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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而袁不破不許他動用靈力,幾乎就等於告訴步風塵,他要克製自己的本能,一定,並且要徹底的克製。

玄月和步風塵就這樣,一個踹人,一個被踹,來來回回折騰了許多次。兩個人剛剛抵達懸崖邊的時候,晨光尚且熹微,而此刻,夕陽已經收斂了最後一抹餘輝,天色整個已經暗了下來。

“師弟回去好好休息,我們明天繼續。”玄月歎了一口氣。他自己也是修仙之人,自然知道,袁不破的要求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

在流雲峰,袁不破對自己的弟子們定下的規矩不多。第一,師尊永遠是對的。第二,有任何疑異,必須執行第一條。這樣兩條乾淨利落的規矩,保持了袁不破的絕對權威。他交代下來的事情,縱然玄月不理解,卻也必須不打折扣的執行。

可是返身自視,玄月自己也自覺做不到師尊的要求。靈力已經滲入了每一個修真者的骨血,除非流儘最後一滴鮮血,修仙者必定還是會本能的運轉周身的靈力的。何況,到了玄月這個境界,一行一動都自然逸散了濃鬱的靈氣,不讓他自己運轉靈力,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偏偏,袁不破就單單對步風塵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讓玄月捉摸不透。

步風塵的臉上,已經血色褪儘。這種生死之間徘徊的感覺,一下午的時間,簡直是一場噩夢。少年好不容易養出幾分紅潤的臉上,隻剩下了一層灰白。連%e5%94%87上都是乾燥的死皮。步風塵和玄月折騰了一天,他還沒有進食飲水。

步風塵已經辟穀,但是飲水還是會有需求的。待到他回到流雲峰的客房的時候,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滋潤了乾裂的嘴%e5%94%87。雕花的木門被輕輕的叩響。步風塵打開房門,就看見映梳站在門外,手裡還端著一碗湯水。

溫暖醇厚的骨香在在空氣中逸散,夾雜著蓮藕的香甜,帶著一團濕漉漉的水汽,迎麵撲來。步風塵隻是聞著,就忽然覺得……很餓。

到底是少年心性,步風塵無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的盯上了映梳手中端著的碗。這樣的神情,讓映梳“噗”的一聲笑出來。

步風塵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幫著映梳端過有些沉重的大木盤,轉身就向屋裡走去。步風塵背過身去的時候,映梳敏銳的看見,步風塵的耳垂,變得通紅。映梳在他身後抿了抿嘴,無聲的淺笑出來。

步風塵不用人讓,兀自端起碗,自己吃了起來。排骨是尋常的排骨,蓮藕也是尋常的蓮藕,這兩樣都是尋常之物,卻在映梳的烹製下顯現出一種並不尋常的風味。

“好喝麼?”映梳提著裙子邁進步風塵的房間。她自小生活在流雲峰,流雲峰上的人愛她天真無垢的性子,並不願意用世俗之禮拘了她,所以,映梳並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的概念。而步風塵雖然生長在世家,但是修真之人比之江湖兒女更加放蕩不羈,映梳僅僅是和他共處一室,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於是,兩個少年少女就這樣公然的在一個房間裡,竟然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步風塵這一次並沒有馬上回答映梳的話,而是忙不迭的將碗裡的排骨湯吃完,方才倒出嘴來。對於映梳的問題,步風塵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這湯還真是鮮美,放了什麼佐料不曾?”將碗勺放回木盤之內,步風塵笑著問映梳。這碗湯仿佛拯救了他,或者說,眼前這個人拯救了他。讓他這一天所有的疲憊和勞累一掃而空,簡直原地滿血複活。

和方才有些委頓的樣子不同,此刻袁不破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都洋溢著快樂。映梳看著步風塵晶亮的眼眸,瞬間想起守扇門的薛叔叔養著的那一條黃色土狗。平素對誰也不理,但是一旦混熟了,就會橫生出幾番蠢萌來。

映梳低頭一笑,忍不住伸出手去,屈指敲了敲步風塵的額頭“哪放了什麼佐料,不過是一些子細鹽罷了。”

步風塵有些驚愕,“僅僅是細鹽?”說罷,還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當時骨湯滑過味蕾,滑向脾胃的鮮香和些微的回甜。

映梳點了點頭“排骨和蓮藕本身的味道就夠了,不用多加什麼調料。”說罷,也不欲逗留,端起木盤就走了出去。

步風塵也沒有多加挽留。他有些累了,身體還在恢複期,今天被踹下懸崖很多次,也委實耗費了他太多靈力,他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步風塵又開始了他反複被提上懸崖,被踹下去的日常活動。隻是這一次,似乎,步風塵有了些感悟。

步風塵想起映梳說的,食物本身的味道就夠了,不必加什麼調料。若是將靈力看作是調料,那麼,他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看作是排骨?

心中靈光一閃。步風塵實在是悟性極高的男子,他一瞬間領會了袁不破的意思。袁不破要她開發自身的力量,而不是修行汲取的靈力。後者需要時時對外界索取,收製太深。而若強大的,是自己本身,那麼無論外物如何變化,他也無所畏懼。

本身的力量。在這樣的頓悟之後,步風塵開始專注於尋找自己骨血裡的力量。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真的讓他找到了。步風塵第一次發現,自己身體裡似乎潛藏著另一種力量,和外物無關。

骨血在叫囂著,步風塵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些東西,要顯露出來了。這樣的感悟稍縱即逝,卻還是被步風塵捉到了。

日子就這樣過了下去。變化發生在一個深冬的清晨。

當玄月再一次將步風塵踹下山崖的時候,很久不見有人飛上來。自從步風塵修複好筋脈之後,每一次被踹下去,他總能自己飛上來。

可是今天,玄月等了步風塵很久,步風塵還是沒有飛上來。

一道金光倏忽從崖底升起,籠罩了整個流雲峰,玄月定睛一看,也有些呆愣。他看見,一條巨大的金蛇從崖底緩緩升起,怪異的是,他的背後,長著兩個長長的翅膀。

此情此景,正是,騰蛇乘霧。

作者有話要說:步風塵渡劫之後,差不多就該佛戡了~

第66章 玄月你是孫猴子請來的逗比麼?

六十六。玄月,你是孫猴子請來的逗比麼?

袁不破和沈慕白感受到空氣裡湧動著的異樣。不是靈力的波動,而是屬於洪荒的古老氣息。

那是深冬的清晨,袁不破擁著沈慕白,淺淺的闔上眼睛。當那種熟悉中又有些陌生的氣息傳來的時候,連一向慣於賴床的沈慕白都驟然睜開了眼睛。

沈慕白翻身坐起,錦被滑落,露出白玉也似大片%e8%83%b8膛。周身的痕跡已然消彌,隻剩下左%e8%83%b8%e4%b9%b3首上方的寸許之地,有一片淺淺的緋紅,橫生出旖旎的風情。

卻是被袁不破按住了肩膀。袁不破的手指白皙卻冰涼,按在沈慕白□的皮膚上,激死一片冷意,沈慕白下意識的一抖,並沒有先詢問袁不破為何按住他,而是抓著袁不破的手,放在來被子裡。被中積蓄了一夜的溫暖,掌心下是沈慕白溫熱的%e8%85%bf,袁不破微笑了起來。

這是屬於沈慕白的溫柔,雖不稀有,但是異常的熨貼。

“不著急。”袁不破彎腰撈過婢女們整齊疊好放在床邊的衣服,手腕一抖,為沈慕白披上。季節的更替對於沈慕白和袁不破來說,隻是景色的變化而已。但是袁不破卻尤其喜歡冬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慕白的衣衫由袁不破一手操辦,興致好時,袁不破甚至會%e4%ba%b2自為沈慕白設計衣衫的樣式。冬季的時候,沈慕白的衣服的領口大多有一圈柔軟的絨毛,讓本事麵容清冷的男子平添了幾分柔軟。

沈慕白知道袁不破對皮草,或者說,給他穿皮草的偏愛,卻不知道,這是沒有獸耳play的情況下,袁男神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沈慕白更不知道,他家男神收著一條完整的九尾狐皮,那是九尾狐族最巨大也最優美的一條,鋪陳開來,足足能覆蓋一整張床。

在不久的將來,沈慕白被袁不破壓倒在床上,%e8%83%b8`前是微涼的%e5%94%87齒,身後抵著柔軟的皮毛的時候,愚蠢的宅男才知道,為什麼他家男神那麼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

袁不破慢條斯理的為沈慕白穿上白色的長袍,修長的手指理著沈慕白腰間的綢帶,袁不破將那朵許多年前送給沈慕白的墨玉蓮花係在了沈慕白腰間。

那朵蓮花因為多年的摩挲而越發溫潤油亮,係住它的繩結並不精致,卻自有一種古樸大氣的味道。繩結亦然出自袁不破之手,這朵蓮花沈慕白幾乎不曾離身。

袁不破見沈慕白有些憂心步風塵,兩人並沒有喚婢女進來侍候洗漱,而是扔了一個避塵訣,就匆匆趕往步風塵每日上上下下的懸崖。

而流雲峰的另一角,幾經周折,死皮賴臉賴進大小姐房間佛戡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睛。所在他長長的白毛裡的枕黑有些茫然的“喵~”了一聲,佛戡趕忙低頭%e8%88%94了%e8%88%94小姑娘支愣起來的小耳朵,直%e8%88%94得小姑娘舒服得哼唧出來,佛戡才停下來。

雖然他的修為對比袁不破還尚且短淺,但是對洪荒氣息的敏銳程度並不在袁不破之下。騰蛇出世,他自然有所感應。

被圈在身前的小黑貓被擾了清夢,難免鬨騰一番。幸而佛戡細心安撫,總算把小東西順了毛,懶洋洋的闔上了眼,佛戡用下巴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枕黑的頭頂,擁著小姑娘,在這個寒冷的冬日,睡到了陽光蔓進窗沿。

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擁著他的全部世界。

那些旁人的生死,到底是和他無關的。佛戡不是袁不破,他隻是洪荒遺落的血脈,他沒有經曆過讓人心旌搖曳的洪荒。所以,他不懂故人舊憶。把握當下,如此而已。

沈慕白趕到斷崖旁邊的時候,步風塵已經身化騰蛇。仿佛尚且沒有新的身體,天空中巨大的金色蟒蛇狂亂的舞動著。和其他的蟒蛇不同,騰蛇有一雙巨大的翅膀,步風塵顯然沒有學會控製忽然冒出來的翅膀,胡亂的拍騰著。

他周圍的雲朵都被扇得驟起,烏壓壓的聚集在天空的一角,仿佛粘稠得隨時都有可能擠出水來。雷霆乍驚,撕裂了暗沉的天空。流雲峰的左側還是晴空萬裡,右側卻已經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騰蛇之威,天地色變而已。

忽然,密集的雨簾從中破開一條巨大的裂口,兩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