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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逼瘋了。

蕭昱抱著她,與夏候徹擦肩而過之時停下了腳步,“夏候徹,你放過她吧。”

為了兩個孩子,她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卻又落到了這個地步。

說罷,他抱著鳳婧衣離開下了山。

黑衣衛等人緊張地望著夏候徹的背影,他沒有下令擒拿,隻得放行讓他們下了山。

夏候徹獨自一人站在了原地望著崖下不斷湧動的暗紅色的岩漿,那裡埋葬了她的孩子,也埋葬了他的愛情。

這一生,無論他再怎麼爭,再怎麼想挽回,她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天黑到天亮,他依舊還站在那裡,不動,不說話,恍若已經凝成了一座石雕。

原泓帶著況青趕到了嶽州,一個先去了客棧複命,一個便接到消息趕到了西山寨上。

“這鬨什麼呢?”他遠遠看到一動不動不知站了多久的人,朝一名黑衣衛問道。

“原大人,你快去勸勸皇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一直站在那裡。”黑衣衛首領如實說道。

“從昨天晚上?”原泓挑了挑眉,他還真是夠可以的。

“昨天,北漢鴻宣慶子和太子妃也來了這裡,好像是……孩子被皇上打得掉到崖下死了……”黑衣衛低聲稟報道。

“孩子死了?”原泓大驚失色。

“皇上追那個冥王教的人到了這裡,哪曾想他帶的會是鴻宣太子的兒子,孩子掉到那崖下去了,隻怕連屍骨都不剩。”

“他們說什麼了?”原泓緊張地問道。

莫不是,他已經知道那是自己的%e4%ba%b2生骨肉了?

“好像也沒說什麼,孩子沒救上來,北漢太子妃急火攻心吐血被鴻宣太子帶下山了,然後皇上就一直一個人站在那裡。”黑衣衛說著,不由歎了歎氣。

北漢與大夏原本就是水火不容,如今鴻宣太子的兒子死在他們大夏皇帝的手裡,這仇可就真的結大了。

原泓一時間有些慌亂,到底還是晚來了一路,不過看夏候徹現在的樣子,似乎還沒有知道那個孩子是自己的%e4%ba%b2生骨肉,否則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那封信,一時間有些不知該不該交給他。

這個人一直想讓鳳婧衣生下他的孩子,如今若是讓他自己,自己%e4%ba%b2生殺了自己的%e4%ba%b2生骨肉,那簡直比殺了他還殘忍。

思前想後良久,原泓才舉步走上前去,“你還準備在這裡站多久?”

夏候徹沒有說話,似是回過神來了,緩緩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長命鎖,鎖上鑲著寶玉,他記得是昨天與那人交手之時,從孩子身上掉下來的。

隻是,昨晚光線陰暗,他並不曾看見。

“此事也是有人故意安排所致,你也並非有心要致那孩子於死地。”原泓勸道。

如今仔細想來,隻怕從他們在盛京得到關於冥王教的消息開始都是彆人一步一步設計好的圈套,而最終的目的就是讓夏候徹%e4%ba%b2手殺了自己的%e4%ba%b2生兒子。

夏候徹擦去長命鎖上的泥土,緊緊握在手中道,“是傅家的人乾的,故意要朕殺了那個孩子,與北漢和南唐積怨更深。”

原泓沉默的地望著他的背影,不忍告訴他對方的目的,遠比他所想的更加殘忍。

而如今,一切都再已無法挽回。

“你打算怎麼辦?”

“就算掘地三尺,朕也要把傅家的人揪出來。”夏候徹咬牙切齒地說道。

原泓攥著袖子裡的那封信,手都沁出了冷汗,卻儘量平靜了下來,說道,“鴻宣太子派了人找到我,說是願以白壁關相換請咱們幫忙找這個孩子的,如今……”

此事,即便他不說,當時在三江城見過況青的黑衣衛也會向他稟報,索性他自己先說出來。

不過,那封關於死去孩子身世的秘信,他卻沒有拿出來,也沒有提隻言片語。

既然他現在不知道,索性這一輩子也彆知道了。

這天下,還有什麼比弑殺%e4%ba%b2子更殘忍的悲劇。

夏候徹聞言一震,眼底蔓延出無儘的悲戚,他們要他幫忙找回孩子,到頭來……卻是他%e4%ba%b2生殺了那個孩子。

“他們現在……還在嶽州嗎?”

“在西嶽城的一家客棧裡。”原泓說道。

“你先帶人到驛館等著吧,朕辦完事再去與你會合。”夏候徹道。

“還是我跟你一道過去吧。”原泓道。

他要辦的事,想來也是去客棧見鳳婧衣那女人吧,萬一言語之間對方說出了那個孩子的身世,那該如何是好?

“不必。”夏候徹說罷,獨自轉身先行下了山去。

原泓沒有再跟下去,側頭望向崖下灼人的岩漿,一揚手將手中的信扔了出去,薄薄的信封在風中幾番旋轉飄搖,落入了岩漿之中化為灰燼。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嶽州城,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多了,可是客棧一片沉寂的房間卻仿佛隔絕這個世界所有的繁華與熱鬨。

蕭昱坐在床前,看著沉睡中眼角也不斷滑出淚的人,揪心不已。

她已經好多天沒合過眼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麼做都是無可挽回了。

若讓她再醒著麵對這樣的悲劇,隻會讓她痛苦崩潰,所以他點了她的%e7%a9%b4,能讓她睡一覺,哪怕她睡得並不夠安穩。

“太子殿下,有人在客棧外麵。”況青進來稟報道。

蕭昱沉默著沒有說話,但也猜測到了來的人是誰,望了望床上眉頭深鎖的人,擱下手中的藥碗起了身。

“他在外麵站了已經一個時辰,但也沒有要進來的樣子。”況青如實說道。

“你在這裡守著,我出去看看。”蕭昱說著,樓下而去。

夏候徹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命鎖,站在客棧外卻始終想不出在發生了這一切之後,他該怎麼去見她。

“你還來乾什麼?”蕭昱站在門口,麵目冷然地望著來人道。

夏候徹沉%e5%90%9f了一陣,道,“朕來見她。”

蕭昱也知,此事是被人所陷害,可如今還有什麼用?

“進來吧。”

夏候徹怔了怔,舉步跟著進了客棧,兩人上了二樓,到了靠窗的雅室坐下,因著客棧被包了下了,所以並未再有其它的客人,顯得格外清淨。

蕭昱沏了兩杯茶,一杯放到了夏候徹麵前,一杯留給了自己。

“她已經好些天沒合眼了,現在沒醒。”

可即便醒了,讓她再麵對他,隻會讓她更加痛苦。

“朕並非有意要殺那個孩子。”夏候徹道。

如果他早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他絕對不會下手的,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蕭昱望著坐在自己麵前的人,看著他神色之間有些愧色,卻並未有其它的情緒,便也猜測到那封信還未到他的手裡。

況青回來說,信是交到了原泓手裡,想來那個人知道了孩子的事,並未將信交給他。

不過現在,他知不知道,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夏候徹伸手,將一直攥在手裡的長命鍋放到了桌上,說道,“這是我在斷崖上撿到的,從孩子身上掉下來的。”

蕭昱伸手拿了過去,低眉摩挲著,喃喃說道,“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未趕到生產之前回去,她難產都去了半條命,這個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不到一個月就送到了金花穀調養,最近才準備接回去的,現在……他是永遠也回不去了。”

他沒透露孩子的身世,隻是告訴他,這兩個孩子的存在。

夏候徹緊抿著薄%e5%94%87,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嫉妒,卻不知坐在對麵的人也在嫉妒著他。

“事已至此,朕無話可說,不過傅家朕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蕭昱望著手中的長命鎖,冷嘲地笑了笑,“便是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朕要起程回京了,這件事總有一天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夏候徹說著,起身準備離去。

“不送。”蕭昱漠然說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是真的很痛恨此刻他說話這般輕鬆的姿態,而阿婧卻一個人承受痛苦絕望,他甚至想說出那個孩子的身世,讓他也嘗嘗阿婧此刻的心痛。

可是,他終究忍了下來。

縱然一切非他所願,若是他與她能就此了斷前緣,倒也沒什麼不好,隻是可惜了那無辜的孩子。

夏候徹一步一步地下了樓,出了客棧回頭望了望,雖然他想自己能在她身邊,但如今的他在她身邊,隻會是在折磨她吧。

事已至此,他說再多也是無用的,這個仇他要找傅家和冥王教的人討回來,也要替她討回來。

隻是,他不知道,這一彆自己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與她相見了。

☆、一寸相思一寸殤35

整整兩天,鳳婧衣都在昏昏沉沉的夢境中,她耳邊總是會聽到孩子的哭聲,可是她怎麼努力去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熙熙在哪裡。

隻有孩子痛苦的哭聲,一遍一遍地在耳邊,響得她心都在滴血。

“熙熙!”她驚叫著坐起身,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蕭昱坐在床邊,心疼地看著她含淚的眼睛,喚道“阿婧……”

“熙熙呢,他在哪裡?他在哪裡?”鳳婧衣慌亂地說著,一掀被子便要下床去找眇。

“阿婧,熙兒不在了。”蕭昱抱住她,哽咽地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

鳳婧衣驚惶地搖頭,眼底的淚奪眶而下,“不是的,我剛剛還聽到他在哭,我剛剛還聽到的,他還在附近,他一定還在附近……”

“沒有,他也沒有在附近,阿婧……鐐”

鳳婧衣僵硬下來,這才發現周圍死寂一片,根本就沒有孩子的哭聲。

蕭昱咬了咬牙,伸手將長命鎖交到她的手裡,說道,“這是熙熙的長命鎖,夏候徹在西山寨撿到送過來的。”

鳳婧衣驚恐地望著他,顫唞地握住手中冰涼的長命鎖,緩緩憶起了西山寨發生的一幕幕……

她的孩子,就在那裡死在了他%e4%ba%b2生父%e4%ba%b2的手裡,屍骨無存。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啊……”

難道,自己瞞著那個人將孩子留在身邊,真的是錯了嗎?

蕭昱心疼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安撫道,“阿婧,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努力在保護他了。”

他相信,孩子被擄走之時,她是真的不惜一切去保護了,隻是情勢所逼,她不得不放了手,要怪隻能背後用心險惡設計這一切的幕後凶手。

她對熙熙,本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