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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眼。

“奴婢們不敢隨意評主子的性子。”婢子眼神微凜,將頭垂低,“還望白家主勿怪。”

白琉璃沒有再說話,隻是注視了婢子片刻,而後微微側身輕撩開身後的車窗簾子,看馬車外在不斷搖晃的昏黃風燈燈火中急速往後退去的景色,時而能看到風燈照出一地的積雪,坐在她兩側的婢子立刻抬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隻見白琉璃一直盯著馬車外疾馳而過的黑景瞧,馬車外明明一片漆黑近乎伸手不見五指,掛在馬車外壁的風燈隻能勉強照亮些微的路而已,根本照不到馬車兩側五步開外的景象,然她卻是盯著那黑漆漆的景看了良久,看得兩名婢子的眼神都慢慢變得陰冷。

“白家主,已經入了冬,風寒,白家主還是將簾子放下為好。”婢子狀似關心地提醒道。

白琉璃輕應了一聲“嗯”,卻是沒有將簾子放下,隻見她撩開窗簾那手的拇指總是一下一下摩挲食指上的銀指環,忽而,隻見她的拇指按著銀指環不動,眸中揚起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淺笑,卻又極快消失,繼而放下了簾子。

婢子將目光落到她食指上的銀指環上,隻見那指環上的玉石隻是顏色稍微淺了些,其餘並未有何異樣,才又移開了眼神,其中一名婢子拿過放在一旁的大氅,替白琉璃披到肩上,恭謹道:“馬車上隻有這一件大氅可以禦寒了,還望白家主不要嫌棄才好。”

“多謝姑娘關心。”白琉璃並未推拒,反是將大氅拉了拉,這是禦寒的好東西,正巧她覺得寒冷難耐,正好的東西為何不要?

“既然貴主子有命不可讓白某知曉其身份,那白某便不再問。”白琉璃撩了撩被寒風吹亂的鬢發,“不過姑娘可否告知白某,這一路是前往何處?貴府究竟位於哪座城?好讓白某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前去何方。”

坐在白琉璃右邊的婢子默了默,抬眸看向另一名婢子。

“若是姑娘覺得這也不可相告,那便算了。”白琉璃看了一眼左側的婢子,隨後慢慢闔上了眼。

婢子有片刻的遲疑,終還是道:“白家主誤會了,這並沒有什麼不可相告的,馬車這一路前去的地方,是桐城。”

桐城?南邊的城池,再往南兩座城池,便是澤國乃至整個曜月大陸都望而卻步的險地——莽荒之林。

白琉璃沒有再睜開眼眸,而是裹著大氅似乎睡了過去。

若他們想要引來的人百裡雲鷲,由帝都前去溯城想必也會經過這條路,百裡雲鷲那個喜歡將黑羽帶在左右的人,應該不難發現她留給他的記號。

溯城,王城,養心閣外。

百裡雲鷲與蕭安心兩人手中各捏著一張色澤深黃梧桐葉。

少頃,兩人同時離開。

------題外話------

叔自己鄙視自己了……

114、雲鷲目中無珍珠

第一場冬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停歇,一黑一灰的兩輛寬篷馬車正疾馳在通往南邊的管道上,車軲轆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四道明顯的車轍印,還有馬匹奔跑而過留下的馬蹄印。

雖說是疾馳,卻因著路上積雪太厚還未化開並未顯得速度有多快。

澤國冬日的風很冷,雖然隻是第一場雪,寒風卻已顯出透骨寒冷的味道,隻見趕車的車夫頭上戴著厚厚的氈帽,寒風自他臉頰兩旁刮過,將他古銅色的臉膛凍得通紅,自鼻底呼出的氣如白霧一般,可見這冬日有多冷。

夏侯義備給百裡雲鷲與蕭安心的馬車外表並不華麗惹眼,然內裡卻是寬敞溫暖,柔軟的靠墊,厚厚的氈毯,置放在矮榻上的小茶幾,燃著炭火的小燎爐,以及厚厚的遮風車簾,使得整個車廂裡都充滿著溫暖。

隻是,車廂再暖,百裡雲鷲卻隻是坐在車夫旁邊的轅木上,許是顧及旁人或者路人的感受,他的臉上戴著一頂垂著黑紗的紗帽,垂下的黑紗將他戴著麵具的臉全全擋住,看不見他的臉,卻能從他放在膝上的已然變得通紅的雙手看得出他並未不懼寒冷,然自王宮出來後,他就未在說過一句話,除非與車夫說他要去往何方,更未撩開車簾進過那溫暖的車廂。

此刻,隻見他手中拿著那片從夏侯義手中接過的深黃色梧桐葉,輕輕轉著,許是寒風太甚的緣故,梧桐葉已呈枯萎狀,然他的目光卻不是在手中的梧桐葉上,而是目視著前方。

愈往南,空氣裡的濕意愈多,使得寒風有種刺骨的冷,車夫甩了一記馬鞭後,轉頭看向坐在他身側的百裡雲鷲,看著他那已經凍得通紅的雙手,關心道:“雲王爺,這天氣太冷了,您還是到馬車裡坐著吧,奴才這身子板結實扛凍不怕冷,奴才怕王爺受不住。”

這已經是這一路上車夫第三次勸百裡雲鷲到馬車裡坐著了,然百裡雲鷲依然如前兩次一般微微搖了搖頭,聲音冷淡如耳邊的寒風道:“不必。”

車夫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不再相勸,繼續專心地趕馬車。

坐在馬車裡的白珍珠手裡捧著一隻小手爐,輕撩起車簾看著百裡雲鷲的背影,如水的眼眸微顫,捧著小暖爐的手將小暖爐抓得緊緊的,貝齒微咬下%e5%94%87,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將車簾忽的撩開,與此同時將手中的小暖爐稍稍往前一遞,卻又在隻將手伸出些寸距離時,手頓了頓,繼而才又大膽地將捧著暖爐的手往百裡雲鷲麵前伸去。

百裡雲鷲無動於衷,似乎根本沒有看見白珍珠已遞到他麵前的小暖爐。

白珍珠咬了咬%e5%94%87,本是含著些微寒意的眼神在此時皆化作溫柔,甚至雙頰微露緋紅,卻又不能表現得太過熱切,隻能略顯關心道:“王爺不願坐到馬車裡來,那便請王爺捧一捧這隻手爐,天寒地凍的,這手爐能幫王爺驅些寒。”

百裡雲鷲依舊無動於衷,白珍珠的手顫了顫,倍顯尷尬,本是專心趕著馬車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的車夫此時又看了看百裡雲鷲的雙手,出聲緩解了這份尷尬,“雲王爺,白二小姐說得對,這天寒地凍的,捧一捧手爐會讓王爺身子暖和許多的。”

百裡雲鷲似乎這才聽到有人說話,也似乎才看到自己麵前的小暖爐,抬手接過,卻是看向車夫,語氣淡淡道:“車夫師傅若是覺得冷,這手爐便給車夫用了。”

百裡雲鷲說著,在白珍珠倏變的眼神中將手臂一移,將小暖爐遞給了車夫,車夫即刻麵露惶恐道:“王爺一聲‘師傅’已是折煞了奴才了,奴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下人而已,又怎敢用王爺的手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既然如此……”車夫惶恐不敢接的模樣並未將手收回,而是將手掌翻過,掌心向下,他手中的小暖爐即刻砸到一地積雪中,發出輕微的悶響,卻又迅速被車軲轆滾動的聲音淹沒,隻聽百裡雲鷲的聲音似乎比這寒風還要令人覺得寒冷,“這便是無用之物。”

車夫握著馬韁的手猛地一抖,心怦怦跳,不敢再看百裡雲鷲一眼。

白珍珠的臉色早已變了樣,隻見她緊緊盯著百裡雲鷲將下%e5%94%87咬得幾乎出血,刷地將車簾放了下來。

馬車裡的小幾上還有一隻小手爐,白珍珠上前取過捧在手心,小暖爐很溫暖,暖得兩隻手心都暖烘烘的,白珍珠卻覺自己的心如這寒天凍地般寒涼。

隻見她猛地將手中的小暖爐狠狠地摔在車廂底板上,爐蓋掀開,赤紅的炭帶著灰白的炭灰瞬間臟了厚厚的氈毯,還能聞到炭火燙到氈毯發出的焦味。

“戾——”正當此時,馬車外響起黑羽的叫聲。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白珍珠眉心微蹙,又掀開了車簾,見一隻黑色海東青正從馬車前方飛來。

------題外話------

叔失戀了,叔理不出碼字的思緒,今天隻能發一個公眾求不斷更了,叔要對得起自己肩上背著的“作者”這個詞,儘量做到不斷更。

115、不甘心,無情的男人

黑羽朝馬車振翅飛來時,車夫明顯受了一驚,下意識的收緊馬韁勒馬,卻在看到身旁的百裡雲鷲無動於衷時微微咬了咬牙,繼續驅車前進。

白珍珠眸光凜冽,抬起右手摸向綁在左小臂上的袖箭。

百裡雲鷲的聲音在白珍珠的手碰上袖箭時冷冷響起,聲音不大,卻足以讓白珍珠的臉色刷白如雪,“本王的黑羽若是少了一根羽毛,本王不介意讓白二小姐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車夫的心突地一跳,更加小心的趕車,白珍珠則是猛地掐著了自己抬起的手腕,片刻後才將綁著袖箭的手臂緩緩垂下。

百裡雲鷲抬起左臂,黑羽在馬車旁撲扇了幾下翅膀,最終落到百裡雲鷲的手臂上,百裡雲鷲收回手,替黑羽拍掉它背上不知在哪兒碰到的白雪。

白珍珠盯著羽毛黑亮的黑羽,雙拳微握,沉聲道:“王爺,王上說過,這一路上王爺不可跟任何人接觸,不可接收任何訊息也不可發送任何訊息。”

“那也請白二小姐看清楚了,黑羽可是人?”百裡雲鷲聲音淡淡,卻給人冷如霜雪的感覺,說出的話更是完全不給白珍珠丁點麵子,“若黑羽是人,那白二小姐是什麼呢?”

“還請王爺不要與我繞話,我是王上%e4%ba%b2派來跟隨王爺的審度官,王爺的一舉一動我都可以隨時上報給王上,也可以說王爺這場比試的輸與贏,有一半的評審權利在我手上。”白珍珠的忍耐與對白琉璃的嫉妒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偽裝,眼神冰冷如刀,攏起車簾的手因為嫉妒與憤怒而用力,竟是將厚厚的車簾生生扯了下來!

車簾掉落而激起的沉悶聲讓車夫有些如坐針氈,這馬車不知是繼續趕下去還是停下來,心中震驚不已,這白二小姐與雲王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瓜葛恩怨。

“嗬……”百裡雲鷲看也沒看似乎已然瘋狂的白珍珠一眼,隻一下又一下輕撫著黑羽背上的羽毛,輕蔑地冷笑出聲,“審度官?白二小姐是否太過於抬高自己的身份了?”

“百裡雲鷲,你不信我會讓你見不到白琉璃?”白珍珠垂下的右手再次抬起,覆上左小臂,眼裡的笑有些瘋狂的猙獰。

她再也不能忍受他將她視作無物,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她明明願意全身心地愛他,為何他就是看不到她!?為何他的眼裡就隻有白琉璃!?

白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