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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的柳河歎息,最終攬過他肩膀,將人抱在懷裡。

“睡吧,我不會動你。”

柳河開口,他甚至不給田恬掙紮的機會,從旁邊取來毛毯,手臂輕輕一抖,東西籠罩在人身上。

溫暖鋪天蓋地,夾雜幾分柳河的淡淡氣息,先前田恬覺得這味道無比安心,此刻卻如揮之不去的夢魘,死死印刻在他心。

“我自己來。”

他伸手拽住毛毯角,想奪得主動權。

柳河容不得旁人拒絕,微微加重手臂力氣,田恬做了無用功。

對方都不知道避嫌,那自己又有何好講究的。

想到這,田恬也不再拘泥於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索性窩在柳河懷裡,準備好好地睡個覺。

結果一直到下車前,他做了無數光怪陸離的夢,等意識回籠,回憶又都消失不見。

而肩膀上的毛毯不知何時滑落在腰間,車子已經停靠在輔道。

田恬打眼望去,正是他學校偏門。

他繼而扭頭,視線落入柳河低垂的眼。

“...”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長時間,田恬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想跟人拉開距離,卻發現對方胳膊還壓在他後背。

柳河此時也回神:“你醒了,甜甜。”眉眼滿是掩不住的疲憊。

可能是柳河在這一瞬間展現的與他年齡不符的脆弱,令田恬僵硬了動作。

他呆呆注視人片刻,直起身子離開柳河的懷抱,沉默地收攏好散開的大衣,剛要擰開門把手——

“我不會允許柳昭夕提前回來。”

田恬猛地回頭,眼神略帶錯愕。

等意識到柳河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他原本還算平靜的心再次摔到穀底,不明白柳河為什麼要如此苛刻柳昭夕。

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叫柳家的密不透風的蜘蛛網,無論向哪個方向跑,最後都會回到網中央。

這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著實不好,田恬向來自由懶散慣了,他怎麼可能準許被束縛,當下不再看柳河一眼推門下車。

至於有關柳昭夕的事情......

田恬不想聽、也不願意管,更何況他也無法趕去對方所在地,隻能徒增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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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禮拜天,校園裡人不多,寒冬臘月的幾乎沒多少學生出來。

田恬獨自回宿舍,凝視熟悉又陌生的樓宇,他忽然騰起膽怯。

他跟柳昭夕的宿舍,不過是上下樓的位置關係,經過時必定會看到對方門牌號。

“......太矯情了吧,田恬!”

小粉毛暗自吐槽自己。

就算田恬把這份情緒掩蓋得很好,甚至沒有多少人察覺,他比任何人都要想柳昭夕。

他在心裡最深處偷偷蓋了棟小房子,將他在乎的人關在裡麵,彆人看不見也碰不到,這是屬於他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小秘密。

可是,不回宿舍又能去哪裡呢?

田恬無奈站在樓下,仰望灰蒙蒙的天,太陽西偏,路燈也一盞盞亮起,配合還沒黑透的天,倒像一曲彈不出的樂譜。

——哦,還可以去找喻江。

田恬因為寒冷而凍透的大腦反應遲緩,腦海裡勾勒出男生的形象。

可他也有很長時間不跟人聯係,先前也沒回喻江消息。

如果是他的,早就把這樣的家夥拉進黑名單,喻江難道還會理他嗎?

田恬想不到結果,他笨拙的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反應,完全憑借本能去了喻江住的宿舍樓,卻忘記對方早在校外租了房子搬出去。

等站在落了灰的宿舍門口,凝視遍布細小塵埃的門把手,田恬像是被抽去全身的力氣,靠著門板緩緩坐下,盯住腳尖那一小片地瓷磚發呆。

此刻正好趕上飯點,有不少學生準備去食堂買飯,穿過樓道時正好看見坐在地上的田恬,當下有好事人拍下照片發到群裡。

[哇,你看這是誰?]

[我以為他休學了,怎麼還會回來啊...感情我又被耍了!]

[不是,情場失意又來找初戀了嗎?]

[哎,什麼初戀,你沒聽說那件事嗎?之前跟他形影不離的大會長叫什麼來著,柳昭夕!對方突然出國了,現在就留他一個人,這完全就是失戀啊。]

[我去,這麼勁爆,妥妥渣男行為。]

群裡的眾人議論紛。

接連不斷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欲將練琴彈琴的喻江,他望向擺在矮櫃上的手機,忽然意識到自己忘記調成靜音。

就在他無奈起身剛要關閉時,忽然看到界麵彈出來的一大串消息,其中夾雜著的人名令他心跳一咯噔,趕忙解鎖往上翻看。

結果信息最上方,便是一張田恬坐在他宿舍門口的照片,即便光線模糊看不太清他麵孔,但那標誌性的粉發象征了其身份。

“......”

喻江的心忽然加速。

他幾乎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好衣服衝下樓,步伐沒了先前穩重,踉踉蹌蹌險些摔下去,急匆匆的哪還有之前的風度翩翩。

喻江萬萬沒想到,田恬還會回來找他。

他以為人被接走之後就住在了柳家,未料田恬回來後第一時間竟然還是去找自己,那種莫大的喜悅幾乎快要將喻江吞噬。

喻江太過興奮,以至於騎車忘記戴手套也未發覺,直到將車子停在宿舍樓下準備上樓時,他才察覺自己凍得通紅的手。

生怕等會冰到田恬,他剛想放在兜裡取暖,卻瞥見樓道口走出來一道熟悉身影。

那人麵無表情望過來時,喻江心底止不住地發疼,嗓音險些沙啞。

“小恬!”

等他走近一看,發現男生眼底青黑,喻江更是直接將人攬在懷裡,用還算暖和的手腕去捂田恬冰涼的臉。

“我前段時間早就搬出宿舍了,立馬給你發了地址與門牌號,也沒見你回複,還以為你忙。”

喻江講話絮絮叨叨的,他剛要拉著田恬往回走,結果男生一句話,直接將喻江釘死在原地。

站在花壇邊的男生仿佛沒了主心骨,聲音也變得越發飄忽,他說。

“小喻,做我男朋友。”

第90章

聞言, 喻江第一反應是狠狠擰了下自己胳膊。

疼痛感細密遊走四肢百骸,眼下並非他先前所做夢境,喻江張張嘴, 半天也僅發出一點氣音, 喉嚨酸澀得發癢。

“你這是什麼表情?”

田恬蹙眉,還以為對方不願,暗自懊惱自己的粗糙決定, 轉身就要走。

結果更沉的力度傳來, 手腕被人死死拉住, 喻江眼中的光令他無法直視。

“小恬......”

喻江生怕一眨眼田恬就會消失,他呼吸都有些錯亂, 像是為了求證般小心翼翼的用手觸碰男生的臉。

感受對方身體冰涼的溫度, 又將人摟得更緊些,語氣也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表情又哭又笑:“你說什麼?”

或許是喻江的反應過於激烈,導致田恬身子有一瞬間沒站穩,他勉強借助人的力氣站穩,抬頭望向喻江的眼。

“我說, 當我幾天男朋友。”

其實連田恬自己也說不清, 為什麼現在去招惹他。

因為跟柳朝夕相似氣質, 還是無論何時,都不會拒絕他任何要求的心?

即便兩人的眉眼毫無相似之處,可給人的感覺相同。

尤其是講話時, 溫柔如輕飄飄的風,聽得田恬再三沉默。

這種自欺欺人的念頭, 讓田恬原本疲憊的心得到短暫放鬆,他其實並不討厭喻江, 如果能擺脫柳河控製,讓他不得不選擇一位男性擋箭牌,喻江倒也算個不錯的選擇。

——他們也隻是各需索取而已。

想到這,田恬臉上浮現笑容,他勉強支起力氣,抬手勾住喻江的脖子。⊙思⊙兔⊙在⊙線⊙閱⊙讀⊙

這樣姿勢下,他很輕易地就將身體往喻江那邊靠,嘴唇隨之也落在人耳根,呼吸溫熱,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細微笑意。

“乾嘛,你還不樂意呀?還想讓我問幾次才開心啊。”

田恬幾乎是用氣音說完的這句話,噴灑出來的氣落在喻江耳後,夾帶的香氣激得男生渾身發抖。

他趕忙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側腰,意識再次被疼痛襲擊後才驚覺,眼底爆發前所未有的驚喜,他死死摟住懷中人身體。

“願意願意!你知道的田恬,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就算......”

喻江一頓,眼下並非是提起過往的好時機,他牽起田恬的手,準備帶人回自己的房子,一邊走一邊絮叨。

“那你吃飯了嗎?沒有想吃的,我給你做好不好?”

“都可以。”

喻江問什麼,田恬就答什麼,但是兩人之間的交流僅限於此。

即便這樣,喻江也不覺得被冷落,他樂嗬嗬地牽住田恬的手,臉上哪還有先前穩重成熟的模樣,倒像個剛戀愛的毛頭傻小子。

“我新學了幾道湯,回家給你嘗嘗,哦對了,冰箱裡麵還有甜點,是你最喜歡的酒心巧克力。”

偶然間,田恬瞥見他掩不住的深情,眼底劃過幾分惆悵。

至於想的什麼,田恬說不出來,隻是對人的依戀少了幾分,先前的激動也緩緩退去,此刻隻剩無邊後悔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來找喻江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選擇,可在這座城市裡,他沒了能信任的人。

就算蕭何曾經三番五次邀請他到劇組,但在田恬看來,那不過對方隨口一說的客氣。

兩人生活環境的差異擺在那兒,他跟蕭何這輩子也牽扯不到其他關係,不如找個順眼的待在人身邊,一直等柳昭夕回來差不多。

“......”

田恬思緒越來越遲緩,他的心也漸漸麻木,可等過馬路時又忽然駐足,心底怨恨不斷翻湧。

憑什麼是他等?

分明是柳昭夕去了國外不願見他,自己為何還要苦苦追尋,就非他不可?

田恬腳下的抗拒令喻江茫然,將他從過分喜悅中拉回了現實,扭頭望向田恬的臉。

察覺他渾身寫滿的頹廢,喻江手指用力,將人拉回人行道,連詢問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對方。

“小恬?”

發現對方穿得格外單薄,擔心田恬感冒,喻江趕忙解開圍巾係在他脖間。

他的圍巾過大,直接包住了田恬小半張臉,露出他那雙圓溜溜的眼。

看得人喜歡得緊。

喻江這才鬆了口氣,雙手扶住膝蓋,笑眯眯地看著沉默不語的男生。

“怎麼啦,是不是走得累,要我背你過去?”

其實,喻江是多麼敏[gǎn]的一個人,他大概能猜到田恬停住腳的原因,可他不願深想。

覺得人能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他,就足以證明自己在田恬心中的地位。

就像先前所說的那樣,他不要求田恬給他怎樣的名分,隻求能陪在人身邊,喻江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發問的同時,田恬視線落在麵前人的臉上。

坦白說,喻江其實並不難看,反而有一種柳昭夕沒有的獨特氣質。

相比之下,他五官也比對方更柔和,可田恬怎麼都喜歡不起來,他對喻江已全然沒了先前的喜歡,此刻就剩下看老朋友的疲憊。

但這些東西不好直接展露,田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