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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最後一步兩人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而且還是反反複複……

像一株纖弱素淨的小植物,離花期尚遠,花苞才丁點兒大,且被蠟綠質硬的花萼矜持地、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

小植物對開花沒多大熱情,本來打算糊弄著隨便開開就得了,結果卻被劈頭蓋臉的營養劑浸透了,澆熟了,%e8%8c%8e葉不住地抽條、吐芽,連花苞都膨鼓了幾圈,肥碩得花萼快要兜不住,從頂端露出一點粉粉紅紅的顏色來,飽滿的花瓣擠著掙著要開。

可偏偏在它迫不及待要開花時,成天盯著它灌營養劑大力催熟的那個人又因為自己不在家,不許它開了。

害得小植物憋脹得要命,也氣得夠嗆。

智腦上的通訊請求已經響了有一會兒了。

阮語像隻燒熟的小蝦米一樣,委屈又難過地蜷在顧修寒床上,嘴唇抿成紅豔的一線,賭氣不肯接。

顧修寒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但還要兩天才能到。

配偶該在的時候不在,通訊請求必須狠狠晾到十分鐘以上。

這次求偶熱比第一次凶猛得多。

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次的症狀和第一次相比有變化,體溫雖然也升高了,但不像普通的發燒那樣頭暈犯困嗓子痛。

但這次的不舒服是一種百爪撓心般的空乏感與內部的微妙麻癢感。

以及補充多少水分都得不到任何緩解的,不止咽喉,而是彌漫在全身的深度焦渴燒灼。

隻是形式不同,論嚴重程度的話,未必比上次好。

本能告訴阮語隻有顧修寒身上那種霜雪的味道才算是水源。

症狀的變化是基於親密關係的變化,這次求偶熱發作時阮語的認知中存在著明確、唯一且好感強烈的求歡對象,因此孕育優質後代的生物本能爆發至極限,來勢洶洶,孕囊內膨熱紅脹的黏膜渴求著來自那位確定配偶的“遺傳信息”,緩解常規發熱症狀的藥物已經起不到任何效果了。

亞雄性人魚求偶熱爆發時,除去身體的不適感,還伴隨有行為改變。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築巢行為。

在繁衍期間,雄性人魚會為配偶提供安全寬敞的巢%e7%a9%b4,巢%e7%a9%b4類型視居住區域內的資源而定。資源短缺的情況下會使用石塊、珊瑚或大型水生物遺留的硬殼簡單圍攏出一片空間,條件允許的話則會為配偶占領某座小島上的洞窟。

而亞雄性與雌性則會使用大量海草之類的柔軟物對巢%e7%a9%b4進行布置填充,以便迎接脆弱嬌嫩的新生命。

顧修寒在軍隊待久了,習慣了實用至上、簡潔剛硬的生活方式,臥室陳設走性冷淡風,就連監獄的監室都比顧修寒的臥室花哨些。彆的也就算了,床鋪得不夠軟就很難忍,身嬌肉貴的小人魚睡慣了又厚又軟的床墊,在顧修寒這裡趴久了硌得渾身肉疼,加上配偶不在身邊,種種環境因素使阮語的築巢衝動比一般人魚還要強烈許多。

最先被席卷一空的是顧修寒的衣帽間。

休閒裝少得可憐,各式各樣的軍裝占據壓倒性比例。

為了維係帝國軍人在民眾心目中光輝正麵的形象,使更多優秀年輕人對“成為軍人”產生向往,上至元帥下至二等兵,帝國的每一套軍裝都是經過多方考慮,精心設計的產物。

上將的常服使用的是挺括厚實的布料,翻領加線條收束的設計強調出寬肩窄腰,極有質感的純黑底色搭配雙排雪亮的銀扣。

訓練服則是常規的迷彩設計,利落颯踏的半袖衫與較寬鬆的作戰褲。

……

每一件都能想象到顧修寒穿在身上有多帥。

人卻偏偏不在。

這也就算了,顧修寒整潔乾淨的生活習慣在這種時刻也成了缺點,衣物都清洗得過於及時,導致沒有絲毫殘留的氣息。

阮語用衣帽間搜刮來的衣物堆起一座小山包,臉蛋懟在小山包上吸了好一會兒,硬是什麼能緩解求偶熱的氣息都沒吸著,氣得魚尾巴一甩,把衣服全給揚了。

可是揚完了,又沒有更好的築巢材料,隻好垂頭喪氣地再撿回來。

衣帽間遭殃後,緊隨其後的是存放寢具的儲物櫃,疊得規規整整的、顧修寒使用過的被單被罩,都被阮語卷走了。

再之後是顧宅上上下下所有乾淨的毯子、抱枕等各種能令人產生溫暖柔軟之感的紡織品。

不是顧修寒的東西不能放在床上,但可以堆在臥室其他的地方,作為普通的填充。

顧修寒的物品則被阮語一件件或疊或卷成需要的樣子,有的用來鋪,有的用來堆砌。

這項具有私密性的工程除了阮語本人誰也沒辦法幫忙,而阮語又被求偶熱燒得渾身豔麗一片,本來力氣就不大,這回更是雪上加霜,嬌氣得不成樣子,乾一小會兒就要歇半個鐘頭,甚至索性癱在半成品的小魚窩裡呼呼睡起來。睡醒了,就起來吃一點點機器管家送來的食物,剛開始還勉強能吃下一些魚肉片,後來煎熬得神思恍惚,連最容易下咽的營養劑都喝不動了。

求偶熱發作時魚尾鱗片分泌出富含信息素的特殊物質,阮語本來就總是潮乎乎的小尾巴更溼潤了。

兩天下來,所有織物都浸飽了阮語身上那種特殊的香味,又暖,又甜,有一點像是古地球的玫瑰,卻多了幾縷勾纏引誘的熱意。

屋子裡香膩潮熱得像一間栽滿了玫瑰,又灌飽了熾烈陽光的玻璃花房。

以至於當顧修寒邁入這間已經大變樣的臥室時,被那絲絲纏纏鑽進鼻腔的濃香與眼前的景象刺激得,從英挺眉骨到漸漸隱入領口下的頸部,一秒不到就染遍了亢奮而情熱的紅。

第36章

在築巢這件事上阮語經驗為零,體力又不支,因此那小魚窩很難稱得上規整,壘得七扭八歪,像笨鳥用絨羽和樹枝亂搭一氣搞出來的鳥巢。

但是看起來就舒適愜意極了。

床板上密密實實地鋪了一層又一層被褥,因為顧修寒的不夠鋪,還墊了許多阮語自己的寢具。

嬌氣小魚慣用的都是些細軟親膚的料子,淩亂錯雜地堆在一起。最上麵一層是類似天鵝絨但較之更舒適的材質,因為下麵墊得太軟,阮語幾乎陷了半個身子進去,在布麵上壓出許多泛著微光的褶皺,顯得厚膩又柔滑。

被單是一種極淺的藍,符合阮語的喜好。

這樣的淺色本來容易顯得人黑,可遇上一身絲緞一樣白嫩得隻差發光的皮肉,也實在沒有顯黑的餘地,反而把整個人襯得更加白淨剔透,宛如飄遊在極地海麵上的一小片浮冰。

聽見門響,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從鵝絨軟枕裡抬起來,圓眼睛困得半開半合,艱難地朝門口看過去。

持續數日的求偶熱把阮語折磨得不大清醒了,他之前計劃得好好的,見到顧修寒就要劈頭蓋臉地陰陽一氣“你還知道回家啊,外麵是不是很好玩?好玩就不要回來了”,狠狠地吵他一架,結果笨蛋腦袋艱難地運轉片刻,忘詞了,終究是本色出演,又軟又委屈地小聲抱怨道:“你怎麼才回來……”

讓人心都化成一泓春水,隻想不管不顧地把這尾小魚摟在懷裡。

“抱歉。”顧修寒解掉腕上的智腦,蹚過滿地亂堆的毛毯抱枕,緩步走到近前,眼眸低垂,瞳仁黑極深極,“路程太遠了。”

他難得連表麵鎮靜都維持不住,尾音熱得發顫。

“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阮語眉心擰起。

“下次帶你一起。”顧修寒的視線一寸寸掃過可愛的小魚窩,啞聲道,“去了就知道。”

阮語的重點早已不在那裡了,問也隻是隨口一句,濕乎乎的小尾巴向內側勾了勾,鼻尖緊張得沁出小汗滴,卻還是大膽地向配偶發出邀請:“你……你進來啊。”

他所說的“進來”是指進到他新築的小魚窩裡來。

因為頭腦燒得不清醒,又沒經驗,這個魚窩搭建得相當逼仄狹小,阮語這麼纖細又小隻的人魚也隻是局促又擠巴地陷在裡麵,還有小半截尾巴尖搭在外頭,顧修寒這樣身材寬挺高大的男性是絕無可能完完整整躺進去的。

看來是真的燒傻了。

顧修寒稍一遲疑,用膝蓋抵住邊沿,雙手按住阮語身側窄窄的空隙,虛撐在上方,想儘量不碰壞阮語精心修築的小魚窩,但客觀上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才俯身親了兩下,就把衣物壘成的“牆”擠塌了。

“我好不容易搭出來的,”阮語紅彤彤的臉蛋一秒就垮下來了,還嫌棄上顧修寒的智商了,“你怎麼這麼笨啊。”

“對不起,我太笨了。”⊙思⊙兔⊙在⊙線⊙閱⊙讀⊙

顧修寒一邊道歉,一邊捏住阮語軟乎乎的腮肉,半強迫地讓還在嘰嘰歪歪的惱怒小魚張開嘴,纏綿又澀氣地堵上去。

配偶的存在像是觸發了特彆的感應。

明明他們都還沒做什麼。

阮語渾身皮膚卻已經沁出了誘人的桃粉色。

“這樣感覺,唔……”阮語艱難道,“缺點兒……什麼。”

口齒間傳出黏膩噯眛的一點水響。

出於人魚的本能,在這種時刻阮語需要周身受到支撐與保護的安全感。

他扭著尾巴想把被顧修寒弄得四分五裂的小魚窩壘好。

“我抱你,寶寶。”顧修寒摟著人哄,“一樣的。”

那嗓音又低又磁,又被情穀欠熏染得微微喑啞,砂紙般酥酥磨著耳廓,把阮語哄傻了,乖乖不吭聲了。

兩人體型差明顯,阮語能被顧修寒完全扣進懷裡。

顧修寒隨手堆在邊沿的軍褲與短褲被沉甸甸的皮帶扣墜著,砸到地麵上。

阮語像被這聲音驚醒了,不安地掙了掙,麵露慌色。

一點黏糯的撒嬌聲從膩歪得分不開的兩人間飄出來。

“先不要……我害怕。”

體型差如果單純是差在骨架與肌肉上倒還好說。

可偏偏不是。

亞雄性人魚的小隻是全方位的,骨架纖秀精致,腕骨和踝骨都能讓顧修寒單手握住還有盈餘。

臉盤也是,包括鼻子、耳鰭和又小又粉但偏偏肉嘟嘟的嘴唇。

唯獨眼睛又大又漂亮。

魚尾自然也是修長偏細的,哪怕是曲線相對最圓潤飽滿的部位,一旦有標準特種兵身材的顧修寒貼著它做參照,也顯得瘦窄,禁不起折騰,阮語一看對比就覺得不可能成功契合。

阮語又想繼續下一步又害怕,矛盾得想哭:“感覺會很痛。”

“不會的。”顧修寒信誓旦旦,“彆怕。”

“會不會的我難道不比你清楚嗎……”阮語悶聲道。

“不會的,寶寶,放心。”一貫嚴肅古板的軍人,在關鍵時刻竟也流露出這樣一麵,用寒涼冷冽的音色,編織出滿口誘騙漂亮笨蛋的渾話,“我會很小心。”

“如果你感覺不對,我就隨時停。”

“阮阮……你可以命令我。”顧修寒說著,捉住阮語虛軟地搡他肩膀的手,按在自己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