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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沒聽清,倒也沒去追問,一路無事來到先前訂好的酒店。

因為柳家有意往隔壁城市發展,除去田恬在這上學是一方麵,近期有個藍海市場,不搶占先機不符合柳家風格。

跟個彆飯店不同,這用了整個蘇州園林做景,各亭子周圍掛著竹簾,垂落就是個小小空間。田恬看了一會兒,點評的態度誠懇:“冬天關門大吉?”

“等冬天再帶你來。”

柳相旬接下來還有事情忙,他告訴田恬房號,吃飯時會讓侍者帶他來,人一轉身沒了影,留田恬站在圍欄前望池塘底發呆。

饒是見慣了各奢華鋪張場麵,唯獨用整座園林當餐館,田恬頭一次見,看得稀罕。正值秋天起頭,空氣不冷不燥的,池子裡的花開得喜人。風一吹各花枝晃動,田恬覺得好生有趣。

悉不知看風景的他,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風景。從田恬剛踏入院子的瞬間,早就吸引去坐在稍高位置青年視線,奈非身邊架住多台直播攝像,青年不明表現得心不在焉,趁著助理與場控交流時,稍微往欄杆邊靠坐。

應該是誰家的小公子?

不過,在這吃飯的各種達官貴人,允許自己孩子染成這輕佻發色,未免也太奇怪了些。青年稍微有些近視,未戴隱形眼鏡的他眯眼,卻也僅能望見人過分白皙的肌膚與筆挺鼻梁。

粉發男生坐在池邊欄杆,長腿鬆鬆垂落,腳尖晃悠悠點地,正偏頭望著水麵出神。丁點風吹草動似乎都打擾不到他,反倒是一旁助理察覺他忽然沉默,詢問聲輕微:“蕭老師?”

“嗯。”

蕭何微笑著扭臉,看得攝像機對麵的人群一陣靜默,其中一人與同伴低聲交流:“不愧是提名影帝的蕭老師,這變臉速度...”話還沒說完,隻見蕭何重現戴上眼鏡,卻沒朝他們這邊看,依舊順著角度向下望。

下麵有什麼東西?能讓以工作狂魔著稱的蕭老師總是往旁處看?他們也伸著頭,結果視線正好被座小假山擋得嚴實,除了花就是草木,這也值得欣賞?

他們搞不明白,自然不知蕭何完全看清田恬麵容後,饒是在演藝圈摸滾打爬十幾載的他,緊繃眉眼也瞬間鬆動,在心底輕輕啊了一聲,繼而慶幸。

“還好是圈子外裡的人,不然那些自稱奶油小生的,豈不是全部都成了酸%e4%b9%b3酪。”蕭何音量不大,旁邊助理未聽清,剛想側過身詢問,青年已經彆開頭,視線落在麵前攝像機,擺明了不願交流的姿態,助理隻能作罷。

呼——

此時的風還未帶著涼意,田恬倦倦打了個哈欠,視線落在頭頂不遠處的小亭子,停頓幾秒後摸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

怎麼總感覺有人看他?

來不及上去探探究竟,先前受到吩咐的侍者來尋田恬,示意他趕緊回家長身邊,參與飯局的人早已到齊,就差他一個。

田恬意外:“他們談生意,管我什麼事?”

侍者低頭。

他本來也不要求人回答,晃晃悠悠起身離開。動作間,將再次投落目光的蕭何的心也帶走了。助理困惑不已: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能分走工作狂注意力的事?

在他沒見到田恬前,助理這般想著。

第32章

雖說吃酒局,更多都是附庸風雅,柳相旬向來不喜酒氣,方清月也鮮少飲酒,談完生意下來清酒都未下半瓶。等飯菜上齊,柳相旬旁側座位依舊空缺,見到此景方清月雖未明說,心中騰起些許好奇,視線朝門口一瞥,被身旁人拉回思緒。

“孩子小,頑皮。”

“柳先生如此年輕,竟享受了天倫之樂。”

“哪裡,孩子不省心,喜歡到處亂逛。”柳相旬不接這個話茬,他招手換來侍者,低頭吩咐抬頭:“去看看。”

方清月聽出他話中意思,倒也沒多問,端起手邊清茶細細品味,白茶氣衝開了滿腹酒氣,神誌倒也清醒不少。即便不是同城,這次合作前他打探幾個關於柳家的傳聞,其中一個關於圈.養的小道消息引起他興趣。

不過這也不是值得提及的事,一聽上去便知臉麵無光彩,方清月的好奇心也沒那麼重,隻是對合作夥伴如此焦躁的態度產生一絲探究。

分明談分成時步步如虎,現在倒像個焦急護崽的老母雞。形容過於貼切,配合柳相旬通身矜貴氣質,產生的反差感過大,方清月用杯口虛掩唇角笑意。

可能,還真不是自己親生孩子,如此上心,有點焦急小情人行蹤的意思。

他正想著,亭外腳步聲驟響,侍者率先打起了簾子,另一道慢吞吞的步伐才緩緩靠過來。由於方清月所在位置正好有株富貴竹掩蓋視角,他最開始見到的不是人臉,而是一道聲調溫吞的小爸爸。

這算哪門子孩子對家長的稱呼?

方清月低頭抿茶,自然錯過第一時間見到來人麵孔的機會,等抬頭時,卻見一腰背清瘦的粉毛被柳相旬揉了下發尾。

挺罕見的顏色,就算他也就見過一次,還是幫恩師代課所見的那位……

“叫方叔叔。”

方清月微笑著對上一雙熟悉的眼。

——那位嬌得如布偶般的田恬。

“?!”

他過於錯愕險些被茶水嗆到,趕忙放下茶杯緩和有些失態的神情,還沒等方清月怎麼回,結果麵前男生率先點頭跟著喊了他一聲,就老實坐在柳相旬身邊不再言語。

裝作不認識他?

方清月心生狐疑,可表麵還是不動聲色點頭,結果看著田恬毫無人氣的精致五官,上來就是一句嘴瓢:“爸爸也分大小?”話音剛落,他瞬間反應這句話過火又連忙道歉。

其實,柳相旬注意力全在田恬的身上,他擺擺手並不在意,還為方清月的困惑解釋:“若非親爹,怎麼可能輪得到我。”

話音剛落,坐在旁側的田恬已經拿起筷子夾了口菜,說不上來什麼味,感覺很一般,也配不上這風清水秀的景。

旁側兩位大人默契止住話頭,尤其是方清月,他無需為田恬布菜,借喝水空氣好好打量校園外的男生。比起在學校的張揚,人確實收斂了許多,看得到有幾分文靜味道。

“…”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在自己卷麵上畫大王八給他。方清月低頭,掩住眼角笑意,目光落在身下的深藍西褲,眉頭輕微一蹙:好像明白田恬不認他的緣由。

先前幫忙代課時,穿得比現在樸素很多,又沒戴眼鏡,連輪椅都換成文明杖,若是田恬分辨出他,豈不是發生醫學奇跡?

想通這點,方清月釋懷,也不再糾結。可惜人的眼睛不會騙人,他視線過於炙熱,看得田恬碗底的蛋蒸南瓜都化成金燦燦的湯。品嘗不到美味的小孩異常憤怒,從方才他就想對這個色眯眯的大叔發火,什麼年代還裝模作樣拿拐杖充當文明人——

田恬扭頭。

正好見色眯眯的大叔摘下來眼鏡,拿起防塵布細細擦拭,本想無視對方到底的田恬對上他的側臉。

“噗咳咳咳。”

咳嗽聲驚天動地,原本笑眯眯看他吃飯的柳相旬坐直身子,手輕拍田恬後背:“慢點。”緊接一杯茶遞到田恬嘴邊,後者也不接,直接就著柳相旬的手喝下去,壓下這口混亂氣流田恬才抬頭,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方清月身上。

色、色教授?

眼花了?

田恬吸口氣,視線飄忽。

反倒是方清月手中動作微頓,嘴角上揚了個了然的弧度:認出來了。就像是認證他心中猜測,緊接著男生略顯不自然的詢問聲傳來,即便壓低音量可惜涼亭就這麼大,方清月自然聽得清楚。

“他是誰?”

“合作公司之一。”

對於生意方麵的事,柳相旬向來對田恬坦白,隻是田恬懶得聽。習慣他對這些漠不關心,現在竟盯著外人出神,這讓柳相旬多少有些吃味。

“把這盤菜撤下去。”柳相旬吩咐,這邊剛拿出紙巾,身邊劈裡啪啦一頓響掉了筷子,毛毛躁躁的完全不像是田恬的性子。柳相旬雖未說什麼,順勢檢查一遍容易嗆住喉嚨的熱菜,換成幾道甜品。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不想吃。”田恬搖頭,他胃裡翻江倒海,實在是毫無胃口,又拉不下來臉起身離開,坐在石凳跟受刑一樣難熬。他心中默歎,生怕方清月看自己不爽,將他在學校那些事捅出去。暫時不提其他,單單柳相旬就夠他喝一壺的。

此時的田恬尚未得知,彆說對著色教授畫王八,就連他躲在後台跟喻江做的那檔子事,幾乎是前腳後腳得知,他在柳家兄弟麵前簡直毫無隱私可言。

方清月倒是稀罕得緊:在學校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麼在家裡人麵前乖得就跟小綿羊一樣?話說回來,田恬姓田,就算是收養,也不能用先前姓式吧?

還沒等方清月思索明白裡麵的彎彎繞繞,就聽柳相旬說換一桌菜的吩咐。

就是為了讓田恬吃幾口?

早就聽聞柳家對這個孩子寵,當著外人的麵也能溺愛到如此地步,方清月可謂是前所未聞。等他佩戴好眼鏡抬頭,剛好見田恬倦懨懨靠在椅背,即便臉頰殘有先前受驚導致的紅暈,可更襯得他肌膚白皙睫毛黑密。

那是種讓人忘掉他性彆的美。

“...”

方清月對上那雙回歸於淡漠的眼睛時,心裡某個零件一鬆。或許田恬那句淹沒在喉嚨裡的小爸爸,有彆樣的其他含義。再深處的東西,他不願過度想。

換句話說,他也不敢深想。

第33章

一頓飯食不知味。自從認出坐在左邊的男人是學校教授方清月,田恬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這都叫什麼個事呀?昨天開始就沒有一件順心的。要是人心血來潮把他做的那些事都告訴柳相旬,自己還要不要活啦!

先換上來的菜有美無味,田恬飯量本就不大,夾來幾口炒青菜嘗嘗鹹淡了事,結果左右兩邊人毫無動身意思,又低聲交談起生意。田恬不懂也懶得聽,用筷子跟一隻蝦鬥智鬥勇。

並不怪田恬眼瞎。

誰能想到方清月是裝殘疾,太討厭了,早知道先前在學校裡就不對他好生講話,真的討厭。

待在不順心環境裡,田恬便很容易急躁,跟個點了火的炮仗,見誰都要炸上一炸。旁人倒沒察覺,柳相旬瞥他一眼,見人就像屁股坐了針,一個勁兒在位置上動彈,收住話頭點點他右手附近的桌麵。

等田恬望過去,壓低了聲音詢問。

“走嗎?”

就是為了等這句話!

田恬噌一下起身,速度快到令人愕然,柳相旬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積極,放杯子的手都比先前慢半拍:“先前不是挺喜歡園林嗎?”以至於他花了近六位數改造柳家那處小莊園。

“不好味。”

他倒也誠實,不過說話時總是看著柳相旬,反倒是有些欲擒故縱的撒嬌意味。始終不肯與方清月對視,自欺欺人做得可算是到位。

看著桌麵剩下大半的飯菜,柳相旬朝側目的方清月點頭:“方先生,下次再談,失陪。”說罷,他跟在已經竄沒影的田恬後麵離開。

兩人來去如風,方清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