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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身影破雨而來。瓢潑的大雨將流雲峰的草木澆得東倒西歪,可是,沈慕白和袁不破周身卻不見一絲狼狽。那樣狂亂的,瘋了一樣的雨水,卻沾濕不了他們的衣角。

在空中胡亂的扭動著的騰蛇微微一僵,方才在胡亂煽動著的翅膀此刻也忘了繼續舞動。巨大且沉重的身體倏忽下落,過了兩秒,步風塵仿佛如夢初醒一般,開始奮力的煽動起翅膀。

物種的碾壓在這樣的形態下更為清晰。騰蛇化龍,可是,到底不是龍。在祖龍的威壓麵前,即使是真龍也會覺得膽怯,何況,步風塵這樣新生的血脈覺醒者。方才袁不破到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再亂動,忘記了自己如今在天空中的處境,不敢再胡亂動彈,卑微的隻想要臣服。

幸而,步風塵即使從沉重的物種碾壓下反應了過來,煽動起巨大的翅膀,騰蛇巨大的身軀才又出現在懸崖頂端。

物種覺醒。從今天起,步風塵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修士,他修煉的每一縷靈力,都會滲入作為異獸的血脈,源源不斷的為他日後重歸洪荒舊址做準備。洪荒之地,縱使萬年荒頹,但是它之中涵養的濃稠的靈力也並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接受的。作為“人”而被養大的洪荒異種們,需要經過艱苦的修煉,才能夠獲得踏入祖先原本的棲居之地的資格。

步風塵的路還很長。步風塵的路,也才剛剛開始。

袁不破眯起眼睛,端詳了一下眼前的黃金巨蟒。是了,他說的是,黃金巨蟒,而不是騰蛇。在袁不破心中,步風塵距離騰蛇還差得遠。袁不破掃視了一遍步風塵,心下便兀自生出一些唏噓。

洪荒已經過去,他們的時代也已經過去。縱然如今,有這些擁有洪荒血脈的孩子出現,可是到底,不是天地孕養而出的,自然也就差了許多。

故人已經不可複製,唯有珍重眼前之人。

指尖燃起了冰藍色的火焰,明明是炙熱的灼燒著,可是卻仿佛帶著冰雪的溫度。袁不破指尖輕微一彈,將這抹火焰打入步風塵的眉心。

在空中無措的舞動的蛇身安靜了下來,猛然下墜。沈慕白的袖口飛出一朵白雲,托住了飛速下墜的蛇身。那朵白雲是沈慕白平素哄枕黑玩的小玩意,但是是他第一次嘗試煉器的產物,到底也用了心。平素攏在袖裡小小的一團,一絲重量也無,放出去後配合法訣,卻可以承重萬斤。

當哪朵白雲托著步風塵到達懸崖頂部之後,又自動飛回沈慕白的袖口。而方才粗壯的金色蟒蛇,也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

步風塵雙目緊閉,仰躺在地上,神情卻並無痛苦。玄月急急跑上前去,將步風塵扶起來,並讓他靠在旁邊的一棵古鬆上靠著。安置好小師弟,玄月才跑回兩位師父麵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師尊,師弟他是……”玄月臉上緊張兮兮的樣子,平素一團肉的臉也繃了起來。原本一說話就亂顫的肥肉也不再亂顫。

袁不破沒有說話。倒是沈慕白好心回答了一下“無事,你師弟他正在接受血脈傳承。”

玄月聞言神色並沒有絲毫一樣。異獸血脈並不是什麼不傳之秘,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是在頂尖的修真門派也總能耳聞一二。個彆門派每次都要在民間搜羅有異獸血脈的弟子,期盼他們能大放異彩,光耀門派。

可惜,並不是每一個擁有異獸血脈的人,都能夠覺醒血脈之中的力量的。而且,在三百年前,有一個身負畢方血脈的金丹修士在本門派渡劫,天降的命劫將整個門派都燃成了灰燼,師門上下幾乎無人幸免。從此之後,修仙界對尋找這些擁有異獸血脈的孩子的狂熱才漸漸褪去。

而在聽到沈慕白的回答之後,玄月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慢慢放鬆了下來,抬起帶著五個肉坑坑的手抹了抹頭頂不存在的汗,玄月有些“虛弱”的也靠在了旁邊的老樹上。

在玄月觸及到袁不破冰冷的眼神的時候,渾身一個激靈。最近他們師尊心情大好,連帶著對幾個徒弟也不再那麼嚴苛起來,但是,此刻,被袁不破冰冷的眼神一掃,玄月馬上站直了身體。

對沈慕白躬身一拜,也不知怎麼,玄月就說道“多謝師母解惑。”

#我靠,道長,你是孫猴子派來的逗比吧?#

#師母你妹啊,老紙是漢紙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

#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沈慕白聽見明晃晃的“師母”兩個字,呆愣了片刻,反應過來的時候,玄月已經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地裡了。

玄月是他們的徒弟。但是,沈慕白做不到像袁不破一樣,紅顏枯骨,拋卻皮相。簡單說,就是,讓一個看起來都能做自己爺爺的老人家在自己麵前可憐兮兮的請罪,沈慕白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抿了抿嘴角,沈慕白索性偏過頭去,不作理會。倒是袁不破彎了彎嘴角,眼神裡都是戲謔。袁男神表示,師母神馬的,不要太美好~

很快掩飾好眼底的笑意,袁不破伸出一隻手,扣住沈慕白的手腕。對玄月揚了揚下巴,指著靠在樹邊的步風塵“照顧好你師弟,等他醒了你們一起回去。”言罷,就拉著沈慕白,倏忽不見了蹤影。

對於袁不破的話,玄月自然是百分之百奉行的。此刻他不知道,異獸的記憶傳承,多則三五天,少則幾個時辰,全看異獸想要讓子孫知道多少。

而很不巧,袁不破曾經的那位故人騰蛇,是個話癆。

當步風塵三天三夜之後醒來,看見的,就是他的師兄在懸崖頂的烈風之中,無法淚流滿麵……

作者有話要說:【步風塵:我的師父是腹黑,我的師母是蠢萌,我是師兄是逗比,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哎呦,師母神馬的,不要太美好~

原諒墨叔因為三次元的事情而兩日沒有更新,以後日更正常。

嚶嚶嚶~不要拋棄叔~【真是夠了,踹飛~】

第67章 滿城儘帶黃金甲

六十二。滿城儘帶黃金甲。

步風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一棵老樹上。這他倒是沒有太過驚奇。相處日短的時候,他就隱隱感覺到,袁不破雖然救了他,但是對他卻並不熱心。而在接受了騰蛇的記憶傳承之後,他更是明白,袁不破幫助他,收他為徒,不過是和先祖有舊,不得不為而已。

所以,被拋棄下來沒有人管神馬的,步風塵早就有心裡準備了。

讓他意外的是,他的便宜師兄玄月正站在他不遠處的地方,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步風塵被玄月熾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摸了摸鼻子。

“師兄,有事?”

玄月癟了癟嘴,衝著步風塵狠狠眨了眨眼睛,本就是豐滿的五官擠在了一起,白色的眉毛隨風飄揚。の思の兔の網の

害怕玄月下一刻說出什麼“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鬨”之類的話,步風塵連忙上前一步,扯住玄月的衣袖“風塵長日未醒,勞煩師兄照料。而如今風塵已無大礙,師兄還是與風塵一道回轉吧。”

玄月聽到步風塵這麼說,更是悲傷至極,幾乎是“哇”的一聲就嚎哭出來“你怎麼才醒啊才醒啊才醒啊,知不知道流雲峰昨天誰來了麼?是食修吉光啊,你不知道他做一道菜香三年啊~你師兄我盼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看得到吃不到,嗚嗚嗚嗚嗚嗚~”

我怎麼有一個這樣的師兄⊙︿⊙

步風塵悄悄的鬆開扯住玄月袖子的手,目光向四處瞟了瞟,沒錯,他在考慮扔下這個智商讓人捉急的師兄,自己一個人回袁不破寢宮的可能性。

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新鮮出爐的小師弟的“惡意”,玄月果斷的抄起拂塵,將步風塵的腳踝卷住。

“小師弟……彆著急走啊,幫師兄把禁製解開唄~”玄月本就圓潤的臉上堆起祥和的笑,衝著步風塵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玄月的腳下衣襟凝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白的冰內,隱隱有符文流轉。步風塵仔細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對陣法也有所涉獵,凍住玄月腳踝的冰尺寸不大,內裡卻是異常精妙的陣法。若是將這個陣法擴大開來,作為修仙門派的護山大陣,也是可以的。並且,以玄月的修為,若想要困住他,必然是瞬息完成。

能夠在瞬息之間,完成這樣繁複陣法的人,除了袁不破,步風塵不作第二人想。至於沈慕白,完成血脈轉化之後,在步風塵眼裡,紅顏皆是枯骨,皮相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意義,異獸倚靠氣息和靈魂分辨旁人。而沈慕白的靈魂和袁不破的靈魂彆無二致,所以,在步風塵眼裡,他們就是一個人。

看著步風塵對著自己腳下的冰塊反複研究,玄月微微一訕,拽起步風塵低下的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師弟若是對陣法感興趣,不妨拿著它研究,這裡有師父布下的幾種陣法,解開之後可以自行恢複,並且產生新的變幻。”

那塊水晶大概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略微扁平,步風塵輸入一段靈氣,水晶裡開始泛起盈盈金光,最終凝成一個清晰而微縮的陣法圖案。

“謝過師兄。”步風塵將水晶收入自己體內。騰蛇吞吐雲霧,體內自然有儲物空間,這是比儲物袋更為穩妥便捷的方式。

玄月見怪不怪的看著步風塵抬手一拍,水晶便沒入他的左肩,指著腳下的寒冰對步風塵說道“師弟如今修為應該不能以常法論,體內靈力和為兄應有不同。這陣法說來解開也容易,師弟且將一段靈力輸入,不拘輸在何處,這陣法也就破了。”

言罷,玄月有些哭笑不得“師兄方才失禮,師弟莫怪。”言罷,又是一副仙風道骨,宗門長老的樣子。

步風塵已經無力吐槽,默默輸入一段靈力,玄月腳下的冰瞬間化成流水,一滴不剩的……滲入玄月的鞋子。

玄月癟了癟嘴,欲哭無淚。

兩個人飛回袁不破寢宮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入夜。玄月捧著一顆受傷的小心靈回到了自己位於山腳下的住處。流雲峰專屬於袁不破,山頂修葺了他的寢宮。玄字輩的四個人分彆在山頂上住過一段時日,隻不過,那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們不過是垂髫小兒。

步風塵卻是住在袁不破寢宮的空房間裡的。因為他渡劫不久,血脈即將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