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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著她往外走。她將門房掩上,之後便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但三兩分鐘後,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

尋著鈴聲,鐘厲銘伸手將手機拿過來,看也沒看一眼就接起來。

那頭的人大大地遲疑了一下,三兩秒後才傳來聲音:“原來被程知瑜管得這麼嚴,就算接個電話也得向你請示。”

鐘厲銘皺著眉頭將手機遞到眼前,他和程知瑜的手機是同一個品牌同一個型號,就連顏色都是一樣的,現在細看,他才發現這手機並不是自己的。

對於許宥謙那意味深長的調笑,鐘厲銘沒有多作解釋,他隻問:“什麼事?”

“事確實有,可是我比較想跟你的小心肝說。”許宥謙很不正經地說。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找她麻煩。”鐘厲銘大概能猜到他找程知瑜事為了什麼事情,他盯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隨後慢悠悠地說,“況且,你想要的東西不在她手上。”

許宥謙輕笑了下,但說話時聲音卻分外陰冷,“鐘少真會忽悠人,我想要的東西隻是將會不在她手上,而不是已經不在她手上。”

“有區彆嗎?”鐘厲銘將文件放到一邊,接著說,“彆白費心思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填補自己捅出來那個大窟窿吧,不然宋氏還沒倒下,你的天際集團就先它一步垮掉。”

強行按捺著怒火,許宥謙的聲音穩得沒有一點兒的起伏,“如果不是因為你從中作梗,宋氏早就在我手上了。”

“你的運氣不好而已。”鐘厲銘走到窗邊,一手將那兩層窗簾拉開。院子裡的燈光星星點點,燈柱的倒影被拉得很長,隔著一麵玻璃,他看著外麵那個靜悄悄的世界。

這幾年來,鐘、宋兩家的往來雖不如以前密切,但仍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他很清楚宋啟鬆和許宥謙表麵上並不惡交,天際集團成立之初,宋啟鬆也替這個繼子打通了不少關係。可惜,無論關係怎麼%e4%ba%b2密也好,宋啟鬆仍舊不會把股份轉到他名下。

據鐘厲銘所知,宋啟鬆名下的股份,他的%e4%ba%b2生長子將獲得一半,他的兄弟共獲得三成,而程知瑜則獲得兩成,許宥謙雖然沒有分得宋氏股份,但宋啟鬆的房產存款等他倒能分一杯羹。

鐘厲銘曾經遣人通過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向宋啟鬆的律師了解過那份遺囑的細節問題。他知道宋啟鬆兩度修改遺囑,按照之前的分配方式,宋啟鬆的長子可以獲得七成的股份,而餘下的三成,仍然是由宋啟鬆的兄弟獲得。

或許許宥謙早已得知遺囑內容,他的野心非同尋常,他肯定會設法扭轉這個局麵。鐘厲銘能看出來,程知瑜就是他的一顆棋子,他利用她來分薄宋知瑾的股權。宋啟鬆留給自己兄弟那三成股份,許宥謙想得到簡直是易如反掌,但宋知瑾那七成,他根本無法染指,因為前任的宋太太是城東大戶,錢權兼備,宋知瑾雖無心戀商,但不會輕易將手中的股份轉移,更不會隨便地讓他得逞。

鐘厲銘很快就知曉許宥謙暗地裡搞的小動作,他曾多次暗示許宥謙收手。許宥謙行事向來急功近利,他並不把鐘厲銘的警告放在眼內,從而導致他手頭上還幾個大客戶都不約而同地中止與天際集團的項目。

許宥謙三番四次地唆擺程知瑜,雖然他有心防備,但仍舊被許宥謙得逞。直至被許宥謙道破,他才知道她早已被許宥謙捏著七寸。鐘厲銘震驚又憤怒,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件事的緣由,程知瑜趁機離開棠海市,決意與自己斷絕往來。

許宥謙不達到目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鐘厲銘知道宋氏的衰敗跟許宥謙%e8%84%b1不了關係,他應該有份狙擊宋氏,甚至整個計劃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隻有宋氏出現這樣空前的危機,宋啟鬆才會病急亂投醫,妄求通過程知瑜得到鐘氏的扶助。

“運氣?”許宥謙冷冷地重複著,“這跟運氣無關。我這輩子最不應該的事,就是一而再地把籌碼壓在程知瑜身上。”

方璿的死其實是宋啟鬆一手造成的,他對程知瑜一直存有歉意。許宥謙肯定會利用這點大做文章,若程知瑜受製於他,他必然有法子讓宋啟鬆心甘情願地將名下的股份留給她。

讓許宥謙始料未及的是,程知瑜根本不肯就範。一來,她不覬覦宋家的財產,同時也避宋家人如蛇蠍;二來,她對鐘厲銘的畏懼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她就算忌憚他,但也不敢背叛鐘厲銘。

到了後來,宋啟鬆的病情日益加重,許宥謙按捺不了,於是%e4%ba%b2自向鐘厲銘揭發他跟程知瑜那段不齒的關係。他原以為鐘厲銘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這個不乾不淨的女人,待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向自己屈服。

奈何事態的發展永遠%e8%84%b1離許宥謙的掌控,他沒有料到程知瑜這樣軟性子的人也有如此極端的一麵。看著她一臉決絕地駕車衝出去,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她的意圖,原以為她必死無疑,但最終躺在重症監護室的人卻成了鐘厲銘,而她卻隻是受到輕微的腦震蕩。得知鐘厲銘已是情根深種,他很快便計上心頭,從而果斷地改變策略,重新作出新一輪的部署。

那場車禍的消息是許宥謙告訴宋啟鬆的,在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有意讓宋啟鬆了解鐘厲銘和程知瑜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e4%ba%b2密。往後的一段日子裡,他則通過層出不窮的方式將這個信息傳遞給宋啟鬆,以便他重新衡量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那驚人的價值。

最終宋啟鬆仍是不負許宥謙所望,他將自己名下的兩成股份留給程知瑜,這就意味著他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得知這部分的股份。許宥謙長年累月地市場上吸納宋氏的股票,早已持有數量可觀的股份,現今加上程知瑜和宋啟鬆那兩個窩囊弟弟手中那部分股權,他基本上就能成為宋氏最大的股東。

儘管宋氏被狙擊得岌岌可危,但許宥謙一點也不擔心。宋氏有部分股份在程知瑜手中,鐘厲銘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待鐘厲銘將宋氏救回來,他才慢慢逼程知瑜將那部分的股權交出來。當然,就算被鐘厲銘看穿自己的陰謀,不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他也毫無擔心。程知瑜一旦放棄繼承,邵清和宋氏兄弟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將它搶到手中,到時候他同樣可以坐享漁人之利。

“輸得心服口服嗎?連女人都利用,你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鐘厲銘說。

“我隻是沒想到你能讓宋知瑾出手。”許宥謙憤恨不已。宋知謹出了名是逍遙閒人,許宥謙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他會同意接管程知瑜手上的兩成股份。

鐘厲銘單手叉腰,不耐煩地問:“你這次又想拿什麼威脅她?”

許宥謙沉默了半秒,隨後才略有深意地說:“我無意間發現那老家夥留下了一樣有用的東西,那是一盒你也會感興趣的影帶。”

鐘厲銘嗤笑,“無意間?”

許宥謙沒有反駁,繼續說:“我想,你肯定很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對程知瑜就不會這樣又愛又恨,但又欲罷不能。”

話說得這樣含蓄,鐘厲銘卻很快領會其中的意思,那盒影帶肯定跟宋啟鬆和曾莉寧有關。手背的青筋跳了兩下,他頓了片刻才語氣淡淡地開口:“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威脅她。我上次之所以不追究,隻是看在美芝的份上,我知道你跟她已經在美國登記。如果你再敢亂來,我就不介意沒有了你這個妹夫。”

“你也不敢追究不是嗎?你要把事情鬨大,受害最深的人肯定是你的小心肝。”許宥謙雖然出言挑釁,但內心還是十分忌憚鐘厲銘。他對付自己向來都是借力打力,從來未曾真正出手,若他真要出手,以他的勢力和手段,許宥謙不覺得自己有多少分勝算。

鐘厲銘不再多言,率先切斷通話。他捏著微微發燙的手機,他的眉頭鬆開了又再度皺起,最後隻是刪除了那條來電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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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那通電話讓鐘厲銘有點煩躁,在窗邊站了好幾分鐘仍未等到程知瑜回來,他將窗簾拉上,接著到樓下找他。

走到樓梯轉角處,鐘厲銘便看到程知瑜正站在沙發靠背後方跟鐘卓銘聊天,她還拿著一杯剩下小半的牛奶,明顯是喝不完的狀態。他的腳步聲雖不大,但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鐘卓銘攤坐在沙發,一條%e8%85%bf很不雅地搭在茶幾上。聽見樓梯那方有動靜,他轉頭,接著便看到穿著睡衣的鐘厲銘。他將%e8%85%bf放在,說:“哥,忙完了嗎?”

鐘厲銘很順手地擁著程知瑜,隨口“嗯”了一聲。

程知瑜掙了下,說:“我要把杯子拿進廚房。”

猶豫了半秒,鐘厲銘鬆了手。程知瑜將那杯喝剩的牛奶放進廚房,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兄弟已經聊得很興起。鐘卓銘剛才跟她說,他出國的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該做的準備也全部做好,即將出發了,他卻有了將出國計劃押後的念頭。她笑他婆媽,他倒很唏噓地說,以前總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現在要出遠門了,突然就希望每天都能回家看看。

當時程知瑜笑了笑,說:“要是阿姨知道你變得這麼懂事的話,她肯定很欣慰。”

今晚鐘卓銘很落寞,他灌了口啤酒,很認真地對她說:“我媽就拜托你了。她身體不好,無聊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你替我多陪陪她。我哥工作忙,肯定沒多少時間照顧到她那情緒的。”

對於鐘卓銘的請求,程知瑜隻覺得有心無力。她還沒來得及接話,鐘厲銘的出現已經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得知弟弟的顧慮,鐘厲銘讓他寬心,他說:“家裡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媽也希望你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要是你因為她而放棄這個機會,她會不高興的。”

從廚房裡出來,程知瑜聽見他們談話,她站在一旁聽了幾句,突然理解什麼叫做長兄若父。鐘誌森病逝後,這個家就被鐘厲銘獨力撐起,鐘家不同於尋常家庭,他稍有不慎,或許會埋下家庭不和的禍根。

這幾年程知瑜聽說過不少豪門兄弟明爭暗鬥或是反目成仇的傳聞,她知道鐘家的太平並不是偶然。鐘厲銘為此付出了很多,背負著許多無形的壓力。時至今天,鐘美芝和鐘卓銘仍舊對他言聽計從,他們確實是由衷地尊敬他、愛戴他。

程知瑜跟鐘卓銘相處的時間最長,她很了解鐘卓銘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