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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嗎?”江陽王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的人說道。

太上皇低眉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不疾不徐地說道,“你過去沒本事坐上去,以後就更不可能,這一輩子你也跟那把龍椅無緣。”

“你就那麼肯定,你的好兒子,能坐穩那個位置嗎?”江陽王嘲弄地冷笑道。

“當然。”太上皇道。

他不擔心這個人能翻出多大的浪來,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量在現在內憂外患的關頭不要鬨出大的亂子來。

這個人莫說跟昱兒鬥,就是一個鳳婧衣也夠對付了他。

江陽王看著他眼底輕蔑的笑意,有些憤怒,又有些悲哀,“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

太上皇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恨你對我們這些%e4%ba%b2生骨肉的冷漠絕情,更恨你對蕭昱寵愛有加,卻從來沒有把我們放在眼中,我三歲能詩,五歲能武,每一件事都咬了牙做到最好,就是為了討你的歡心,可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屑一顧的,而蕭昱會說話了,會走路了,會做任何一件小事你都是喜悅的,而我無論怎麼做,無論學得再好,你終究是看不上眼。”江陽王幽幽地說道。

從不到大,這個人對於他的愛這吝嗇得讓人寒心,漸漸的他便也不抱希望了,也不會再去挖空了心思去討他的歡心了。

就在戚貴妃死後,蕭昱失蹤之後,他也曾以為這個人的目光會放到自己身上的,可即便他為朝臣交口稱讚,即便他做了太子,他看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的冷漠入骨,甚至暗藏殺意。

太上皇微微閉了閉眼,沉沉地歎了歎氣,對於昱兒以外的孩子,他確實太過冷漠,卻也從未想他還存了這樣一番心思。

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過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是徒勞了。

“我恨你,更恨成為了你兒子的自己,我為什麼要是你的兒子?”江陽王道。

“是朕對不住你。”太上皇無奈歎息,沉%e5%90%9f了一陣說道,“朕真心的勸你一句,不要再去做無謂的事,你若安份守己在江陽,你永遠都還是江陽王。”

江陽王冷然一笑,起身道,“父皇,那你可就注定失望了,乾坤殿那把龍椅,我要定了。”

從他出生到現在,大約是第一次與他這個父%e4%ba%b2說了這麼多的話,也是最後一次。

這麼多年,為了得到那個位置,他已經付出太多,也失去太多。

太上皇看著江陽王決然而去的背影,眼中有著深深的歉疚,顫唞地伸手摸出枕頭下的一粒藥丸放進嘴中咽下,沉痛地闔上眼簾,眼前卻緩緩浮現出過往的光影,一幕一幕清晰而鮮明……

他這一生真是造了太多孽,負了太多人。

過了一會兒,太醫們送藥進來,才發現床上的人早已沒有了呼吸,驚惶地奔出去宣道,“太上皇……駕崩了!”

☆、一寸相思一寸殤44

這樣的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難以相信。

蕭昱整個人為之一震,開口的聲音顫唞而嘶啞,“你……你說什麼?”

太醫驚慌地伏跪在地,痛聲回道,“陛下,太上皇……駕崩了。”

“不,不會的。”蕭昱疾步衝了進去,看著太醫們麵色沉痛的跪了一地,沉聲斥道,“你跪著乾什麼,怎麼還不救人?”

“陛下節哀,太上皇已經呼吸全無,臣等……回天無力了。”太醫們痛聲回道睃。

蕭昱不相信,自己走近床邊,顫唞地伸出手去,才發現床上的人真的已然沒有了呼吸,他腳下一軟地跪在了床前。

他沒想到,早朝之上就真的成了他們父子的最後一次相見。

他當時應該自己送他過來的,他應該早些來看他的…鵓…

鳳婧衣看著悲慟的蕭昱,走到他的身邊,想要安慰他,可是這樣的時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

然而,所有人悲痛之時,唯有一人麵色有些失常怪異。

那便是剛剛回宮見過太上皇的最後一個人,江陽王。

他不可置信地走近,怔怔看著床上已然闔然長逝的人,為什麼就這麼死了,就在他一轉身之後就這麼死了。

鳳婧衣望了望床上的人,隱隱瞧見了%e5%94%87角的血跡,不由走近伸手觸了觸,指尖果真是一點異樣的暗紅。

她深深呼吸穩住心神,朝著跪著的太醫們道,“半個時辰前,你們不是還說太上皇無礙,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太醫一抬頭看到她指尖的血跡不由大驚失色,而後朝向蕭昱道,“陛下,請恩準微臣為皇上再診斷一次。”

蕭昱痛苦地斂目,歎息道,“去吧。”

鳳婧衣讓開,將蕭昱從地上扶著站起,吩咐宮人搬了椅子進來讓他坐下。

“先等太醫看過再說。”

可是,心中卻隱隱覺得太上皇的突然駕崩透著蹊蹺。

一名太醫仔細診過之後麵色有些驚惶,卻又跪在了床前不肯說話,鳳婧衣見狀,道,“空青,你過去看看。”

空青上前查看了一番,又沾了血跡仔細瞧了瞧,說道,“是中毒身亡。”

“中毒?”蕭昱麵色一沉“怎麼會是中毒?”

“陛下,太上皇的用藥起居,每日都是專人試過毒的,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崔英和恰候的宮人跪下道。

太醫也連忙跟著說道,“確實如此,送進來的東西都是大家一起查驗過的,斷不會有傷人性命的毒物。”

空青拿銀針在%e8%83%b8口%e7%a9%b4位刺探之後,望向鳳婧衣說道,“半個時辰前診脈並無異樣,毒藥入口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

至於其它的,他便沒有再明說了。

“你……你什麼意思?”鄭太妃指著空青,怒聲喝道。

中毒不超過半個時辰,而這半個時辰進過內殿見駕的人,隻有她的兒子江陽王。

他不就是在說,是江陽王毒害了太上皇。

蕭昱緩緩側頭望向麵色有些煞白的江陽王,沉聲問道,“剛剛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陽王望著床上已逝的太上皇,嘲弄地冷笑,長歎道,“你真是了不起,就連臨死了都不放過我。”

當時在裡麵的就他們兩個人,他沒有下毒殺他,那麼服下毒藥的就隻會是他自己。

可是,這樣的話又有誰能信呢。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去的,而就在他出來不久,裡麵的人就毒發身亡了,他們隻會認定他這個唯一進過房間的人就是毒害他的凶手。

他……百口莫辯。

他知道他有野心要謀奪皇位加害蕭昱,竟不惜以這樣的方式對付他,以自己的死讓他成為凶手,成為罪人。

他太狠了,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朕在問你話,你們到底說了什麼,你又到底做了什麼?”蕭昱怒意沉沉地質問道。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江陽王知道自己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於是平靜地道,“我沒有殺他,也沒有下毒。”

“這半個時辰隻有你進來過,就在你一出來他就死了,不是你,難道是父皇自己服毒自儘嗎?”蕭昱憤怒地喝道。

“不是,不是這樣,皇兒不會毒害太上皇的。”鄭太妃焦急地辯解道。

他才剛剛回來,他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蕭昱沒有說話,憤怒之下隻是眸光如刀的望著江陽王,等著他的回答。

“我就算真要殺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在這麼多人看著的時候,讓自己成為凶手。”江陽王沉聲道。

鳳婧衣眉眼微沉,冷靜下來一想,其實江陽王所說的不無道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這樣的時候讓太上皇出事,自己就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江陽王又怎麼會做。

所以,十有八/九就是太上皇自己服了毒藥,要將自己的死嫁禍在江陽王身上,讓他回來再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但是這樣的事情,再爭論下去就真的是家醜外揚了,於是伸手拉了拉蕭昱,柔聲道,“當務之急是要讓太上皇安息,此事容後再追查。”

不管是發生了什麼,在死人跟前這樣爭論下去總歸是不好。

蕭昱沉痛不已地望向床上已然駕崩的太上皇,沉聲令道,“來人,將江陽王押入偏廳看守,容後再審。”

“他沒有毒害太上皇,你不能抓他,你不能抓他……”鄭太妃擋在江陽王邊上,憤怒地朝著蕭昱吼道。

崔英很快傳了侍衛進來,將江陽王押入偏廳,宮內的國喪的鐘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悠長。

蕭昱看著被宮人拿白布將床上的人從頭到腳蓋住,出聲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皇後和妃嬪先行出了門,崔英指揮著宮人將鄭太妃也給帶了出去,鳳婧衣一個人留了下來,沉默地站在他的身旁。

“阿婧,我一直是怨他的,怨他害死了母妃,可同樣我也是愛他的,小的時候讀書習字,騎馬射箭,但凡他有時間都是會%e4%ba%b2自教我的,即便過去了很多年,我也忘不了那個時候事,同樣也忘不了母妃死的時候。”蕭昱喃喃說道。

父皇不止他一個兒子,但他一直其中最受疼愛的一個,童年的時光裡,他擁有了所有兄弟姐妹都未曾擁有過的父愛,這也是當年他必須要趕回來救他的原因。“你有一個最疼你的父%e4%ba%b2。”鳳婧衣說道。

這個人,至死都在為他考慮,不惜用自己的死給了江陽王最後一擊,讓他成為弑君罪人。

這件事,她能想到,他也是能想到的。

事到如今,即便知道江陽王沒有毒害太上皇,但這個罪名他卻是%e8%84%b1不掉的。

“是啊,可是我卻從沒有好好待他過。”蕭昱歎道。

即便回國這幾年,也隻有在他病著的時候會來看看他,平日裡見都甚少來見他,即便見了也是沒幾句話說。

鳳婧衣握住他的手,說道,“那就不要辜負他為你做的一切。”

她已經讓況青送信去找隱月樓的人,追查江陽王這些年的事,以及進京的異動,一旦有了證據回來,這個將來的大敵就能除了。

太上皇用自己的死嫁禍給他一個弑君弑父的罪名,讓他成為階下囚,便再難在豐都做其它的事了,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可是他們,即便知道這一切是太上皇故意陷害江陽王的圈套,卻也不得不去相信而把江陽王治罪。

因為,今日若是放過了他,他日就會發生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