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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回道:“我父%e4%ba%b2、母%e4%ba%b2……都葬在了仁壽宮的台基下。”

我腦袋‘轟’的一聲,原來楊素和紅拂居然有著這般的深愁大恨?那紅拂還能在楊素身邊承歡裝笑?這般心機……也難怪她方才能夠說出一番大道理的話來。

有些心疼的看著紅拂,李靖說道:“好,既然是他失了仁在前,也不能怪我們不義。我們走。”

“誒,走去哪裡?”

看著紅拂笑顏如花,李靖說道:“天涯海角,哪裡都成。”

“那我的奴籍文書還在楊素手中,逃到哪裡不都是個‘死’嗎?我死不足為懼,影響到大哥就不好了。”

是啊,奴籍。永遠的奴籍。除非楊素願意將奴籍文書交還紅拂還紅拂自由,否則紅拂逃到哪裡,官府的追捕文書就能跟蹤到哪裡,終是會影響李靖的大好前途。

眼見李靖眼中苦惱,紅拂笑道:“大哥無需憂心……我心即定、自有安排……”

見園中二人情深意重……我悄悄的回到了禪房。

夜深了,萬籟俱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腦中一時閃過李元霸無辜、委屈的臉,一時閃過李靖、紅拂深情相依的身影。不想一個晚上,讓我發現這許多的事。

李靖和紅拂,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是相依相偎、相知相慕,我不知道李靖以後會不會有妾,但我知道,至少近段時間,他們會是非常恩愛的一對夫妻。

雄%e9%b8%a1報晨,我竟一夜無眠,想當然,我的眼睛極紅。

“姑娘,莫不是害紅眼病了?”

冰巧一大早就大驚小怪的,惹得二哥、三哥都跑過來看,都是心疼不已。我急忙解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是擇床,沒有休息好。”

雖然如此解釋,但我仍舊是將眼光看向紅拂休息的禪房,也不知昨晚私奔了沒?

“觀音婢,聽說你病了,我來瞅瞅。”

楊曼青少有的一襲白衣出現在我的麵前,看著她清麗的眼眸,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眼眸已少有了當初的野性和不誨之神。

難道是長捷法師說教的原因,她悟道了?雖如此想著,但我依舊回道:“沒什麼事,是沒休息好的原因。”

“我看看。”說著話,楊曼青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回頭對跟隨而進的樂珍說道:“你去和紅拂說一聲,要她回府拿一瓶眼藥水來,就是去歲吐穀渾進貢的那瓶雪蓮滴露,治眼疾極好。”

樂珍答應著出門而去,而我也說了些‘不用客氣’的話,倒是楊曼青說道:“你來這寺院受苦皆是因了我,還講那些客氣的話做什麼?還有兩天齋戒呢,可不能出什麼事。要不然,我就不好和高伯母交待了。”

說著話,她居然%e4%ba%b2自為我梳著頭發。隻見樂珍走了進來笑道:“我看郡主和長孫姑娘真真是一對姐妹花,莫若結拜姐妹的好?”

姐妹?我可不想!

不待我回答,隻聽楊曼青說道:“這結拜之事哪那麼簡單,還得雙方的父母同意呢。我叫你辦的事呢?”

“依紅拂的腳力,不出午時就會到。”

楊曼青點了點頭,拉起我的手,“觀音婢,走,我們看看元霸去。”

想當年,長捷法師抱著元霸回長安的時候,她是一路相隨的,也難怪還記得元霸。

李元霸很聰明,並沒有透露出我昨晚有探過他的事。而且他對楊曼青的態度有些倨傲,惹得楊曼青甚是無趣,略帶憤憤然的拉著我離開了那石洞。

楊曼青終是為她父王而來,要的是心誠。而我隻是陪客,是以相對而言我有較多的時間獨自在這淨土寺轉悠。三哥自是陪著我,而二哥……似乎真的喜歡上楊曼青了,他總喜歡呆在楊曼青的身邊。

擦過雪蓮滴露後,我的眼睛好受了許多,因了昨晚沒休息好,是以下午好睡了一覺,再度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冰巧歪在床榻邊小憩。我沒有吵醒她,偷偷的溜下了床。看著西邊的夕陽,我愣了會子神,而後一如昨晚般,我翻過窗戶,往李元霸修行的山洞走去。

“劫!”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殺!”這是李靖的聲音。

“劫殺何來?”這是紅拂的聲音。

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繞過前麵迂回的亭廊,一棵古老的榕樹出現在我的麵前,我躡手躡腳、探頭探腦、不動聲色的委身在了榕樹之後。

榕樹下的石桌上擺著一副圍棋,下棋的二人戰到正酣……一個是李靖,另外那個滿臉絡腮胡子、衣服邋遢但不失渾身氣度。

紅拂美目含笑的站在石桌之旁看著博奕的人,從她的神態中可以看出,她亦是博奕的高手。

許久,那滿臉絡腮胡子、衣服邋遢的人長歎一口氣,“不想兄台的棋藝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虯髯客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虯髯客?他就是虯髯客?我震驚的功夫隻聽他又道:“本要將這滿懷的抱負施展於天下,不想在兄台這裡就受了困,唉,看來……我還是太過自負了些。如果兄台願意,我願與兄台共謀大業。”

“共謀大業?”李靖笑著將棋子一顆顆拾起裝入棋簍中,又道:“俠士有謀奪天下之心?”

“人道中原物寶天華,是以我來中原看看,果然是塊風水寶地。隻是你們的皇帝大修長城、大整運河。耗儘人力物力,整得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既然百姓不喜歡你們的皇上,那我來奪了這個天下又如何?我可以給你們的百姓更好的生活,同時也可以給我的部族族人更好的生活。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兄台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難道兄台亦是看不起我昆侖奴的身份不願與我為伍嗎?”

昆侖奴?我有些不明白。

輕笑二聲,李靖說道:“無論俠士是什麼身份,在李某的眼中,天下萬物是平等的。”眼見虯髯客眼中起英雄相惜之神,李靖繼續說道:“俠士是長久未入中原,當然不知中原如今人才輩出。李某不過中原一介默默無名的人物,隻怕擔不起俠士所堪的重任。”

“兄台如此造詣,在中原還隻算默默無名之輩?”

眼見著虯髯客懷疑的眼神,李靖笑道:“如若不信,俠士儘可往它處尋訪,自當尋到許多才華過我數倍的英雄人物……然後俠士再來看看你是否真能撐起這片混亂的江山?是否真能逐鹿中原?”

拔弄著手中的棋子,虯髯客說道:“兄台豪氣如雲、儀容氣宇,不愧為大丈夫,我又如何能不相信?”語畢,他站了起來,又道:“也罷。你們中原有句話叫‘知已知彼’,我不過是想替我的族人安排一處好去處罷了,怎麼能夠在不明白塘子深淺的時候就淌進去呢。好,按兄台所言,我就先看看再說。”

李靖亦是站了起來,揖手說道:“俠士能夠如此著想,實是大隋百姓之福,亦是鐵勒子民之福啊。”

鐵勒子民?原來這虯髯客出身自突厥的某個鐵勒部落。隻是他為了他族人有好生活怎麼也犯了‘搶’的毛病呢?李靖兵不血刃為大隋免了一場災難,這般功夫和父%e4%ba%b2是何等的相似,一時間,李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起來。

“誒,不要‘俠士、俠士’的講著,我姓張,名烈。如若不嫌,以後喚我一聲‘張老弟’即是。”

~思~兔~在~線~閱~讀~

久不作聲的紅拂笑道:“依我看,你們一見相投、定是有緣。莫若結為兄弟的好。”

聞言,虯髯客、李靖相視一笑,算是答應了。

紅拂何等機靈,急忙撮土為香,簡單的香案已是擺好,隻見虯髯客、李靖雙雙跪在香案前,說了些生死與共的誓言後,二人互通了年紀,李靖居長,虯髯客次之。

兩個當世的豪傑,就這般惺惺相惜的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

“大哥,小弟有一個請求,求大哥帶著小弟遊儘這中原的大好山色、閱儘這中原的豪傑,如何?”

“好。”

“兩位哥哥可不能丟下小妹我。”

英雄相惜當如是吧……

看著三人消失的身影,我心中感慨:紅拂和李靖,終於私奔了啊。

結束淨土寺之行,回到長孫府,恍如隔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從此後,我總是叮囑著順德偷偷的將我為元霸準備的牛肉、羊肉送到淨土寺去。時不時的我還喜歡買一些衣物讓順德捎帶過去。

日子一天天的過得也快。

自淨土寺後,紅拂再也沒有在越王府出現,如今越王府的一眾人都關注著楊素的病情,哪還有人顧及失蹤的紅拂?

我想這其中也有楊曼青的功勞,畢竟楊曼青對紅拂和李靖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但不反對,似乎對他們的事還很是讚賞。

憶及那天李靖、紅拂笑著燒掉奴籍文書,和虯髯客相攜而去的身影,我羨慕起來,遊走江湖、快意人生……

‘啪’的一聲,我的腦袋上挨了一下,我吃痛看去,隻見房玄齡唬著臉看著我,“觀音婢,自從淨土寺歸來,你就坐不住了,老走神!所以為師說不可和楊曼青廝混太久,那個孩子心有些野……”

房玄齡的話未說完,李世民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觀音婢,觀音婢,快,越王爺薨了。陛下%e4%ba%b2往吊唁,我們都得去。”

楊素去世了?一代梟雄就這般走了?終是沒有捱過今冬……我有些茫然的站了起來,任李世民拉著我的手,一路往越王府而去。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楊廣,依舊俊美非凡的容貌,依舊不可一世的神情,依舊是讓人不可仰望的貴胄之氣,從而更顯得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神情猥瑣之極,後來我知道那個神情猥瑣的人是當朝宰相宇文化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楊曼青似乎過於想將我介紹給她的某一個哥哥,然後她就好喊我一聲‘嫂子’似的,我才6歲啊,實在是……是以我想辦法躲進了書房。

萬不想楊曼青也找了來,為了躲她我隻好委身在了書櫃之中,不過通過書櫃的縫隙,對麵的鏡子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躲在床幕後麵的楊曼青。她在出書房的時候碰到迎麵而來的楊廣,是以她隻好又退回來躲在了床幕後。

“若他不死,朕一定要滅他全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