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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喻江拉住他手腕晃動,就跟哄小孩一般,時不時逗他笑。

“彆鬨了,在外麵。”

等待紅綠燈跳轉的空隙,看著他這副模樣,田恬心中不忍。

說他良心發現也好說,他浪子回頭也罷,這個寒冷冬日裡,陪在他身邊的也就一個喻江。

想到這,田恬也不再顧忌周圍環境,反手握住喻江手腕,卻被對方身體傳來的溫度燙得蹙眉。

“你怎麼回事?”

他這才發現喻江的眼神有些迷離,卻還勉強撐起精神想帶他過馬路。

誰喻江臉色忽然蒼白,笑容幾分勉強:“沒事兒,彆擔心甜甜。”

雖是這麼說,可喻江身子微晃。

先前得到田恬消息時,他出來的太過匆忙沒穿幾件衣服,再加剛才將帽子與圍巾都給了田恬保暖,導致自己一時受涼。

因熬夜作曲他抵抗力也比先前弱,沒想這短短幾分鐘裡就有發熱跡象,他還沒照顧好田恬,怎麼能讓田恬來照顧他?

他撐起精神:“隻是有點累,咱們回家。”

“......”

田恬眉眼寫滿了不讚同。

能讓人這麼擔心他,喻江覺得自己這次再多病幾天也沒事。

田恬轉身推了輛單車:“彆逞強了,我帶你去醫務室。”

學校醫務室就在前方一公裡處,喻江怎麼忍心讓田恬騎車帶他,剛想跟人交換位置,誰知男生聲音提高好幾度,語氣都不客氣。

“我讓你上就上,這麼婆婆媽媽的,非要把自己折騰病了才肯罷休嗎?”

這幾天跟柳河相處讓田恬脾氣變得極差,他早就對生活失去掌控,唯一期待的也僅剩先前對他百依百順的喻江。

結果人跟著反骨。

田恬視線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有人因生病而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讓他心中的挫敗感更為無力。

“小恬?”

喻江也像是被田恬這副模樣嚇到,站在原地半響都不敢動作,最後還是看田恬逐漸泛紅的眼眶,心慢慢軟了下來,溫熱手指輕輕貼在對方臉頰。

“我知道,我上就是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掉金豆豆呀?”

喻江恨不得將田恬放在心上寵,怎麼可能忍心人難過,任由田恬抹了下眼,抬腿踩下腳踏帶著他往前走。

這段距離算不得長,但因田恬滴水未進的身子虛弱,速度變得無比緩慢。

喻江自然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盤算著等下給田恬做些什麼好吃的補補。

他好久沒有這樣跟著田恬獨處,心中墜得疼,抬頭凝視田恬的背影,控製不住地前傾身子,額頭貼在對方後背。

田恬瘦得驚人。

這麼靠下去,幾乎就剩了一把骨頭。

也不知道這幾天人都經曆了怎樣的事,喻江心裡又起了酸楚,他一邊輕聲詢問田恬自己重不重,一邊收緊胳膊將人死死抱在懷。

但自始至終田恬都未開口。

等到了校醫務室,田恬將車停好,轉身望向喻江,看清人眼底明顯的期待,田恬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知怎麼著,他的心在這一刻也平靜到極點,忽然意識自己也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喻江能給他為數不多的溫暖。

脖子因方才活動變得燥熱,田恬不顧喻江阻攔解下,重新蓋在對方頭頂,連帶聲音都有些彆扭。

“你要是真的生病了,以後誰來給我做飯。”

田恬彆彆扭扭推開了醫務室的門,剛要邁進去時,卻見喻江還站在原地發呆,又開始之前的無理取鬨。

“乾嘛?真要把自己弄生病,來騙取我的同情心呀?”

喻江抿嘴笑。

已經看清楚了男生越脆弱的時候,嘴巴越不饒人,喻江心底軟得就如一團棉花娃娃。

他收緊圍巾,鼻腔湧入田恬氣息,腳步輕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田恬身邊。幫其撐住過於厚重的玻璃門,望向他的眉眼彎彎。

“等下回去時我們在小區門口買點菜吧,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在這嚴寒冬日,田恬能得到這麼句話,他眼眶微酸。

最後還是移開視線,留給喻江一個低不可聞的嗯。

第91章

好在喻江隻是受了點風, 體溫比先前高,也算不得發熱,醫生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多喝熱水, 便放他們兩個離開。

虛驚一場, 田恬站在醫務室門口,扭頭看著因自己大驚小怪而滿臉通紅的喻江,先前的小心思似乎重新回來, 上前幾步微抬下巴看他, 語氣含嬌帶笑。

“原來小喻也會用這種手段撒嬌呀?”

他眉眼彎彎, 笑容越發明顯,看得喻江更不好意思, 捂住發紅發燙的臉剛要走時。

誰知, 田恬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手拉住人衣角, 力氣算不上大,可讓喻江頓時停了腳步,生怕不小心掙脫田恬對他的束縛。

太久沒見田恬對自己撒嬌,喻江甚至笨拙地深呼吸, 謹慎扭頭對上男生亮晶晶的眼。

“不是撒嬌。”

可惜他聲音太小, 田恬並未聽清, 他自顧自繼續說。

“我餓啦,想吃你做的清炒菜心,還有蒸蛋羹, 如果有米粥就更好了。”

幾道都是省心省力的家常菜,田恬雖然沒做太多要求, 但喻江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十指相扣, 小孩子般晃晃。

兩人走在回家路上,喻江一反沉默常態,絮絮叨叨說些叮囑的話。

“這幾天好忙,幸好給了考試範圍,最起碼不會特彆焦躁,那些藝術曆史。”

“你呢,我總覺你比先前瘦了,是沒有好好吃飯嗎?”

“也快到放假時候,有想去的地方麼。”

雖然喻江一直在講話,但後者始終未打斷他,而是沉默盯著路邊不斷後退的草叢,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

“......”

喻江歎了一口氣,回頭望向田恬那張被寒風吹紅的臉,剛要脫下外套披給他,卻遭到對方阻礙。

“你到底在乾嘛。”

男生看向他的目光不可思議,連帶著語氣生氣:“你穿這麼少,圍巾都能給我了,你還要再送衣服,我可不想照顧生病的人,麻煩死了!”

說完這句話,田恬顧作生氣地擺手甩開喻江這個小尾巴,向前快走幾步,走在了喻江前頭。

身邊沒了另一人跟隨,他覺得周圍空蕩蕩,再次慢下腳步,彆彆扭扭回頭。

喻江麵容浮現笑容,忍不住抬手衝他輕輕揮揮,結果田恬連帶聲音都惱羞成怒。

“你看什麼呀?快點走,我都要餓死了。”

雖然不知道田恬先前發生了什麼事,可見他明顯比先前還要頹廢的氣息,令喻江心中騰起些許困惑。

不過柳昭夕出國,柳相旬忙於生意,方清月解聘離校,周圍沒了能跟他競爭的人,所以他也暫時壓下探究心思,快步上前拉住田恬的手,將其團在懷裡試圖抵擋寒風。

“這樣呢?這樣還冷嗎?”

邊說著,喻江手指握得更緊些,視線也隨之落在人麵容,盯著田恬半響都未開口,後者笑容勉強。

“好了好了,走吧。”

田恬始終未跟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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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喻江說過,會在學校附近買個小房子,沒想到人速度這麼快。

眼下來到一處幽靜小區,或許是剛建成的緣故,入戶率並不高。

“這也不算得荒郊野嶺吧?學校附近哪有這麼少人?”

等田恬上了電梯都沒見到幾個住戶,視線也隨之落在喻江臉上,對

方跟他解釋。

“主要是這裡僻靜,就算我練琴也不會打擾任何人。”

說話間,電梯到了目的樓層。

喻江率先跨出去,拉著田恬的手來到門口,神神秘秘地示意人伸手握住門鎖。

“要不要試一下這裡?”

表麵還是平平無奇的指紋鎖,田恬納悶:“這有什麼好看的?”││思││兔││在││線││閱││讀││

他似乎已經感受到房間熱烘烘的溫暖,忍不住催促喻江趕緊開門。

可隨對方拉著他的手指往上按,門鎖屏幕的白光轉綠,下秒門鎖應盛而開,在田恬驚訝目光裡,展現出這個小家的麵貌。

這個家算不上很大,可勝在溫馨。

似乎知道田恬的風格,連色調都是他喜歡的米黃。

也不知道喻江什麼時候搞的指紋,田恬目光落在人臉上,喻江已經換下外衣係上了荷葉邊圍裙。一邊詢問田恬有沒有新忌口的調味料,一邊抬手擰開水龍頭。

“隨便。”

他思緒並非在此,目光往旁側偏。

油煙機細微的轟鳴掩蓋了田恬探究的腳步,過道往前正對著的是兩間臥室,房門沒關,所以他能輕而易舉看到裡麵擺設。

一間應該是喻江單獨改造出來的琴房,另一間則像是臥室。不過那僅放了張雙人床,但睡覺的痕跡隻有一邊,甚至連床單都是田恬喜歡的珊瑚絨黃。

田恬靜靜看著,許久都未吭聲。

等廚房傳來喻江白粥加不加糖的詢問,身後腳步聲響。

下秒,後背靠來溫熱,喻江下巴靠在了他肩膀。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動作,田恬也不清楚自己默許對方的原因,好在喻江鬆開的迅速,聲音都帶著了然的輕鬆。

“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手吃飯吧。”

和喻江待在一起的時間是平淡的,仿佛生活又回到了先前的兩點一線,田恬除了去上文化課,剩下的時間都窩在喻江這兒。

擔心他基本功會落下,喻江給他買了根把杆,放在自己的練琴室。

兩人一彈一拉,倒也算得風景。

喻江偶爾不想彈時,便會盯著懸在杆子上的田恬發愣。

有時後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裝作要打他的模樣,但眼神卻毫無動怒的跡象。

不等田恬開口,喻江手指微動,隨之一連串流暢琴音傳來,像為田恬伴奏,又撫平了他所有煩悶。

兩人就這麼平淡地過日子,也說不上來黏膩,或者是像先前充滿刺激。

仿佛先前發生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田恬早就拋之腦後。

雖然喻江從來都沒問過田恬怎麼看待這樣的生活,他自己卻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似乎滿足了他最開始的心願:把田恬藏起來,隻能自己看見,其他人都尋不到。

他也知道這種幸福是暫時的。

喻江正是知道,所以他才格外珍惜同田恬在一起的時光。

即便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對於現在的喻江來說,他已經心滿意足。

可惜,結束的那天來得太快。

快到喻江甚至來不及回味、挽留,就在過年前一個星期的某個清晨,田恬再次不辭而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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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喻江身邊自己也算是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可不知怎麼,待在男生身邊一天,田恬心中的愧疚越大幾分。

他並不是很喜歡喻江了。

所以無法心安理得享受對方對他的好。

“......”

趁著手機還有電,給喻江發出去分手短信,等田恬坐在候車大廳時,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由於兩個學院期末考試的時間並不一致,田恬這才有收拾東西出逃的空隙。

他坐在人來人往的候車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