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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向上看時,便指了大笑,道:“山下聞太師敗兵在此!”

本來以聞仲本事,這小花招當不大瞞得住他,但聞仲此時也是混亂,大怒衝上山來,我收了幻術,又換了個地方幻化人馬,大呼:“休走了聞仲!”

如此三番兩次,聞仲也自昏沉,喘熄不定,卻早離了營地老遠,想來也是他命數當敗,著了迷亂,清醒時自能看破的東西,此刻卻無論如何也掙不%e8%84%b1。

想來,人最大的弱點,便在於明知有些東西是假的,卻偏偏看不破罷!聞仲也算是一世英雄,威風凜凜來,那時力戰四人不敗,何等豪情!此時卻東奔西走,如喪家之犬,也著實落魄可憐得緊!

我再次化出武王麵目,大笑道:“聞太師今日之敗,把數年英雄儘喪於此,有何麵目再返朝歌!”

——好罷,這句話有點過火,姬發那性子,是說不出來的。

但聞仲此時昏亂得緊,哪裡辯得清真假!厲聲大罵,“姬發匹夫,焉敢如此!”

他待衝上山來時,雷震子早飛出,一根金棍打下,聞仲雖神智混亂,身手卻還在,這一棍偷襲也不曾打中他,隻將墨麒麟一打兩段。

雷震……師弟!這個敗家子!師叔偏心不許我撈些功勞也就罷了!我還指望偷拿些戰利品回去的!

這時聞仲兵將俱無,虧得他那也有肉翅的門人辛環苦苦趕了來!見狀大叫,“休傷吾主!”

雷震子與他相鬥,我悶悶不樂地祭起哮天犬,雷震子打死了辛環,過來施禮道:“如今聞仲往家師所在去了,我當回去繳令,師兄是同我一道?”

我道:“師弟你先回去,我還跟著他,見了師叔再來。”果然,一提雲中師叔,雷震子師弟打了個寒噤,忙道:“那小弟就先回去複命了。”

彆了雷震子後,我掐了隱身法的訣,跟著那聞仲,隻見他淒淒惶惶,在山中轉悠許久,尋不著路徑,好不可憐。

隻是,想起十絕陣、黃河陣那光景,便是再多的可憐也都就了飯吃!我惡向膽邊生,見他隻顧尋青龍關的路,思量逃過絕龍嶺之厄,我怎肯饒他?

化了樵子砍柴,果然過不多久,便見聞仲過來問路,我指了絕龍嶺方向,“往西南上不過十五裡,過白鶴墩,乃是青龍關大路。”

聞仲聽了我的話去了,不是我楊戩心黑手辣,委實是此人交遊廣闊,又對成湯一片忠心,兩軍交戰,若對敵人講究交情時,便是把自家人往火坑裡推了!

何況,我等與聞仲並無交情,隻有深仇大恨!

誑去了聞仲,我略停了停,便趕過去,果然見雲中師叔,以八根通天神火柱困住聞仲,每一根柱內現出四十九條火龍,烈焰飛騰,好不凶惡!

不過那聞仲也是了得,一時半刻卻也煉化不得他。雲中師叔不愧是微姑的師父,兩人一般的慢條斯理,見聞仲一時半刻不死,他也不急,每隔些時,便放一雷,仿佛不是在困殺仇人,而是在有條不紊地煉丹一般……

雲中師叔不急,裡麵被當作丹藥煉的聞仲卻惱了,大喝一聲,“雲中子!你的道術也隻如此!吾不久居,我去也!”駕遁光欲望上走。

——他也是個傻的,雲中師叔煉丹煉器多年,豈有丹爐上麵不蓋蓋子之理?這聞仲往上一衝,不知撞著個什麼,發冠散亂,跌下地來,頃刻便屍骨俱成飛灰。

雲中師叔收了法寶,我忙上來見禮,隻見他呆呆發怔,我喚了兩聲他才應了,指了地上道:“楊戩,你將他九霄烈焰冠拿去子牙複命罷!”

我忙道:“這是師叔功勞,弟子怎敢逾越?”

雲中師叔笑道:“是你將聞仲引來,如何沒有你的功勞?謙虛不驕固是好事,逢人隻說三分話,也免許多嫉恨,這原是你性情穩重處;但對自家人亦如此,如何能彀得人真心相待?楊戩你須謹記。”

我忙正色施禮,“謝師叔教誨!”雲中師叔待我如同自家子侄般,我自是曉得好歹的。

雲中師叔立在原地,他不走,我也不敢先走,隻得侍立,又過了許久,他長歎一聲,回頭道:“你師妹聰明外露,內裡卻懵懂,此去還有許多劫難等她,好歹替我看著些罷!”話未說完,他又歎了一口氣,道:“罷了,各有前程莫怨人,倒是師叔強人所難了。楊戩,剛才那話隻當不曾聽過。”

我提心吊膽地問道:“師叔能否說得清楚些?”您老人家一句話嚇掉人半條命,偏又不說清楚!

雲中師叔隻一笑,道:“我自家還不清楚,又如何與你說得清楚?”喚我,“好生回去罷,不必擔憂,你總比旁人福氣大些。”

這……師叔你今日怎地也說話留半截了?叫人好不氣悶!

作者有話要說:

楊戩的性格一直非常謹慎內斂,想的多,說得少,往好裡說是穩重,往不好裡說,就是什麼都自己扛著。

封神、寶蓮燈、西遊裡麵的楊戩,在我看來其實未必區彆到精神分裂的程度,有心結,總是要揭開的。否則他也不是西遊記裡麵那個和猴子稱兄道弟的二郎了。

第89章 哪吒視角(十三)

我在青龍關大道阻擋了那聞仲,殺了他兩員大將,回來向師叔繳令,過不多時,黃天化回來,道他殺了餘慶。算起來他的功勞不如我大,因此瞧著我各種不忿氣,再過些時,雷震子也回來了,報說取了辛環性命。

黃天化忙道:“那辛環給我打了一釘子,也免道兄些氣力。”

——何苦來,你就算比不過我,老實認輸便是,也不至於去欺負雷震子罷!

我正要替無辜受難的雷震子出頭,忽然報楊戩也回來了,上殿來將事情備細陳說了一遍,將聞仲的九霄烈焰冠呈上,“聞仲已死,弟子帶他冠來複命。”

薑師叔見了大喜,“此番你居功甚偉,果然智勇雙全之士!”

這……我懷疑楊戩此人當真是鴻運當頭,我等恨苦廝殺,他妝個幌子,還有雲中師叔%e4%ba%b2手把功勞往他手裡送!分明派的是燒糧草的令箭,拿回來複命的卻是主將首級——冠冕勉強做首級算罷!叫人完全不知該說甚了。

要說楊戩不是個福人,我第一個不信!

……

消停了數日,忽報鄧九公東門駐紮,於是師叔召集我等議事。

這般按例排班列陣,點將點兵,微姑照例是不來的,第一日時便同薑師叔說了,“軍中事本非女子所宜,又不曾統領女兵女將自成營寨,混雜其中,惟恐掃了師叔軍容齊整。”

這話本來師叔是不信的,後來發現男女確實有彆乃是個大題目,於是將微姑單獨安置,眾將無令不得打擾,又許她有事隨時來稟。

好,好罷……這道軍令固然免了許多外人麻煩,但連我等師兄弟也一概拒之門外了,現在便是微姑自家不出來,我等便看不到人。

其實我也不是為自家抱屈,隻是連雷震子都不放行,這也太過了不是!

師叔在上問道:“鄧九公其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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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很明顯是問武成王的,我等如何知曉?於是武成王那回答也頗簡潔,“鄧九公,將才也。”

我原說薑師叔和初下山時相比,秉性變了許多,聽了武成王這話,他笑道:“將才好破,左道難破。”

——果然,人人嘴上不說,心裡卻都對那聞仲弄出來的那場風波心懷怨念,我等也罷了,連薑師叔都忍不住說出這樣算不上老成的話來,又有何說?

好罷,其實我也是這般想法,委實是被那聞仲請來的幫手,左一個陣法右一個陣法,糊裡糊塗,弄得人也疲了!現在來了鄧九公,希望他是個正常的將領。

次日東門外鄧九公討戰,薑師叔問:“誰願頭陣?”

既是正常將領,也容西岐這些同袍出個風頭罷!譬如南宮適,本來是西岐頭一位大將,結果武成王來了,他往下排;我等玉虛門下助陣,他又往下排;等天祥幾個長大了,他隻怕還得往下排!因此他跳出來請戰的時候,我等誰也沒好意思和他搶。

南宮適披掛了,去會那先行官太鸞,大約一炷香功夫,敗回相府,肩上護甲給人削去了一半,且幸不曾受傷,隻是麵上很有些慚愧之色。

嗯,我們都自覺地不往他肩上瞧,人家輸贏功過還輪不到我們開口。

師叔倒也沒怪他,南宮適跪下請罪,師叔撫慰了他幾句,“‘勝敗軍家之常’,為將務要見機,進則可以成功,退則可以保守無虞,此乃為將之急務也。”

好罷,師叔一個文家出身的,倒來告訴南宮適該如何做武將,我看那南宮適表情真是仿若吞了個%e9%b8%a1蛋似的,滿麵通紅,隻得稱謝退下。

……

次日重又點兵會那鄧九公,薑師叔%e4%ba%b2自出城,見了那老將鄧九公,彼此說話倒也安然。他為商臣,我為周將,說甚麼也得做過一場。

鄧九公縱馬上前說聲:“薑子牙請了!”

師叔答禮,鄧九公自然還是那一套“不尊國法,抗拒天兵,何不早降,以免兵戈之苦”的言辭,不過態度到還算客氣。

不過,我原說師叔憋了一肚子悶氣,先前聞太師一戰,他又是被打,又是被罵,又是被人暗算,許多失機,又奈何不得,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正沒分教處,薑師叔哪裡聽他,隻一句“癡人說夢”,將那老將氣個倒仰。

武成王縱馬上前與那鄧九公交戰,這老兒年紀雖大,刀法卻絲毫不亂,武成王年輕力強,一時半刻竟也奈何不得他,而鄧九公仿佛更老辣些。

我在左哨看的著急上火,忍不住出去幫武成王些兒——彆的人我不好胡亂幫手,但武成王與我%e4%ba%b2善,他又心%e8%83%b8廣闊,倒沒這些計較。

於是我剛衝出去,右邊黃天化也跟著出來了。先前倒不見他去救他老子,難道和我爭競比給自家爹幫忙還重要?好個不曉事的!不就是那日論功,你爹將我排在了你前頭麼?值得記到現在?

眾將皆出,鄧九公那邊也都出戰,他手下那幾員大將武藝倒也不俗,一時混戰。

混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