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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事,太上皇太了解江陽王這個兒子的野心,所以連最後寧願自己死,也不給他留翻身的時間。

蕭昱斂目深深呼吸,側頭望了望她,“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今的他和當年身在南唐的她是一樣的,他們從權力傾軋下的弱者,成為皇權的主人,才能獲得更大的安全和自由。

當年的她是這樣,如今的他亦是如此,太上皇知道如果他不坐上皇位,江陽王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要置他於死地,所以才將皇位傳給他,讓他站在江陽王之上,才不至於被動受製。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有些東西彆人一門心思的想要卻得不到,而得到的人卻並不想要它,卻又不得不擁有它。

“一會兒京中的臣子也都要接連入宮了,你要辦的事還有很多,至於宮裡的一切,就暫時交給我處理吧。”鳳婧衣柔聲說道。

到了這個地步,鄭太妃和太後肯定會想辦法為江陽王%e8%84%b1罪,或是救人,她必須小心提防。

兩一起出了內殿,鄭太妃全然沒有了儀態,撲上前來,“陛下,江陽王不會毒害太上皇的,他不會。”

“當時進去的隻有他,誰能證明不是他?”蕭昱冷漠地說道。

他當然知道不是他,可是他卻也要認定是他所為。

高太後知道大勢已去,沒有幫著鄭太妃一起說話,反而站在了一旁沒有說話,不管江陽王有沒有毒害太上皇,但這個罪名是%e8%84%b1不了的,她和高家再卷進去隻會被殃及池魚。

鄭太妃見蕭昱準備離開,便憤怒地喝道,“這是陷害,這是裡麵的人故意陷害我皇兒。”

“鄭太妃,慎言。”鳳婧衣沉聲道。

有些時候有些事就是這樣,黑的必須要說成白的,白的畢竟要說成黑的,這就是皇權的殘酷。

鄭太妃嘲弄地冷笑,一瞬不瞬地盯著蕭昱,說道,“你以為,你那個父皇自己有多乾淨?這些年為了給你掃清障礙,什麼手段沒使過,什麼惡事沒做過?”

鳳婧衣抬手摒退了宮人和太醫,出聲道,“太妃娘娘,太上皇剛剛駕崩,死者為大,這樣的話請你還是少說為妙。”

“他都能做了,我為何不能說?”鄭太妃譏誚冷笑,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年為了廢黜江陽王的太子之位,不惜利用二皇子讓他們兄弟相爭,釀成宮裡血流成河的慘劇,那一年不就是陛下從南唐回國的時候,為了讓你坐上皇位,他連殺了二皇子構陷罪名將江陽王貶出京,如今為了讓你坐上皇位,他利用的死又要陷害本宮的兒子,又有什麼稀奇?”

蕭昱震震地聽著鄭太妃一字一句道出久遠的往事,他不想相信這個人所說的一切,可是隱隱約約卻又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當時是有些不對勁的,隻是宮亂之後他一心想要趕回南唐去,再之後重傷昏迷,也就沒有發現什麼。

而在他被立為太子之後,父皇暗中派人刺殺江陽王,他也是曾知道的。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這樣的,那他當年丟下阿婧回來救他,也都是父皇一手計劃好的……

鄭太妃冷笑地望向鳳婧衣,道,“當年若不是太上皇設計了那一計,將南唐大將軍召回國來,你們南唐何至於淪落到亡國的地步,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子的害的,你不知道嗎?”

鳳婧衣靜默地平息心頭的思緒,平靜地問道,“太妃說的這一切,又有誰能證明是真的?”

鄭太妃氣得發抖,無言以對,這麼多年前的事,參與其中的人早就死了,哪裡還有人能站出來證明,裡麵的那個人也已經死了,所以就算怎麼說,也是無人相信的。

她搖搖欲墜地扶住桌子,望向內殿緊閉的殿門,淚流滿麵的道,“你真是夠狠啊,連最後也都不給他一條活路……”

當年,她懷上孩子的時候,是多麼欣喜萬分,以為這個孩子會得他喜愛,以為他的目光會落在自己身上,到頭來他自始至終也不喜歡這個孩子,甚至一次次費儘心機地要置他於死地。

蕭昱緩緩側頭望向鳳婧衣,卻並未從她的眼底看到震驚之色,隻是了然的平靜和釋然。

多年相識,他很明了,這樣的眼神就意味著,她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在鄭太妃說出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皇後望著滿是絕望的鄭太妃,心中也是萬般滋味,她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最後就連死,也在算計著他們。

新帝登基就把丹東門和兵馬司的人統領換成了自己的人,如今江陽王也成了階下之囚,他們便是有再大的本事,如今又還能成什麼事。

為了戚雲蘿的兒子,那個人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啊。蕭昱掃了一眼太後和鄭太妃等人,道,“近日宮中諸事繁忙,太後和諸位太妃也辛苦了,早些回自己宮裡休息。”

即便知道了這一切的真相,也知道是父皇在陷害江陽王,可是他卻不得不相信他所做的一切,不得不按他所安排一切處理一切。

太後與眾嬪妃將鄭太妃扶了下去,宮人也都進進出出地忙碌著國喪之事,蕭昱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指揮著宮人忙碌的鳳婧衣,沉默而悵然。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回國背後的這一切,竟是父皇一手安排的,而他也就因為那一念之差,而讓南唐亡國,讓她流落大夏三年之久……

他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失去了她。

他知道父皇所做的一切都為了保護他,他也無法怪罪於他,可是他卻讓他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一個是他的母妃,一個……是他一生的摯愛。

雖然她現在也回來了,也嫁給了他,甚至現在就在他的身邊他的眼前,但是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那個阿婧。

——

☆、一寸相思一寸殤45

夜色深沉,棲梧宮上下一片縞素。

大行皇帝在棲梧宮小殮,衣冠是蕭昱%e4%ba%b2自給穿戴上的,鳳婧衣帶著宮人打點著正殿的靈堂,太後和一眾太妃太嬪在一旁,一些位份較低不住地低聲哭啼。

寢殿內傳出皇帝高聲宣道,“入殮!”

大行皇帝入殮,宮妃是要回避的,鳳婧衣與宮人都出了棲梧宮外候著,快入冬的夜風寒冽異常,她微微打了個哆嗦。

直到天亮之後,棲梧宮內才打點妥當,崔英出來傳了話,鳳婧衣等人才進了殿中,大行皇帝已經入了梓宮,宮人亦準備好了要移靈到乾坤殿舉行大殮睃。

蕭昱一身白孝走在最前引路,宮人抬起梓宮緩慢地跟在後麵,鳳婧衣與帶著帶著後妃和宮人跟在其後,浩浩蕩蕩前往乾坤殿而去。

從棲梧宮一段路各種繁瑣禮儀,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達,將大行皇帝的梓宮停入到乾坤殿正殿。

高樓上的鐘聲響起,王公大臣自丹東門進宮吊唁,一路行三跪九叩之禮到乾坤殿瞻仰皇帝儀容,待大臣們從丹東門過來,已近午時了鵓。

一番祭祀之後,便已經是天黑了。

按祖製,要在乾坤殿停靈五日方才能出殯,天黑之時除了朝中三品以上重臣留在宮中守靈,其它都奉詔出宮齋戒。

鳳婧衣在祭祀完了之後與太後等人先行離開乾坤殿,想著從昨夜開始都粒米未進的蕭昱,悄悄吩咐方嬤嬤準備晚膳,因在大喪期間都隻能準備素食。

蕭昱回到乾坤殿東暖閣之時,已近深夜了,鳳婧衣坐在榻上一手支著頭休息,聽到開門的聲音便立即醒了。

“你回來了?”

蕭昱一臉倦色到了榻邊坐下,說道,“不早了,你也跟著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我讓方嬤嬤準備了早膳,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鳳婧衣勸道。

蕭昱疲憊地搖了搖頭,“沒什麼胃口,不用麻煩了。”⊕思⊕兔⊕在⊕線⊕閱⊕讀⊕

鳳婧衣也沒管他的拒絕,叫了宮人去傳膳過來,自己到了桌邊盛了飯,所頭催促道,“我也沒吃呢,一起用點。”

蕭昱抬眼望了望她,起身到了桌邊坐下,卻半晌沒有動碗筷。

“阿婧,鄭太妃說的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鳳婧衣知道瞞不過他,便坦言道,“就一兩天前的事,陛下自己告訴我的。”

不可否認,在剛剛得知到這一切的時候,她心裡是難過甚至憤怒的,但是作為父%e4%ba%b2,他要保護自己的兒子,並沒有錯。

縱然一切開始是太上皇所設計,但當時那個關頭,他不回來,他就可能真的死在動/亂中。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太上皇也已駕崩,再說誰對誰錯又有什麼用。

“阿婧……”

“事情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不要再多想了。”鳳婧衣打斷他的話,溫聲說道“用膳吧。”

當時他也並不知情,也並沒有想到自己離開的幾天功夫,南唐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蕭昱沉默地端起了碗筷,一聲不響地用膳。

晚膳過後,蕭昱還要趕去書房處理積壓的折子和公主,臨行道,“這兩日也快到瑞瑞的生辰了,要不……你回鳳凰台吧。”

鳳婧衣沉默一陣,道,“回頭再補給他吧。”

孩子的第一個周歲,她當然想去陪在他身邊,可是現在大行皇帝還未出殯,她卻出宮去鳳凰台,難免會惹來朝中非議。

況且,江陽王還未處置,宮中一刻也放鬆不得。

他望著她笑了笑,默然地離去了。

大行皇帝宮中停靈到五日之後才出殯下葬,蕭昱每日要關心著皇陵入葬的準備狀況,又要處理朝政大事,短短五天功夫人就清瘦了一圈。

五日後,大行皇帝葬入景陵,與敏惠孝昭皇貴妃相鄰相依,舉國上下國喪一個月,不得有禮樂歌舞,婚事嫁娶。

第六日的早朝,毒害皇帝的江陽王被帶至乾坤殿問罪,同時也查得江陽王在江陽數年一直暗中囤積兵馬,此次更讓不少人混在百姓中回京聚集在了鄭氏大宅,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新帝念及手足之情,未治其死罪,削其封號,一生圈禁江陽,鄭氏一族的官員大多貶至偏遠之地,鄭太妃移居出宮,落發為尼。

因為國喪之間,禁禮樂之時,皇帝和皇後登基冊封大典便定在了一個月之後。

高太後移居到了慶安宮,鳳婧衣便成了坤寧殿新的主人。

宮中一切安置妥當,鳳婧衣便準備回鳳凰台,入宮已經數日,實在想念孩子。

“皇後娘娘,今日京中命婦和貴女要入宮朝見,你還不能走。”方嬤嬤道。

鳳婧衣微微皺了皺眉,道,“此事,不是該定在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