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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大手朝我一指,“你……”

我亦不示弱的站了起來,“王爺既然明白我話中的意思,那就按先前的賭約,助我奪得《蘭亭序》罷。”語畢,我展開手中的扇子,搖著風,大搖大擺的步出亭子。朝著愣神的如雲、如月說道:“還看什麼看?還不去搶個位子,難道那羽觴會飄到這亭子中來不成?”

看著在溪流邊坐定的一眾雅士公子,如雲、如月恍然大悟,急忙一路小跑著去搶占最後的有利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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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觀音婢 065章 秦王妃13

42名風采各異的雅士公子端坐在溪流兩旁,陪同的書僮則執著筆墨紙硯立在後麵。

溪流的源頭,香案上放著的就是這42人誌在必得的《蘭亭序》。聽說,它已被晉陽令裴寂①鑒定為真跡。

千呼萬喚之後,辨才和尚才出現在大家眼中。和先前房屋中所穿的灰色僧衣不同,如今的他身著一身雪白的僧袍,披著一件上好的木棉袈裟,顯得極具道風仙骨。

隻見他燒香叩拜之後,端坐早就備好的蒲墊之上。和藹可%e4%ba%b2的笑看著一眾人,朗聲說道:“所謂曲水流觴,想必無需貧僧再加解釋。”

語畢,他簡單的一揮手,一個小沙彌手捧著一隻盛滿酒的羽觴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隻聽辨才和尚又道:“它日無論是誰競得《蘭亭序》,望好生敬之、愛之、供之……”

聲音清若洪鐘,講述著他競賣《蘭亭序》的原因。原來這本《蘭亭序》本是‘大佛寺’的鎮寺之寶,奈何近段時日戰亂紛起,時有賊人偷入大佛寺‘藏經閣’想盜走寶典,與其被人盜走,不如競賣到真正能夠識寶、護寶之人手中……是以在辨才和尚的勸說下,大佛寺老方丈決定高調競賣此書,所得資金一律用於佛塑金身,並祈求太原之地風調雨順。

起先我還覺得僧人競賣落了俗套,想不到還有這許多的內幕。能夠將此書高調賣出,那些賊人自是不再打盜書的主意,而競得此書的人因花了巨資,想必亦會十分的珍之惜之,更何況能夠競得此書的人也定有能力護得此書十全。

大佛寺此為,可謂用心良苦。

“今日賦詩,需以此情此景為賦,全詩以‘落日’、‘晚霞’冠頭……好了,開始罷。”

微波粼粼,成群的魚兒在溪流中遊動著。微風吹動,兩岸翠竹婆娑搖曳起舞。

隨著小沙彌將羽觴放入溪流中,已是酉時時分。因是初夏時節,日頭並未完全落山,後院仍舊明亮之極。

羽觴在溪流中緩緩的隨風而動,停在一名公子麵前。那公子本待出口成章,奈何那溪流中調皮的魚兒居然好奇羽觴,群起啄之,硬生生將羽觴啄推到了另外一名公子麵前,蕩起一處處暈圈。

出其不意,惹得一眾文人雅士都笑了起來,有人說道:“當年右軍(右軍:王羲之的字)等人似乎沒有出現這種情形。”

“是啊,當年他們隻憑風力,如今我們還借魚助。”

一番調侃之下,氣氛不似先前緊張,一眾人很快的融洽起來。先前還將彼此當作敵方的人,如今都有說有笑。

隻見那名公子盯著停在眼前的羽觴,歎聲說道:“可惜我文才不好,賦不出詩,那就罰酒三觥罷。”

如他所願,罰酒三觥後。羽觴在小沙彌的推動下再度隨風緩緩飄動。飄到我的麵前,再也不動。

“長孫公子,請。”

略一思索,我輕聲誦道:“落日雙闕昏,回輿九重暮。長煙散初碧,皎月澄輕素。搴幌玩琴書,開軒引雲霧。斜漢耿層閣,清風搖玉樹。”語畢,我有些心虛的瞧了李世民一眼,這可是他的詩,也隻有他的詩在這個朝代才不會穿幫。

“好一個‘清風搖玉樹’。”辨才和尚笑意盈盈的看著我,然後示意那小沙彌再次推動羽觴。

一來二去,那羽觴不時移動,有時借助風力,有時因了魚兒調皮,那羽觴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停在某一名公子麵前,才儘之後,那公子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攙扶了下去。一個時辰的時間,醉倒的已達10人。

日頭落去,晚霞布滿天空。

因後院本就布置好食物、點心,時不時的飲酒吃著點心,眾人倒也不覺得餓。而是興致越發濃的沉浸在曲水流觴之中。

終於,羽觴在李世民的麵前停下,一動不動。

“秦王爺是作賦還是罰酒三觥?”辨才和尚很是看好李世民,這太原地區,能夠保得《蘭亭序》安全的,論李府、論秦王,當不作第二人選。

輕輕推開小沙彌遞過來的罰酒,李世民朗朗出聲,“晚霞聊自怡,初晴彌可喜。日晃百花鈀,風動千林翠。池魚躍不同,園鳥聲還異。寄言博通者,知予物外誌。”

“好!”

溪流兩旁是止不住的叫好聲,辨才和尚更是不停點頭,“好。好一個‘寄言博通者,知予物外誌’,好。秦王爺果是大%e8%83%b8襟、大抱負之人。貧僧祝秦王爺能夠競得此書。”

“承大師吉言,小王定全力以赴。”

隨著李世民語音落地,剩下的文人雅士露出不一的神情,有的羨慕,有的失落……看來,他們也覺得和李世民爭奪無望。

比試仍舊在繼續。又一個時辰過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後院四處掛起了燈籠,小溪兩旁亦是點起了成排成排的燭燈。

燈燭照水,水映燭光,小溪中的燭影隨著溪流潺潺,似天上的星星入了凡塵,此景美不勝收。

“就算競不到此書,但人生能逢此樁雅事,也夠回味無窮。”

“是啊。小弟亦有同感。”

不再拘泥於是否能夠得到《蘭亭序》,剩下的十數號人全然拋開起初誌在必得的心態,全然寄情於山水,倒真有‘談笑間,恩仇儘泯,唯剩惺惺相惜’的雅士風流。

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很快又醉倒了一批人,最後進入競買的人選共有五人。我、李世民、杜如晦均在列。按照比賽之初定下的規矩,入選的五人住進後院的屋子,待明日比拚財力。

這些屋子倒也小巧玲瓏,各有圍院,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雅致清靜得緊。

洗漱之後,如雲回來了。

“舅舅怎麼說?”

“舅姥爺高興壞了。他要姑娘不要擔心,隻管全力以赴,就算是賣掉高府,他也會助姑娘奪得《蘭亭序》。”

我抿嘴一笑,“舅舅是個癡人。”整一書癡啊。

“還有啊,房先生那裡我也報了信,房先生聽了姑娘所作的那些詩詞,得意得喝了整壺的酒,醉倒了。房夫人忙壞了,叮囑我快些回來照顧你,還說競拍如果缺銀兩的話,隻管開口,她有多少就出多少。”

盧雨烈雖是性情中人,但交友卻十分謹慎,太原城中她少有談得一處的人,和我卻是一見投緣。當然,自從引薦我的三嫂慧蘭和她相識後,她們二人也投緣得緊,加之二人都有了身孕,自然能夠談到一處去。

聽著如雲嘰嘰喳喳的說慧蘭如今又在高府做客的事,我笑道:“好啊,三嫂能夠這麼快就溶入太原的生活是一樁好事,這樣三哥也不必為她擔心了。”

“姑娘,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看到杜公子被姑爺拉去喝酒了。”

還喝?還沒喝夠?這辨才和尚的苦心我是知道的,他雖然想將《蘭亭序》托付良人,但卻不想托付給一個會醉酒誤事的良人。如今剩下的五人,除了家學淵源頗深外,酒量更是一等一的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方向,杜公子本來是要來我們院子的,好像正好碰上了姑爺,所以姑爺將他拉走了。”

聞言,我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內裡行情,無需言明,可以想像得到。

眼見如雲、如月二人明顯‘看好戲’的看著我,我怒道:“看什麼看,還不睡。養足精神,明天幫我奪到《蘭亭序》。”

方要上床,院子外響起敲門聲,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響起,“開門、開門。”

“是姑爺。”如雲不待我作聲,已是一溜煙的跑出房間。

我推開窗子細看,隻見如雲快速跑過小花園,將院子的門打開,接著傳來她驚叫的聲音,“呀,杜公子,醉了?”

嘴角再度抽搐著,我腹中升起一通怒火。這人故意灌醉杜如晦,明擺了是要杜如晦著他的道。

“你送杜公子回院休息。”簡單的命令著如雲後,李世民大踏步的步進院子,然後毫不猶豫的跨進我所住的房間。

仍舊是白日的穿戴,隻是那俊美的臉龐不再有邪邪的笑意,猶如石雕般沒有任何感情,倒是那一雙俊眸,因了微醉的原因,在燭光的輝映之下顯得十分的神秘,帶抹清冷的妖豔,有抹逼人的妖氣。

如月吐著%e8%88%8c頭,福身,“姑爺。”

堂而皇之的坐下,李世民抓著桌上的茶盅輕呷,“如晦說要來看你,雖然他醉了,我終究扶他過來了,明天你得實話實說你見過他了。”

這也叫見過了?難怪要繞一步扶到這裡來又命如雲送回去。

一慣的小性。

不自覺的撇了撇嘴,無視他,坐在書桌邊看書。

“為何不回答我的話?”

“我不是毒藥嗎?說話難免帶著毒氣,免得熏著了王爺。”

短暫的靜默後,他陰戾的開口,“你也知道你是毒藥啊。”

“某些人天天提醒,不敢忘懷。”

又一陣靜默後,他突地撲到我麵前,一把奪了我手中的書,強行抬起我的下頜說道:“既然怕熏著了本王,那為何還要出現在本王的麵前?”

盯著他帶著妖豔的眸,我一字一頓道:“好像不是我非要出現在王爺的麵前,如今好像是王爺偏要出現在我這毒藥的麵前。”

冷哼一聲,他不自在的甩手,放了我的下頜,轉過身。

一個多月來的冷藏,一個多月來日日接到‘毒藥’的信件,早已磨光了我的好脾性,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