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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白府的大門完全闔上,百裡雲鷲才半躬下`身,進了軟轎。

隻是在他踏進軟轎的前一刻,隻見他以肉眼近乎難辨的速度抬起右臂,往白府高牆後的大樹上擲出什麼細小的東西,才緩緩坐進了軟轎。

軟轎抬起,隻見四名轎夫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軟轎抬起,靜寂的夜,未聞丁點腳步聲,唯見四名黑衣轎夫抬著一頂黑色軟轎快速地在溯城裡穿街而過。

直到軟轎完全離開了站在白府高牆上能看見的範圍,方才百裡雲鷲揮手擲出東西的大樹下,似乎有黑影一閃,很快又消失不見。

白府內,白琉璃一繞過影壁便往藥閣的方向去,如今的她,起居都在藥閣,幾乎沒有到死去的白琉璃生前所住的琉璃閣去過,也因此,下人私底下更是經常說大小姐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居然連琉璃閣都不住了。

隻是,當白琉璃才轉往藥閣的方向,她的身後傳來了溫柔好聽如黃鶯般的聲音,“琉璃妹妹。”

白琉璃聞聲駐足,轉身,一抹婀娜的鵝黃色身影,國色天香的姿容,不是白珍珠還能是誰?

“珍珠姐姐回來了?”白琉璃麵上沒有驚訝,隻是友好地微笑著,哦?白珍珠回來了?倒真如她所想,右大獄關不了她幾天,本事的確不小。

“是呢妹妹,太子殿下%e4%ba%b2自將姐姐接回府的,隻是回府的時候妹妹不在府中而已。”白珍珠麵上微笑著,實則心裡早已想上前活生生剜了白琉璃含笑的麵皮,禹世然那個蠢貨,不僅沒有成功地剔除白琉璃,還拖累她在右大獄裡呆了那麼些天!讓她的好名聲一落千丈!

做過偽證還入過大獄的女人,還有誰人想要稱頌?而且還是為外人做的偽證想要害死自己的妹妹,想要將白家的一切占為己有,真是和禹世然那個畜生一樣知人知麵不知心,不知道下一回她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這樣的人嫁給太子真是給太子抹黑!

這是如今街頭巷尾對白珍珠的唾罵,比曾經他們罵大惡女白琉璃的話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至少白琉璃沒有裝模作樣過,而白珍珠不同,她曾可是美名在外,更是被百姓捧做澤國“第一佳人”,如今竟是讓百姓看到了她的表裡不一,如何能讓這自來隻知道添油加醋隨波逐浪的百姓如何不對她大加謾罵。

甚至還有人說,白珍珠若不是已有了與太子殿下的婚約在身,隻怕這輩子連給人當小妾都沒人敢要,虧得太子殿下心%e8%83%b8寬廣,還容得下此等忘恩負義的女人沒有悔婚,不然,哼哼。

昔日人人稱頌的第一佳人,如今卻是人人指罵的白眼狼,白家養育她這麼多年,她居然不知恩圖報,居然還想謀奪白家的一切,白眼狼!

如今的白珍珠,雖然表麵仍是那個美麗溫婉得令人想要疼惜的佳人,實則早已和之前的她成為雲泥之彆。

這就是白琉璃想要見到的結果,也是她沒有急著送白珍珠去死的原因,想讓白珍珠死很簡單,不過她偏不,她就是要把她這麼吊著,慢慢玩,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姐姐還能耍出什麼好把戲。

白珍珠爬得越高,她就能讓她摔得更狠。

太子?嗬!多了個夏侯琛,白珍珠,你又能如何?

“那姐姐想必是累了,那姐姐便回房歇著吧,妹妹明兒還有得要忙,便不與姐姐多說了。”白琉璃說完,看也不看白珍珠一眼,繼續往藥閣走去。

經過白珍珠入右大獄一事,白府的下人也對她的看法也有了大大的改變,以致白琉璃此時對白珍珠如此不冷不熱的態度也沒有像從前那般的會在心底為白珍珠抱不平,非但如此,甚至還覺得白琉璃對一個想要把她送進牢獄的人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好的了。

白府的下人雖然麵上沒有表現出對白珍珠的看法,私下裡卻沒少嚼%e8%88%8c根,道是大小姐之前打斷珍珠小姐的繼任禮,以及從珍珠小姐手上一點點收回掌管府中事宜的權利,想來必是察覺到了珍珠小姐的不軌之心,還有死去的蘭兒和大管事白力,蘭兒死前曾想要說什麼,卻是被白力殺死了,而那沒有說出口的話,如今想來可能是有損珍珠小姐名聲的話,所以一直很聽珍珠小姐話的白力為了珍珠小姐的名聲和地位,或者說受了珍珠小姐指使,竟一刀殺了蘭兒!

下人們越想越寬,越想越覺得白珍珠比白琉璃還要可怕,畢竟他們真真地知道白琉璃是個什麼人,而白珍珠,他們完全不知道!

“妹妹!”白珍珠依舊叫住了白琉璃,甚至小跑上前擋在白琉璃前麵,深蹙眉心表現出一副憂傷得楚楚惹人憐的模樣,“妹妹,姐姐知道妹妹怨怪姐姐,可是姐姐也後悔自己怎的那般糊塗,見著一個人影便覺得是妹妹,還望妹妹能夠原諒姐姐,姐姐……”

白珍珠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白琉璃打斷,雖是在淺笑,聲音卻是冰涼道:“姐姐不過據自己所看到的實話實說而已,沒有什麼對不住琉璃的地方,隻要姐姐覺得對,那就是對的。”

白琉璃冷冷看著白珍珠美麗的眼眸,隻見白珍珠慚愧地抿了抿%e5%94%87,似乎經過一番思想鬥爭般,才從袖子裡取出一樣物什遞給白琉璃,是一隻半個巴掌大的錦囊,一副關切的模樣道:“這是姐姐前些日子便縫好的錦囊,裡麵有姐姐為妹妹求得的護身符,妹妹明日便要出嫁,財物些類的東西隻怕妹妹也不需要姐姐準備,隻是這隻錦囊是姐姐的心意,還望妹妹收下。”

白珍珠說這些話的時候裝得很真,一雙漂亮的眼睛如會說話一般,即便沒有明說,也能讓人看得出她眼睛裡對白琉璃這個妹妹的關切以及對她出嫁的不舍,若是沒有前幾日發生過的事情,旁人一定會為她覺得這麼對待白琉璃好不值得,可是如今,誰知道她這樣的表現是真還是假呢。

然,儘管白珍珠裝出一副溫柔關切的模樣,白琉璃卻沒有抬手接過她遞來的錦囊,隻是將嘴角揚了揚,完全不在意身旁還有旁人在場,聲音不輕不重卻足以令周身的人聽到道:“姐姐將這錦囊,妹妹可不敢收,姐姐還是自個兒留著吧,妹妹覺得,姐姐比妹妹更需要這樣的護身香囊來護身。”

白珍珠麵色僵了僵,隻聽白琉璃繼續道:“還有,姐姐這香囊是想送給妹妹,還是想讓妹妹代勞送給雲鷲?”

白琉璃說完,沒有欣賞白珍珠將下%e5%94%87咬得近乎沁血的模樣,轉身便走,這一次,白珍珠沒有再叫她亦沒有再擋在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聽風眼神冷冷地看了白珍珠一眼,眼中有不易為人察覺的厭惡閃過,而後轉身隨白琉璃走了。

在旁隨侍的下人聽到這樣的話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都低下了頭,聰明的,心中開始分析白琉璃那聽似意味深長的話。

姐姐這香囊是想送給妹妹,還是想讓妹妹代勞送給雲鷲?雲鷲是鬼王爺的名字,而珍珠小姐手中的護身錦囊,不是送給大小姐的,而是想要送給鬼王爺的?可鬼王爺明夜便要與大小姐成婚,馬上就是大小姐夫郎,聽著大小姐的語氣很不善,看珍珠小姐的眼神很不善,不僅是因為珍珠小姐做了偽證的緣故,還像是正室在看一個妾室的眼神。

難道,難道……!?

有婢子偷偷瞟了白珍珠婀娜的身影一眼,很快又低下頭,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而白珍珠,在聽到白琉璃自然而然地說出“雲鷲”二字時,拿著錦囊的手不由握緊,將錦囊緊緊捏在了手心裡,駐在原地盯著白琉璃離開的方向看了良久,才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她的院閣走去。

當她走回她的院閣,將捏握著錦囊的手在打開時,原本微微鼓起的錦囊此時已完全癟了下去,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錦囊底部裂了個口子,裂口撕扯著線絲,顯然是被生生撕破的樣子。

白珍珠麵色冷如寒霜,屏退了隨侍的下人,進了屋。┆┆思┆┆兔┆┆在┆┆線┆┆閱┆┆讀┆┆

然她才反手將房門關上,便察覺到側屋有輕微的響動,隻見她麵上沒有絲毫警惕戒備之色,反是緩步往側屋走去。

此時側屋裡的豆油燈燈光被調得很小很弱,本該無人的女子閨房,此刻竟坐著一名黑衣男子,正是前些日子救過白珍珠的男子,男子聽到動靜也並未急著走,而是靜靜地坐在圓桌旁,抬眼看向正走進側屋的白珍珠,右手五指間正把玩著一片竹葉,若是細看,還能清楚地看到他五指指尖有明顯被利物迅速飛過劃破的細小傷口。

見著白珍珠進來,男子如在自己家一般緩緩道:“既然這麼想讓她死,直接一刀解決了她不更直截了當?左不過是搭上你的性命而已。”

白珍珠沒有應聲,隻是走到男子所在的圓桌旁,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錦囊放到桌上,力道之大震得整張桌子都在震晃,可見她心裡的怒氣有多盛。

男子淡淡瞟了一眼被白珍珠放下的已然被撕破的錦囊,眼神黯了黯,道:“一從牢裡出來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你這樣隻會讓你死得快而已。”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白珍珠聲音冰冷,麵上表情更是冰冷得如深冬的寒雪,“來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來瞧瞧你有沒有與白琉璃打起來而已,看來我猜錯了。”男子實話實說。

白珍珠定定看了男子片刻,才緩緩道:“多謝你救我。”

“不是我救你,我不過是替你給太子府送了一句話而已,接下來你便等著做你的準嫁娘吧。”男子麵無表情地糾正白珍珠話,“隻是你要記得太子想要的東西,不過一旦和太子府扯上關係,便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這樣你還要往下跳?”

“事到如今,你認為我不往下跳我還能如何?”白珍珠拿過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為男子斟了一杯還帶著些許溫度的清水,移到男子麵前後才為自己也斟了一杯,看著杯子裡自己晃動的影子,冷冷一笑,偏轉了話題,“禹世然那個蠢貨,真的死了?”

在右大獄時,她便聽到禹世然被處斬的消息,震驚之餘便是有些不能相信,死了當好,若是沒死的話……

“在世人眼裡,他的確是死了。”男子拿過白珍珠遞來的水,卻隻是捧著杯子,沒有喝。

“怎麼說?”白珍珠微微蹙眉。

“因為此時的他,想必不再前往地府的路上,而是被鎖在雲王府不為世人所知曉的某一處。”那一夜,他雖%e4%ba%b2眼見到了禹世然身首分家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