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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513 字 3個月前

未必不能在陛下麵前美言,替你撿回一條小命。”

李稱道:“房廷尉,你就不必誑我了,出了這種事情,公主與太子恨我入骨,怎麼還會替我求情,隻怕等我一說出來,沒了利用價值,公主立時便要陛下處死我了!”

房羽麵不改色:“公主一諾千金,自然不會言而無信,其實你就算不說,我心裡也有數,此人定然官居高位,說不定就在三公九卿之中,是也不是?”

李稱:“你若有能耐,自己去查便是了,又何必試探於我?”

房羽:“你不怕死,那好,我不妨換個說法。如果你一死,你的家眷立時也要被流放千裡,流放途中,那可就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了,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李家絕後,你下了黃泉,也沒法向列祖列宗交代罷?若你肯招出讓你陷害公主的人,旁的我不敢保證,起碼你的家人,我還是能替你光照一二的,縱是令他們免去流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稱神色微動,沉默不語。

房羽見狀,也不再逼問,以免起了反效果:“你不妨好好想一想,明日我會再來。”

他說罷,交代左右小吏看好人犯,便起身離開了。

房羽走後,李稱盤%e8%85%bf坐在囚室之內,久久不動。

因上頭有命,獄吏們給他的鞭傷上了藥,但傷口仍然疼得很,李稱不得不靠著牆作為支撐,臉上難忍痛苦之色,嘴裡發出痛楚的□□。

但當他看到門口出現的人時,眼睛不由一亮,連帶□□之聲也小了許多。

“是行舟公讓你來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李稱驀地坐直了身體,若不是身上還有傷,估計就要激動得跑上前抓住來人的衣襟了。

“行舟公讓你來救我了嗎?我就知道行舟公定是有辦法的!”

來人答非所問:“李廷尉丞可真有能耐,事情一上手便出了紕漏,若不是我借著巡查此地神位的名義,隻怕還進不來。”

李稱根本就沒空聽他講些不相乾的,迫不及待便問:“行舟公有什麼法子救我,請快快道來罷,房若華如今以我的家眷相挾,隻怕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撐不住了!”

對方道:“若是撐不住,又如何?”

李稱臉色一變:“自然是全盤托出,到時候隻怕行舟公也要暴露了,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行舟公也參與了此事,會作何反應?”

來人道:“你不妨試試,看陛下會不會相信,行舟公既然不怕你將他招出來,自然也就有%e8%84%b1身之計。退一步說,你現在坐實了罪名,至多也就是揣摩上意,汙蔑公主,大不了自己死了,家人處以流刑,有行舟公在,必會保你全家大小平安,可你若是全部招出來,到時候可就是謀逆大罪了,彆說你自己,連李家都要誅九族,不單公主不放過你,隻怕陛下第一個就要拿你開刀,你可想好了?”

李稱漸漸麵若死灰:“行舟公也是這個意思?”

對方道:“不錯。”

此話一出,李稱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若不是他鼻孔還喘著粗氣,%e8%83%b8膛不住起伏,簡直就像一個死人。

他死死盯住來人,半晌,才露出一個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話語從牙縫裡迸出來:“行舟公誤我!”

對方冷笑:“你隻會怪彆人,若不是你貪戀那個宮婢的美色,故意放過她,沒有讓她受刑,連身衣裳都不換,又如何會讓長公主看出破綻?如果你一開始就依照行舟公的吩咐來做,一步不錯,隻怕此刻就是輪到劉楨坐在這裡了,何必還累得行舟公不得不拋出皇後以作自保!如今行舟公讓我來見你,就已經是對你格外優容了!”

李稱不說話了。

最後,對方隻說了一句話:“該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掂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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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楨最近養成了一個好習慣。

以前她總喜歡睡懶覺,不需要起早的時候,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封宮這段時間,反倒把她的壞習慣扭轉過來,每天五六點的時候就起來,先在殿外空地舒展一下筋骨,快走散步,又或踢踢毽子,然後再吃朝食,之後一般是看書習字,用過晝食之後睡個午覺,起來自由活動,大多數時候是拉著漢廣殿裡的宮婢們一道玩耍,從前每日必要出門,要麼去探望太子夫婦,要麼到宮外去,現在閒下來,運動的時間多了,身體仿佛也輕快許多,現在雖然嫌疑解除,她也不必再封宮以示清白,不過好習慣依舊保留了下來

今日的朝食是鴨油燒餅和鴨血粉絲湯,這些都是劉楨根據原先的記憶命人改製出來的,隨著她來到這個時代的時間增加,她對原來那個世界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現在做出來的東西,也許僅僅隻是形似神不似,改出來的很多東西都已經烙上了這個時代特有的印記,包括食物。

不過還沒等她在鴨油燒餅上咬下第二口,桂香就進來稟告了第一個壞消息。

阿庭死了。

阿庭先前被關在牢裡等候發落,在房羽沒有把案件審出個子醜寅卯之前,劉遠不會處死她,但阿庭還是死了,昨夜半夜裡,死得悄無聲息,心口處插著一塊尖利的瓷片,經過廷尉那邊的鑒定,初步判斷應該是自裁。

阿庭進牢裡之前會經過搜身,身上當然不會有利器,這塊瓷片,應該是她打碎了吃飯的碗之後得到的。

乾朝建立之後,律法方麵大多沿襲了秦朝,像阿庭這種罪名,判個淩遲或腰斬也不為過,與其那樣痛苦地死去,阿庭選擇自裁,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倒黴了那些看守她的獄吏們,因為看管不力,讓人犯還未定罪就尋死,劉遠盛怒之下,一乾人等通通被判以流刑。

劉楨對這個消息之後並不意外,早在張氏被牽出來之後,她就和桂香她們說過,阿庭是必死的。

現在看來,對方果然不可能讓阿庭活下來。

但是接下來,桂香說的第二個壞消息,就出乎劉楨的意料了。

因為李稱也死了。

他同樣也是死在昨夜,時辰跟阿庭不太一樣,死法也不太一樣,卻同樣都是自裁。

不過李稱死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封血書。

血書是寫在牆上了,大意是自己悔不當初,不該鬼迷心竅,為了擁立新君之功,幫張皇後陷害公主,為的是進一步牽出太子,從而令陛下廢黜太子,如今懇請陛下看在自己已經伏法,且一切從實招來的份上,饒過自己全家的性命,罪臣感激不儘雲雲。

劉楨聽罷,久久不語。

直到桂香不安地問:“公主,此事會如何收場?陛下還會不會疑心公主?”

劉楨搖搖頭,又歎了口氣:“好毒的計策!如此一來,隻怕以阿父的性格,斷不會再容下阿母了。”

人證已死,李稱甚至還留下關鍵的血書,直指張氏,不管如何,張氏這次都無法善了了,最好的結果是被廢除皇後位,貶為庶人,最壞的,當然就是關乎性命了。

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旅途結束,順利歸來,這一章在灰機上寫了一些,回家又補了一些,所以字數比較少,從明天晚上起,恢複晚上8點的更新,敬請留意!

這章又有伏筆了,以後劉楨會根據這個伏筆揪出外廷那個人,大家有興趣可以找一找~哈哈,因為剛從南京回來,所以就讓阿楨也吃上鴨油燒餅和鴨血粉絲湯了~

89、第89章

劉妝抄著手立在宣明殿外,手心全是汗水,難以平複自己心情的緊張。

在她懂事的時候,父%e4%ba%b2就已經開始輾轉各地,投入反秦大業,等到父%e4%ba%b2當上皇帝,父女倆之間的距離仿佛就更加遙遠了,劉妝怯於和父%e4%ba%b2打交道,也不希望得到父%e4%ba%b2太多的關注,如果她不是皇後所出的公主,也許終其一生隻會在宮闈裡默默無聞,而這也正符合劉妝的性格,她既不像長姊那樣自小聰穎懂事受到父%e4%ba%b2的喜愛,又不像二姊那樣可以以張揚的性格來博得父%e4%ba%b2的關注,她就是她,在外人眼裡,這位平輿公主性格柔順,但也僅僅是如此,再多的就沒了。

“公主,陛下請你進去。”內侍走了出來,躬身對劉妝道。

劉妝捏緊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深吸了口氣,踩入這座宮室。

對於這個平日裡存在感很弱的女兒會突然來找自己,劉遠並不意外。

在此之前,劉槿和劉婉已經來過好幾回了,理所當然無功而返,劉槿的戰鬥力太弱,完全敵不過劉遠的幾句訓斥,劉婉倒是豁得出去,哭鬨撒潑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可惜末了還是被劉遠鎮壓下去。

劉遠已經不打算再縱容張氏了。幾十年夫妻,即使張氏確實付出不少,但劉遠自認自己也從未虧待過她,給了她天下女人所能得到的最高的身份和相應的尊榮,但張氏還不滿足,她甚至希望讓自己的兒子取代劉楠,這樣自己將來才能當上貨真價實的太後。

不錯,劉遠自認對劉楠確實有所不滿,立他為太子也並非對他處處滿意,但自己家的兒女再不好,他自己可以處置,可以選擇將太子之位賜給誰,卻容不得旁人覬覦索取,張氏三番四次觸犯了他的忌諱,劉遠一忍再忍,到了如今,已經忍無可忍。出了這樁巫蠱案,劉遠隻將張氏幽禁起來,希望她能自請上表退皇後位,而非把張氏捉起來砍頭,甚至牽連她的兒女或張氏族人,他自問已經是非常優容了。

“你若是來向你阿母求情,那就大可免了,朕不想聽。”劉遠冷冷道。

劉妝咬了咬下%e5%94%87,鼓起勇氣,叩首道:“阿父誤會了,女兒此番前來,為的是自請去匈奴和%e4%ba%b2的。”

劉遠一愣,隨即沉下臉色:“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此非兒戲事!”

劉妝道:“如今匈奴勢大,咄咄逼人,女兒也略有耳聞,國朝百廢待興,無力再行兵事,阿父日日憂心,為人子女,理當為阿父分憂,懇請阿父成全,我願以我身,贖阿母之罪!”

劉遠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是歎了口氣,起身從書案後麵繞出來,%e4%ba%b2自扶起劉妝。

“阿妝,我說過,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和%e4%ba%b2的,你不必擔心,匈奴之事,我自有辦法。”

劉妝仰起頭,鄭重道:“阿父,我雖不似阿姊那般聰明,可對匈奴,也並非一無所知。匈奴人南下掠我城鎮財物,殺我中原百姓,連許家三叔,也喪於匈奴人之手,我們與匈奴人,可說是與血海深仇。可如今匈奴提出如此屈辱的條件,阿父卻沒有一口拒絕,也遲遲不發兵,可見眼下朝廷已經捉襟見肘,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