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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碰到擺架上的什麼東西,一旁的花架無聲無息的滑開,露出一條暗道來。永安望著那條幽深的暗道,呆立了片刻,好奇心終是戰勝一切,永安點燃桌上的蠟燭,隨手拿起一件外衣披起,端著燭台走入幽深的暗道。

暗門在永安身後輕輕合上,沒有人能看出,這花架後是一道暗門。暗道很長,曲曲折折的樣子。看著乾燥的四壁,永安暗自猜測,這條暗道應該是通向府邸的外麵,而且似乎是順著朱雀大道的方向延伸。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永安覺得這暗道根本沒有儘頭,自己也許會悶死在這幽深的暗道裡時,暗道前方變成了向上延伸的石階。永安提著裙裾,順著台階向上,不一會,便到了暗道的儘頭。那裡也是一道石門,石門旁邊有一個石製的燭台。永安將蠟燭插到燭台上,石門無聲的滑開,永安猶豫片刻,終是踏出暗道,踏進那間空蕩狹小的密室。

作者有話要說:

☆、心狠手辣

永安獨自站在狹小昏暗的密室裡,隻有側麵的軒窗投下星星點點的光。身後的暗道已經無聲無息的關閉起來,永安環顧四周,這密室裡隻有一張圓桌,兩把椅子,軒窗旁有一個黒木架子,上麵放著各式各樣上鎖的盒子以及一些像名冊、賬本一樣的書,四周的牆壁都一樣,看不出哪裡是密室的出口。

軒窗外一片燈火通明,看得出這是一間位於某個房間內的密室。永安一麵向軒窗行去,一麵在心中疑惑,前任司天監正究竟用這條暗道做什麼?來見什麼人?正想著,軒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永安停下步子,屏息而立,生怕被外麵的人聽出什麼端倪來。

椅子劃過地板的聲音,憑著腳步聲,永安猜測外麵至少有兩個人,很快,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如今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不再京城,我們出城時就容易得多啦。”那蒼老的聲音微頓,又說:“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為妙,這幾天千萬不能出差錯,否則全功儘棄。”

永安心存疑惑的聽著,從他們的言語間,永安本能的感到,這些人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光明正大。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永安隱隱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何人。隻聽那女子語氣淡然,隱隱中似乎還含著怒氣:“大師的計謀果然高明。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向大師討教一二,不知可否?”女子語氣微頓,又接著說:“不知王妃的事情,可是大師一手策劃?”

“世間萬事,皆有因果。如無此因,也種不出王爺現在的果,不是嗎?”那個被稱為大師的蒼老聲音頓頓,接著帶著一絲笑意的說:“何況……施主不知早知道那孩子保不住嗎?”

“我就算能未卜先知,也不及大師計算得英明。以王妃的性子,自然願意如此行事……”女子的話未說完,便被那聲音打斷:“貧僧不過是勸王妃以大局為重!”

“大局?”女子的聲音微微提高:“那大師勸王妃時可有告訴過王妃,這個大局很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如果王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不知大師預備如何向王爺交代?”

“那是貧僧的事情,”那聲音不鹹不淡的語氣,讓永安聽了也氣不打一處來:“倒是貧僧要勸施主一句,顧全大局。莫要因一時的仁慈誤了大事,施主現在本不應該在京城出現,如果在皇宮裡發現施主的蹤跡那可就……”

永安心中一凜,外間的兩人反複提到王妃、王爺和皇宮,莫不是他們口中的大事與某個現在還留著京中的藩王有關?難道是想要對允炆有所不利?永安抓緊衣服,努力不讓自己因驚慌而發出聲響,她心下沉思,一定要想辦法回去,回去將自己聽到的事情告訴陶然和允炆,讓他們好儘早防範!就在她尋思著如何才能找到那暗道機關打開暗道回去,外間傳來新的推門聲,外間的椅子再次移動,永安聽到之前的兩個人聲音一起說:“王爺。”

“不必多禮,起來吧。”

永安渾身一震,那聲音如此的熟悉,她已經聽那聲音和自己說過多少話?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那聲音的主人此時絕對不可能如此清晰自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就好像要粉碎她所有的自欺欺人一樣,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將所有人的身份都已經點明。

“兩位這幾日來為本王的事情辛苦啦。”

“燕王殿下過譽了,”那蒼老的聲音說著:“如今蘇少監已經回來,就是萬事具備隻欠東風啦。”

“嗯,確實如大師所言,本王離京的計劃卻不得采薇。”燕王語氣平淡,蘇采薇的語氣也沒有之前與道衍說話時的怒氣:“采薇聽憑王爺調遣。”

“這些日子探子的人數已經減少,看來朱允炆已經開始相信本王的病。”燕王微微頓了頓:“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不準備放本王離京。”

“就算他有意,恐怕黃子澄等人也不會輕易放王爺歸山的。”道衍慢慢說:“我看,我們還需要再演一場戲才行。不過……這場戲還是需要王妃的幫忙。”

似乎是蘇采薇有什麼不信任的神情,道衍又補充了句:“蘇少監放心,貧僧這次不會再做什麼讓王妃受傷的事情。”隻聽蘇采薇冷哼一聲,並不多說。道衍也在此時告彆退出房間。

外間裡沉默了一會兒,永安輕輕挪動腳步,走近軒窗。透過軒窗,她的視線雖被一道水墨屏風遮擋,但依然可以辨認出外麵是一間書房。在書房一側,正對屏風後軒窗的位置是一張案幾。燕王就坐在案幾後麵,而案幾前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張鋪著織錦的方桌,桌麵上放著燭台和茶具。蘇采薇背對著屏風坐在那桌旁,她一身輕便的對襟齊%e8%83%b8襦裙,暗藍色的披風放在身邊的椅子上。

燕王隨手從桌上拿過一本書翻了幾頁才開口:“王妃的事情你也無須責怪道衍,本王事先是知道的,也是允他這麼做的。”

“王妃知道王爺已經允許了嗎?”

“她知道隻會徒然傷心。讓她以為是自己為本王犧牲也就夠啦!反正孩子以後還是會有的。”燕王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這樣平靜的說出口,永安心中也為燕王妃感到一陣難過。蘇采薇也不再多言,隻說:“王妃素來巾幗不讓須眉,對王爺也是情深義重,這麼多年來一直隨侍在王爺左右。望王爺對王妃多加憐惜,莫等失去時……”

“本王自有分寸。”燕王突然用不耐煩的語氣打斷蘇采薇:“待本王離京後,你就去齊王那裡吧。”

“齊王已經從陶然那裡知道我和王爺的關係。”蘇采薇淡淡的說:“這樣過去,恐怕難以取得他的信任……何況那裡還有個白牡丹。”

燕王放下手裡的書,離開案幾,一步步向蘇采薇走去:“彆人做不到,本王卻相信你一定可以。你和他不是有三世情緣嗎?”

蘇采薇錯開燕王的目光:“不知王爺要我留在齊王處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燕王在方桌邊坐下:“隻要你留在他身邊,本王自然有辦法讓朱允炆、陶然和齊王三人自相殘殺!”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蘇采薇正要說什麼,永安卻因在密室裡身子不穩一晃,手打到木架上的一隻小瓶,隻聽“砰”一聲,白瓷小瓶在地上摔個粉碎,那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尤為響亮。外間的燕王和蘇采薇對視一眼,還未等永安再有什麼反應,一麵空牆已經滑開,燕王語氣冰冷威嚴,讓人不寒而栗:“誰在密室裡?給本王出來!”

永安自知躲不過去,反倒鎮定下來,一步步走出密室。看清她的時候,蘇采薇和燕王皆是一愣,似乎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裡。但還不等永安開口叫一聲“皇四哥”,燕王便冷冰冰的開口:“本王方才的話你聽到多少?”

“全部。”永安也不隱瞞,倒有一副要視死如歸的模樣。燕王盯著她片刻,突然語氣一鬆:“永安你過來,皇四哥許久沒有見到你,甚是想你。”永安心中苦笑,她從小長在那個爾虞我詐的宮殿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說她也很喜歡她的皇四哥,可是一想到她方才聽見的那些計策,她就害怕,對眼前的人從心裡的害怕:“皇四哥不必多說,永安是不會為皇四哥隱瞞的。永安隻是沒想到,一向仁和的皇四哥也有要篡位□□的心!為了那個位子,你連自己的王妃和孩子都可以舍去,永安一條命又算什麼呢?永安決計不會讓皇四哥得逞的!”

“好,那你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說著,燕王回身看向蘇采薇:“殺了她!”

“王爺……”蘇采薇想要說什麼冷不防燕王回身來冷冷注視著她說:“怎麼?連本王的話也不聽了?”蘇采薇低下頭,語氣裡有哀求的成分:“王爺之前不是答應過采薇放過陶然和永安兩人嗎?”

燕王用手抬起蘇采薇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睛緩緩說:“本王隻說當時放過他們,沒說現在,更沒說以後會饒他們不死。還有,你給我聽好了,你不過是本王的一顆棋子,你沒有和本王講條件的資格!”

蘇采薇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半響才說:“屬下明白。”燕王放開她,冷冷的注視著她朝永安走去,永安眼裡充滿絕望與無助。蘇采薇用一隻手蒙住她的雙眼,附在她耳邊輕輕低語:“吾以惡鬼之名召喚汝,忘卻往昔一切,感受吾來自地獄的召喚,永遠的沉睡吧!”一道紅光從她手中溢出,逐漸不滿整個室內,永安發出最後一聲無聲的尖叫。然後慢慢滑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蘇采薇也不抬頭去看燕王,隻說:“我送她回去,待明日侍女發現時,隻會以為她是暴斃。”她的語氣如塵封的冰雪,沒有一絲的感情,待她背過身去召喚出兩個式神架起永安的軀體時,燕王突然自她身後環抱住她,他的氣息吐露在她的鬢間:“方才本王是一時的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對本王而言舉足輕重,你不喜歡殺戮,本王以後便不再讓你插手這些事,好嗎?”

蘇采薇微微一歎,沒有掙%e8%84%b1,也沒有回應他:“采薇隻是奉天命輔佐王爺的妖怪,王爺不必將我放在心上。”燕王也不多說,片刻後便放開她,看她打開暗道的門,然後消失在眼前。

“來人,”燕王輕輕的敲擊著桌麵,待自己的死士出現在身前時才說:“你去蘇府後院埋伏,待蘇采薇離開後,進去殺了永安帝姬。”死士一句話也不說,點頭應下後便消失在屋外的夜色裡,燕王獨自坐在案幾前,看著那道水墨屏風,喃喃說:“采薇啊采薇,你知道嗎?婦人之仁是你最大的缺點。”

【第三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第三章的兩個新人物,永安公主和梅景隱很多小夥伴對小巫說還是比較心動的人物,可惜死得太匆忙了。

這個,小巫其實很糾結,想好好的寫出這兩個人物背後的諸多故事,但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