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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楚問一直緊盯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不過可惜,將軍大人很快又恢複了常態,隻斂了斂眉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等這次的軍糧送到,我就讓人將糧食送還給你。”

將軍大人說完這話就想走了,因為她害怕楚問再說些讓她不知所措的話來。不過還沒等她的腳踏出帳篷,身後的楚問便幽幽的說了句:“這糧食,你還不了我了。”

踏出的腳步瞬時就是一僵,沒等賀蘭然回頭,身後便有一個身體迅速的貼近了。楚問就站在賀蘭然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賀蘭然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因為剛才離開被子而散發出的溫熱,這讓她的身體越發的僵硬了。

好半晌,賀蘭然才乾著嗓子問了句:“為什麼還不了?”

楚問似乎很喜歡這種和將軍大人貼近的感覺,她的手略微抬了抬,躍躍欲試著想將麵前的人攬入懷中。不過她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沒敢更多的逾越,聽了賀蘭然的問後,她輕笑了一聲:“將軍大人怎麼糊塗了,軍糧哪裡是可以輕易挪用的?若有些人追究起來,那可算是盜用軍糧的重罪,就算你敢運去慶豐糧行,咱那小店也是不敢收的。”

賀蘭然聽到這話愣了愣。這般淺顯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的,可最近……賀蘭然忍不住伸手扶額,她最近的心思真的是太亂了,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她隻是想著借,想著還,想著欠了楚問的人情,居然忘記了這重要的事情。若是早兩年,她便是私底下將糧食還給楚問了又如何?可惜現下有的是人盯著青龍軍,已經由不得她胡來了。

楚問舍不得讓賀蘭然神傷,可偏偏又喜歡看她為了自己而糾結的模樣。有糾結挺好的,有糾結證明在賀蘭然的心裡,她楚問也不是全無希望。

稍等了片刻,楚問從賀蘭然的身後繞到了前麵去。一眼看見賀蘭然蹙著的眉頭,楚問的反應倒是和賀蘭然一樣,忍不住想要伸手揉平那痕跡。隻不過賀蘭然當時猶豫了,這會兒楚問可沒猶豫,直接伸手觸上了賀蘭然的眉間。

仿佛突然受驚,賀蘭然猛的後退了一步,瞬間拉開了和楚問的距離。她倔強的緊抿著%e5%94%87,對著楚問的眼睛認真的說:“我會想辦法還你的。”說完就繞過楚問,大步離開了。

這一次楚問沒有再追上去,她看著賀蘭然匆匆離開的背影,目光一瞥間,輕易的發現了對方那已經漲得通紅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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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時候,楊參軍帶人拉著一車車的糧食回來了,賀蘭然知道他們回來後特地去了營門口。楚問曾經和她說過,慶豐糧行的存糧不少,但結果賀蘭然卻還是被楊參軍他們帶回來的糧食數量給嚇了一跳。

就慶雲縣那麼個小縣城裡的小糧行,特彆還是邊關小鎮裡的小糧行,居然敢囤積了這麼多的糧食!賀蘭然看著那一車車的糧食估算了下,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都夠她這營中數萬將士吃上一兩個月了,這絕不是普通糧行可以囤積得到的數量。

賀蘭然驚訝驚喜的同時,卻也為將來還糧的事開始頭疼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她一邊派出更多的斥候專程去尋那傳說中的運糧隊,一麵開始盤算起了自己的積蓄。

可惜最近賀蘭然似乎走上了黴運,事事不如人意。

青龍軍的斥候一天比一天走得遠,一天比一天搜尋的範圍廣,終於在第七天時,傳回了運糧隊消息——運糧隊五天前遭遇燕國軍隊伏擊,已經全軍覆沒了,糧草全毀。即使朝廷及時反應,從周邊再調集糧草過來,最快也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賀蘭然覺得頭都大了一圈。原本還以為從慶豐糧行借來的這些糧食尚有餘量,現在突然鬨了這麼一出,她倒該擔心那些糧食夠不夠吃到新一批的軍糧送來了。

一邊頭疼無比,賀蘭然一邊也不忘板著手指算了算自家的家產——抱歉,賀蘭一族向來清廉,雖然代代掌管青龍軍,但除了俸祿和戰勝時的一些賞賜之外,幾乎是沒有旁的收入的,而且那些賞賜大多還被曆代的賀蘭將軍給分賞了下去。

賀蘭家一直沒什麼積蓄,賀蘭然的祖父又是個有善心的,看見手下軍士馬革裹屍,家裡孤兒寡母什麼的,他還會出手幫上一幫。總的來說,賀蘭家也就隻是身居高位名聲好聽,等仔細這麼一算,賀蘭然立刻悲催的發現自己根本買不起那麼多糧食。

這一刻的賀蘭然隻覺得萬分挫敗。她家世代為將,掌管著四大邊軍裡最厲害的青龍軍,到頭來居然都比不上一個小小商人……不,不僅僅是比不上,人家隨便一家糧行的糧食都比她全部身家值錢。

所以說,江州首富什麼的,真是夠了!這是要逼著她賣身還債的節奏嗎?!

☆、彆離

這幾天楚問的心情挺好,臉上隨時都是帶著笑的。

前兩天將軍大人%e4%ba%b2口解除了禁令,讓在帳篷裡窩了好些天就差生黴了的楚問終於得以出來喘口氣。外麵連綿了許久的大雨早停了,藍天白雲的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彆人或許早習慣了,可對於楚問來說,這風景起碼比看了十來天的黑乎乎的帳篷頂要好上許多。

當然,終於能外出走動了雖然也讓楚問非常高興,可是真正讓她這樣樂嗬的,卻還另有其事。

從那天賀蘭然去找楚問到現在,又是三天過去了。這三天因為賀蘭然說過楚問傷勢穩定了,可以出來隨處走走,所以楚問便聽話的出來“隨處”走走了,不過這個隨處可就專指了某人的營帳。隻要賀蘭然的大帳裡沒有其他將軍在議事,楚問基本上就賴在那兒不出來了。

看得出來,因為楚問的存在,賀蘭然這幾天很煩躁,偶爾還會對著楚問發點兒小脾氣。不過即便如此,楚某人也是半點兒不耐煩也沒有,每日裡依舊笑眯眯的往她跟前湊。原因無他,她可是早看出這人的糾結和不自在來了,而這人糾結的原因,她也能猜個j□j不離十。

楚問不是個不懂看人臉色的人,不過她卻心裡很肯定,賀蘭然雖然表現得不耐煩,可是深心裡其實並不討厭她的。不趁著人為你糾結的時候往跟前湊,增加存在感,難道還要等著人把你忘記了,你再苦逼的重新開始?

抱著多接觸便能少抵觸的心理,楚問這些天都是準時的去將軍大帳裡報道的,比起當年跟著師父學文習武來的還要守時。

這一天清晨,楚問剛掀開了帳篷簾子,心裡正盤算著是先去飯堂吃個早飯,還是直接在將軍大人那兒蹭個早飯,行色匆匆的老陳就突兀的闖入了她的視線。

老陳向來是個沉穩的,平時也最愛扮豬吃老虎,這般行色匆匆且滿臉嚴肅的樣子卻是少見。不用說什麼,隻一個眼神的交流,楚問便知道,今日的早飯怕是蹭不成了。

收回剛邁出去一半的%e8%85%bf,楚問淡定的笑著:“喲,這麼早老陳就送早飯來了啊,我還正準備去飯堂裡找點兒吃的呢。”說完對還守在帳篷外的小張笑了笑,問他是否一起用個早飯。理所當然的得到婉拒之後,便把拎著食盒做掩飾的老陳給迎進了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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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剛跟著楚問走進帳篷沒走兩步,便收回了之前臨時掛上的憨笑,神色間嚴肅了起來。鑒於帳篷不太隔音,而且外麵還有人守著,老陳一邊將食盒裡的粥和饅頭小菜拿出來擺上,一邊抬頭示意楚問靠近。等到楚問靠過來後,他便壓低了聲音,隻說了一句話:“事情有眉目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心照不宣。楚問的臉色幾乎是立刻沉了下來,她擰著眉頭看了老陳一眼,問:“是什麼人?”說完頓了頓,又吐出三個字:“天煞盟?”

老陳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細看之下竟能在他憨厚的臉上看到些咬牙切齒的恨意。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需楚問再問些什麼,他便又湊到了楚問的耳邊輕輕地吐出了另一個名字,然後問道:“公子有何打算?”

這一刻,楚問的眼睛很亮,似乎隱隱的帶著些火光跳動。隻聽她冷哼幾聲,開口道:“逍遙十年,他也該知足了。把該去的人都叫上,去中州吧。”

老陳點點頭,帶著空了的食盒很快離開,傳遞消息去了。

楚問看著老陳的背影迅速消失,然後將目光放在了麵前還帶著熱氣的早飯上麵。她隨手拿起了一個饅頭,暖暖軟軟的,帶著食物特有的香味兒,可是此刻卻勾不起楚問半點兒食欲。

先前明亮帶著火光的眸子已經漸漸地黯淡了下去,她長長的吐出口氣,心裡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開心嗎?等了十年的事,終於要有個了斷了,她自然開心。可是比起這開心來,她的心裡卻被淡淡的離愁彆緒所填滿。

嗬,將軍大人。我們是有緣無分呢,還是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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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蘭然還為了軍糧和還債而頭疼不已的時候,楚問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了。

“你怎麼又來了?”賀蘭然皺著眉頭看著站在麵前的楚問。她最近正為了還債的事情頭疼呢,真不想天天看見債主在眼前晃悠,畢竟“賣身還債”什麼的,也隻能是那一瞬間的荒唐念頭。

楚問從商多年,見過的人多了,賀蘭然那一瞬間的不自在已經被她儘收眼底了。不用想也能猜到賀蘭然這一瞬間的尷尬是為了什麼,楚問心裡其實很想再打趣幾句的,可是又怕把人徹底的惹惱了。這次如果真的再把人惹惱了,她可就沒那個時間再在她麵前死纏爛打的纏著了。

念及此,楚問在心裡暗歎一句可惜,麵上卻是難得擺出了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開口道:“賀蘭,我是來辭行的。早先因為避難來了這軍營,現下已經過去那麼久,應是無礙了,我也該回去了。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

賀蘭然聽到楚問的話頓時愣住了,她原本還因為想逃避楚問的視線而低著頭裝作是在看公文,這一下倒是猛地抬起頭來直盯著楚問看,整個人都顯得傻愣愣的。直到她在楚問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一絲漸漸擴大,漸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