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聲音還是叫住了她:“我的責任心很有限。比起我的闌尾,我更願意付出給你。”
一種……進行風險投資時權衡利弊的口%e5%90%bb。
顯而易見,祁敘對傅薇譴責他沒有責任心的那番話耿耿於懷。可那起源還不是他回家那天指責她對工作沒有責任心?
真是記仇的人。傅薇在心裡腹誹著他的小肚%e9%b8%a1腸,又怨念了一陣他連和解的話都說得那麼嚴肅理性,好像隻是談判桌上的一次投標發言。
但可惜,她對他的妥協早就成了習慣。
於是……戰爭警戒消除,一切回到了原貌。
傅薇拎起包走到玄關,回頭向跟上來的祁敘微微一笑:“今天不用你接送。我會很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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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打烊的蛋糕店裡散發著奶油與發酵粉的香味。傅薇推開玻璃門回到零下八度的大街上,拎著蛋糕盒的手指不一會兒就凍得通紅。
幸好這家祁敘常光顧的店麵地處鬨市,離付其譽家不遠。她拎著蛋糕,很快到了熟悉的住宅區。
二十三層的這一戶,大門敞開著,客廳裡也不見付其譽的身影。
傅薇猶豫著走進客廳,在茶幾上放下隨身攜帶的物品,往臥室的方向輕輕喊了聲:“付先生?”
沒有回音。
“付先生?我是傅薇。”她往裡屋走近幾步,不方便直接踏入臥室,隻能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寬敞的屋子空空蕩蕩,依舊是一片寂靜。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臥室的方向傳來。
傅薇頓時愣在了原地,這是……霎時,她回過神,直接衝進了臥室,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燈沒有開。寬敞的臥室沒有拉窗簾,窗外商務大廈明晃晃的燈光映入屋內,照亮床單上斜躺著的人影。付其譽的臥室簡單而溫馨,床頭櫃上擺著幾個相框,裡麵是同一個女人和他的合影,看年齡應該是他的母%e4%ba%b2。她眼角的細紋難以掩蓋,卻很有氣質,是大戶人家的貴婦人才有的溫柔和從容。傅薇眼裡閃過一絲震驚,愕然許久才收回了視線。
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卻與整間屋子的氛圍格格不入。付其譽原本溫和俊朗的臉此刻憔悴暗黃,%e5%94%87邊青黑的胡渣沒有刮淨,身下淺藍色條紋的床單上還散落了幾片帶血的玻璃片。
他的手掌仍在不停地滴血,染紅了一大片床單。
整潔乾淨的房間裡混合著血腥味和酒氣,揮發出讓人不舒服的味道。傅薇目光下移,地上有一個碎得四分五裂的相框,四濺的碎玻璃鋪滿地板。相框裡的照片掉了出來——一張被撕碎過,又重新粘連起來的合影。
傅薇在門口愕住了。這樣頹廢邋遢的付其譽,實在是陌生。
反應了片刻後,她怔怔地走到付其譽身邊。受傷的是掌心,似乎是捏碎了玻璃所致。不是凶案,也不是自殺,隻是……一個自殘後居然可以睡得如此安穩的醉鬼藝術家。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床上的人突然醒來,張口時散發著宿醉之後才會有的酒氣:“你出去。”
傅薇皺了皺眉,開始蹲下來替他清理地板上的玻璃片:“你的手需要包紮……”她無心窺探他的私人生活,沒有追問原因,隻是提醒著眼前人的傷勢。
半醉半醒間的付其譽一反常態地粗暴,猛擊了一下床墊:“我讓你出去!”
床單上的玻璃片被巨大的彈性掃下來,有一片擦過傅薇的脖子,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她沒來得及反應,被這一下針紮似的刺痛激得手心一握,手中收拾好的玻璃片在她掌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割傷。
喝醉的人總是不可理喻。
幸好,傅薇對不可理喻的人一向有超出常人的寬容度與處理能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穩穩當當地替他包紮完畢。
她儘完一個朋友的義務,沒有再多逗留地出了門。
說不好奇是假的。一個好人犯下的罪狀總是最令人震驚,同樣的,像付其譽這樣平和淡然的人突然有這種反常行為,讓人無比地想一探究竟。
即使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尊重,她也有正常人擁有的猜測欲。
她在心裡過了一遍寥寥幾個線索,忽然想起那張被打落在地的合影,似乎十分眼熟。傅薇出神地想了很久,才記起來她曾經在付其譽的錢夾裡見過它的殘缺版,畫麵上少了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
照片上的他們看起來極為年輕,背景裡的指示牌用的是英文,像是國外的公園,又像是大學校園。
長街上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的夜晚聲囂不斷。
傅薇心情複雜地拐過一個路口,獨自走過幾盞路燈。
突然,身後響起石子滾動的聲音,像是有人把它踢到了她的腳邊。她聞聲回頭望去,人行道上隻有一對情侶依偎著互相喂一個甜筒,身後是一盞壞的路燈,漆黑一片。
付其譽的話響在耳邊:“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比如下班路上的跟蹤狂之類的?”他當時神情凝重,模樣十分地煞有介事。
傅薇站在原地,看著那對情侶漸漸走近,鬆了一口氣——根本沒有什麼跟蹤狂,她真是被嚇得太神經質了。
也許堯堯的話是對的。天下掉下的餡餅多數有毒。她如今已經基本掌握了付其譽從小到大的主要經曆,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和職業生涯,可是卻發現,依然看不透這個人。而她自己卻深受影響,甚至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變得疑神疑鬼。
不過……那隻路過她身邊的甜筒提醒了她另一件事:她手上還有一隻蛋糕盒!
她在街上遊蕩了很久,此刻天已然黑透。獵獵寒風刮過街頭,吹散她的鬢發,粘上她的睫毛。傅薇驚醒過來,連忙把蛋糕抱在%e8%83%b8`前,不顧被風吹亂的頭發,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車流密集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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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
沒有開燈的客廳裡,祁敘冷冰冰抱著抱枕看財經新聞,連Vivian都失寵地伏在沙發邊,看起來精神奄奄。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生冷,此刻若有若無地有一絲陰沉。
玄關處傳來開門聲。
傅薇出現在他麵前。一晚上糟糕的境遇和寒冷天氣裡的一路奔跑讓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怎麼不開燈?”傅薇看了眼沙發上冷著張臉的祁敘,調整了會兒呼吸才按亮了頂燈,幾乎有些強顏歡笑地舉起手裡的蛋糕,笑著祝賀:“生日快樂!”
“現在是零點三十五分,我的生日是昨天。”祁敘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態度冷淡,“另外,我不吃這種油脂堆積的食物。”
……明明每年都在那家店買的蛋糕。
傅薇看了眼手表,咬住了下%e5%94%87:“你不要生氣啊……”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你沒必要過度在意。”
她漸漸收了笑容,竟沒有再與他爭辯,隻是沉默著把蛋糕擱進冰箱,走上了樓梯。
從客廳的光明,走向二樓的黑暗。她的手上纏著紗布,無話的背影沉悶又單薄。^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不知怎的,今天的遭遇讓她莫名地感到不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占據了她,讓她無比疲憊,連對祁敘說一聲抱歉的力氣都沒有,隻想趕緊把自己沉入睡夢之中。
可惜事與願違,傅薇堪堪入睡,那個多年來反複出現的噩夢又在這個夜晚卷土重來。
夢裡的小女孩傷痕累累,哭聲尖利而絕望。與每一次做這個夢一樣,那隻稚嫩的手上永遠有一條醒目的疤痕,猩紅猙獰,橫亙在手背與手腕之間。
當她想要看清時,那雙眸子突然怨毒地盯著她,臉龐漸漸清晰。
不同的是,這一回女孩沒有變成傅薇自己,而是被黑暗吞沒。夢境裡空無一人,隻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好像要把置身事外的她也拽入那片黑暗。
她一身冷汗地驚醒,像是一條離水許久的魚,坐在床上喘熄著,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付其譽床頭的那張照片。照片裡的婦人氣質姣好,從容淡然,依舊窺探得出年輕時的美貌。那美麗慈藹的笑容此刻卻生出一種詭異,陰森森地冒著寒氣。
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像是一雙甩不開的死神之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告訴她:
你的報應就要來了,傅薇。
作者有話要說:
要慢慢剝開薇薇的曆史了……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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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下一章美妙的JQ就要來啦滅哈哈=0=
☆、第十一章 生日快樂
淩晨兩點。
工作到深夜的祁敘打開冰箱,明晃晃的冷光清亮,隻照出一個孤零零的蛋糕盒,沒有其他食物。她是什麼時候把蘋果拿光了的?祁敘皺了皺眉,微有些煩躁地闔上冰箱門。
手推到底的瞬間,又突然止住了。暗下的冰箱門重新亮起,生冷的氣息撲上他霜寒的眉角。
修長的手指在冰箱燈的照射下有些蒼白,動作輕緩地取出了蛋糕盒,隻發出極細微的摩攃聲。小心翼翼的主編大人並沒有發現,身後的黑暗裡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傅薇由漠然地凝視,到不屑地在心裡譏誚,最後竟然撲哧一聲忍俊不禁 。一直陰霾的心情也像是被他打開的冰箱燈,漸漸亮堂了起來。
——“啪”。
客廳的燈突然通亮,身後一片白光籠罩了相隔兩米的兩人。傅薇穿著棉質睡裙,倚在樓梯扶手上,欣然提了提嘴角:“生日快樂,主編大人。”
能看到你原形畢露的時刻,居然美妙得抵得過所有煩惱。
做賊被逮的主編大人托著蛋糕的動作滯了片刻,立馬又流暢自如地走到餐桌旁,聲音低沉自然,“我猜我需要一個人分享這些油脂。”
傅薇踩著絨拖鞋,走在地毯上落地無聲,像一隻輕步緩行的兔子慢慢磨蹭到他身邊,無所謂地一笑:“樂意效勞。小職員沒有宵禁的習慣。”
祁敘絲毫不在乎她的冷嘲熱諷,手上已經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