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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調侃,本意是想讓田恬服軟,然後抱著人睡個回籠覺,緩解奔波疲勞。結果這句話讓田恬如觸電,聲音瞬間變得凶狠。

“你拉著我的手!”

柳相旬可稀罕自己養大的寶貝,幾乎唯命是從,伸長手臂去握田恬手腕,結果又被人甩開,手背不小心撞到了床棱,頓時浮現一片紅。

田恬看到了,頓時如做錯事情的孩子,眉眼微微下耷,喉嚨眼擠出幾聲嘰嘰咕咕,聽得柳相旬發笑,招手示意人趴過來:“罵我什麼呢,過來給你小爸爸揉揉。”

人不理他,自顧自拉開櫥櫃開始收拾衣服,力度大得就跟行李箱要跳起來打人,劈裡啪啦一頓動靜。

柳相旬也不催,眯眼看著他左轉右轉,幾件衣服來來回回搬,見得出是不待見自己故意消磨時間。趁這空隙,柳相旬仔細打量在他懷裡長大的孩子的模樣。

先前就聽喻江說,田恬跟一堆陌生人接觸,迫切想要成為關注的焦點,整天在男生堆裡廝混,誰知他想跟人稱兄道弟,可惜多得是想乾他或者被他乾的人。田恬那會兒心智單純,想不到這些齷齪事,還是柳昭夕親身力行,用了一整晚手把手教,田恬整個人都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才讓他有所收斂。

“…”

柳相旬輕笑,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第30章

那天,喻江到底是沒去見田恬,他半道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幾乎是被逼著向家裡解釋他查的人來曆。等費儘口舌解釋一通,早就過了時間,等他到田恬宿舍樓下,那輛黑車已不見蹤影,多半是將人帶走了。

他頓時如乾癟氣球,泄氣站在路邊,盯著眼前宿舍樓腦袋空空。不讓他走,覺得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讓他離開,又認為沒同田恬說上句話,這一彆不知何時相見,心裡難受壓抑得緊,翻來覆去就是沒個正形。

學藝術的學生放在人堆裡,本身氣質就比較出眾,再加喻江五官生得端正,引得不少過路人扭頭打量,一來二往道路逐漸嘈雜。喻江剛要轉身,結果就見一倒黴孩子搖搖晃晃從旁邊小道出來,精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恬...”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喻江看出他心不在焉,生怕嚇到人,默默跟在他身後也不吭聲。相反田恬感應到旁側有人,腮幫子還嚼著糖,對上喻江略顯疲憊的笑容,呀一聲親親熱熱靠過來。

“小喻小喻小喻,我以為你走啦。”

看著搶了台詞的田恬,喻江沉默片刻丟盔棄甲:“沒有。”

“我就說嘛。”

倒黴孩子得便宜賣乖,嘎吱嘎吱嚼碎口中的糖,親親熱熱靠過來,嘴巴裡都是糖果甜膩的香。喻江舍不得推不開他,攬住田恬肩膀往宿舍走:“嗯。”

一進門,房間已經空了。

喻江不著痕跡深吸氣,聞不出空氣中異樣氣息,他眼珠往下左看,床單雖邊角褶皺有些淩亂,倒也不是顛鸞倒鳳的事後痕跡。說不開心為假,喻江像是卸去心頭重物,望向鼓起一邊臉頰的田恬更是喜歡得緊。

他聲音也不自覺放輕,哄孩子似的摸摸田恬的頭,在人抱著詢問目光望來,喻江軟了緊繃態度,還沒等他追問柳相旬的名字,吃完糖的田恬咂嘴:“你是送我的嗎?”

沒明白他的意思,喻江反應比平常慢了半拍。

吃完甜橙口味的糖果,原存的軟綿也隨著氣息飄散無影無蹤,田恬踢掉鞋子躺在床,不舒服姿態來回轉動,最後雙腳抵靠牆麵,整個人呈條粉白蝦米橫在床上。發絲沿著床邊落下,他保持姿勢仰頭望著喻江。

這個角度下,他本就寬鬆的衣領散開,除去一片玉石白的%e8%83%b8口,喻江嗓子都有些發澀:方才看不見時,田恬也是同那男人這般模樣麼?

“你不用來呀,我吃完飯就去你那邊。”說話間,田恬舉起手機,展示早已訂好的車票,生怕喻江不信他說的話,特意將時間那行放到最大,用手指給人看:“喏,下午三點,嗖一下飛過去。”他邊說邊揮動手,也沒想等喻江有何反應,一語言罷安靜縮回去玩手機。

喻江就站著,也形容不出心中滋味。

他一看到田恬,便早就忘記過來的原因,就算不願意吭聲也無所謂,喻江能坐在對麵沉默看上一天。方才在樓下如軟糖般甜蜜的田恬消失,回到先前首見時的漫不經心與無所謂,仿佛所有人和事都入不了他的心,就連對他說話的態度也是淡淡的——明明他們都確定了男友關係。

心底軟肉痛得被螞蟻撕咬,喻江靜默幾秒向前,隻要他想,就能輕而易舉握住那半舉在空中的白手腕。他也這麼做了,不過田恬沒有掙脫,反而順從朝喻江落去,正好打在他大腿處。唯獨注意力還在手機屏幕,防窺膜的緣故喻江僅能看到一片黑,黯淡得就像今天被三番五次忽略的自己。

“小恬。”

“嗯?”

沉默時間過長,田恬稍稍分出點注意力,扭轉上身望向喻江。由於後者還掌控著他的手腕,整個人呈現難以形容的麻花模樣。搞得喻江卸去心頭火,無奈又好笑:“還跟我演雜技。”本是開玩笑的話,結果對方沒聽出來,田恬在床上翻來翻去,最後竟是麵對喻江。

宿舍床做得本就不高,外加田恬身子骨軟,他鼻尖直接撞到喻江大腿,痛得他眼底泛起一層淚花。這一碰,徹底衝開了宿舍微妙氣氛,田恬骨碌翻身,捂住鼻子甕聲甕氣:“你打我。”

典型的田式倒打一耙,若是兩人剛認識的時期,喻江扭頭就走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現在卻覺得田恬這模樣可愛的緊,他也甘願放低了身子哄。

“那小恬說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不怎麼辦。

田恬後仰靠在牆壁,保持捂住下半張臉的姿態,眼睛卻眨呀眨,想到個怪點子,還沒說出來自己倒是嗬嗬嗬笑起,頂著紅鼻頭的模樣可愛又可憐。

“去吃飯就這麼開心?”喻江拖過來椅子坐下,田恬被牆的寒氣冰得不舒服,拱起被子躲在裡麵,就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結果田恬卻神神秘秘地伸手,示意喻江靠他近些。

猜不出人葫蘆裡賣的啥藥,喻江低頭,還沒等他出聲詢問,肩膀處落了兩隻手。力氣不算大,他卻被帶著踉蹌前傾身子,下一秒熱乎乎的氣息撲來,視線瞬間暗淡去。

未來得及反應的空隙,他嘴唇觸及到另一堅硬而溫熱的物件,喻江下意識張開口輕咬,結果耳畔傳來田恬吃痛的驚呼聲,伴隨其不滿抱怨:“以後彆叫小喻了,還是叫小狗,怎麼總是咬人呀,很痛的好不好?信不信我反咬報複你!”

正說著,田恬也做了行動。

被子籠在兩人頭頂,細密透不出任何光線,喻江甚至沒找準接%e5%90%bb的位置,耳垂傳來的痛感清晰。

“小恬?”

在用被子封閉出來的小小空間裡,早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呼吸,喻江聽見一道細微笑聲,他微抖睫毛睜開眼,對上田恬即便在黑暗裡也閃閃發光的眼眸。

他張張口,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屬於田恬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來,喻江覺得自己快要溺亡在這片空氣。下秒,那亮如星辰的眼睛闔起。

他%e5%90%bb住另一處溫柔海。

第31章

“哈——”

哈欠聲掩蓋住紙張翻動聲響,柳相旬雖未吭聲,手頭動作倒是慢了秒,車廂靜得都要掉根針,偏偏第二個哈欠傳來,田恬咂咂嘴。

“哈啊——”

後麵比前一個更長、更拉腔,伴隨著幾聲古怪叫聲,聽得柳相旬不僅偏頭蹙眉:“想乾我?”

三個字差點沒噎死田恬,他整個人都被嗆得劇烈哆嗦,咳嗽聲充斥在整個車廂。好在司機司機極其有眼力見的升起擋板,雖起不到隔音效果,不過暫時的封閉空間,讓田恬緩了口氣。他翻身背對柳相旬,閉目養神懶得搭理。┇思┇兔┇在┇線┇閱┇讀┇

見小孩不理,柳相旬也沒太鬨他,低頭滑動平板上的信息,看著人出勤率幾乎是零的晚課、早課笑了下。

“當初你在大宅裡鬨得翻天覆地,不就是想擺脫我們兩人的禁錮?”隔著過道,柳相旬碰不到田恬的肩,無法將人掰過來正對自己:“現在又在學校搞特立獨行,就這麼討厭我跟柳昭夕?”

田恬懶得吭聲,有時候這倆兄弟也挺幼稚,他不想跟人爭論這,索性閉上眼選擇假寐。柳相旬不在意他那些,自顧自翻看田恬各種課外活動與成績單。結果一個0一個滿分。

“...”

柳相旬險些失笑,原來自家田恬還是個小中二青年,可惜這叛逆期來得忒晚些。等過了會兒,對麵呼吸漸漸趨於平穩,柳相旬關掉通訊音,借著車窗玻璃的反光,打量田恬像小豬的呼呼睡相。

大概是時間長了,原本高飽和度的粉色已經掉得差不多,整體偏藕粉,劉海柔順搭在額頭,蓋住了飽滿眉骨,模樣乖乖,柳相旬有瞬間恍惚。

當年他將田恬從醫院抱回柳家,對方因親眼目睹那場慘烈連環車禍現場,精神都有些失常,整日整夜睡不著覺,卻怕他跟柳昭夕擔心,每晚都要裝睡。

不吭不響的模樣,同現在彆無二樣。

“暈車了?”

生怕田恬坐得難受,柳相旬這次特意換了全方位減震的加長車,結果人又蔫巴巴下去,他索性起身坐到對麵。

田恬本身就是瘦長身材,占不了多大空間,柳相旬輕輕一抱就將人擁在懷裡,就如小孩子霸占心愛的玩具熊,掌心始終扣住人後腦勺。

看著青年兩條長腿順從搭在扶手,柳相旬反而微笑出聲:“像不像小時候哄你睡覺?”

他說的是田恬剛到柳家的事,自從傭人們發現小田恬蜷縮在角落哆嗦,柳相旬便擔任哄他入睡的重任。

那時柳相旬也不過是少年,抱小田恬就跟抱貓一樣,他躺在玻璃房的吊床,小田恬趴在他身上,穿著寬大的兜兜衫,呼吸還沒小貓叫重。

小田恬親眼目睹雙親在車禍中重傷,饒是向來以不近人情著稱的柳相旬也住嘴,悄悄瞞住了事情的真相,環住孩童瘦小身軀。

就像現在這樣。

即便當年的小孩子長大,累了就睡覺的性子還是毫無變化,甚至保留了受親近人的委屈,就躲進他懷裡的習慣。

柳相旬雖不說,心裡很是受用。他一遍遍順著懷裡人發絲,倒也沒其他動作。兒時田恬因事後創傷兩三天都不說一句話,他便用這方式安撫住受刺激的孩子。

毫不誇張的說,小田恬是在柳相旬懷裡長大的,柳昭夕又給予他無窮儘的精神滋養。兄弟倆日複一日的嗬護,總算在十歲生日那天軟了態度,抱著他們小聲喊著哥哥。

當時……柳昭夕還沒憋住,落了幾滴眼淚,被柳相旬看見嘲笑了好久。

“哪裡像了。”懷中人吭聲,卻還是閉著眼:“你不要去找喻江的麻煩,他隻是我——”

想要通過考試的人形小灶。

若是平常,田恬毫無負擔,自然而然便說出來。偏偏今天不知怎麼,唇如焊住鐵絲的蚌,半響彆過頭,臉埋在自己肩膀處嘟囔幾聲,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