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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低聲重複,“我不嫁。”

鐘厲銘坐在床邊,伸手將程知瑜拉到自己身旁。他按住她的後頸,垂著眸子審視著她,片刻以後才說:“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嗎?”

程知瑜驚恐地看著他,咬著%e5%94%87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再次重申,“我不嫁。”

沉默了三兩秒,鐘厲銘將手收回來,他的臉部線條繃得很緊,說話時的聲線十分抑製:“你有本事就逃婚,不然就一定要嫁。”

鐘厲銘向來說一不二,第二天他果然要帶程知瑜去領證。程知瑜一夜都沒有睡好,那憔悴的樣子讓他鎖緊了眉頭。他去把鐘美芝找了過來,吩咐她幫程知瑜化了個淡妝。

得知大哥要跟程知瑜結婚,鐘美芝震驚不已。幫程知瑜上妝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鐘美芝莫名地覺得心虛,拿著粉撲的手竟然變得不怎麼利索。

程知瑜由著他們擺布,就算鐘厲銘她塞進了車裡,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今天清晨下了一場小雨,現在已經完全停歇。車窗被降下了三分之一,灌進車內的春風夾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味道。馬路仍然是濕漉漉的,兩旁樹木的葉子被打落了不少,看上去竟有幾分蕭條。

汽車還沒有駛出私家小道,一台黑色的雙門跑車自遠而近地駛來。兩車大概相隔十來米的距離時,那台跑車突然很有規律地閃著車燈。

鐘厲銘慢慢地將車子停了下來,程知瑜不明狀況,轉頭很困惑地看著他。他雙手扶著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她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正好看到許宥謙從車裡出來。腦海突然浮現一個日期,她的後背慢慢地湧出了一層冷汗。

看見她臉色蒼白,鐘厲銘聲音平緩地問:“找你的?”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車上,抓著安全帶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鐘厲銘沒有追問,他也下了車,沉默地等待對方開口。

許宥謙倚在車身上,慢條斯理地點了根香煙,而後才懶洋洋地說:“我想找我妹妹說點家事,鐘少方不方便放人呢?”

鐘厲銘一口回絕,“不方便。”

煙圈緩緩從許宥謙口中吐出,不消半秒就被迎麵而來的微風吹散。他勾起嘴角,“真不夠意思。”

“我警告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打什麼主意。”鐘厲銘沉聲說,接著就轉身準備朝駕駛室走。

“等一下。”許宥謙揚聲喊,待鐘厲銘停住腳步,他隔著擋風玻璃看著程知瑜,“我是給你麵子才客氣地詢問你一聲,你彆以為我真不能將她從你身邊帶走。她還沒說不,你用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來阻止我呢?”

許宥謙的聲音從車窗裡傳入,程知瑜臉上僅存的血色都消失殆儘。她下意識地看向鐘厲銘,但他背對著她,她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鐘厲銘冷笑了聲,“她跟宋家沒有一點關係,你憑什麼跟她兄妹相稱。”

用手指彈了彈香煙,許宥謙慢悠悠地說“說得也對,哪會有跟自己哥哥上床的妹妹呢?”

鐘厲銘的臉色瞬間變幻莫測,他猛地向前揪住許宥謙的領子,聲音似乎從牙縫裡磨出來,“你再說一遍!”

領口處被用力收緊,許宥謙很誇張地咳嗽了聲,眼中那挑釁的意味更甚,“你這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敢相信呢?”

心中似乎又把烈火正熊熊燃燒,鐘厲銘將他逼退了幾步,“你碰她了?”

後膝狠狠地撞在了車身上,許宥謙連表情都沒變。他斜斜地瞥了眼那個怒氣正盛的男人,一字一頓地說:“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他的話音剛落,後方突然傳來車輪與地麵摩攃的刺耳聲響。許宥謙微微眯了下眼睛,鐘厲銘回頭,臉比方才要沉得厲害。程知瑜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駕駛室,此時正漠然地轉著方向盤。他正想阻止,但她卻踩下油門,不顧一切地向前衝。

那車速快得嚇人,她那決絕的神色讓鐘厲銘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不得不閃身到躲開,接著立即上了許宥謙的跑車,他將方向盤打儘,刺耳的倒車聲大得可怕,而他恍若未聞。

幸好這一帶的車流不大,公路也以直道為主,鐘厲銘終於在一個拐角處看見那熟悉的車影。他暗自鬆了口氣,一邊加速一邊摁著喇叭。

當兩車的距離漸漸拉近時,鐘厲銘才發現程知瑜像醉駕司機一樣,將汽車駛得搖搖晃晃,好幾次都壓著了車道的黃色實線。他看得心驚膽戰,隻能儘快上前將她逼停。

對麵車道突然有台小型貨車筆直地駛來。程知瑜不知道有沒有留心路況,眼看前方有車輛追趕仍舊越界行駛。她的車速依舊如常,腦海中閃過一個讓他極度不安的念頭。

好不容易追了上去,兩車並排在車道高速行駛。鐘厲銘心急如焚,對著她大吼:“程知瑜,馬上停車!”

程知瑜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他大吼大叫,她也沒有絲毫反應。對麵的貨車即將駛近,程知瑜突然拐了下方向盤,視死如歸地朝著貨車撞去。鐘厲銘握住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他踩儘了油門,超車十來米以後,猛地將車子橫在了她所在的車道上。

貨車差點撞上了鐘厲銘所駛的跑車,貨車司機堪堪地將貨車刹停在數米之後,車子隨著行駛的慣性向前,尖銳的刹車聲淹過他的咒罵聲。

程知瑜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停車,駕駛室恰好迎著她的行車方向,他不避不閃,一臉平靜地等她撞上去。瞳孔因恐懼劇烈地收縮,千鈞一發間,她本能地鬆開了油門,但車速太快,兩台車猛烈地撞在一起。在安全氣囊彈出來的同時,那巨大的衝擊力已經讓她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假如接下來的劇情是鐘哥失憶,知瑜離開,兩人各自生活下去。久彆重逢,鐘哥突然記起了所有事情,不過那時候知瑜以及嫁給了一個愛她寵她的男人,你們會不會給我一屏的負分?

PS.鄭重地跟刷更的讀者們道歉,這幾天不能更新還沒有跟大家先打聲招呼,是我的不對。我知道你們追我的文會追得很累很辛苦,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跟你們交代的。我寫文都有一段時間了,寫到第五本我還是不敢保證這文是日更還是隔日更。可能是出於我個人的原因,我的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我永遠不能預算到明天會有事情或者情緒等著我去處理,我要是說了什麼日更隔日更的,最後肯定會失信於你們的。我很珍惜你們每一位,讓你們看文不愉快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要是大家還覺得不解氣,躺平任抽打T^T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恍惚間,程知瑜隱約地感到耳邊不斷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有男聲也有女聲,他們的聲音焦慮,來來回回也是重複著那幾句話。其實她不是毫無意識,隻是她想動想說話,身體卻不由得自己控製,這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讓程知瑜放棄了與身體抗衡的想法。

醒來的時候,程知瑜睜開眼睛就看見暗紋精致的天花板。眼睛有點腫脹,她睜開了半秒,接著又閉上了。

“知瑜?”

一把陌生的聲音輕聲喚她,她口齒不清地應了聲,腦袋亂哄哄的,她正要伸手去摸,手腕馬上就被人按住了。●思●兔●網●

“彆亂動,你還打著點滴。“他溫聲說,接著又問,“你感覺怎樣?頭疼是嗎?”

好不容易將眼睛再度睜開,程知瑜看清楚懸在自己上方的那張臉,她動了動%e5%94%87,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舅舅……”

方賢鬆了口氣,緊接著就馬上到病房外找醫生。

房內一片寂靜,程知瑜轉著眼珠,慢慢地想起了昏睡前所發生的一切。呼嘯而過的風聲,玩命般的速度,激烈的碰撞,以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一一地在她腦海中滑過。她尚未從回憶中抽離,醫生已經進來替她做檢查,並細心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檢查完畢以後,醫生和護士都退出了病房。聞說她的身體並無大礙,方賢那緊張的神色才稍稍緩解。他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陪她,看見她目光呆滯,他忍不住問:“前幾天見你還是好端端的,現在怎麼會出車禍呢?”

程知瑜避而不答,隻說:“他呢?”

她撐起身體想坐著,方賢過去幫她將病床搖起來,語氣怪異地回答:“我剛才找醫生的時候聽見護士在議論,他好像還在手術室。”

程知瑜突然想起他望向自己的最後一眼,他似乎在用自己的身體甚至是生命作賭注,賭的就是她對他那少得可憐的情意。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這樣義無反顧,她閉了閉眼,很努力地想將這些畫麵抹掉。

她的呼吸變得沉重,方賢以為她正為鐘厲銘憂心,於是寬慰道:“年輕人底子好,不會有事的。”

聽出他話裡的安撫之意,程知瑜某明地感到不安,掙紮了半晌,她還是問他,“很嚴重嗎?”

方賢大致地回憶了一下,說:“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還沒有推進手術室。我惦記著你,隻是很匆忙地看了幾眼,他傷的都是要緊的部位,看上去是挺嚴重的。那位鐘太太來看過你,不過他那邊出了點狀況,她很快就離開了。”

在自己的潛意識裡,程知瑜真有那麼幾秒是想置他於死地的,能跟他同歸於儘也算是好事,死了就一了百了,不需要無止境地糾纏下去。到了最後關頭,她還是後悔了,她不應該這樣自私,更不應該這樣懦弱,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去逃避一切。

麵對出奇沉默的外甥,方賢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再提起那個掙紮在生死邊緣上的男人。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儘量緩著語氣說:“醫生說你明天或者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以後,你跟舅舅回寧昌好嗎?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留在棠海市,要是你再碰上這樣的意外,我真的……”

“舅舅,”程知瑜打斷了他的話,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雪白的被單,好半晌才說,“我跟你回寧昌。”

沒想到程知瑜會答應得這麼乾脆,方賢有點喜出望外,雖然不希望她變卦,他但還是希望她考慮清楚:“真的想好了嗎?你要是跟我回去,那就等於跟你以往的生活告彆了。”

程知瑜輕聲應道:“我知道。”

本來方賢想在病房裡多陪陪她,奈何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有些來電隻看了一眼就馬上切斷。程知瑜知道他很忙,於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