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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397 字 3個月前

,有劉遠從屬之子,有的出身世族,甚至還有商賈和津卒之子,這些身份天差地彆的人湊在一起,也虧得劉楠還能讓彼此和平共處,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本事。

不過短短時日,陽翟就恢複了往日的繁榮,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劉楨跟著劉楠來到一處有著二層樓高的酒肆。

這間酒肆的規模在陽翟城裡應該算得上非常大了,因為劉楨進來之後才發現,它不僅僅是有大堂和隔間,每個隔間裡還足夠寬敞,為客人們提供了相當多的娛樂活動,這已經類似於後世的娛樂場所了。

劉楨的出現並沒有引起轟動,這年頭女子出行並非什麼奇觀,何況這還隻能算小女孩,頂多因為劉楨的可愛長相,使得少年們多瞧了她幾眼。

不過眾人知道那是郡守之女,都很有分寸地保持了一定的禮貌。

劉楠粗心大意,一來就跟朋友們笑鬨起來,忘了給劉楨介紹,這使得彆人認識劉楨,劉楨卻不認識他們。

她也不介意,找了張乾淨的食案坐下,便跟著眾人一道玩投壺的遊戲。

一幫少年愛玩,還給遊戲起了規則,一輪十二支箭,若是輸的人,就需要接受懲罰,懲罰的內容可以由優勝者來決定。

眾人聽了規則,都表現得興致勃勃,劉楨也不例外,這讓她呈現出難得的好奇,睜大了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年捏著竹箭往銅壺裡投。

這還是她第一次參與同齡人的公開活動,好吧,算起來,其實這些人應該是她大兄的同齡人才對。

第一個投壺的少年十二支箭中了八支,這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成績了,眾人紛紛喝彩,劉楨也跟著叫好,要知道這可不是閨秀貴女們玩的投壺遊戲,因為在場都是少年人,銅壺離食案的距離目測起碼有五米遠,這簡直和遊樂場裡讓顧客用塑料環去套那些玩具的難度差不多,劉楨很擔心自己到時候是要墊底了。

就在此時,耳畔響起一個聲音:“你投的時候,手腕稍稍抬起一些,手腕使力,但手肘不要使力,這樣命中興許會更高。”

劉楨一怔,轉過頭,一個少年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你是何人?”她問。

“我是郭質。”對方朝她眨眨眼,“郭殊之子。”

作者有話要說:呼,總算寫到人物出來才能剛好斷章,所以晚了一點點。這章開始,架空的情節就很多了,有盆友覺得進展太慢,其實我還覺得偏快了,因為前期各種人物都要鋪墊,後麵才能發揮他們的作用,畢竟這些都是架空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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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劉楨當然知道郭殊,最近她老爹經常提起這個名字,在劉楨看來,此人頗識時務,行事又進退有度,不僅獻上家財,腦筋也好使,沒有一個管理者不喜歡這樣的下屬,郭家為其它想要投靠劉遠的家族作出了傑出的示範作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在劉遠不遺餘力的扶持下,郭家也將成為潁川郡冉冉升起的未來新星。

既然知道老爹的心意,劉楨當然也要對郭質表現出適當的善意,更何況這個少年並不惹人討厭。

“如果可以先練習一下就好了,”劉楨也跟著小聲笑道,“我從來沒投過這麼遠的距離,待會說不定一支都未中!”

郭質道:“你近來在學弓箭?”

“你怎麼知道?”劉楨挑眉,暗自埋怨嘴快的兄長。

不過郭質的下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冤枉了劉楠,“你手上戴著的玉韘,質地很好,年份應該也不淺了。”

劉楨低頭看了看那枚顏色溫潤的玉韘,笑了笑,沒有解釋這個奇妙的誤會。“我隨兄長學了數日,可惜還沒能掌握到要點,本來還想鍛煉目力的,但看來我天生不適合學箭,也許應該去學學其它的,比如說刀劍之類。”

她其實也隻是說說罷了,因為劉楨發現她這具身體確實沒有什麼發達的體育神經,都說上天賦予每個人的身體素質是公平的,事實確實也是這樣,她帶著與生俱來的記憶,對典籍知識的吸收理解能力也還不錯,但其它方麵就平平了。

郭質笑嘻嘻道:“這本來就是遊戲,輸贏都沒所謂,放心罷,便是我得了第一,我也不會為難你的!”

劉楨本還覺得他過於自打,沒想到下一刻輪到郭質投壺,十二支箭他投中了十一支,跟劉楠的成績持平了,直接用行動告訴劉楨那叫自信而非自大。

等到劉楨將竹箭拿在手裡的時候,在場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讓她不由抽了抽嘴角,不是緊張,而是預感到自己的悲劇。

果然,一圈下來,幾乎看也不用看,劉楨的成績是最差的,十二支箭裡隻中了兩支,實在慘不忍睹,連據說平時沒怎麼摸過弓箭的少年都比她好——起碼人家還中了三支。

所以到了最後,作為墊底的那一個,劉楨理所當然需要接受懲罰。

原本少年郎們見她是個女娃娃,又是劉郡守的愛女,並不打算將她計算在內,但劉楨卻覺得願賭服輸,大家一起出來玩,光享受權利,卻不履行義務,小夥伴們即使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多少有點意見,久而久之彆人覺得你輸不起,就沒人願意和你玩了,所以她堅持認罰。

這個舉動果然贏得了少年們的好感。

隨著劉遠在潁川郡的地位日益穩固,一些階級身份上的區彆已經逐漸體現出來了,現在基本上沒有人會當著劉家兄妹的們炫耀自己的出身,甚至個彆善於察言觀色的,還會有意無意地去討好劉楠和劉楨。

劉楨並不是大大咧咧像男孩兒的那種性格,但她行事大方得體,不擺架子不矯情,該說笑的時候和大家一起說笑,該喝彩就一起喝彩,大家看她年紀小,懂事聰明,反而把她當成妹妹一般來照顧。

劉楠和郭質並列第一,不過作為劉楨的兄長,前者主動要求避嫌,實際上則是帶了點惡作劇的心思,想要看看郭質會如何刁難妹妹,還拚命給郭質遞眼色,示意他出點難題。

誰知道郭質好像完全沒有收到他的暗示,“不如阿楨唱個曲子罷?”

此時尚且秉承上古遺風,人們熱愛歌舞,每逢家中舉辦宴會,到了賓主儘歡,興致方濃的時候,主人家甚至還會主動帶頭起舞歡歌,基本上就算歌喉再不好的人也能哼上那麼一兩句,所以讓劉楨唱歌並不是一種侮辱。

劉楠難免有些不平,覺得這實在太便宜妹妹了,他平日裡受儘劉楨“欺淩”,自己沒法“報仇”,隻好寄望於彆人,要知道上回同樣是投壺的活動,那個成績最差的人還被大家要求到外頭學犬吠三聲呢,沒想到大好機會,郭質就這麼輕飄飄放過了。

他也不想想,郭質跟劉楨“無冤無仇”,人家看到的都是劉楨可愛美好的一麵,當然不會為難這麼一個嬌俏的女娃娃。

劉楨也看到了兄長對郭質的“眉目傳情”,心裡覺得很好笑,想了想,張口唱了一段——

“麟之趾,振振公子,於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於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於嗟麟兮!……”

老實說,她唱歌的功力非常不怎麼樣,幸好這個時候的人們很愛信口就唱,並不講究太久,這首詩歌出自《詩經》,歌頌的是上古世家公子的仁德,沒有一點男女情愛的色彩,很是中規中矩,也……略顯無趣。

果然,唱完之後,觀眾的反應並不怎麼捧場,不過劉楨才不管那麼多,反正她已經完成了任務,要是她現在唱什麼“桃之夭夭”和“蒹葭蒼蒼”,肯定會被這些思春期的少年拿來打趣的,到時候不用說,劉楠肯定會是起哄得最厲害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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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唱完了歌,大家也不好意思再拿投壺來玩,反正不管怎麼玩,劉楨都是墊底的那個,再玩下去也有些勝之不武了,於是有人就拿來了六博棋。

劉遠又命酒肆裡的人端來飲料,這裡說是酒肆,其實也會提供各類的飲品,像冰鎮的蜜酒,柘漿,桂漿等等,考慮到還帶著妹妹,為了避免受到老爹責罵,劉遠沒敢讓他們上酒,即使這時候的酒度數都非常低。

這些飲品的味道不錯,冰鎮過的甘蔗汁調了一點米漿,清甜中帶了點微酸,是這個時代的人們喜歡的口感,劉楨一開始還有點喝不慣,但後來她也愛上了這個味道。

六博棋是時下最流行的遊戲,不管平民還是貴族,閒來沒事都喜歡下上幾盤六博。跟投壺需要拚實力不同,六博棋具有一定的運氣成分,雙方對弈的時候要輪流擲著,相當於投骰子,擲出來的數越大,走的棋步就越多,有點像後世的飛行棋,所以坊間有很多人利用六博來進行賭博。

年輕氣盛的少年郎聚在一起玩,沒點彩頭是說不過去的,所以同樣還是按照剛才的規則,優勝者可以讓輸的人做一件事。

他們先用擲著的方式來分出對弈者,再進行兩兩對弈,到最後場中必然會有將近一半的人輸棋,也就是說,另外一半贏棋的人就可以儘情捉弄對方了。

也許是為了彌補劉楨剛才的慘敗,被分到跟郭質對弈的她運氣大爆發,接連投出好數,最後終於贏了這場棋局,劉楨樂得笑眯了眼,對郭質道:“認輸否?”

郭質攤了攤手,倒是痛快:“願賭服輸!”

劉楨絞儘腦汁,琢磨著要怎麼才能刁難這家夥,唱歌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那頭劉楠輸了棋子,被要求下回還得請大家到這裡來玩耍,劉楠自然痛快地應承了,輪到郭質時,劉楨讓他必須做一件讓在場所有人都誇讚喝彩的事情。

郭質笑著應承了,然後說自己先去更衣,片刻即回。

過了好一會兒,郭質依舊沒有回來,大家開始猜測他是不是借故偷溜了,此時門外卻傳來一個女聲。

“二郎為何這般久才來?”

這聲音嬌媚入骨,嚦嚦婉轉,自門外傳得分明,屋裡還在笑鬨的眾人麵麵相覷,霎時安靜下來。

“好阿奴,可是想我了罷?”這回是個男人的聲音了,約莫三四十許,有些粗礪。

“想死妾了,二郎必是有了新歡罷,否則怎會許久不來看妾?”

大家瞠目結%e8%88%8c地聽著門外男女如同偷情一般的對話,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地方私會,尤其是在場基本都是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少年,不多一會兒就麵紅耳赤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竟然沒有人站起來去開門,將那對男女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

就在這個時候,劉楨起身走向門口,刷拉一聲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