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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講理先生 歲惟 4299 字 3個月前

輕鬆愉悅。他叫來侍者提前點餐,大有請她吃一頓大餐的趨勢。傅薇不好意思地推辭:“生日怎麼好讓壽星破費?”

付其譽笑聲爽朗,從錢夾裡拿出一張演出票,推向傅薇:“今晚八點的紐約芭蕾舞劇團演出,我支付晚餐費用,你支付三個小時的時間,如何?”

從傅薇的角度能模糊地看到,他的錢夾裡有一張破碎的照片,隻剩下半邊人像,一個穿深藍外套的男人,應該是付其譽。另外半邊不知所蹤。

把一張殘缺的相片隨身攜帶?出於禮貌,傅薇收回了目光,沒再多想,低頭看向麵前寫著非賣品的演出票。十分有名的芭蕾舞劇團,貴賓席的位置,三個小時的演出。

有點突兀,卻不算太過分的邀約。

“這是我第一次演出的劇目,他們今晚會上演。”付其譽補充。

傅薇想了想,%e4%ba%b2身觀演也有助於她對付其譽職業生涯的理解,況且太早回家祁敘應該還沒睡,還是躲到底的好。退一萬步來說,今天是付其譽的生日,她總不至於拂了人家的好意。

綜合考慮,傅薇籲出一口氣,答應了下來,並且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正裝,沒有到穿著牛仔褲去看芭蕾的地步。她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了自己不著邊際的擔憂,風趣又較真的模樣天真又好笑。

付其譽輕輕挑起眉峰,話音帶笑:“這是你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傅薇一愣。

他的語氣像基督徒做禮拜時一般虔誠:“但願坐在我對麵的小姐,今夜沒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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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薇沒有想到的是,祁敘居然主動給她打了個電話。

彼時她正與付其譽一同從劇院裡走出來,夜已深,繁華地段的街頭總是不缺精力充沛的人類。她沉默著與付其譽並肩走了一段路,付其譽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她聊著:“今晚你很不在狀態。很遺憾,勉強你觀看了一場不感興趣的演出。”

突然,傅薇盯著屏幕,步伐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白色的字體閃爍在屏幕上,一個很滑稽的聯係人名字:虛偽的口是心非星人。

祁敘?她是什麼時候改的這種幼稚名片!

傅薇完全聽不到耳邊付其譽在說些什麼,視線完完全全被屏幕攫住。

這算什麼?冷戰期間的和解電話?退役監護人對夜不歸宿妹妹的來電查訪?還是自以為是星人的又一項任務召喚。

傅薇怎麼想都覺得沒有好事,回過神,利落地掛了他的電話,關掉了手機。

她覺得無比暢快——掛掉祁敘的電話,居然會讓她覺得渾身舒爽。每一個細胞都從厭氧的狀態重新鮮活了起來,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轉念又一想,傅薇舉起徹底暗寂的的手機,眉頭微蹙:萬一是闌尾炎又發作?

付其譽的聲音把她從漫長的走神狀態裡拉回了現實,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機上,隱晦地問:“心情不好的原因?”

傅薇恍過神,連忙收回手。回想起他前一句話,連連道歉:“對不起……演出很精彩,是我走神了。改天有機會一定再來重溫。”

“New York劇團每五年巡回一次,期待屆時你的重溫。”

“……”她挫敗地緘了口。

付其譽笑了笑:“你並沒有義務順從我的要求。傅小姐,我很驚訝你對他人的請求,竟然有一種接近潛意識的滿足欲。”

通俗地說,就是不懂拒絕,以及宣示主權。

她的表情幾乎是苦笑:“付先生,你一定輔修過心理學。”

“不需要進修。”他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垂順的長發,“這隻是一種細節的觀察,沒有專業知識的常人很容易做到。”

傅薇怔住了。付其譽標誌性的淺笑很自然,絲毫沒有阻塞,好似他們從來都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處一般。但無論如何,這個動作都算是……%e4%ba%b2昵的吧?

對方的表情雲淡風輕,看起來完全是無意。她陷入了一種究竟是她自作多情還是他有意為之的困惑之中,神情無比地尷尬。

幸好付其譽沒有再用他“常人很容易做到”的觀察力深究她的尷尬,很紳士地轉過身問她:“我記得你的住所離這裡有六十公裡。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毋庸置疑,卻讓人聽起來很舒服的語氣。和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祁敘簡直是兩個極端。

傅薇連忙攔住他。沒有牙齒的小白兔突然懂得了拒絕:“不用。我可以自己攔車。”清合區離這裡路程太遠,付其譽一來一去得忙到淩晨,她過意不去。

況且,祁敘對他口中的天鵝先生,似乎有種固執的排斥——她居然現在還在考慮這個人。傅薇感到%e8%83%b8腔裡生出一股濃濃的自我厭棄,在被付其譽一語道破之後更加明晰。她的遷就成了習慣,這種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奴性,究竟是什麼時候產生的?

厭棄歸厭棄,她還是略帶沮喪地沒有收回她的拒絕。

付其譽難得皺了皺眉,似乎十分堅定:“出於禮儀,沒有一個成年男人會讓女士在這個時間獨自回家。”他頓住邁向車庫的腳步,作出了進一步妥協,“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陪你打車。”

計程車能抵達的地方離她家不過五分鐘的步行路程,她每天上下班走過很多次,況且彆墅區裡的安保很嚴格,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傅薇為難地揉了揉額角,依舊堅持了下來:“不必麻煩了……謝謝你。”

她的樣子異乎常理地固執。付其譽想起她之前掛掉的那通電話,%e5%94%87邊掛了絲饒有趣味的笑,分外意味不明。他不好強迫她,最終隻把她送到車站,叮囑她:“路上小心。”

傅薇關上車門,搖下車窗向他揮手,笑容禮貌有度:“多謝款待,明晚見。對了……生日快樂。”

付其譽無奈地笑笑,揮手向她道彆。

計程車的載客標誌變成紅色,迅速消失在了夜晚的車流裡。孤身一人的付其譽站在路燈下,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灰色的西裝在昏黃的燈光下泛出淺淺的冷光。

他身後的黑暗裡,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那雙眼睛的主人發絲零落,身材瘦小,兩邊臉頰凹陷下去,顯得顴骨凸起,病態地孱弱乾癟,臉上擦有汙跡,像是許久沒有經過清洗。

車來人往的長街,無聲無息的黑暗裡,這雙眼睛異常地渾濁,卻好像有什麼亮光,追隨著傅薇的車離去,又重新定在眼前英俊的男人身上。

突然間,付其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驀地回頭一望。空無一人的黑暗裡,一個灰色的身影,倏地閃入了車庫,消失不見。

他皺緊了眉頭。那個人……從劇院開始,就一直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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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公裡外的彆墅區。

整棟房子的燈都被打開,從客廳到廚房到樓梯到臥室,甚至閣樓都燈火通明,窗簾敞開,在夜色裡格外顯眼。

從外部看,像是棟動畫片裡的鬼屋。

祁敘躺在他的雙人床上,經過七天的集中摧殘,他清臒的臉更加瘦削,顯得鋒利而冷硬。

易白崩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成功。”

“顯然,”祁敘的聲音冷冷地一頓,“你的方法無比地愚蠢。我不認為我需要花時間去安撫一個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叛逆妹妹,她不接電話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易白壓抑著聲音:“你打了幾通?”

“一通。”

“……你有沒有誠意啊!”易白大吼一聲,連忙噤聲,看了眼臥室裡葉青熟睡的背影,心有餘悸地克製著聲音:“聽哥們一句勸。以我多年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個辦法最有效。當她手機上你的未接來電達到二十個以上時,她原諒你的幾率會上升百分之三百。”

百分之三百?

祁敘掛了電話,靜靜地躺在床上,耳邊回蕩著易大律師的專業建議。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簡直愚蠢得超出了他的考慮範疇。

良久,當他的手指移向通訊錄第一個名字的時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祁敘皺了皺眉,煩躁地接起。

一個職業化的男人聲音立刻傳來:“您好,是傅小姐的家屬嗎?您的妹妹遭遇了一起搶劫,現在正在X區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著寫著寫成懸疑劇了,望天= =。

☆、第九章 暴躁小姐

門診部的臨時病房在二樓走廊的儘頭。深夜的醫院隻有幾個值班科室還亮著燈,空寂的夜裡,彌漫著消毒水味的走廊的聲控燈一盞一盞閃爍著亮起。

臨時病房裡隻有三張病床,祁敘推開門的時候,傅薇正在輕聲回答派出所警員的問話。簡單的筆錄,卻問得很細致,傅薇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聽到他開門進來的聲音隻微微抬了下頭,沒有多作理睬。

回答問題時的語速卻又放緩了一點,似乎有意拖著時間。

祁敘瞄了眼她的胳膊,刀傷已經被縫合,包紮的紗布在她纖細的胳膊上圍了鼓鼓一圈,看起來格外顯眼。

顯然,這位搶劫犯先生缺乏紳士修養。

祁敘在傅薇旁邊的病床上坐下,靜靜地聽著警員和傅薇的一問一答,隨手拿過床頭櫃上的一隻蘋果和水果刀。置身事外似地,沉默安靜。

很快筆錄結束,警員站起身來感謝她的配合,順便叮囑她:“這種惡性傷害事件XX路口不是第一起了,夜裡儘量不要一個人走路。”

傅薇禮貌地連連點頭,把警員送到了門口。

病房裡忽然隻剩下了兩個人。

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把勁,猛地轉過身。剛要開口,卻發現祁敘正舉起一隻上一個在這裡輸液的病人遺忘下的蘋果,纖薄的蘋果皮被他手裡的刀鋒利落地勾斷,厚度均勻,沒有斷裂的痕跡,齊整地落入垃圾桶裡。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雕刻作品,滿意地放下刀,%e5%94%87邊勾了絲漂亮的弧度。

幼稚。傅薇一手抱著受傷的胳膊,默默瞅著他。他這是想要用一隻蘋果來收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