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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這一世我可以不再拖累三哥,不再拖累方方險中求險為我籌謀的舅舅,也許還有以後有可能被我拖累的太原李家……

追上……也好!

曆史也好,夢也罷,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微臣高士廉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舅舅溫和如春的聲音傳入耳鼓,我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神並未在我的臉上做過多的停留,隻是四周望了望,不待楊廣回複,他已是撲到楊昭麵前直挺挺的跪下,淚水肆無忌憚地溢出眼眶,“太子殿下……殿下……昭兒……昭兒……”

“好歹你也曾是昭兒的老師,如今這一聲‘昭兒’也是情之所至。朕頗感欣慰,昭兒沒有白白的尊敬你這個師傅。”

並未回頭,舅舅直是抓著楊昭的手不忍放下,“……昭兒……”

“高士廉,不要說朕不講情麵。有一件事,朕必須得到準確的音訊。”

楊廣的話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舅舅怔怔回頭,“陛下……什麼?何事?哦……微臣該死……臣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楊廣端正坐在床榻邊緣,陰戾的盯著舅舅問道:“觀音婢到底有沒有許給李家二郎?”

舅舅聞言頗是詫異的看著楊廣。隻聽楊廣又道:“不妨告訴你,昭兒一生無欲無求,唯對觀音婢……唉,可偏偏長孫將軍說觀音婢許了李家二郎了。如今長孫將軍夫婦雙亡,而長孫將軍的姬妾卻對朕說‘不知此事’……朕想,你是觀音婢的舅舅,她的事你定然清楚,如果你都不知……”

“陛下。”舅舅恍然大悟,急忙叩頭說道:“陛下,觀音婢確實許給李家二郎了啊。”

“哦?”

“那豔姬是長孫府的妾室,如何能夠將此等大事托付予她?自從季晟病重,臣妹隻怕就已抱定要同去的心了……都怨微臣這段時日遠在它鄉,否則……否則……哦,對了,草帖,臣妹在季晟病重之時,就托人將李家二郎的草帖送到微臣府中,接草帖的是臣的妾室張氏。張氏沒見過什麼世麵,不知那錦盒中為何物,隻當是重要的物什,她不敢擅自打開,是以隻到臣歸來打開錦盒方知那是李家二郎和觀音婢的草帖,臣這才知道臣妹放心不下觀音婢和無忌,隻怕是委托我這個大哥來撫養他們兄妹二人。”

舅舅的話說得極是篤定,想來父%e4%ba%b2和母%e4%ba%b2送過許多物什給舅舅府上,而張氏以小妾的身份必不敢拆,這樣一來,也就坐實了我和李世民的草帖送往高府一事……

楊廣似信非信的看著舅舅,隻聽舅舅又道:“臣一看到草帖後就急忙去尋觀音婢和無忌。不想……不想兩個孩子孝義,偏要守在季晟、臣妹墓前儘孝。臣隻好再度轉回府中去取草帖,想讓他們兄妹知道微臣所言不虛,他們確實受臣妹所托予我撫養……隻是當臣再轉回臣妹墓地的時候,不想觀音婢卻是被陛下傳入宮中來了……”

不待舅舅的話說完,楊廣‘哦’了一聲,打斷說道:“也就是說……草帖你帶著?”

“是啊。臣就是擔心他們兄妹二人不信,兩個孩子守在荒郊野外的太不安全……”

“給朕看看。”

舅舅不明白的看著楊廣,接著似乎猛然明白了,急忙從懷中掏出兩本文書樣式的帖子遞到楊廣手中。

古人出生,將擬好兩份草帖,同時蓋上戶部印章,若訂下%e4%ba%b2事,則必須將其中的一份給%e4%ba%b2家相互收藏,意寓訂%e4%ba%b2。

訂則定矣,不能更改,否則就會問官司。

楊廣接過草帖一一翻看,最後他合上帖子,閉眼沉思,恁誰都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思。

東宮,靜極。

“他們可有聘禮?”

對於楊廣的猛然問話,舅舅急忙回道:“回陛下,聘禮是用千年玄鐵製成的一套兵器,名號‘巨闕’,據說‘巨闕’是上古之物,幸被冼夫人有緣得之。因冼夫人對二郎愛極,贈予了二郎……唐國公順勢用那套兵器和季晟訂下了觀音婢和二郎的%e4%ba%b2事。但季晟很疼二郎,終是將巨闕天弓、天箭送給了二郎,僅隻留了一柄巨闕彎刀予觀音婢妨身……”

聽著舅舅的講述,楊廣的目光陰沉的移到我的身上,“觀音婢,你有巨闕彎刀?”

舅舅這般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當著楊廣的麵撒謊,不過是辛苦籌謀讓我活下去,一如遠走突厥、避居嶺南的父%e4%ba%b2。我心中升起暖意也泛起苦澀,原來有這麼多的人為我籌謀,希冀我能好好的活著,可是……也許我還會連累你們啊……

在楊廣征詢的目光之下,我伸手抓出袖袋中的彎刀,遞到他的麵前。

楊廣將巨闕彎刀抓到手中細看了看,又左右揮了揮,“果然,果然是上古兵器……聽人說過巨闕天弓、天箭一事,卻不知……觀音婢,你怎麼從來不和朕說這聘禮原來一直在你身上?”

“觀音婢不知什麼是聘禮,隻知道這彎刀是父%e4%ba%b2交給觀音婢並要觀音婢好生收藏保管之物。”

東宮再度靜極。

半晌,楊廣將彎刀遞到我手中,又將我和李世民的草貼遞到舅舅手中,“觀音婢能夠嫁予二郎,朕也放心了。好歹二郎是朕的表侄兒……”說到這裡,他看向床榻上躺著的楊昭,“昭兒,你的遺願,父皇會一一替你完成,放心去罷。”

李淵雖然隻是太原留守,但經過這些年,手中重兵在握,楊廣終是有些忌諱。若真下令將李淵的‘準兒媳’陪葬,想來不光李淵會寒心,那些追隨的臣子們隻怕也會寒心,天下的百姓更會寒心,楊廣的妥協也就有了道理。

我那陪葬品的身份因了李世民的草帖蕩然無存。

隻是奇怪的是,楊廣並沒有安排我參加楊昭的葬禮,想來是他心中終是有心結不能解除。

當我和舅舅踏出宮門的時候,漫天的雪飄然而下,似乎是來迎接那位冰清玉潔的少年歸去……

大業五年(609年),冬,太子楊昭薨,楊廣命罷朝一月以示哀悼,舉國舉喪一年!

------題外話------

今天初一。

下一章節《新生活》篇。

這兩天留言未回複的不要責怪我哈……因我在外地,文是我先就寫好上傳到後台的,由編輯整理審核後發布……所有留言回家後一定回複!

但願明天我能夠趕回來,這樣的話我就能夠及時更文了。如果趕不回,隻怕大家就得等三天了。

054章 新生活(上)

鳳尾森森環繞著一座宏偉的大墓,墓前場地乾淨整潔。

舅舅一一替父%e4%ba%b2、母%e4%ba%b2上過香後,駐足墓前不願離去,那眼中的悲愴直入深心。

長歎一聲,他緩緩的和我們說起小時候他是如何照顧母%e4%ba%b2、護著母%e4%ba%b2、寵著母%e4%ba%b2的一幕幕,還有母%e4%ba%b2倔強的偏要嫁父%e4%ba%b2的一幕幕……

原來往事雖然如煙,但卻並未消散於風中,這些往事要我們……我們的孩子一代代的傳承,猶如那迢迢的道路雖沒有儘頭,但總是令人充滿著希冀。

直到日落時分,舅舅才離開墓地,又一一檢查了我和三哥所住的青石屋子,他有些痛心的說道:“無忌、觀音婢,可有怨舅舅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出現在你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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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哥急急搖頭,三哥說道:“舅舅回來了,無忌和觀音婢又有主心骨了。”

“那你們隨舅舅回府可好?”

三哥再度搖頭,“舅舅為了我們兄妹已然犯下欺君之罪。如果我們兄妹毀了當初的守孝之誌隨舅舅回府,必然會引起陛下的懷疑,再說這地方清靜,有順德、冰巧、秦媽媽照顧我們,我們不會有事的。”

“終究是孩子,舅舅不放心。再說舅舅長期在外,很少有時間待在洛陽,怕隻怕舅舅一旦離開洛陽,有人會欺負你們。”

“誰敢欺負觀音婢?”

響亮、傲然、稚氣的聲音響在了我們一眾人身後,我們均吃一驚,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瘦長的少年扛著一對大鐵錘傲然的站在我們麵前。

紅光煥發的容顏、披肩的長發、頭戴烏金冠……就算對這副容貌再怎麼陌生,但他肩上扛著的那一對‘擂鼓甕金錘’我還是非常有映像的,更何況他的身邊站著我的雪狼━━禦鷹!

禦鷹是我從突厥帶回,離開長安的時候留在淨土寺陪伴李元霸的,另外順便可以替元霸獵殺一些獵物以補充他日益大開的胃口。

“元霸!”我失聲驚呼。

李元霸得意的一笑,笑容在他傲然的臉上似蕩開的月光。

我仍舊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你不是要十年才許離開淨土寺麼?”

“你居然認出我了?我長了這麼多的肉你居然也認出我了?”他將肩膀上的一對擂鼓甕金錘丟到地上,震得地上的雪四飛五散。“你忘了嗎?師傅曾經說過,隻要我舉得動這對大錘,我就可以離開淨土寺了。”

“元霸。”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激動,急急的跑到李元霸的身邊將他抱入懷中,“元霸,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李元霸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我,臉帶淺紅的說道:“多虧了你的禦鷹,它每天獵殺好多野物我吃,我吃得多,力氣長得快,連師傅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隻好遵守當初的諾言,放我下山。”

雖然他的身高與我一般,可他目前僅隻有六歲啊,看著眼前這個對任何事不屑一顧的孩子,“可是,可是這麼遠的路,你……你一個人怎麼來的?”

“我隨師傅來的。師傅為太子超度……”

原來長捷法師來了洛陽?“法師人呢?”

“師傅奉命要將太子護送回長安安葬,不能來看你。”

安葬?我的心感到絲絲的痛,那個明媚多病的少年,終要入黃土了……

“二哥說他給你寫了幾封信,但都被爹沒收了。他沒有辦法,隻好寫信予我,順便在我的信中夾帶了一封給你的信……”

我恍惚的接過李元霸遞過來的信,心中有絲絲的苦澀。就算父%e4%ba%b2和李淵的感情再怎麼好,可在^生死攸關的檔口,李淵仍舊選擇了明哲保身。他的做法無可非議,做為父%e4%ba%b2都會如此抉擇,一如當初我父%e4%ba%b2為了我而誇大長捷法師、楊曼青複活的事實……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