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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動的位置,用效忠一般的語氣,一板一眼道,“我會絕對服從。”

可以對帝國上將發號施令的感覺讓阮語多少有點飄。

結果就眼圈紅紅鼻尖紅紅,稀裡糊塗地答應了。

反正他說什麼顧修寒就得聽什麼。

他說夠了,那顧修寒再不夠也隻能夠。

堂堂上將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

然而令阮語萬萬沒想到的是,顧修寒確實沒撒謊,但他全程也沒抓住任何發號施令的機會。

嘴巴一直就沒閒著。

一句命令好不容易哼哼唧唧說到一半,就被顧修寒纏%e5%90%bb住,將後半截吞吃入腹,欺負到阮語暈乎乎缺氧,昏頭漲腦的隻知道吧嗒吧嗒掉眼淚。

……

這種情況嚴格來說不算說話不算話,阮語也沒辦法譴責顧修寒。

這是什麼兵法啊……

真的把魚糊弄慘了。

怪不得顧修寒打仗那麼厲害。

淚眼朦朧悔不當初之際,阮語都還沒忘了順便在心裡誇誇顧修寒。

怎麼看都是被折騰得神誌不清了。

這次求偶熱持續了好幾天。

顧修寒第一天像餓瘋了的狼一樣把阮語欺負得話都說不利索,除了確實還在說人話,彆的地方不太像人。

之後他勉強尋回了一絲人性的光輝,知道什麼時候該讓阮語緩口氣,彆真給那把小魚骨頭拆吧散了,糊弄魚的功夫也日益熟稔,會摟著布滿痕跡的小人魚溫柔地捋捋頭發,親親額頭,用被子包裹住阮語讓他在自己懷裡小睡一會兒,或是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一些食物下去,讓求偶熱發作時胃口全無的阮語保持體力。

幾天下來,阮語感覺自己都累瘦了。

四肢與臉蛋上薄薄嫩嫩的那層浮肉都快掉沒了,就小肚子一戳還是軟乎乎的。

有時候還有點兒鼓脹脹,好像能戳出點什麼來似的。

雖然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有些地方酸疼得想打人,但阮語不得不承認就算是注重精神戀愛的人魚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不隻關乎本能。

更重要的是那種裡裡外外從身到心都徹底屬於彼此的,令人心窩暖到發酸的親密無間。

是像撲進被陽光曬得暖蓬蓬的棉花裡一樣溫情滿溢的幸福。

第37章

求偶熱結束後的那幾天,阮語表現出了對自己小肚子的濃厚興趣。

時不時就要撩起衣服下擺,耷拉著腦袋盯著看一會兒。

或是若有所思地揪一揪那層白白嫩嫩的皮肉。

為了不讓阮語受孕,顧修寒事前服用過降低細胞活性的藥物,所以這次過後孕囊是不會有什麼動靜的。

這是因為顧修寒認為就孕育後代一事而言阮語還太小了,他連自己都還天真懵懂著,迎接新生命顯然為時過早。

況且接下來阮語還有四年自由自在的大學生活要體驗。

這些道理阮語都明白,因此他並不是著急或失望,隻是懷有一點點對未來的好奇與憧憬,加上求偶熱剛過,有殘存的本能影響,所以會忍不住撩起衣擺瞧瞧,淺淺幻想一下。

未來的小魚苗如果長得像他自己,那肯定會可愛得令人心都軟成,這一點毫無疑問。

阮語想著,臭屁地翹翹尾巴。

但是如果長得像顧修寒,故作鎮定的冰山臉奶包子什麼的,似乎也非常好逗。

實在令魚難以抉擇。

“……”

阮語揪著小肚子自顧自琢磨得入神,幸福又糾結地輕輕歎了口氣。

他真的好喜歡顧修寒啊。

求偶熱順利度過後,之前那件被阮語拋到腦後的事再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就是顧修寒到底乾什麼去了。

說是驚喜,但阮語覺得顧修寒不會做出過分高調的事情來,像在彆處偷偷布置求婚現場這一類的驚喜,怎麼看都感覺和顧修寒畫風不搭。

而顧修寒對這個問題的回應相當直接。

直接到收拾出一箱行李,把好奇小魚拎進了機甲駕駛艙。

“我帶你去。"

說走就走,確實是毫不拖泥帶水的軍人作風。

這台機甲已陪伴了顧修寒十餘年,從入伍之後便再沒換過。戰役終結後僅偶爾作為載具使用,因此保養得很好,乍看起來像台新機甲。隻有貼近了,站在這架鋼鐵巨人的腳下仔細觀察,才能看到少許經年沉積,難以修複如初的舊傷痕。

機甲行動隊中的每台機甲除去按統一格式記錄在案的編號之外,一般都會由駕駛員起個便於記憶與稱呼的彆名,方便作戰時指揮官口頭調度,這一台機甲彆名星寒,化用自古地球一位名將所作的詩句,搭配深藍合金外殼與冷藍色等離子光劍,風格還算協調。

與這台機甲感情深厚的不止是顧修寒,還有阮語。

幼崽時期的小阮語太過脆弱嬌貴,遭人覬覦卻毫無自保能力,不可能像同齡的其他幼兒那樣被監護人帶出家門到處玩耍,除了黏著顧修寒在安全防衛等級拉滿的軍部與顧宅之間兩點一線往返之外,沒有其他出門看看外麵世界的機會。

對於一條曾經生活在廣袤無垠的海洋中的小人魚來說,這樣的生活環境多少有些憋屈窒悶。

畢竟人工湖修建得再如何大,與鋪滿整顆行星的海洋相比也頂多就算個超大號魚缸。

而且越是智慧生物,被禁錮感帶來的負麵影響就越明顯。

小阮語又乖得離譜,撒嬌講究合理性,“想要住在海裡”這種不切實際的要求他就算再覺得憋悶也不會提。

因此顧修寒時不時會把小阮語帶出來放放風。

一般的公共場合小阮語都不能去,因為都有風險,沒有人承擔得起讓他遭遇意外的責任。

至於哪裡最安全,對於機甲特種兵,尤其是自從入伍後戰力排行穩居第一的顧修寒來說,當然是哪裡能開機甲,哪裡最安全。

就算異種首領也不能在顧修寒操縱機甲的時候打敗他。

如果不離開首都星的管轄星域,那更是100的安全保證。

機甲駕駛艙裡,為了防止小阮語誤觸操控係統,小小一隻的魚崽被顧修寒用小被子牢牢裹住,豎著擺在大腿上。

小阮語隻能從被沿上方露出一張好奇的圓臉,再從被沿下方漏出一截不安分的尾巴尖兒,像顆裹滿麵包糠的炸魚球。

直到滿足自動巡航條件,顧修寒才會抱著這顆炸魚球去到寬敞空蕩的球型觀景艙,調整出合適的微重力模式,放小阮語去玩。

觀景艙的玻璃透明得仿佛不存在,艙體之外,數以千萬計的恒星在無數光年之外彙聚成無垠的、光的海洋,輝映著亙古靜寂的深黯天穹。

星漢燦爛。

小魚崽看起來肉嘟嘟的,但隻是相對他自己的小骨架來說肉很多,其實整個身體小隻到顧修寒能像托貓一樣用雙手把他托舉起來。

小阮語銀粉色的胖尾巴一擺,像在水中一樣飄浮起來,從顧修寒手中遊走,一扭一扭地遊向閃爍的星海,尾鰭反射著恒星的輝光,眼中盈滿銀河,圓臉蛋上寫滿了驚歎與喜悅。

這是小阮語最喜歡的娛樂項目。

操著一口塑料帝國語的兩歲幼崽無從描述內心如此細膩而震撼的感受。

他隻知道與宇宙級彆的星辰大海相比,覆蓋著整顆行星的海洋也被襯托成了一顆小水球。

他在很幼小的時候就見到過宇宙瑰麗的容顏。

少年顧修寒一副冷臉小酷哥的樣子,背地裡卻絞儘腦汁帶孩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總而言之,顧修寒這台機甲對阮語來說就像童年的遊樂場一樣熟悉又親切。

高逾百米的鋼鐵巨人,內部設施一應俱全,睡眠艙和家裡的床一樣舒服,應對長途星際旅行沒有任何問題,有些小型星艦都沒有這台機甲大。

可能是直覺使然,登上機甲之後阮語心裡就有一個誇張到不現實的猜測在隱隱冒頭,比“顧修寒偷偷布置求婚現場”還不現實。知道沒到目的地顧修寒不會說,阮語也就隻好憋住,而且緩解躍遷綜合症的藥物讓他昏昏欲睡,也沒有餘力思考太多。

而伴隨著航程推進,星圖上閃閃發光的一串坐標軌跡使那個猜測越來越清晰。

直到首都星時間三天之後,機甲逐漸接近的那顆行星證實了阮語覺得“最不現實”的猜測——

那是一顆與古地球類似的海洋星球。

包裹住整顆行星的海水介於藍與綠之間,是澄淨清淺的雨過天青色。

像神靈的一滴淚,在荒寒宇宙中,靜謐而哀傷地旋轉。

十六年前,阮語被顧修寒帶離母星時,它並不是這樣的。

異種軍團會在入侵並成功占領後對新星球進行生態改造,將其變成一個行星級彆的龐大“育嬰室”,供女皇繁育後代使用。

當時這顆星球已被糅躪得不成樣子。

異種軍團分泌出的那種膿液一樣的改造物質對這顆行星上的大部分生命體來說是一種頑固的慢性毒素,靠自然代謝消解可能需要一二百年乃至更加漫長的時間。阮語依稀記得那時母星的海水中廣泛彌漫著一種令魚鰓部灼痛的惡臭液體,許多區域的水體顏色也發生了明顯改變,海洋生物群落更是被迫害得支離破碎。

那些異種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能將一切美好事物啃噬一空。

後來阮語的母星雖然被納入帝國星域版圖,但行星級彆的重度汙染與大規模生物滅絕使它成為了一顆偏遠地帶的廢棄星,開發價值評估為零,財政大臣不可能為這顆行星投入哪怕一星幣的重建經費。

況且,想要人為推進行星環境複原的速度,需要的不僅是天文數字級彆的星幣投入,更是精力與時間。

好在這幾樣東西顧修寒都不缺。

這顆曾經滿目瘡痍的天青色行星早在許多年前就已成為他的私人星球。

早到阮語年紀尚幼,顧修寒不可能對他產生絲毫非分之想的時期。

所以,不是因為對阮語動了其他心思才想要討好。

白天看起來活潑快樂的小奶魚一到夜裡沒人的時候就遊到岸邊,把短胖胳膊搭在大石頭上,望著母星的方向偷偷哭,偷偷思念家鄉和爸爸媽媽。

當年看到這一幕並為之揪心的人不止是顧戎。

還有顧修寒。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就算隻是在心裡,也一樣不知道怎麼安慰。

因為無論什麼樣的語言都顯得太過輕飄,缺乏意義。

好在那之後沒多久顧戎就從阮語母星運回了滿滿一星艦幸存的海洋生物,有了這些熟悉小生靈的陪伴,小阮語的狀態肉眼可見地好轉了許多。

那麼……

自己能為阮語做點什麼?

那段時期,這個疑問像一小截橫生的硬骨般硌在顧修寒心頭。

直到他有一次去偏遠星係出任務,任務地點離阮語母星不算太遠,經過一次躍遷點就能抵達,他就私自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