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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光天殿’看望承乾一番,也會和毫無意識的承乾說些話。

每每看著一個胡須皆白的老人坐在一個渾身受傷的孩子身邊說著話的一幕幕,都有些蒼涼的感覺,心難免有些發酸。是以,當碰到父皇在承乾的寢宮中的時候,我一般會避讓,讓他們爺孫二人好生的待在一處。我清楚的知道,除卻國家大事外,承乾是父皇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了。

你呢,一來要%e4%ba%b2自照顧承乾,二來養蠶、種棉的事你亦%e4%ba%b2曆%e4%ba%b2為,來回奔波間,瘦了許多不說,明顯的憔悴了許多。

許是被一眾%e4%ba%b2人的誠心感動,老天終於開了眼,一個月後,承乾蘇醒過來。

承乾太像我,和我少時一般驕傲、自負、目空一切……且一如你所言,我們二人均有些‘自戀’。

當看著曾經的俊顏上有三、四條縱橫交錯的傷痕時,承乾懊惱的將鏡子扔在了地上砸成粉末,然後倒在床榻上一聲不響。

“乾兒……”你一逕喚著乾兒的名字一逕走到床緣邊坐定,然後抱著那已然和你一般身高的身子輕聲的哄著,“乾兒,母後向你保證,你臉上這幾條傷痕不出一個月便幫你褪儘,到時候你又會一如你的父皇般英明神武。”

不再懊惱失望,承乾突地轉身撲進你的懷抱,略帶興奮的問,“真的?”

輕彈了彈承乾的額頭,你笑道:“母後什麼時候騙過你。還是……你懷疑母後的醫術?”

“不,乾兒相信,相信……”

看著你們母子二人就那般躺在床榻上言談無忌,看著承乾時不時的將頭蹭在你脖頸間撒嬌……呃,怎麼說呢?還是用你的話說,乾兒這孩子確實太過於‘戀母’了些,很像我小時候。但,隻是現在怎麼看怎麼就覺得彆扭呢?

從你口中得知鐵牛、懷玉二人的傷勢已然好轉之後,承乾笑了。但在得知寶馬青驄已然下葬後,承乾又哭了,“我要去看青驄,如果不是青驄,乾兒早就成肉餅了。”

原來在承乾救助懷玉、鐵牛的同時,青驄左衝右突的保護著小主人不受瘋牛的傷害,這樣才導致它受了傷動彈不得。當時境況亂極,承乾還記得他救不出青驄的時候青驄眼中流出淚來。最後,是青驄撲倒的承乾並將承乾圈在了它的身下。

雖然通過張氏講述的場景能夠推斷寶馬青驄的所為,但如今聽承乾%e4%ba%b2自說出來,我不僅感歎青驄真是一匹烈馬。

“乾兒,隻要你願意,父皇這便命人將青驄雕刻出來,和‘颯露紫’它們般亦放置在天策府中,隻當它還活著,如何?”

“不,天策府中放置的都是父皇的戰馬,是父皇的功臣,怎麼能夠放置前隋煬帝的戰馬呢?乾兒雖然喜歡青驄,但也不想那些諫官上諫一些令父皇為難的事。寶馬青驄,就當活在乾兒心中罷。”

摸了摸承乾的腦袋,我說道:“好乾兒,有勇有謀、知仁曉義,不愧父皇的好兒子,不愧我李唐的皇太子。”

說話間,我不著痕跡的將承乾拉到我的身邊,讓他離你遠一點,然後細問著他的身體還有哪些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這一次,承乾可以說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四肢不同程度的受傷不說,內臟亦受了傷。

無視我的問話,承乾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隻一逕說著:“父皇,兒子要去拜祭青驄。”

“傷筋動骨一百天,孫神醫說了,至少三個月後,你才能下得了床。”

狠命的捶了捶自己的%e8%85%bf,承乾惱怒道:“三個月呢,乾兒的武功會不會荒廢掉?”

聞言,我心一沉:不是沒可能啊。

乾兒的武功來自於我的教導,其修為已高出當年的我許多。可以說是練武的奇材。但此次受傷,傷及他一側的琵琶骨。

琵琶骨受傷是練武之人的大忌。當年如果沒有單雄信,我已成廢人一個。承乾雖然隻傷及一側琵琶骨,但對這件事我還真不好下定論。

萬事不存希望的話以後便不會失望。念及此,我笑道:“就是全廢了又如何?父皇當年不也變得手無縛%e9%b8%a1之力?如今呢,你可敢小瞧父皇。”

聰明的承乾聽出我的話外音,有些吃驚的看著我,“父皇,你是說,乾兒的武功……武功……”

“乾兒。父皇不敢肯定,但也不想騙你。你傷及一側的琵琶骨了。拾不拾得回功夫要看你下床後的恢複狀況。”

滿臉的不可置信,再度恢複到先前的頹廢,承乾一把推開我,又似病%e9%b8%a1般的軟在了床榻上。

“乾兒,彆傷心。便算你的武功全失了,但你父皇能夠撿回武功,你一樣也撿得回的,啊。”

聽著你的勸慰,承乾幽幽的看著你,說道:“父皇之所以能夠撿回武功全是單伯伯之功,更是因為單伯伯體內本就有父皇的功力,所以才能夠和父皇融彙貫通。”

“你的武功不是來自於你父皇嗎?保不準也能夠融彙貫通。”

聞言,我和承乾均是一喜,相視了一眼。

是啊,承乾的武功皆出自於我,就算如今我的武功和我原來的武功已然大有改變,但要融彙貫通也並非難事。

承乾先是驚喜,接著又焉在床榻上,“可是,那本書已被單伯伯毀了,就算父皇想救我,隻怕也無心法。”

單雄信得的書雖然是武學奇書,但因其上記載‘相助之人助人之後必形如枯稿、油儘燈枯’之語令單雄信覺得邪門得緊,於是在背得心法後將那書給毀了。

也就是說,心法隻有單雄信一人知道。

傳功之人油儘燈枯在其次,主要的是受功之人一個不慎便走火入魔,當年的我能夠活下來可以說是奇跡。

思緒間,看著承乾眼中‘期待、擔心、希望、失望’那百般糾結的眼神,我笑道:“放心,你父皇是誰?當年你單伯伯傳功力予父皇的時候,父皇還清楚的記得氣流遊走的方向,所以,心法並不是問題。”

其實,這般說我也拿不準啊。隻是現在,我真的不想看著自己的長子這般的頹廢。

果然,滿臉失落的承乾高興起來,“好啊,乾兒這便吃好、喝好,聽孫神醫的話,養好身子,然後在父皇的幫助下,重新拾回武功。”

笑拍了拍承乾的腦袋,我說道:“好。”

再度叮囑承乾一些注意事項後,我攜著你出了承乾的寢宮。

將要步出‘光天殿’之際,你似乎想起什麼,向一旁的一個小太監招了招手,“稱心,去看看太子殿下的藥煎好了沒?如果煎好了,便端來服侍太子殿下喝下。”

“是,皇後娘娘。”

這聲音……太過幼稚。

詫異中,我看向那個名喚‘稱心’的小太監:七、八歲的年紀,身子弱得狠,走路都顫顫兢兢的,從相貌上來看可以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唯一的亮點便是那雙眼睛,撲閃著堅毅且沉寂的光芒,不似七、八歲的孩子所有。

原來,他便是‘稱心’啊。

這段時日,這個‘稱心’可謂如雷貫耳。

因為承乾的傷勢,你對所有的人都不放心,不但將‘光天殿’的太監、宮女全部換掉,而且%e4%ba%b2自挑選了一批太監、宮女入‘光天殿’服侍承乾。

這個名喚稱心的太監便是你%e4%ba%b2點的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不但%e4%ba%b2點稱心為承乾的貼身內侍,更為稱心專門準備了單獨的房間。稱心的一應洗漱皆不和其他的太監、宮女合流。同時,你聲明,稱心隻受你%e4%ba%b2自傳呼,不受任何大內總管的調度。

之於宦官而言,享受這種待遇,這個稱心可謂是開天辟地的頭一人。

你對稱心如此‘關心’,我當然也得‘關心關心’,所以,我便派了青龍、白虎等人去打聽。

原來,你是稱心的救命恩人。

聽聞,他出生便因家貧被其父母賣掉,買他的人為了賺錢謀取暴利,殘忍的將年幼的他淨了身當女兒般養,以方便日後將他教養成紅遍大江南北的男倌。

上月正是他的出道之日。

雖然長在粉墨場中,但接受了詩詞繪畫、歌舞琴技等教育的稱心亦養成了孤高清傲的稟性,在出道之日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不惜以死名誌、投入奔騰的河流之中。

正好,被在‘下遊’%e4%ba%b2蠶的你所救。

憐惜他的身世,體恤他的遭遇,你邀他進宮且許他特殊的自由。

感於你的救命之恩,在你的一再邀請下,他答應進宮了此一生,也因了此成了承乾的貼身內侍。

我思緒間,耳邊傳來一口熱氣,接著傳來你戲謔的聲音,“怎麼?陛下莫不是看中那個孩子?如果看中的話,臣妾這便將他調到麗正殿服侍陛下。”

回過神,我好笑的看著你,“皇後,朕打聽得知這個稱心應該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但怎麼看著,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不懷好意的看著我,你詭笑說道:“原來,陛下去打探過稱心的事啊。是擔心臣妾被人騙了?”

“多少總有一點。”指了指稱心離去的方向,我又道:“瞧,至少他的身高、長相和年紀便有些出入。”

輕歎一聲,你說道:“這便是他的可憐之處啊。”

“怎麼說?”

“一個男孩,從小殘忍的被人淨身,然後當女孩養大。為了他有一副女孩般嬌小玲瓏的身軀,那養大他的人還在他腰上係了根寬大的布帶,目的便是防止他吃多了、長壯了。所以,陛下,你莫看他隻有七、八歲的樣子,但他的實際年齡和乾兒確是一般大小。”

腰係布帶以防吃多,確實過於殘忍。這樣看來,三餐不濟不說,便是他餓得難受之時隻吃一點東西那肚子亦會有飽脹的感覺,潛意識中便不會再吃,長此以往哪長得高、高得壯。“確實,挺可憐的。”

“他自有一份清高,便不能將他和其他人同等對待,所以,之於他,便特彆了些。”

你的為人行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笑拍了拍你的臉頰,“無需解釋,內廷之事,無論你如何做,我都不會反對。走罷,今日難得清閒,我們夫妻便散步回麗正殿,如何?”

也許是乾兒好了,你也難得的露出笑容,很是瀟灑的如無極般的作揖行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