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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最先著手做的,是修補步風塵破碎的筋脈。

對於袁不破來說,那並不是什麼艱難的事情。其實,說是修補筋脈並不準確,袁不破做的,不是修補而是重建。這樣的方法固然有所痛苦,但是,筋脈會變得更為牢固,大勝從前。

從前,步風塵以金丹修為,挨過命劫,也隻是筋脈斷裂,他的筋脈強悍程度由此可見一斑。而袁不破為他重建的筋脈,比從前的更勝十倍,那個時候,劫雷什麼的,對於步風塵來說,便不再凶險。

一勞永逸。對於非關沈慕白的事情,袁不破的行事風格大抵就是如此。而一旦關乎沈慕白,他總是不厭其煩的。

袁不破為步風塵重建筋脈的方法,第一步是徹底將步風塵的筋脈絞斷。他在袁不破的命脈打入一股強悍的真氣,這道真氣流竄在步風塵的身體裡,悍然的徹底破壞掉步風塵這些時日好不容易養好了一點的筋脈。

步風塵悶哼一聲,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沈慕白從門外端了一碗藥進來,翠玉的小碗裡,盛裝著粘稠的黑色膏體。沈慕白作勢要解開步風塵的衣服,為他塗抹。

袁不破抿了抿嘴角,截住了沈慕白手裡小碗,遞給了跟在沈慕白身後的小丫鬟。沈慕白被袁不破握住了手腕,一向清冷的眉目沒有絲毫變化,然而眼底卻氤氳上了一層笑意,眼光流轉指尖,流露出了脈脈溫情。

跟在沈慕白身後的,說是小丫鬟,其實卻是映梳。如今映梳年歲漸長,容貌看起來卻如同十六七歲的小少女一般。她是孤兒,被遺棄在青雲宗山門,卻沒有靈根。幸而,青雲宗的眾人還算是悲天憫人,不忍心看一個小生命消逝。流雲峰的老婆婆將她當作孫女養大,之後,映梳自然成了流雲峰的丫鬟。

後來,流雲峰人事更迭,在水雲嫁人之後,映梳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流雲峰的大丫鬟。許是因為常年在袁不破沈慕白的身邊,受他們的自然外溢的靈力滋養,歲月似乎優待了映梳。帶給她歲月沉澱下的溫柔,卻也留住了她年輕的容顏。

更可貴的是,映梳從小在流雲峰長大,接觸的人事單純,讓她保持了多年的天真無欺。

沈慕白被袁不破拉了出去,步風塵痛得意識模糊。隻能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撫過他的全身,清涼的膏藥覆在他的身上,藥力滲入步風塵的身體,疼痛漸漸消退,蟄伏在他的骨血之中,變得不再是那麼難以忍受。

一直緊皺的眉頭緩緩的舒展開,步風塵漸漸的睡去。映梳擦乾淨手上的膏藥,將屋中的地龍弄得更暖了一些,為步風塵掖好被腳,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步風塵細細的嗅著鼻尖的一點馨香,睡了這長久以來最為安穩的一覺。並不是悅之無因,而是,在最初的時候,那一點安心,就足矣將那個人和周圍的尋常隔絕開去。

沈慕白被袁不破拉出房門的時候,回望了一眼屋中的兩個互相尚且是陌生的少年少女,什麼也沒有說。

“想要他們在一起麼?”沈慕白被袁不破從後麵擁住,耳邊的語調溫柔而清冷,帶起了一片柔軟的癢意。袁不破縱容沈慕白所有微小的念頭。甚至是,隻是靈光一閃的念頭,根本就稱之不上是願望。

絲毫不必懷疑,如果沈慕白說“是”,袁不破一定會押著步風塵和映梳在一起。

而沈慕白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回身擁抱身後的男子。如果兩個人都以為,愛情是一個人的事情,那麼對待步風塵和映梳的不同,就可以輕易看出沈慕白和步風塵的細微的差彆。

對於袁不破,沈慕白的愛情,才叫□情。才是值得去珍惜保管的東西。而對於沈慕白,似乎,就可以更為柔軟一些。他不去參與旁人愛情的發展,隻是從旁默看。表象上看,似乎是袁不破自私狂妄了一些。可是骨子裡,兩個人沒有什麼不同,都隻是冷漠而已。

袁不破的溫柔當世已稀,沈慕白的溫柔也並不泛濫。此生善待彼此,就需要耗儘全部溫柔,哪裡還有旁人的餘地。

袁不破被沈慕白抱住,嘴角勾起,心情甚好的將手搭在沈慕白的肩膀上。此時已近深冬,沒有什麼比煮上一鍋火鍋更美好的事情了。沈慕白喜歡吃辣,每每吃得嘴%e5%94%87紅腫,鼻尖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燈火的掩映下,透出彆樣的風情。

所以袁不破總喜歡在小雪輕飄的日子,吩咐下人準備一爐小火鍋,兩個人斟上一點小酒,或者是泡的極醇厚的茶,對坐消磨一下午。時光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所以善待自己,就成了生命的第一要務。

袁不破%e4%ba%b2自配置的藥膏自然不是凡品,步風塵昏迷了整整三日,再醒來的時候,周身的經脈已經重建完畢。步風塵欣喜有之,卻並不敢貿然引靈氣入體。他隻能抽出丹田內封存的本命真氣,一點一點的在筋脈中遊走,慢慢溫養。

玄天和玄辰在門外為他護法。抽[dòng]本命真氣非同小可,縱使流雲峰鐵桶一般,玄天和玄辰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e4%ba%b2自前來為步風塵護法。

“小師弟悟性的確是好。”玄辰對玄天感歎到。世上異獸有本命真氣,這一點人儘皆知。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修真之人也是有的。步風塵擁有異獸血脈,可是,血脈沒有覺醒之前,依舊是人類的範疇。

作為人類,能尋到內府之中的本命真氣,已經實屬不易。

玄天的麵目表情很是嚴肅,可是,眼中卻帶上了一抹欣賞。少年知道的,是他們元嬰之後,袁不破提點他們的。而眼前這個少年,很顯然,是自己領悟的。

這樣驚才絕豔的資質,也難怪會被師尊收為弟子。玄天摸了摸下巴上長長的胡子,輕聲感歎。

袁不破收徒一向是不靠譜的,這一次也沒什麼例外。玄天幾乎接手了關於步風塵的所有活計,平時督促他用藥,檢查他的恢複情況,甚至,為步風塵製定出重新修煉的計劃。玄天和步風塵雖然頂著一個師兄弟的名分,實際上卻和師徒沒什麼差彆了。

步風塵的筋脈好的差不多的時候,迎來了他真正的修行。青雲宗是修真界第一宗門,習的法術正氣又正宗。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幾位長老的修煉方式,是最不靠破的歪門邪道。

當玄月將步風塵帶到流雲峰的峰頂的時候,對他很是慈祥的笑了笑。玄月報以微笑,卻將步風塵毫不留情的踹了下去。

步飛塵的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身體卻迅疾的掉下山去。

作者有話要說:在聽幫主夫人體啊,忽然覺得略萌。

傳說昨天在三次元掉馬,被貼吧的妹子認出來了……

叔簡直惶恐~

第65章 一條會飛的……蛇?

六十六。一條會飛的……蛇?

步風塵的身體迅疾的下落。長時間經脈裡的空蕩蕩讓他有一瞬間的呆滯,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可以運轉周身的靈力,馮虛禦風的時候,他已經墜落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周身的靈力飛速的運轉,步風塵榨取著自己身體每一縷靈氣。新長好的筋脈尚且有些脆弱,步風塵一麵要運轉靈力,一麵又要小心的維護自己的脆弱的筋脈。在此之前,他有著金丹時期的修為,莫說僅僅是一個懸崖,就是刀山火海也不在話下。可是,如今,靈力的運轉已經有些生澀,筋脈的製約又讓他不敢妄行。

步風塵不得不得挫敗的承認,自己的修為的確退步了許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幸而,最終,步風塵尚且還算是平穩的落在崖底。待他站穩,一道白影已經落在他身邊,步風塵定睛一看,正是眉須皆白的玄月。

玄月走到步風塵身邊蹲下,撫著自己光滑的下巴。不必仔細探查,方才他幾乎是和步風塵同步下落,步風塵的每一絲靈力的波動都逃不過他的探查。

拉起步風塵,玄月繞著他走了兩圈,咂了咂嘴,對步風塵說道“我說小師弟啊,你這樣不中。”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玄月也是困擾的皺了皺眉頭。每一個修仙者遇到危險,本能的反應本就是應該動用周身靈力,保全自己性命。他家小師弟的所作所為,是一個自幼修仙的人自然而然的本能。

至少,玄月覺得,無可厚非。

步風塵也皺起了眉頭。他自然感覺得到,這位師兄對他,是並沒有惡意的,甚至,玄月平素對自己幫助良多,絕無加害之心。可是,若是隻是單純的惡作劇,對一個剛剛修補好筋脈,還沒有再度習慣靈力的人來說,這樣的惡作劇,未免有些失去分寸了。

玄月師兄雖然有些跳%e8%84%b1,可是,卻並不至於這樣沒有分寸。而且,步風塵敏銳的捉住了玄月話語之中的透露的信息。不由睜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玄月“師兄,我哪裡不中?”少年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撲扇撲閃的問玄月。

玄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轉瞬平複之後,方才對步風塵說道“小師弟,不是師兄為難你,是師父說了,讓你不許用一絲靈力。”步風塵臉上的表情還殘留著,玄月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一直轉過頭,方才回答步風塵的問題。

少年,五六歲的小豆丁撒撒嬌那是萌,你都是將近二十多歲了,再賣萌什麼的,還真是考驗你對著撒嬌的人的胃部承受能力啊。玄月痛苦的轉過臉去,壓抑了想要嘔吐的感覺,玄月才能稍微正視一下對麵的少年。

所以說,撒嬌不是你想撒,想撒就能撒。賣萌有風險,操作需謹慎。

基於此,玄月決定告訴步風塵一個悲傷的事,“師父說了,如果小師弟你用了靈力,就要……”話音未落,步風塵隻覺得自己的後頸一緊,玄月提著他的脖領子,一個縱身,將他提上了懸崖頂上,而後,又十分自然流暢的將他踹了下去。

玄月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就在耳邊。步風塵在下落的時候聽得真切,他聽見,玄月說“就要……將你再踢下去。”

#一定是我拜師的方式不對。#

#我的師父是蛇精病,我的師兄是蛇精病。#

#我們大青雲宗一定是蛇精病們的大本營。#

步風塵在心裡淩亂的想著,如果他在沈慕白的世界裡走過一遭,那麼,就隻有以上的句子能夠精準的表現出他的心情。

身體一次一次的下墜,靈力的運轉更為通暢。和每一個資質極好的修仙之人一樣,步風塵對靈力的運用近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