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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倒也省了朕一樁心事。”

“那陛下還要授楊玄感上大將軍之職?”

不是開封儀同三司麼?還要再授一個官職?楊素生前隨著楊廣伐南陳、定江南、戰突厥、謀劃廢掉太子楊勇……樁樁件件,可謂功不可沒。萬不想到死落得楊廣一句‘不死終當滅族’的話,聽來頗是寒心。從鏡子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床幕後楊曼青眼中有火在燃燒,同時可以看到她捏緊了小拳頭。

“將門必有將,相門必有相,這可不是虛言。朕再加授他上將軍之職一來以顯我對他楊家的隆恩浩蕩,二來還可以看他是否和朕一條心。如果他和朕不是一條心,哼……”

果然是鳥儘弓藏……耳聽著宇文化及和楊廣的密謀,我背上出了層層冷汗。心中警鈴大作:爹,如果女兒這次能夠僥幸逃%e8%84%b1,我一定要勸你離楊廣遠遠的。

宇文化及和楊廣密謀完畢,楊廣這才走到書桌前看著書桌上的字畫,輕聲念道:“漢虜未和%e4%ba%b2。憂國不憂身。握手河梁上。窮涯北海濱。據鞍獨懷古。慷慨感良臣。曆覽多舊跡。風日慘愁人。荒塞空千裡。孤城絕四鄰。樹寒偏易古。草衰恒不春。交河明月夜。陰山苦霧辰。雁飛南入漢。水流西咽秦。風霜久行役。河朔備艱辛。薄暮邊聲起。空飛胡騎塵。”

這是楊素的詩。

倒是楊廣的神情,頗是令人費解。隻見他沉默半晌又道:“良臣……良臣……宇文丞相,朕這般所為,是不是太對不起良臣?”

何止是對不起……連我對楊素都感到悲哀了,何況是怒火中燒的楊曼青?

隻待楊廣和宇文化及步出書屋,楊曼青才小心翼翼從床慕後出來,她緩緩的走到書桌前,抓起楊廣讀過的詩,小心翼翼的折好,聲音顯得極是複雜,“父王,您放心,今日之恥……”

後麵的話聽得不甚明白,但看她舉步而去、步履堅定,想必心中已有了什麼決定。

確定書房中再沒有第二個人,我推開書櫃慢慢的溜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本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地,一隻手卻是搭在了我的肩上,還沒來得及尖叫,又一隻手已是捂住了我的%e5%94%87。

“觀音婢,是我,是我。”

李世民!

“你彆出聲。”

我急忙點頭,他這才鬆了手。

我回頭震驚的看著他,隻見他眼中亦滿是難以消化之神,想來定也是聽到楊廣和宇文化及的話了。隻是他藏在什麼地方了?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無忌,出來吧。”

天,還有一個?看著三哥從床底下爬了出來,隻聽李世民說道:“我和無忌見你往書房而來,於是先你一步來到書房躲起來本來想嚇唬你一下,隻是不想你為了嚇唬曼青,居然躲在了書櫃中。更不想……”

更不想後來楊廣和宇文化及會來這書房中!隻是我根本就沒有存嚇唬楊曼青的心啊。一切皆是偶然。

“曼青聽到方才的話,一定很難受。”

耳聽得李世民的憐惜之音,我心中居然有莫名的怒氣,“那你去安慰她啊。”

語畢,不再看李世民是什麼表情,我隻是堅定的踏出了書房。我要儘早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充滿了是非的地方,還有,我必須勸父%e4%ba%b2離開這個黑暗齷齪的朝庭。

即便楊廣下令修建京杭運河為以後的水運創造了方便之門,促進了南北經濟的繁華;即便他開創科舉重視教育引得寒門學子紛紛來朝出謀劃策;即便他修建東京讓洛陽成為當世最繁盛之地,即便他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天朝體係為後來的大唐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沒有什麼比方才我聽到的還要震驚。

“鳥儘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殺驢”這檔子事,看來任何一個朝代都不可避免。那父%e4%ba%b2呢,戰功赫赫的父%e4%ba%b2以後會不會是‘若不死必滅族’的後果?

“觀音婢,觀音婢,你怎麼了?”三哥追上我,直是拉著我的手,“你怎麼生氣了?”

生氣?我生氣了?我不明白的看著三哥。隻聽三哥又道:“二郎臉都紅了,你可從來沒有這般待過他。”

我霍地回頭看向書房的方向,方才那莫名的怒氣代表著什麼?

猶思良久,我說道:“三哥,你去和二郎說,我不是生他的氣,我是生陛下的氣。三哥,我是擔心……擔心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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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章 西遊記(上)

大業三年(607年),春。

楊素去世,一如楊曼青所料,她隨著她大哥楊玄感前往洛陽。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在我覺得終於可以和父%e4%ba%b2商量是否該歸隱的事的時候,邊關告急的文書再度傳來。

突厥思力俟斤率部渡過黃河,襲擾突利可汗①,掠走男女6000人、牲畜20餘萬頭。原駐紮在大利城的五萬精兵隨著隋文帝的駕崩已少有人問津,是以很是散漫,散漫的軍隊哪是思力俟斤的對手?

平州、馬邑相繼失陷。

異軍突起的步迦可汗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聯合著思力俟斤的人馬共同襲擊突利大營,突利不是聯軍的對手,已然潰不成軍。

突利可汗自從在父%e4%ba%b2的幫助下掌了突厥大權,隋北境很是安穩了一段時日,如今突利告急,楊廣當然沒有小視,一紙詔書已然下到長孫府。

看著父%e4%ba%b2再度穿上戎裝,我的眼中酸酸的,心中總有不踏實的感覺。

父%e4%ba%b2將我輕摟進懷中,揉著我的頭,“觀音婢,怎麼了?”

“爹,能不能夠答應觀音婢,這次出征歸來後,辭去‘武衛將軍’之職,和觀音婢、娘、豔姨娘、二哥、三哥重新回到嶺南,我們一家人再過隱居的生活?”

聽出我話中的傷感,父%e4%ba%b2長歎一聲說道:“傻孩子,你是想起你大哥了是不?放心,爹會小心謹慎的,爹還要等著我的觀音婢長大出嫁呢。”

豔姬在一旁聽到‘大哥’二字,已是抹起了淚。母%e4%ba%b2心中也不好受,將豔姬牽過一旁,好生勸慰。

如果曆史不出意外,我是未來的大唐皇後。如果我活著,那父%e4%ba%b2在這場戰爭中肯定能夠活著。我必要以命保住父%e4%ba%b2,想到這裡,我心中一亮,“爹,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傻觀音婢,你怎麼可以隨軍呢?”眼見我還要再言,父%e4%ba%b2再度揉著我的頭說道:“爹昨天夜登城樓,望見磧北有赤氣,長百餘裡,皆如雨足,下垂被地。謹驗兵書,此名灑血,其下之國必且破亡。欲滅思力俟斤和步迦,宜在此季。”

父%e4%ba%b2不是逞一時之能的武夫,他善文善謀、擅觀天文氣候,我的擔心也許真是多餘的。隻是大哥的英年早逝在我的心中終究留有陰影……

無論我如何想隨著父%e4%ba%b2前往,父%e4%ba%b2終是沒有答應我的請求。但父%e4%ba%b2卻答應了我,每個月會寫一封家書報平安。

有家書,也好。

為了讓我們儘快的收到家書不要為他擔心,父%e4%ba%b2總是將家書隨著八百裡戰報一起送到楊廣那裡,每每此時,楊廣總是命我前往皇宮拿回家書。

這一天,接到楊廣的傳話,父%e4%ba%b2的家書又到了。

隨著大太監高山前往皇宮,經過桃林的時候,我被那滿天的美景吸引,駐了腳步。

“長孫姑娘既然喜歡這桃林的景致,那老奴去和陛下支會一聲,待老奴將長孫將軍的信取來即是。”

我也不是很想看到楊廣,隻因他每次看我的眼神總是極其的探究,明明看著我,但我總覺得他是透過我看到了另外的一個人。

聞高山願意幫我取信,我自是樂意,微微頷首,“麻煩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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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音似有若無飄入我的耳中,是《廣陵散》!

似碧波清澈、若晚風斜照、賽蒼煙搖曳,一時間,我長期惶恐的心似被這琴曲洗滌,心靜了不少。

能將《廣陵散》談得這般出神入化之人,除卻琴藝上的造詣外,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內心。很顯然,彈這琴曲的人是一個與世無爭、內心純粹的人。

這曲調,讓我想起21世紀的大師兄。那是一個溫和得可以融化北極冰山的人,不但才學過人,而且神似謫仙,每每看到他,都有一種要羽化成仙的感覺。最難得的是,他彈得一手上好的古箏曲,因了此,他擄獲了不少學姐、學妹的心。

曾經一度,一向不知情為何物的我決定拿大師兄開刀,開始自己漫漫的情路曆程,但惹得懷真陣陣嘰笑。

一想到懷真那笑得抽筋的臉……

當初的我很是憤然,如今的我居然有些懷念。

出於好奇,我一徑尋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漫天花雨之中,一襲黃衫的少年輕撫古琴,嘴角帶著無欲無求的笑,那頰間,透著一股病態的酡紅,賽過那飛在他頰間的桃花。

是緣、是夢、是孽、是障?

大師兄,是你麼?

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來到了千年之前?

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擁有和你一般無二的模樣?

我呆呆的看著那彈琴的黃衫少年,滿腦子是21世紀和一些學姐、學妹在大師兄背後偷偷議論大師兄‘公子如玉、世上無雙’的情景。

“你是誰?”

隨著溫和的聲音響起,我猛然清醒,隻是愣愣的看著那個笑倚在桃樹下的黃衫少年。

見我如癡似呆,他%e5%94%87角泛起溫潤的笑,再度輕聲問道:“你是誰?”

方才我的樣子肯定很花癡吧,居然那般盯著一個男子瞧?而且還瞧愣了神?

“我……我……”一時間,我有些語結,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長孫姑娘、長孫姑娘……”

我猛地回頭,看著遠處匆匆向我跑過來的高山。

依稀間,可以看見高山身後那不可一世、傲然的身姿━━楊廣。

隻是,楊廣為何隻命高山捧著父%e4%ba%b2的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