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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景煩燥地打開折子,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已經這麼多天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

那個傅先生也從金陵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一向不怎麼多話的黑嫣,那日也不顧君臣關係衝他發了火,說他會害死皇姐的。

可是,他真的並沒有想要害皇姐,他隻是不想她再跟大夏有牽扯,隻是想他跟夏候徹能斷得乾乾淨淨,如此而已。

他正想著,外麵的宮人急急進來說道,“皇上,長公主回來了……”

鳳景扶著桌子站起身,剛繞過書案,外麵的人已經如風一般地卷了進來,衝到了他的麵前。

“皇姐,你……”話還未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頓時間滿口都是血腥味。

“你現在滿意了?我的兒子死在他%e4%ba%b2生父%e4%ba%b2的手裡,死在我眼前,屍骨無存,你現在滿意了?”鳳婧衣血絲遍布的眼睛,淚光閃動,望著眼前的人,有恨,更有痛。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傷她害她的人,會是她身邊最%e4%ba%b2的人。

☆、一寸相思一寸殤36

一時間,勤政殿內的中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住了。

鳳景被打得偏著頭,嘴角溢出血跡,道,“你們都下去。”

宮人齊齊低著頭,退出了殿外。

鳳婧衣%e8%83%b8腔劇烈地起伏著,咬牙望著麵前的人,她從沒有打過他,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他。

鳳景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跡,抬眼望著怒意沉沉的她,道,“若是不解恨,你可以再打。眭”

他知道她會回來,也知道她會很生氣的回來,甚至想過她會恨不得殺了他。

所以,無論現在她想做什麼,他都願意承受。

他害死了她的兒子,總要付出些代價的債。

鳳婧衣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刷地一下抬起手,卻半晌也沒有打下手去。

“你以為,你挨這幾下就能抵了他的命了嗎?”

他沒有知錯,他也並沒有因為害死熙熙而心生愧疚,他隻是覺得自己惹她生氣了,被她打了也是應該的。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鳳景看著她死寂如灰的目光有些驚震,喃喃問道,“阿姐,你在恨我?”

“我不該恨你嗎?”她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從來沒想過,我這麼多年養育愛護的%e4%ba%b2弟弟會讓我的心上一次又一次的紮刀子,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你,可偏偏就是你。”

這麼多年,她被很多人仇人敵人算計過,可從來也沒有這一次這般痛不欲生。

“你就那麼舍不得夏候徹的兒子,你這樣留著他們,是不是還想著有朝一日拋棄南唐,拋棄蕭大哥,再跟夏候徹雙宿雙飛?”鳳景憤怒地問出了一直壓在心頭的問題。

她這麼舍不下那個孽種,難道不是對夏候徹念念不忘嗎?

“你就那麼容不下他們?那麼容不下我?竟然要跟傅錦凰一起算計我?”鳳婧衣痛心不已地質問道。

“我隻是想你跟大夏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如此而已。”鳳景道。

“所以你就要千方百計置兩個孩子於死地,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一次又要一次地要他們死?”鳳婧衣咬牙道。

“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錯就錯在他們是夏候徹的孽種,錯就錯在他們身上留了大夏人的血!”鳳景決然說道。

鳳婧衣淚流滿麵的望著他,歇斯底裡地吼道,“可你折磨的不是他,是我,是你阿姐,我的%e4%ba%b2生兒子被人陷害死在他%e4%ba%b2生父%e4%ba%b2的手裡,而這一切的幫凶就是你,就是我的%e4%ba%b2弟弟。”

“阿姐……”鳳景有些愧疚地望著她。

“不要再叫我阿姐,你若真將我當你的姐姐,你不會如此自私,你不會為達到你想要的目的,就這樣往我的心上捅刀子,但凡你有一絲一毫為我設想過,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鳳婧衣萬念俱灰,怔怔地望著他說道,“鳳景,你殘忍得讓我害怕。”

“阿姐……”鳳景伸手去扶她,卻被他避如蛇蠍一般避開了。

“他們是我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你可以恨他們,你們所有人都可以恨他們,

但我無法不愛他們。”鳳婧衣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決絕道,“你既容不下他們,從此以後,我不再是南唐長公主,也不再是你的皇姐,我和孩子也不再與你與南唐有任何瓜葛,如此你該滿意了。”

她怕他了,真的。

她怕他這個心狠手辣的弟弟了。

熙熙已經不在了,他不知道哪一天,他還會對瑞瑞也下手。

“阿姐。”鳳景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腳邊,抓著她的衣袖乞求道,“阿姐我錯了,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不要丟下我,我在這世上隻有你一個%e4%ba%b2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鳳婧衣木然地望著一邊,眼淚卻止不住地滾落。

“對你,對南唐,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以後就讓我清靜一點吧。”

“阿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丟下我……”鳳景泣聲道。

鳳婧衣梗著脖子,沒有低頭去看他,隻是說道,“你是怎麼招惹上傅錦凰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但她時時刻刻都是想要我的命,你再與她牽扯,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找她,不會再跟她有任何關係,阿姐,我聽你的話,我都聽你的話,你不要走……”鳳景哭得泣不成聲,無助得像個孩子。

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阿姐變成這個樣子,他從來沒有想過。

鳳婧衣斂目深深吸了口氣,躬身扶起他,說道,“在我有生之年,南唐若有難處,我依然會幫你,但是……我不再是你的阿姐了。”

她說罷,快步與他擦肩而過離去。

“阿姐!阿姐”鳳景哭著追了出去,卻看到她一步也不願多留地離開了。

他追出宮門之時,她已經上了馬揚長而去,頭也不回。

鳳景孤身站在金碧輝煌的宮門下,怔怔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這麼多年不管發生了什麼,阿姐從來沒有真正生過他的氣,也從來沒有真正將他棄之不顧。

這一次,她卻是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隻是想,所有的一切都回到當初的模樣,為什麼一切卻總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著。

皇姐和蕭大哥越來越遠了,和他也越來越遠了,到底變了的是他們,還是她。

鳳婧衣快馬直接奔出了金陵城,雖是說出了那般絕情的話,她卻依舊忍不住地湧心落淚,為那無辜死去的孩子,為鳳景這般可怕的改變。

墨嫣追上她,勒馬停下問道,“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鳳婧衣搖了搖頭,道,“我想先回豐都。”

她想見瑞瑞,其實離開不過數天的功夫,她卻感覺自己已經離開他好久好久了。

她現在腦子一團亂麻,需要點時間理出頭緒,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是我的疏忽,如果早發現了傅家人在南唐境內,也許就……”墨嫣自責地說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明明之前她就已經來信一再叮囑她要注意冥王教人的動靜,可她竟然連傅錦凰藏在金陵都不曾發現,才釀出這樣大的禍事。

“算了,都過去了,你先繼續留在南唐吧,以防他們再有彆的目的,有什麼事直接讓人向我和公子宸彙報吧,鳳景太年輕氣盛,有事不適合讓他再參與。”鳳婧衣道。

墨嫣點了點頭,道,“我會吩咐下去,但凡他下的命令,會讓人支會我一聲。”

他們從沒想過要防備著他,可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卻不得不有所防範,以滿他再做出彆的事來。

“你做事有分寸,我放心。”鳳婧衣道。

即便她對鳳景說出那樣的話,但也不可能真的就對南唐從此不管不顧了。

“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墨嫣道。

傅錦凰已經出現了,難保不會再對她下手,提防著總是沒錯的。

鳳婧衣點了點頭,又道,“你讓人注意些白笑離,看能不能儘快找到她,若是找到她,我們對冥王教就能知道的更多了。”

“好。”墨嫣說著,朝著遠處等著的一行人招了招手,叫他們過來護送鳳婧衣回豐都去。

鳳婧衣回頭望了望金陵城,心情沉重難言。

“這些人,你帶過去就留在身邊吧,雖說鴻宣太子也有派人保衛,但留些自己人在身邊總是沒錯的,這些人雖不比青湮和沐煙那般身手,但也是隱月樓得力的高手,就算你不需要,也得留著保護瑞兒。”墨嫣說道。

“好。”鳳婧衣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說道,“我走了。”

說罷,一揚鞭帶著人沿著官道,縱馬飛馳而去。

大夏鳳陽城,與南唐玉霞關遙遙相對,由軍師容弈帶領兵馬鎮守。

雖說是掛著南方兵馬大元帥的名頭,可這日子卻是過得比誰都悠閒,彆的守將吧好歹每天還裝模作樣的去巡個關巡個城什麼的,可是他在這裡卻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沒事出去騎個馬,

過得比神仙還悠閒。

原泓奉命自榆城趕到鳳陽,到了容弈的臨時府第,管事卻來稟報道,“原大人,你先到前廳稍後,我家大人還沒起呢?”

“還沒起,他睡醒了?”原泓一聽就火大了,他一天鞍前馬後,起早貪黑的忙碌,他在這裡卻一天過得比誰都悠閒。

於是,二話不說,也不顧管事的阻拉,直接衝進了人家寢房去。

“姓容的,你給我起來。”

被人從夢中吵醒的人,一臉陰沉地瞪著衝進來的不速之客,“原丞相,原大人,你這亂闖人寢居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了。”

“你一個大男人,我闖了又能怎麼樣,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若是真藏個女人,我一定不闖了。”原泓大剌剌地坐下,完全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

容弈被吵醒了,知道也沒法再睡了,沉著臉起床更衣洗漱,可是原泓就在邊上喋喋不休地抱怨數落自己在盛京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訴苦的?”容弈洗了臉,沒好氣地瞪眼他問道。

若是沒有聖上旨意,他也不可能這麼遠跑這來。

原泓這才想起來,此行要辦的正事,連忙說道,“皇帝老大要我來查一查南唐長公主回國之後,南唐的一些異動。”

容弈目光微沉,沉%e5%90%9f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