沒有察覺到已有人來到身邊的百裡雲鷲讓白琉璃覺得有些詫異,隻覺心思一向敏銳如絲的他絕不會如此,莫不成是在莽荒之林受到的重創還未痊愈以致他感覺……遲鈍?

這麼想著,白琉璃已經離百裡雲鷲越來越近,隻見他左手拿著一柄匕首,右手拿著的似乎是一根……木枝?

“百裡雲鷲?”白琉璃愈發地覺得百裡雲鷲有些不對勁,以致還未走到他身側便輕喚了他一聲。

百裡雲鷲像是猛然乍醒過神來一般,隻見他雙手突地一抖,而後急急忙忙地將右手拿著的木枝收到鋪展在地上的衣擺下,這才轉頭看向白琉璃,拿下麵上的鬼臉麵具,淡然的墨黑瞳眸中滑過一絲詫異一絲不解,“琉璃怎麼來了?可是府中床榻睡著不適?”

白琉璃微微搖了搖頭,走到百裡雲鷲對麵,與他隔著案幾跪坐下`身,輕擰著眉盯著他的眼睛瞧,聲音有些嚴肅,“這不像你。”

不僅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到了樓下院中,便是連她近了他身旁都沒有察覺,這不像他,“可是體內重創未愈?”

“不。”百裡雲鷲倒是沒有敷衍,反是回答得誠實,“不過是做著事情太過於專注了些沒有覺察到琉璃來了而已,還望琉璃原諒我的後知後覺才是。”

“……”太過專注?白琉璃依舊輕擰著眉,卻是垂眸看向百裡雲鷲寬大的衣擺,隨之將眼神移到了他的雙手上,在看到他的右手指尖時凜了凜眼神,“削什麼削得那麼專注?”

“沒,沒什麼。”白琉璃問得很平靜,然百裡雲鷲回答得卻並不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甚至還有一些緊張,隻見他動了動左手,似乎想要垂下放到收著那根木枝的衣擺上,然終是很快恢複了淡然,並未出現慌張的舉動,隻是將掌心向下看著白琉璃稍揚嘴角,“不過是在做一個尋常物什而已。”

“是麼?”白琉璃微微挑了挑眉梢,語調也稍揚起,顯然是不相信百裡雲鷲這麵不改色的解釋,反是抬起手迅速抓住了百裡雲鷲的左手,將他的掌心翻向上,語調也瞬間降低了幾分,“你可不是會將自己傷了的人。”

隻見百裡雲鷲修長的五指上均有細小的被利器劃傷的小口,尤以食指指尖上的那道口子最為顯眼,那已不能再算是小口子,而是開了一個深深的弧度,似乎隻差一點他的指頭便沒了,腥紅的血淌了他整根手指,流到了掌心,可見那致傷的東西是有多鋒利。

而且,顯然的,百裡雲鷲這是自己被自己手中的匕首所傷,而那道深深的口子想來是方才他倉惶收起那小木枝時削到了手。

“琉璃,我是人不是神,又怎能保證自己絕不會受傷。”百裡雲鷲卻是不在意被白琉璃這麼盯著這麼質疑著,隻是淡淡笑了一笑,用拇指摩挲著食指以及掌心中的血,“我在莽荒之林受了傷也是琉璃%e4%ba%b2見的事實不是?”

百裡雲鷲嘴角那似乎一切都不需介意在意的淺淡笑意讓白琉璃看著極是不悅,竟是突地用力捏住了百裡雲鷲那淌著血的指頭,她這出乎意料的舉動令百裡雲鷲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卻隻見白琉璃挑眉湊近他笑得有些明媚,連聲音都是含著濃濃的笑意,“喲,我們的雲王爺,原來您還會覺得疼啊,白某險些都要以為你真是神仙不知道疼呢。”

白琉璃湊近的臉與她的言行舉止讓百裡雲鷲有些反應不過來,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淡淡笑道:“琉璃說笑了,我自然不是神仙,自然知道疼。”

白琉璃不語,隻是更湊近百裡雲鷲一分,笑意也更濃一分,捏著百裡雲鷲指頭的力道亦更用力一分,使得百裡雲鷲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是下意識地想要將自己的指頭從白琉璃的“虐待”中收回。

誰知他才稍稍往回使力,白琉璃那本是笑盈盈的眼睛立刻變成兩把冰刀,凶神惡煞地向他劈來,那本是笑意濃濃的聲音也瞬間變得異常凶煞,隻見她瞪著百裡雲鷲有些切齒道:“你再敢動動試試,信不信我把你這指頭剁下來?”

“……”縱是一向波瀾不驚的百裡雲鷲,此刻也有些傻眼了,立刻乖乖地聽話不再收回手,隻是有些訥訥地看著重新在位置上坐好的白琉璃。

書中曾有言,女人的臉和脾氣就像六月的天,這就是……女人的臉和脾氣?

然白琉璃重新坐好之後,麵上那副凶神惡煞的神情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一如既往的平淡,先是鬆開百裡雲鷲的指頭,拿出帕子用一角輕輕擦掉他指頭周圍的血,而後從懷中摸出一支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在那深深的口子上,隨後將帕子乾淨的令一頭撕成條,一道道地纏上了百裡雲鷲受傷的指頭。

“受傷便是受傷,疼便是疼,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何必總是強迫自己裝出一副並無大礙完全不疼的模樣,我說過,我是醫者,就算你隻剩下一口氣,我也能讓你再次變得活蹦亂跳。”白琉璃邊包著百裡雲鷲的指頭邊念道,她從不是多話之人,隻是她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說明白,“日後若是你受傷或者哪兒不適,隻管與我說,我不會笑話你,在我麵前無需裝作若無其事。”

直至白琉璃幫百裡雲鷲包好指頭,百裡雲鷲都未吭一聲,白琉璃不禁有些疑惑地抬頭,“聽到了否?”

隻是白琉璃一抬頭便撞上百裡雲鷲那有些傻愣發呆的模樣,那模樣,根本就是完全沒有將白琉璃方才說的話聽進耳裡,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便是連她抬頭也沒有收回這樣的模樣,令白琉璃不禁在他手背輕輕掐了掐,有些不悅道:“呆子,傻了還是怎麼的?”

百裡雲鷲似乎因著手背這一掐才回過神,竟是彎起眉眼真實地笑了起來,“不,隻是琉璃太美,讓我失神了而已。”

“……”白琉璃連忙丟開百裡雲鷲的手,隻覺雙頰有些燙,呆子還果真是呆子!

誰知白琉璃才丟開百裡雲鷲的手,他的手卻又抬了起來,並且湊到她的臉頰邊,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撫了撫,這便也算了,還聽他有些歡喜的陶醉道:“琉璃的臉,好……紅。”

是紅色的吧?書中形容女子的雙頰粉嫩紅豔異常動人,而琉璃素日裡雙頰上帶著的淡淡淺淺的顏色應該是粉色,而此刻這顏色正在一點點加深,那應該就是紅色的吧?

隻是這顏色似乎很是醉人,令他,令他總想要湊上去,輕輕咬上一口……

百裡雲鷲的心怦怦而跳,這般想著便不由自主地慢慢往白琉璃湊去,隻是他不知,紅的豈止是白琉璃的雙頰,也是他自己的臉。-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就在百裡雲鷲失神間,隻聽“啪”的一聲在兩人之間響起,驚得他立刻回過了神,這才發現竟是白琉璃瞪著他拍案而起。

“失,失禮了!”百裡雲鷲回過神隻覺耳根以及雙頰燙得厲害,激動之下竟是一把拿過了案幾上的鬼臉麵具重新扣到了臉上!

“噗……”百裡雲鷲這反應讓白琉璃有些咂%e8%88%8c,隨即笑出了聲,笑聲悅耳,宛如夜間的鈴蘭,芳香四溢,令人迷醉,令百裡雲鷲險些又看得她那彎彎的眉眼失了神。

白琉璃邊笑邊重新坐下了身,麵上的淡淡紅暈雖未褪,方才那怦怦如小鹿亂撞的心跳卻已平複了下來,隻見她抬手將百裡雲鷲臉上那方才緊張之時戴上的麵具取了下來,放到了自己身後,將手肘撐在案幾上,掌心托著下巴盯著他那紅暈同樣未褪的雙頰瞧,眼角與嘴角更彎了些,該不會他還是個老處男?這臉竟是能比她的還要紅。

其實她真沒覺得她這張臉有多多多迷人,卻是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神,白琉璃看著百裡雲鷲那讓她覺得可愛的臉頰,本是想抬手捏上一捏,卻在看到他左臉上的符文是忍住了,且想著他的性子經不起逗,便也算了,隻是撐著下巴笑問:“百裡雲鷲,天明之後你便要娶我,是麼?”

“琉璃知道了?”雖說此刻沒了麵具百裡雲鷲有些不自在,心緒卻仍是平複得很快,再抬眸看白琉璃時已恢複了他素日裡的淡然。

“我不是瞎子或者傻子,你這府裡的下人忙忙碌碌動靜那麼大,我能不知道?”白琉璃微微眯了眯眼。

“也是,本是瞧琉璃一路勞累需儘快歇著便沒與琉璃說,還望琉璃莫要怪我自作主張才是。”百裡雲鷲有些抱歉地笑笑。

“怪自然是不會怪,終究不過都是要嫁給你,早一天晚一天無甚大的差彆。”白琉璃發現百裡雲鷲的眼睛很是漂亮,一邊像是上好的黑曜石,一邊像是漂亮的祖母綠,讓她愈看愈覺得喜歡,“再說了,若沒有王上整出的這一出比試,你我早就拜了天地不是。”

“從沒有哪個女子像琉璃一般。”百裡雲鷲覺得,她心裡的想法,所有的所有,都與他所見過的女子不一樣,或許她曾經所在的那個世界,與這兒真的是完全不一樣,以致她的想法總是特彆,“不知琉璃可是在府中歇的不適,但還請琉璃適應為好,比較如今的帝都,我不放心你獨自一人回到白府。”

“就算我今兒不適應,明兒後兒還不是要適應?左不過都要成為你這王府中的人,白府終歸隻是要成為我的娘家,隻是不知王爺有無法子讓琉璃儘快適應你這個隻有望月與暗月兩個女人存在著的府邸?”白琉璃歪著頭,眼睛直勾勾地觀賞著百裡雲鷲的眼眸,笑意愈濃。

百裡雲鷲似乎怔了怔,爾後有些抱歉道:“素來不喜女子,是以府中從未用到婢子,望月與暗月是司命,倒不是府中婢子,若是琉璃想要多些婢子在旁伺候,也不無不可,這個倒是我疏忽了。”

白琉璃似乎在很認真很認真地聽百裡雲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