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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得少便也牽掛得多,如今母子重逢才短短幾日便成永彆,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鳳婧衣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命鎖,一想到那一幕幕的畫麵,滿心都是撕裂的痛楚。

“阿婧,瑞兒還在等著你回去。”蕭昱溫聲道。

所幸,還有一個瑞兒。

鳳婧衣從他懷中起身,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道,“我想去西山寨看看。”

“阿婧……”蕭昱實在不忍心,讓她再去那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即便是要走,我也該去看看。”鳳婧衣哽咽道。

她不能再這樣一直消沉痛心下去,那樣就真的如了傅錦凰的意了,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e4%ba%b2手把她找出來,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先把藥喝了,吃些東西,我讓人準備一下就過去。”蕭昱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說道。

鳳婧衣默然點了點頭,接過他端來的藥碗,木然地喝下了滿碗苦澀的藥汁,端起粥一口一口地吃著,吃不出是什麼味道,隻是機械一般地自己往嘴裡喂著。

蕭昱起身,讓人準備了一此祭拜用的東西,再回到房內時,鳳婧衣已經自己下床穿戴好了,回頭望向他道,“走吧。”

兩人出了客棧,上了馬車,蕭昱開口道,“夏候徹昨天把長命鎖送過來就走了,說會找到傅家的人給你一個交待,不過,他應該還不知道孩子的身世。”

鳳婧衣靜靜望著手裡的長命鎖,喃喃道,“或許這就是天意,現在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況青是將信送到原泓手裡的,他應該沒有交給他。”蕭昱坦言道。

“現在,不要再提他好嗎?”鳳婧衣低聲道。

她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起碼現在不想,一聽到她就忍不住會想起西山寨的一切,想起她的熙熙是怎麼在他手裡的。

蕭昱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沒有再說話。

馬車到了西山下,兩人徒步上了山,西山寨當日的死屍都已經被人處理乾淨,但地上一塊一塊被血浸過的痕跡還殘留著,空氣中都還帶著血腥發臭的難聞氣味。

鳳婧衣徑自尋到山寨最後的崖邊,一揚手將籃子裡的紙錢灑了下去,白色的冥錢漫天飄飛,獨立在崖邊的人背影看起來了更顯悲淒。

她看著看著,顫唞的手一鬆,裝著冥錢的籃子便滾落到了崖下,她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悲痛地掩麵而泣。

從一出生,她就讓他受了苦,她還來不及好好照顧他一天,還來不及聽他開口學說話,就這樣永遠地失去了他。

下麵那麼燙,那麼灼人,他掉下去的時候,該有多痛,該有多害怕。

蕭昱看得揪心,上前扶住她,可是這個時候什麼樣安慰的話也都無濟於事,他隻能默默地陪著她,陪著她走出這段傷痛。

過了許久,鳳婧衣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望著崖下暗紅湧動的岩漿,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蕭昱應聲道。

但關於政務上的麻煩,卻並沒有向她提起隻字片語。

“你跟我在這裡已經耽誤好多天了,你先回豐都吧,我想先去一趟金陵。”鳳婧衣道。

她不想這件事往鳳景身上想,可是她來大夏的這條線路是隱月樓安排的,隱月樓的人現在也聽他的安排,再一想孩子出生之時他的所做所為,她不得不做此猜想。

蕭昱沉%e5%90%9f了片刻,道,“前天收到墨嫣的消息,說是在金陵發現了傅錦凰的蹤跡,隻是她晚了一步沒有追到人。”

關於傅錦凰曾出入在鳳景身邊的事,他卻不忍點明。

鳳婧衣痛苦咬牙,即便他不說,這一切也是可以料想的到的。

這就是傅錦凰要的,讓她眼看著自己的%e4%ba%b2生兒子死在他%e4%ba%b2生父%e4%ba%b2的手裡,而這一切的幫凶卻又是她的%e4%ba%b2弟弟,所以她不讓人刺殺她,是要飽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她也終是如願以償了,但是這一切,她一定會向她討回來,千百倍的討回來。

以往她怎麼對付她,她可以忍下,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我們先回豐都,回頭我再陪你一起回去吧。”蕭昱勸道。

她這樣一個人回去,他實在不放心。

他當然知道此刻她想到的是什麼,也怪自己當初明明看出鳳景並未知錯,若那時他好好勸了他,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孩子出生之事,鳳景擅自帶走兩個孩子,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如今更與傅家一起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最疼愛的%e4%ba%b2弟弟,竟與她的仇人一起害死她的%e4%ba%b2生骨肉,這要她怎麼辦?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這們我們自己的家事,讓我自己去吧。”鳳婧衣疲憊不堪地說道。

蕭昱無奈歎了歎氣,道,“我送你到南唐邊境內,讓墨嫣派人接應你回去。”

鳳婧衣沒有說話,此刻也沒有心思再想其它,算是默認了他的安排。

一行人下了山,還未出嶽州境內,況青便追上來稟報道,“太子殿下,後麵一直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跟著。”

蕭昱望了望鳳婧衣,道,“我們加快行程看看,尋機會截下他們。”

鳳婧衣沒有說話,隻是默然點了點頭。

一行人快馬加鞭出了嶽州邊境,但一路上後麵的人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蕭昱吩咐人先行藏進了樹林之中,後麵一行人追過來見沒了人,便停在了原地四下尋找。

蕭昱等人趁機從周圍合圍,問道,“一路跟著我們,到底想乾什麼?”

對方知道行跡已經暴露,便也不再隱瞞,為首一人拱手道,“我等並無惡意,奉皇上之命護送你們離開大夏境內。”

況青仔細瞧了瞧,低聲道,“是夏皇身邊的黑衣衛。”

鳳婧衣沒有吱聲,一掉馬頭先行走開了,隻是眼眶止不住地陣陣酸澀難言。

“代本宮和太子妃謝過你們皇上好意,我們自己回去即可,你們不必相送了。”蕭昱道。

他要送的,無非是她而已。

可還有他在,不需要他的人再來護送了。

“我等也是皇命在身,請鴻宣太子不要太過為難我等,我們送到大夏邊境自然會返回的。”為首的一名便服黑衣衛道。

聖上離開嶽州之時留下他們下了聖旨,要他們暗中護送他們一行人離開,如今被他們發現了行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你們自便吧。”蕭昱說罷,帶著況青等人跟上一馬在前的鳳婧衣離去。

黑衣衛等人隻是不遠不近跟在後麵,沒有上前去他們一行人交談說話,一直將他們送出了大夏邊境才折返,準備回去複命。

而此刻,自嶽州離開的夏候徹一行又一次回到了榆城,還是那家行館,還是那個房間。

夏候徹默然坐在那裡,望著那把空蕩蕩的椅子怔怔出神,明明就在幾日之前她還坐在那裡,還在他一伸手就能觸到的地方,誰知道一轉眼竟就這樣的局麵。

如果那時候,他留下了她,不擇手段地留下了她,也許就不會有嶽州的悲劇,不會有她那樣的絕望,不會他此刻這般的心痛無奈。

原泓進來看他坐在那裡有些發呆,目光平靜而寂寥,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這也不由讓他為自己隱瞞那封信的事感到有些心虛,不過好在那人沒有看著自己,倒也很快掩飾得了無痕跡,進門尋了椅子坐下,說道。

“傅家和楚王都在冥王教,咱們不可小覷。”

夏候徹回過神來,沉%e5%90%9f了半晌,說道,“你去一趟容弈那裡,跟他一起查一查那孩子出生以來,南唐的可疑跡象。”

若是,自己早些注意到南唐那邊的動靜,也許就會發現什麼,也許就不會這樣被人算計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蕭昱說的對,即便他找到了傅家的人,即便他將他們都殺了,那個孩子也活不過來了。

他們之間,也永遠隔起了一道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高牆。

原泓端著茶盞,掩去自己一瞬閃爍的目光,道,“你要查什麼?”

“這件事,隻怕南唐或者北漢就有冥王教的人,或是有著他們的眼線,否則不可能算計得這麼準。”夏候徹斂目,疲憊地說道。

對方派人將他一步一步誘到了嶽州的西山寨,也將他們一步一步引到了那裡,讓她們%e4%ba%b2眼看到了那一切,看到他殺了他們的孩子。

可是,她既然是到大夏境內,勢必一定是隱藏行蹤而來的,所以能安排這一切的人,必然對她要走的路線和時間都了若指掌,若非是她身邊熟悉的人,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好,我明天就起程去。”原泓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還以為他是懷疑了什麼呢。

“還有北漢那邊,派人過去盯緊點。”夏候徹沉聲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蕭昱的反應有些彆扭和奇怪。

若是他的兒子死了,他定是恨不得與仇人拚了命去,可是那個人當時有冷漠,有憤怒,卻並沒有那麼做,是他真的太穩重,還是彆的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是,他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傅家的人算帳,沒時間去理會這些。

“好。”原泓說罷,擱下茶杯起身道,“我交待些事情,一會兒就起程。”

一出了門,不由撫著心口鬆了口氣,在這個人麵前說謊還真是個需要膽量的事兒,真不知道鳳婧衣那女人那三年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朝夕相處竟然騙了他三年。

金陵,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皇宮冷清得嚇人。

上清殿內,百官早朝,有臣工正稟報著事情,稟報之後卻半晌不見聖意裁決,抬頭一看龍椅之上的人有些神情恍惚的樣子,仿佛並未聽到他所說的話。

“皇上?”

鳳景回過神來,道,“何事?”

“水患之事,微臣所奏,請皇上恩準。”

“準了,你看著辦吧,沒什麼重要的事就下朝吧。”鳳景有些煩燥地說道。

太監高聲宣到,“退朝!”

眾大臣聞言相互望了望,竊竊私語。

最近皇上不知是怎麼了,上朝也好,召見大臣也好,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鳳景出了上清殿,便前往勤政殿而去,可是對著一桌子堆積如山的折子,卻還是滿心煩燥不安。

“墨嫣姑娘呢?”

“回皇上,墨姑娘這幾日不在,也沒說去哪裡了。”總管太監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