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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心有點虛,於是主動繞開這個話題,“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晚飯過後,鐘厲銘就一直等她的來電。將近十點也沒有任何消息,他就知道程知瑜又食言了。他本想直接聯係程軍,但思及她的處境,他還是給鐘卓銘打了個電話,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線索。

得知自家大哥又被程知瑜擺了一道,鐘卓銘忍不住說了幾句風涼話,不過很快便意識到自家不應該幸災樂禍,於是趕緊告訴他,按照往常的習慣,程知瑜一般不會在程軍家留宿。當鐘厲銘追問她以前居住那棟房子的具體位置時,他也回答不上來,他從來沒有去過,隻知道大概的方位。

鐘厲銘冷漠地掛了他的電話,隨後便到他所說的地方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決定詢問曾莉寧。曾莉寧知道他又去騷擾程知瑜,在電話裡落數了他十來分鐘才肯說出具體的地址。車子停靠在路邊,車窗被全部降下,抬頭就能夠看見一點一點的星光,他靜靜地聽著,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鐘厲銘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程知瑜,他摟著她的肩將她推進屋內,一邊就房門關上,一邊說:“你就算不想見我,也不要不接電話,更不要什麼也不交代就走了。”

程知瑜應該已經洗過澡,淡淡的清香洋溢在空氣中。她穿著一套映著碎花圖案的家具服,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就像個孩子,他不由得歎氣,無奈地補充道:“不然我會很擔心的。”

他毫無預兆地將姿態放得那樣的低,程知瑜受寵若驚,此時正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鐘厲銘並不躲避她那目光,他說:“你在天台做什麼?”

在黑暗中,程知瑜覺得他的聲音很不真切,抬手按下開關,她說:“打發時間而已。”

室內瞬間變得光亮,鐘厲銘環視了一圈,接著朝樓梯走去,“那上去吧。”

不同於室內的悶熱,天台涼風陣陣,周遭沒有高樓層建築的阻擋,視野一片開闊。鐘厲銘看著從每家每戶映出的燈光,%e8%83%b8口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意,他將站在自己身旁的程知瑜拉到跟前,雙手從後方環著她的腰。

程知瑜正要掙開他,不料卻聽見他說:“以後我們的孩子也要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城市裡有太浮躁了,什麼童心童趣都會被磨掉。”

她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說:“誰要跟你生孩子。”

他%e5%90%bb了下她的側臉,笑道:“明知故問。”

溫熱的%e5%94%87擦過臉頰,程知瑜覺得耳朵有點燙,於是急急忙忙地將他推開。她重新坐回剛搬出來的藤椅上,拿著小扇子給自己扇風,視線落到他的影子上。

看著那一搖一擺的扇麵,鐘厲銘似乎發現了什麼,接著從她手中抽出那扇子。那綢麵已經發黃,上麵繪著一株神韻十足的桃花,真正引起他注意的並不是這幅畫,而是右下方的題字和那個印章。

順著他的目光,程知瑜很快就猜到他的想法,她告訴他,“這是我媽畫的。”

指腹撫過那兩行娟秀的小楷,鐘厲銘由衷地讚美,“真是多才多藝。”

“人麵不知何處從,桃花依舊笑春風。”明明是千年以前留下的寥寥幾字,卻仿似為方璿量身定做的,他向來隻欣賞那句句豪情的詞賦,不料這句字字哀怨的詩文也能讓人千回百轉。

程知瑜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她是我的偶像,無論彆人怎麼看待她,我也一樣的愛她。”

鐘厲銘動了動%e5%94%87,正想說話,她便率先開口,“你是不是有話想告訴我?跟我媽的死因有關?”

程知瑜這麼敏[gǎn],鐘厲銘不由得疑惑,他問:“你知道?”

她點頭。

他追問:“誰說的,又是許宥謙嗎?”

沒料到他會提及許宥謙,程知瑜稍稍頓了一下,“許宥謙曾經給我一份檔案的副件,他說那才是真實的,不過我沒有看。”

鐘厲銘呼吸一滯,聲線緊繃地問:“為什麼不看?”

那份真實的檔案和檔案室裡的隻有一個地方不同,那就是交通事故現場拍攝的幾張照片。沒有經過處理的照片上,發生事故的公路上有多道明顯的汽車輾壓和急刹後留下的痕跡,這就說明事故發生時,在場的車輛肯定大於一台。程修之所以會載著方璿連人帶車地越出護欄以外的山崖,很大可能就是遭到車輛迎麵衝撞或後後方追趕。

其實他瞞著程知瑜也是出於善意,要一個小女孩知曉父母被謀殺的事實,這就意味著讓她活著仇恨的陰影下。若非她今晚主動提起,他或者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她的語氣很悲涼,“我很早就猜到他們的死不是意外,但又能怎麼樣?我說過要給他們討回公道,最後還是什麼也做不了。他們都不在了,該討債的該償還的,由著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慢慢清算吧。”

%e8%83%b8腔被一股悶氣堵住,鐘厲銘站到天台的護欄旁吹風。看到不遠處有家小商店,他跟程知瑜說:“我去買點東西。”

十來分鐘以後,鐘厲銘提著一袋啤酒和果汁。那堆飲料剛從冰櫃裡拿出來,購物袋的外沿也冒著一層小水珠,放在玻璃桌上便迅速聚成一灘。

鐘厲銘把果汁遞給程知瑜,然後就開了一罐啤酒,沉默地灌了兩口,希望能借此平複心中那團莫名的躁悶。他突然覺得後悔,後悔當日的袖手旁觀,沒有替她的父母討回一個公道。但轉念一想,值得他後悔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件又算得上什麼呢。

將那罐果汁放到一邊,程知瑜也從購物袋裡拿出一罐啤酒。

看著她連續灌了半罐,鐘厲銘按住她的手,“彆喝了。”

她揮開他的手,“我為什麼不能喝,我比你難受多了。”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兩人沉默地喝著啤酒,鐘厲銘覺得無趣,於是問起她跟她父母往事。她倒肯說,不過說得顛三倒四的,不過他卻聽懂了。

桌麵和地麵都放著一堆空的易拉罐,鐘厲銘剛好又喝完了一罐,將瓶身壓扁以後便隨手扔到腳下,恰好撞倒了兩個空罐子,發出輕微的聲響。

到了後來,程知瑜說起了自己父母的感情,她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晃著那瓶隻剩小半的啤酒,“我一直知道他們的感情很淡,淡得不像是相處了十多年的夫妻。雖是是這樣,我也沒想過他們的婚姻關係隻是有名無實。我媽心裡永遠隻是那個人,她從來就沒有愛過爸爸。其實我跟爸爸比較%e4%ba%b2近,因為他從來都不凶我,媽媽就不一樣,她總是希望我能夠做得最好。”

鐘厲銘笑了一下,“慈母多敗兒,你媽媽做得很對。”

“媽媽隻做過一件很錯很錯的事,她愛錯了一個人,然後這輩子都被毀了。”程知瑜用手劃開玻璃桌上的那灘水跡,突然又說,“我不要學她。”

鐘厲銘知道這話是講給自己聽的,他隻將襯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但沒有答腔。

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他開口,程知瑜又開了一罐啤酒。急促往上冒的汽泡沾濕了她的手,她沒在意,隻問他:“你乾嘛不說話?”

他懶洋洋地問:“你想聽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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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瑜突然低著頭傻傻地笑,“說我做得很好。”

手中的啤酒被人奪走,程知瑜錯愕地抬頭,卻發現鐘厲銘正目光冷淡地看著自己。將啤酒推到桌麵邊緣,他說:“你醉了。”

思緒確實不清明,程知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醉了沒有。既然他說自己醉了,那她也把自己當成醉了,反正說話不用負責任。她說:“你也不要學我媽媽,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依你這樣的身份,肯定要愛要娶一個知書達理又賢惠淑德的名門閨秀,你說對嗎?”

他從購物袋裡拿出一罐汽水,打開以後放到她麵前,說:“對又怎麼樣,不對又怎麼樣。”

捂著嘴打了個酒嗝,程知瑜才說:“你覺得對自然是最好的,要是覺得不對,那後果挺嚴重的。你就算不會像我媽那樣終身留憾,也會被大家說三道四,甚至是變成一個笑話。”

鐘厲銘目無表情地說:“我要娶誰,難道還需要征求全世界的意見嗎?”

程知瑜被他噎著,此際正目光怪異地看著他。他沉著氣與她對視,隨後將她拉近,盯著她的眼睛,緩緩地補充道:“我隻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沒料到他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程知瑜的心跳猛地漏掉半拍,慌亂地躲開他的注視,抬頭看向夜空。月初的月亮彎彎如勾,她看著它,軟聲問他,“你說爸爸媽媽會在天上看著我嗎?”

鐘厲銘也抬頭看了一眼,他靠著椅背,然後將長%e8%85%bf伸直,“不會。”

“你騙我。”程知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白熾燈的燈光被燈盞攏著,淺淺地灑下。她的臉頰泛著粉紅,鐘厲銘多看了兩眼,說:“他們不會在天上,隻會在你的心裡。”

程知瑜又覺得難過,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再次將啤酒拿了過來。啤酒灌進喉嚨的一瞬,那股爽快的感覺直竄腦門,似乎真能麻痹那顆隱隱作痛的心。

隻要程知瑜不再亂說話,鐘厲銘也不管束她。夜風陣陣,他將手支在藤椅的扶手上,目光飄渺地遙望那片閃閃爍爍的燈火。

最後一罐啤酒是從鐘厲銘手中搶來的,程知瑜已經有幾分醉意,拿著啤酒的手也是哆哆嗦嗦的。

鐘厲銘從來不知道她也有酒癮,他看著她腳下那幾個空罐子,皺著眉頭說:“你不能喝還喝這麼多,當心受不了。”

他們在天台待到淩晨才下樓,程知瑜的酒氣剛剛上湧,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雖沒有完醉,但也沒剩多少分清醒,鐘厲銘想抱她的時候,她差點就往他身上踹過去。

幸好鐘厲銘身手敏捷,一手就握住了她的腳踝,堪堪地躲過她的突襲。他用力捏了下她的臉頰,疼得她剛上腦的酒意也消退不少。眼見她捂住臉頰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他才再度將她抱起。

雙%e8%85%bf突然騰空,程知瑜不安地扭了扭身體,攀著他的手胡亂地抓住後頸,勒得他呼吸困難。他將她的%e8%87%80往上托了下,低聲警告:“你給我老實點。”

樓梯間漆黑一片,鐘厲銘隻顧得抱緊她,因而沒有開燈。她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個勁地將他箍緊,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