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頁(1 / 1)

下。”

示意守衛免禮後,我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走近沙盤處細看,同時問道:“突厥有沒有消息傳來?”

自從頡利敗守定襄後,兩軍進入膠著狀態。

我知道頡利是想拖,在這嚴寒的冬季,頡利想拖得我李唐的將士無衣穿、無糧吃,然後主動撤兵。

“回陛下,沒有。”

這可不是好消息啊。李唐將士多征關內中、壯年,他們不習慣邊境的苦寒,這幾日送來的戰表中便有不少這樣的人因受不了嚴寒而倒下的消息。

細細盯著沙盤,我前後左右的察看,不放過沙盤上任何一處細小的地方。突地,我眼睛被一個小小的、從來便沒有引起我注意的小山嶺吸引住,指著它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回陛下,奴才不知。”

看著心有戚戚的守衛,我笑了,是啊,他們隻是守衛而已,如何知曉這沙盤上的山川奧妙。“去,傳萊國公馬上來見朕。”

“是。”

不一時,如晦便急急忙忙的來了,同行的還有無忌。看著二人,我指著方才的小山嶺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如晦和無忌研究了半天,都搖了搖頭。接著,如晦拿過軍用地圖細看,一一比對後才說道:“這地方名喚‘惡陽嶺’,距定襄八十餘裡。”

八十餘裡、八十餘裡,定然有頡利的遊騎、貞騎。隻要是出其不意,破其守在這裡的遊騎、貞騎,然後在他們的慌亂下我軍再以催枯拉朽之勢進逼定襄……

想到這裡,我眼睛一亮,說道:“你們兩個倒是說說。如果你們是頡利,會不會覺得我李唐的主帥此時會隻身犯險,孤身入敵軍腹地?”

無忌搖了搖頭,“天寒地凍的,孤身犯險是大忌。”

“微臣和無忌是同樣的想法。”

這就好,隻要你們兩個如此想法,那頡利隻怕也是如此想法。指著‘惡陽嶺’,我堅定說道:“馬上傳朕詔:詔李靖帶朕的三千玄甲軍自馬邑出發,避過突厥大軍的正麵防線,奪下‘惡陽嶺’。另外,詔李勣伏一萬騎兵於白道。”

雖然不明白此時我為什麼要下此險詔,更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詔李勣伏兵於白道,但如晦和無忌沒有太過反對,很快,敕旨便八百裡急報傳至李靖處。

說起來,我的兵法得益於李靖。在接到我的敕旨後,李靖深曉我心,%e4%ba%b2自帶著三千玄甲軍不眠不休三夜趕付‘惡陽嶺’並且將那些誤認為李唐將士是天降天兵的突厥遊騎、貞騎殺得落荒而逃。一如我所料定,頡利沒有想到我李唐主帥會在這般天寒地凍的日子裡隻身犯險、兵出險著,在驚慌失措之下不及詳查,帶領人馬逃出定襄。

於是,定襄被李靖輕鬆收入囊中。

再說頡利,倉惶出逃的他兵不擇路,逃至早就在白道設伏的李勣手中,自然是一敗塗地。頡利數日之內在自家腹地內連敗兩仗,不知唐軍究竟來了多少軍馬,於是僅率數百鐵騎倉皇北竄,最後在磧口站穩了腳跟,再設牙廷。

眼見頡利被我若困獸般困於磧口,隻要我一聲令下,頡利將成為曆史。偏偏在此時,我收到了白鶻傳書━━皇後至突厥。

------題外話------

o(n_n)o

謝謝巫仙401、tulips009、nkxhx7788的票票!

第二卷 觀音婢 084章 天可汗18

萬不想在我李唐形勢一片大好且隻差一戰定江山的功夫你居然隻身前往了突厥?

震驚中,我很快便知曉了:你定然是勸降頡利去了。舒愨鵡琻

不知你和頡利說了些什麼,一直被打得如喪家之犬卻一直高仰著驕傲的頭不願投降的頡利終於低了頭,於貞觀四年正月,向我李唐送來了求和請降表。

“陛下。頡利的請降表明明是拖延之計,他實際上是為了爭取時間,企圖待草青馬肥之時再轉移到漠北,伺機東山再起。所以,微臣認為萬不可給頡利喘熄之機,應該趁機直搗黃龍、收服突厥。”

“陛下。微臣倒覺得頡利的請降很有誠意。一來,兩國交戰時至今日,頡利人馬所剩無幾,便算他是有意拖延,便算給他一年時間他又能夠征得幾萬大軍呢?二來,突厥內戰不斷又逢我李唐義師,連番戰亂下人心定然思定,便算頡利再征將士,隻怕不會再有人願意投軍其麾下,想頡利不是不明白這中間的道理。三來,咄吉雖然歸降,但他數度心口不一,實在令人防不勝防。陛下不是說要留下這些首領,讓他們仍舊去管理突厥人嗎?那麼,留下頡利,正好可以製衡咄吉。所以,綜上所述,微臣覺得還是接受頡利的降表的好。”

朝堂之上,自一書頒布以來,第一次起了紛爭。

無忌、侯君集等人主張乘勝追擊,不給頡利以喘熄之機。房玄齡、魏征等人主張接受頡利歸順以製衡咄吉。

聽著一眾臣子的議論,待廷下一眾人爭論完畢不再做聲,我道出我心中早就做好的決定。“朕出兵不是為了消滅突厥,而是為了做到胡漢一統、江山一統。自朕即位以來,天災不斷,去歲雖然%e8%84%b1離天災,但我李唐子民仍舊要以休養生息為主,不易頻繁開戰,雖然頡利已然是窮途末路,但能夠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善之善者也。所以,朕決定,派使臣前往磧口,接受頡利的求和請降。”

“陛下,萬萬不可啊……”

殿堂內熱鬨非常,那些反對頡利歸降的慷慨陳詞,而那些接受頡利歸降的亦各陳利弊。

我看向一直靜靜站在殿下的承乾,說起來,承乾這兩年又長高了不少,個頭比你都高了,但仍舊‘戀母’之極,這二年無論你去什麼地方僅隻帶著青雀、麗質二人,他心中到底生了多少惱隻有他清楚、我知道。可是,誰叫他是太子呢,總得守好朝堂,以後好挑起重擔才是。

“太子,你怎麼看?”

隨著我的問話,殿下爭論的群臣不再爭論,而是和我的目光一起看向承乾。

“兒臣讚成父皇的意見。”

我‘哦’了一聲,隻見承乾擺了擺衣衫,傲然轉身,看著一眾群臣說道:“諸位卿家應該已然見識到我們接受咄吉歸降後在突厥引起多大的震動,這也是導致頡利節節敗退的根本,可見頡利部屬人心思定。此時我們若接受頡利的請降並善待頡利,定然可以讓突厥其它那些未歸順我們的、懷疑我們李唐王者之風的部落看在眼中。孤想,最終不用再派兵出征,突厥那些零散部落定會感化於我李唐的大國風采、臣服於我大唐的泱泱風範,請降歸到我李唐門下。能夠使突厥其它部落做到‘不戰而降’即予我李唐子民有好處,又予突厥子民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這三年,乾兒得我教誨,完全可以獨擋一麵了。

今天,清貴的小人兒讓他的臣下再一次見識了他的風采,豐姿峻嶷、仁孝純深不外乎如是。

我的乾兒,終於長大了。而我,似乎也可以喘一口氣了。

被承乾清朗的聲音、有條的紋理所震撼,起初那些反對頡利請降的臣子麵麵相覷,最終無不臣服,作揖齊聲道:“太子殿下明鑒,臣等愚昧。”

眼見他們妥協,我道了聲‘好’,朗聲說道:“通知欽天監,擇黃道吉日,送使臣出使突厥。”

這一次,隨著頡利的歸來,你總得回來了吧。看你這一次還有什麼借口離我離得遠遠的,隻要你待在我身邊,我還能不清楚了解你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然而,在我苦苦的等著你歸來的日子裡,卻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如晦病危。

因了突厥戰事日夜不休,身體本來就虛弱之極的如晦再度病倒了,隻是此次他病得厲害,按太醫所言:隻怕熬不過今春。

震驚中,再也不講那許多,我隻身前往如晦府上看望他。

病榻之上,如晦消瘦的麵容蒼白之極,沒有一絲血色。

聽蝶正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站在病榻前,悲傷的啜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兩個孩子,大的三歲,名喚杜構,是如晦的長子。小的二歲,名喚杜荷,是如晦的次子。

自從你被冊封為皇後以來,為了避嫌,為了免得你會受我小性的無端之惱,如晦義無反顧的娶了聽蝶為妻。

“如晦。”

我輕聲的呼喚令聽蝶母子三人嚇了一跳,回首見是我,聽蝶急忙牽著兩個孩子跪拜。

我急忙扶了他們起來,然後坐到如晦的病榻邊緣,問著聽蝶。“今日……可曾用藥?”

未語淚先流,聽蝶搖了搖頭。

聽太醫所言,如果連藥都喝不下去的話,那就……

也就是說,如晦命不久矣了嗎?心突地悲痛起來,我說道:“你們下去罷,我想單獨陪陪如晦。”

“是,陛下。”

待聽蝶告退,我再度看向如晦。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如晦沒有醒來。但他眉宇間的痛苦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清楚的知道他在等,等那個最令他放心不下的人。“如晦,你在等,等觀音婢,是不?”

恍惚中,我能夠感覺到如晦的眼皮似乎動了動。

見狀,我急忙又道:“如晦,既然你一輩子最放心不下的是觀音婢,那便一定得等她歸來。等她歸來,你肯定就會好的。到時候,你們還可以一起下下棋、寫寫詩、作作畫……”

曾經,你們在一起的這些行為令我忌妒不已,無端的發脾氣不已。可如今說著說著,怎麼就覺得心酸呢?我突地特希望如晦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哪怕以後他仍舊要和你一起下棋、寫詩、作畫。

“陛下。”

朦朦朧朧中,我恍忽看到如晦睜開了眼睛。不敢確定,我小心道了聲‘如晦?’。

“能夠看到威風不可一世的李唐帝王為微臣掉淚,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們兩個的語調真像,也不知他是受你的影響還是你學的他。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又爽朗的笑了,伸手給了如晦一拳,“好你個如晦,這般嚇唬我。”

“陛下……”

看如晦想坐起來的意思,我急忙扶他坐起,塞了個枕頭在床頭讓他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