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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百裡雲鷲的問題,而是繼續盯著他問:“你是真心想要娶她?”

若非真心,以鷲的性子,絕不會因娶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動用到暗夜與暗月,那便是說……

“阿沼,我是真心的。”百裡雲鷲似是在迎上穆沼詢問的目光,將手覆上臉上的麵具,將麵具取了下來,讓穆沼能看到他的眼睛,同樣用認真的口%e5%90%bb回答穆沼的問題,“很奇怪是不是?連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奇怪他起初的確認為她可有無可,如今竟是非她不可了,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情這種東西,若是能這麼容易便想得明白,自古以來便不會有諸多英雄為情而死。

“嘖嘖嘖……”誰知穆沼不僅沒有覺得驚訝,反是有揚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笑意,盯著百裡雲鷲的眼睛笑得眼眯眯,“二十四歲的老男人情竇初開了啊。”

“……”

“奇怪就奇怪唄,瞧上了一個尚有未知性的女人,也總比你想不透女人是怎麼一回事而瞧上男人好吧,斷袖啊,小爺最惡心的玩意兒了。”穆沼雖然是一副沒心沒肺模樣的笑語,然這卻是他的真心話,鷲是他的摯友,他當然希望他的摯友能幸福,而不是像他一樣,要鰥寡一生。

“斷袖這種事情,阿沼倒是不用擔心了,我還沒有這種癖好。”也隻有阿沼會這樣玩笑著寬慰他了,心情難得晴好,便難得地也開起了玩笑,“若我真要看上男人的話,看上的必然是阿沼。”

“噗——”穆沼剛剛含住一口茶,瞬間又噴了出來,幸好百裡雲鷲反應得快移開了身子,否則穆沼噴出的那一口茶水便全落到了他身上,隻見穆沼不僅噴了,還嗆了,連連咳嗽,一邊咳一邊還不忘瞪著百裡雲鷲,以手背抹了一把嘴邊的茶水後道,“你彆!小爺光是想著就覺得一身%e9%b8%a1皮疙瘩亂飛!”

百裡雲鷲靜坐不語,隻聽著穆沼一下一下地咳著,他卻在慢悠悠地喝茶。

穆沼咳停了之後,連形象也不要,改跪坐為盤%e8%85%bf而坐,瞟了一眼紅光喜氣的雲王府後,又將目光挪到了正在安靜喝茶的百裡雲鷲身上,模樣忽然變得很嚴肅,然卻隻是緊緊盯著百裡雲鷲的一舉一動,並未說話。

末了還是百裡雲鷲放下了手中茶盞,問:“阿沼可是有什麼話想說,有什麼話想問?”

穆沼長長的嗯了一聲後,才捏著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樣問道:“鷲,你會怎麼洞房嗎?”

望月正巧進來提醒百裡雲鷲迎%e4%ba%b2的吉時快到了,聽到穆沼這麼一句嚴肅的問話,縱是定力再夠,也險些崴了腳。

此時的白府雖然稱不上燈火輝煌,卻也處處掛滿了大紅的燈籠,燈罩上還寫著大大的“囍”字,紅綾編花掛上了白府的每一道月門房門甚至每一道遊廊,好像生怕還有誰躲在角落裡不知道今夜白府辦大喜事一般。

今日的老白越,一身喜色的黑色的袍子,外罩一件朱紅的衫子,一頭花白的頭發梳得整齊光亮,滿麵紅光地在白府裡呼來指去,那認真卻又跳腳的模樣有些滑稽,然整個白府的下人也為他高興,畢竟這個神誌如小兒般的老太爺待他們這些下人都不差,如今他這般樂得自己的孫女兒出嫁,他們也便樂得為他高興,儘管那個姑爺可能隨時都能讓大小姐喪命。

白珍珠也在一旁幫襯著,不過老白越總是像攆瘟神一樣把她攆開,令她好不尷尬,卻又不能再這麼多下人麵前發作,心下隻恨怎麼上次的毒藥沒有把這個老頭給毒死!

白珍珠終是將目光移到了藥閣所在的方向,冷冰冰地看了正在忙碌的老白越後,往藥閣的方向走去了。

此時的藥閣,才是真正的燈火輝煌,院中不僅掛滿了紅燈籠,便是能擺上燭台的地方都滿滿地擺上的照著大紅紗罩的燭台,隻留出月門到屋閣門前所經的一條一丈寬的小道,閣前的廊下,更是滿滿地掛著紅燈籠,風一吹,整座藥閣像是浸在粼粼的紅光中,真真是將“喜”之一字所需的氣氛盛得滿滿的。

聽風坐在閣外的廊下,今兒一天裡來,他所做的事,除了是聽老白越的指使掛燈籠外,還是掛燈籠,掛完了又擺,直害得他現在脖子疼,不過看著慢慢一院子的紅燈籠,雖然土氣是土氣了一點,不過好歹是他的功勞,將且就覺得漂亮吧,不知爺快來了沒有?

藥閣裡,白琉璃的麵前是老白越今兒一大早便叫人扛來的妝台,此刻白琉璃便是端坐在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任沙木在後幫她梳頭。

沒有喜娘,亦沒有什麼三姑六婆,整間藥閣雖然處處紅光,卻是異常安靜,完全沒有應時的熱鬨之聲,白琉璃不在意也不介意,故而沒有讓老白越請來那些聒噪的所謂帶著“福氣”的女人,隻讓沙木一人在旁伺候著。

也幸得沙木有一雙綰發的巧手,將她堪堪過肩的短發綰成了一個簡單大方卻又不失禮節的發髻,繼而給她簡單的發髻簪上簪花,細鈿釵,金步搖,在她的脖子戴上了赤金盤螭巊珞圈,耳上墜紅翡翠滴珠耳環,白琉璃看著銅鏡中如麵生桃花的自己,淡掃胭脂的模樣既有幾分婷婷如新荷初放時的娉婷之態,又不失牡丹壓城般的國色天香,她從未做過如此打扮,一時倒險些認不出鏡中的自己來了。

沙木雖是女兒家,卻還是看著白琉璃的模樣看得出了神,喃喃讚道:“大小姐,您好漂亮,像仙子一樣,王爺一定會喜歡大小姐這個模樣的。”

沙木不識字,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大小姐的漂亮,在她眼裡,那些說書人口中的仙子應該就是最漂亮的,此時的大小姐就像仙子一樣漂亮,連珍珠小姐都比不上。

白琉璃淡笑不語,漂亮?嗬,的確挺漂亮的,至於百裡雲鷲那個呆子冷麵男會不會喜歡,她倒是不知道了。

沙木看到白琉璃笑了,不禁又道:“大小姐笑起來更漂亮!”

“貧丫頭。”在白琉璃心裡,沙木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還懂事得很,甚得她心,自也沒有將沙木當下人看待,因而沙木在她麵前倒全沒有了下人的拘束,以致說出的話經常讓白琉璃失笑。

白琉璃為自己補了補妝後,從妝奩裡取出了一對珊瑚手釧,套到手腕上後,才慢慢站起身,沙木立刻轉身拿過撐在一旁衣架子上的喜袍,小心翼翼地為白琉璃套上。

幾近曳地的廣袖,金繡雲霞孔雀紋通袖袍兒,素光銀帶,當這幾乎是量身而裁的喜袍上身時,白琉璃心中在想越老頭是從何處得來的如此合身又無比華貴的喜袍,在他眼裡,她不是男兒麼,怎還給她找來女人的嫁衣,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有趣老頭兒。

隻是當白琉璃穿上喜袍時,沙木眼中的震驚,已完全不能用驚訝來概括,正當此時,微掩的房門被人大力地從外推開,門木打到牆上震出“砰”的聲音,也將沙木震回了身,還未來得及給來人問安,來人已經急吼吼道:“死小子你弄好了沒!吉時快到了,你媳婦兒快來了!”

沙木連忙給老白越問安,可是此刻的老白越眼裡哪還看得見她這個灰不溜秋的小丫頭,夾著一道道眼皺紋的眼睛在看到正轉過身看著他的白琉璃瞬間亮閃閃的,上前一把抓住了白琉璃的肩頭,興奮道:“死小子!?你是老夫的死小子!?”

“若不是我,越老頭以為還能有誰?”看到老白越這一驚一乍的模樣,白琉璃不由笑了,抬手在老白越臉上掐拉了一把,老白越一把拍掉她的手,佯裝怒道,“去去去,不懂禮數的小子,老夫的這把老臉豈是你能隨便掐隨便拉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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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e4%ba%b2愛的越老頭。”白琉璃眼角的笑很溫和。

“來來來,讓越老頭好好瞧瞧,瞧瞧老夫的小小子長成大小子了。”老白越笑得眼咪咪的,一臉的慈愛,“雖然說看著有點像姑娘家吧,不過沒事,像就像吧,你媳婦兒差人送來的衣裳,你媳婦兒喜歡就成,老夫沒意見!”

“我媳婦兒送來的喜袍?不是越老頭去讓裁縫店的人裁的麼?”白琉璃有些吃驚。

“你媳婦兒說了,裁縫店的人都沒眼光,做出來的衣裳配不上咱琉璃,穿到身上必醜無疑,所以,她包了,真是個賢惠的媳婦兒是不是?幸福吧死小子?老夫也可真是新歡這個孫媳婦兒。”似乎一說到百裡雲鷲,老白越就異常的樂嗬,就像她白琉璃撿到了大寶貝一般,要是當初沒答應這樁婚事的話就是吃了天大的虧了,隻聽老白越還在叨叨,“老夫可警告你啊死小子,往後你要是敢欺負你媳婦兒,老夫第一個不饒你,聽到沒!?”

“……”這百裡雲鷲到底給這老頭兒灌了什麼*湯,竟然體惜他比體惜她這個%e4%ba%b2孫兒還要認真。

“瞧瞧你,多大的人了,居然連腰帶都不會綁,來來來,老夫幫你把腰帶綁好,哎呀,這又讓老夫想起了你小時候啊,也是老夫常為你綁腰帶,誰叫你總是自己綁不好腰帶呢。”老白越說著,拉過了白琉璃的腰帶,溫柔慈愛地替她一圈圈纏上了繁瑣的腰帶。

白琉璃沒有拒絕老白越的好意,隻是低著頭靜靜看著他已長滿老人斑滿手皺紋的雙手為她纏腰帶,腦子裡關於幼時的記憶慢慢浮了上來,那是在爹娘還健在的時候,記憶裡的一切都那麼美好,彼時越老頭蹲在她麵前,笑得一臉慈愛地為她綁好小小的腰帶。

如今,記憶仍在,卻早已是物是人非,而眼前老頭兒的動作,再也不像原來那般順溜,總帶著顫顫巍巍的緩慢,白琉璃沒有打斷他的動作,任他緩慢地為她係好了腰帶。

老白越再抬起頭來時,白琉璃在他眼角看到了一滴渾濁的老淚,白琉璃抬手為老白越抹掉了眼角的淚,笑得溫柔,“越老頭,我娶媳婦兒了,白家日後就能有後了。”

明知是不可能有後的事,卻不忍傷這個早已悲傷滿心的老頭兒的心。

誰知白琉璃的話才說完,老白越像吃了一記炸雷般跳了起來,抓著白琉璃的手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衝,“吉時吉時!老夫差點把吉時忘了!趕緊走,你媳婦兒可能已經到了!”

“老太爺老太爺!蓋頭蓋頭!”沙木連忙抓起紅蓋頭追在後麵。

“對對對,蓋頭,快蓋上!”老白越連忙搶過沙木手中的紅蓋頭,一抖,在白琉璃頭上罩了下來,繼而繼續拉著她往府門的方向跑。

出月門時,白珍珠正好走來,老白越一見到她,臉立刻變得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