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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周媛不說話,謝希治的表妹李卿蓉倒規規矩矩回了一禮。

感覺到李夫人那刀子一般的目光,周媛覺得渾身不自在,當下也不耽擱,直接告辭:“阿娘還等著我呢,三公子,我先告辭了。”

謝希治點頭,讓長壽送周媛出去,自己請姑母和表妹進去坐。

一直到拐過了竹林,周媛那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才消失,她悄悄鬆了口氣,跟長壽說:“你們家這位李夫人好厲害呀。”

長壽偷偷回了個笑容,不敢多說,一路送著周媛到了謝宅門口,本來還想送她到家,被周媛婉拒了,“你們家有客人,你還是回去幫著照應吧,又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長壽有些歉意的一笑,也就沒有再堅持。

周媛沿著樹蔭地裡走,一路慢慢的溜達回了家,進門才發現歐陽明來了,正跟周鬆對坐喝茶。

“大官人今日怎麼有空?”

歐陽明笑道:“我日日都空著。”又問周媛,“這大熱天的,你怎麼還出門了?”

周媛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喝了,才答:“謝三公子病了,我送了些吃食過去。”

“三公子又病了?”歐陽明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你這孩子呀,有時也太過實心,這病與病不同,該病人靜養的,你就不要去添亂探視。再一個,你也不小了,獨自一人上門去探視成年男子,傳出去總不好聽。他們謝家門第高,旁人不敢說三道四,咱們這樣人家的,卻免不了被人說攀龍附鳳。”

他冷不丁拿長輩口%e5%90%bb來教育人,倒把周媛說得一愣,完全反應不過來,竟也沒駁回去。

歐陽明說完還跟周鬆說:“周兄彆怪我無禮多嘴,小弟知道你們夫婦鐘愛十娘,不舍得多管教她,可孩子一天大似一天,有些話也真得告訴她。尤其今時不同往日,我昨日聽說謝家正給謝三公子說%e4%ba%b2,這個時候,咱們還是遠著些謝三公子為好。”

周鬆聞聽此言一愣,轉頭看了周媛一眼,見她也是呆呆的沒有反應過來,就清咳了一聲,跟歐陽明說道:“賢弟所言極是,多虧你提醒了!”又故意粗聲說周媛,“上樓去見你阿娘,待會兒我再說你!”

歐陽明忙勸阻:“周兄這是做什麼?她還小呢,哪裡懂得這些,咱們慢慢說給她聽也就是了。”

周媛回過神來,也沒有接話,默默行了一禮就上樓去了。

等送走了歐陽明,周鬆上得樓來,看周媛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發呆,他在門外徘徊半天,終於還是走進去說道:“這個歐陽明也忒多管閒事了。”

“他有沒有說謝家要和誰家結%e4%ba%b2?”周媛並沒有接話,而是抬頭反問。

周鬆訝異於周媛的鎮靜,有些忐忑的答:“他說好像是要中表做%e4%ba%b2,就是謝三公子的姑母家李家。”

怪不得……,那個李家小娘子她今日還真仔細看了兩眼,是個美貌的小娘子。李家,當初在打聽謝家和吳王的時候周媛也曾聽過這家的事,上元李氏是江南本地世族,不過一向在江南也算不上頂級世家,總是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

難怪李夫人今日那樣熱情,李家女兒嫁為謝家婦,那可真是高嫁了。

也難怪李夫人要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看自己,乘龍快婿在家生病,竟有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娘子登堂入室探病,這場麵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那李夫人沒當場發作,還算是有涵養的呢。

周鬆看她一直不說話,心裡有些擔心,就轉頭出去尋了春杏,把這事跟她說了,讓她看著周媛,適時勸一勸。

春杏出來看時,周媛已經起身下樓,她忙跟著下去,周媛回頭看見她,笑道:“有點困了,我去睡一會兒,午後再叫我起來,咱們刨冰吃。”

她神態語氣都與平時一般無二,春杏略略放心,點頭應道:“好,你去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豨:大豬~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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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痛

周媛並沒能睡著。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起了許多事。

那些遙遠的、自以為早已經忘卻的前生,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了呢?難道是因為今天心裡突然湧起了似曾相識的酸疼感麼?

好像也是在一個悶熱的夏天,那個朝氣蓬勃的男生快步奔到她麵前,異常興奮的跟她說:“她同意跟我在一起了!我約了她明天去看電影,你說看什麼電影好?”

周媛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心裡的酸疼緩慢而強勢的向四處侵襲,讓她隻能維持麵上僵硬的笑意,卻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

這種酸疼還曾出現過一次,那一次是他跟她宣布:“我們要結婚了,你來當伴郎好嗎?哈哈,彆打彆打,開玩笑的,隻要你來就好了!”

那是周媛前世唯一暗戀過的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並沒去參加他的婚禮,不是因為心裡的疼,而是因為她穿越了。她穿的沒什麼技術含量,車禍,臨死前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能和父母說。

也許是在穿越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變化,她在這一世有了意識以後,並不怎麼會記起前世的事情,就算偶爾想起,那些悲傷和痛苦也彷佛隔著一層什麼,讓她有一種恍惚感,好似旁觀者一般,傷痛也不那麼真切。

周媛有些遲疑的捂住%e8%83%b8口,酸疼還在,雖然不及以前那麼疼,也沒有大肆蔓延,卻頑固的籠在%e8%83%b8腔裡,讓她覺得鬱鬱難舒。

他要定%e4%ba%b2了,定的還是姑母家的表妹,%e4%ba%b2上加%e4%ba%b2,門當戶對。

乍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作為酒肉朋友,應該是替他欣喜,並上門祝賀順便大吃一頓才對吧?

可是她不,她居然連吃東西的*都沒有了!隻覺得心裡酸疼,疼得她想躲起來,再也不見這些人,一如上一輩子那樣。

但是躲也不是那麼容易躲的,她還沒在床上滾夠,春杏就來叫她起來,要跟她一起做刨冰吃。周媛憤憤的坐了起來,化悲憤為食量,跟春杏做了一大盤子刨冰吃了個夠。

心裡剛舒服了,長壽又上門來求見,替他們家公子婉轉表達歉意,主要是抱歉他姑母的無禮,還說等他病好了,再%e4%ba%b2自跟周媛致歉。

“不用了,也沒什麼好抱歉的,我這樣的身份,在李夫人眼裡估計也就跟你們家的丫頭差不多。”周媛笑眯眯的自嘲,“讓你們家公子安心養病吧。”說完也不讓長壽再多說,直接開門讓他走了。

周鬆和春杏聽見這話都皺起了眉,一起關切的看著周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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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回頭,皮笑肉不笑的說:“其實歐陽明說的也對,咱們現在這身份,還真不適宜跟謝三公子結交。”

“鄉野村婦,有眼不識泰山也是有的,你彆放在心上。”周鬆心中很不悅,皺著眉開口安慰周媛。

他這形容詞讓周媛忍不住撲哧一笑:“什麼鄉野村婦?人家是謝家女李家婦,我們如今算什麼?以後這話不要說了。我去看看哥哥忙完了沒,該做飯吃了。”說完也不等周鬆兩人回話,自己溜達著去後院了。

另一方麵,謝希治聽了長壽的回報,煩惱的扶額歎息:“我知道了,你去吧。”

“公子,”長壽有些遲疑,“小娘子好像有些惱了……”

謝希治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先下去吧。”他揉著額頭往後一倒,躺在躺椅上往窗外看,可是整個腦子裡亂紛紛的,什麼景致都沒看進眼裡。

與此同時,乘車出城去謝家大宅的李夫人正在安慰女兒:“……你不用多想,凡事自有阿娘和你外祖母給你做主。你三表哥因幼時體弱,少見外人,才這般冷淡自持,說來也是性子如此,並不是有意冷淡你。”

李卿蓉低著頭默然不語,心裡對母%e4%ba%b2的話不以為然,可因此事涉及婚事,她實在不好開口,因此隻能不出聲。

李夫人生了兩個兒子才得了此女,一向寵愛備至,舍不得女兒受一丁點委屈。放眼江南,比謝家門第高的也隻吳王府,吳王又早已娶妻,因此她才鐵了心想把女兒嫁回謝家。早前好不容易說得父%e4%ba%b2動意,誰知這個三侄兒竟又病了,她一時猶豫,想再看一看,父%e4%ba%b2那裡也說要跟兄長商議,此事就耽擱了下來。

上次謝希治過生辰,恰好她也帶著女兒回來探望母%e4%ba%b2,眼見這個侄兒人品出眾,雖然比一般人清瘦了些許,身體看著倒沒什麼大毛病,又見一向心高氣傲的女兒也多有留意侄兒,她就又開始磨著父%e4%ba%b2和母%e4%ba%b2要定下這門%e4%ba%b2事。

不料這次父%e4%ba%b2竟然不應聲,還說她:“哪有女家這般心急的?等九月你大哥回來再說。”

她不明白出了什麼變故,母%e4%ba%b2答應她會替她探一探父%e4%ba%b2心意,可卻一直也沒有準話。李夫人心裡不踏實,這次回揚州乾脆直接來探望一下三侄兒,順便也想讓他們表兄妹%e4%ba%b2近%e4%ba%b2近。

誰料這個不聲不響的三侄兒,家裡竟然還有個小娘子在!不是一向深居簡出不與人來往麼?怎麼會跟鄰家小娘子這般%e4%ba%b2近?那可是他自己居住的小樓,要是不熟識的,怎會請到那裡去相見?

最讓她不高興的是,自那小娘子走後,這個侄兒對自己母女竟十分冷淡,寒暄過後就一直沉默,不問不說話,問多了還總做病弱不堪狀,她不得已,隻得早早告辭。

李夫人看女兒興致不高,一副鬱鬱模樣,心裡也覺堵得慌,到了謝家見過母%e4%ba%b2朱氏,就打發女兒先去歇著,又屏退下人,問母%e4%ba%b2有沒有從父%e4%ba%b2那裡聽到什麼。

“事已至此,你也彆心急了,我瞧你阿爹就是想等你大哥回來,當麵再談。上次杜允昇來過,好像吳王也打了招呼,你大哥又有信回來,三郎的婚事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定下。”朱氏慈眉善目,保養得宜的臉上隻有些淺淺的皺紋,整個人看起來淑婉可%e4%ba%b2。

李夫人從小就是想要什麼就要得到,哪聽得進去這個?當下就說道:“杜允昇?關他什麼事?沒聽說父母俱在,婚事倒要先生來管的!吳王也可笑,論%e4%ba%b2他隻是表兄,論公他也不是君……啊!阿娘!”她話沒說完就被朱氏伸手打了一下,不由委屈的驚叫了一聲。

朱氏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聲教訓女兒:“你這些年的歲數都白長了!什麼話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