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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羨慕她,卻又畏懼她。

半個月後,新後冊封大典在禮部和內務府的操辦下,大多數已經準備就緒,隻等預定的吉日再行冊封之禮。

暮色降臨,蘇妙風見完了內務府總管,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怔然了許久。

“娘娘?”綠袖進來,瞧著她又在望著窗外出神,不由道,“娘娘最近怎麼了,好多回都這麼心不在焉的。”

蘇妙風回過神來,淡淡道,“沒什麼?”

“好幾回奴婢不見你,你都能一動不動地愣小半個時辰,真沒什麼?”綠袖咕噥道。

“好了,你讓人準備晚膳吧。”蘇妙風說著,起身道,“我去趟皇極殿,回稟皇上冊封大典的事。”

“奴婢跟你一起過去。”綠袖道。

“不用了。”蘇妙風說著,已經先行出了門。

相較於後宮的冷清,皇極殿總是顯得熱鬨,她遠遠望了望燈火通明的東暖閣,深深吸了口氣朝著皇極殿書房而去。

她知道,這個時辰夏候徹一定還在那裡。

孫平剛從裡麵奉完茶出來,看到來人不由愣了愣,“靜貴嬪娘娘怎麼過來了?”

“再過幾日就是皇後冊封大典,有些事還要稟報皇上。”蘇妙風平靜說道。

孫平聞言點了點頭,道,“娘娘稍候,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因著鈺妃娘娘尚在養病,冊封大典的事便是直接稟明皇帝,這也是夏候徹屬意的。

“有勞孫公公。”蘇妙風捧著手中的幾疊禮冊道。

不一會兒功夫,孫平從裡麵出來,道,“貴嬪娘娘請進吧。”

蘇妙風微微頷首,舉步進了書房內,請安道,“嬪妾給皇上請安。”

夏候徹抬頭望了一眼,道,“平身吧。”

“謝皇上。”蘇妙風謝恩起身,捧著冊子走近書案,將東西呈了過去,“這是五天之後冊封大典安排,還請皇上過目,若有不當之處,嬪妾再重新安排。”

夏候徹擱下手中朱筆,伸手拿過快速掃了一眼,點了點頭,“你安排的很好,沒什麼大問題。”

蘇妙風默然而立,沒有說話。

半晌,夏候徹看完了,抬頭道,“這些日,辛苦你了,就照你安排的就可以。”

“是。”蘇妙風應聲道。夏候徹繼續垂頭批著折子,本以為她已經走了,可猛地一抬頭看到她竟然還站在原地。

“靜貴嬪還有何事?”

蘇妙風震了震,抬頭直視龍顏,卻半晌沒有說話。

夏候徹微微皺了皺眉,道,“時辰也不早了,若是沒什麼彆的事,朕讓孫平派人送你回雅風堂。”

蘇妙風咬了咬%e5%94%87,上前將一直攥在手裡的一封折子放到案上,問道,“皇上,是真的喜歡鈺妃娘娘嗎?”

夏候徹望了望她,坦然應道,“是。”

“就算她騙了你,害了你,就算她是你曾經痛恨的人,你也仍然喜歡她嗎?”蘇妙風一字一句都帶著顫音。

她不知道,自己說這番話,會落得什麼下場。

但她幾經思量,還是決定說出來。

夏候徹靜靜地望著她,平靜的眸光漸漸沉冷了下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妙風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直視著他冷冽的黑眸,一字一句道。

“如果,鈺妃娘娘是南唐長公主鳳婧衣,皇上還要立她為後嗎?”

☆、一寸愛恨一寸癡

她說了這句話,頓時就覺得整間書房的空氣都沉冷下來,無形的寒意撲天蓋地而來,讓她忍不住一個寒噤。

可是話已出口,她隻能靜等著這句話最終帶來的後果。

許久,夏候徹開口,語聲冷冽,“靜貴嬪,你不是一向與鈺妃交好,今日也學會這般詆毀她了,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蘇妙風暗自舒了口氣,卻又不禁為這個男人而感到悲哀。

“皇上以為嬪妾要乾什麼,嫉妒她要當上皇後,所以這般迫不及待的汙蔑她?熹”

“如果不是,拿出證據來,再來跟朕說這樣的話。”夏候徹冷冷地望了望她,垂下眼簾繼續看著折子,可是眼中又哪裡看得進去半個字。

“嬪妾沒有證據,也找不到證據,但如果皇上要找,想必一定會找到。”蘇妙風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

以那個人的心機和手段,又怎麼可能留下讓她能找到的證據,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她的推算,但從那日她一番暗示的話,她就更可以肯定自己的推算十有八/九是對的,否則她不會那般緊張得暗示自己要走的意思選。

也許她會走,可是她卻是將大夏前朝後宮都攪到天翻地覆,將這個男人傷得千瘡百孔才會走。

永州等地的糧倉事件,她雖然知道的並不詳儘,但可以肯定與她%e8%84%b1不了乾係的,因為這件事最終獲得最大的好處的是南唐和北漢。

她處心積慮地在大夏,一步一步地激化君臣矛盾,剪除了幾大家族,雖然也是除掉朝中一些虎視眈眈的人,可同樣也是削弱了皇帝的力量,如今前朝靳家傅家邵家接連問罪之後,無不是人心惶惶,外有南唐和大夏戰事僵持,朝內又出了永州的糧倉事件,她是一步步布好了圈套,要將他逼到內憂外患的境地。

如果沒有這個人對她的真心寵愛,她又如何能做成這一切,可也正是他的真心,成了她對付他的利刃。

直到現在,他依舊在護著她。

“南唐長公主已經死了,這個名字,朕不想再聽到了,靜貴嬪!”夏候徹字字沉冷駭人,讓人不寒而栗。

“皇上不想再聽到,還是不敢聽到?”蘇妙風錚然道。

“蘇妙風!”夏候徹怒聲喝道。

蘇妙風知道他是真動了怒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繼續說道,“皇上與鈺妃朝夕相處,真的就一點都發覺到她自那個南唐長公死之後的變化嗎?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曾疑心過嗎?”

睿智如他,一開始就對她處處都懷疑,到了那個南唐長公主和上官敬死後,他不會一點都沒有疑心過,隻是……他已經害怕去揭開那個答案,害怕知道自己生平第一次深家上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仇敵。

所以,他就真的當南唐長公主已經死了。

可是,就算他自己再怎麼不願相信,也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夏候徹沒有說話,望著殿中跪著的人,目光沉冷而凜冽。

他有懷疑過嗎?

他有的,隻是他更選擇相信她,相信所有的一切和她沒有關係,相信她也是真的愛著他。

“皇上,有些東西不是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蘇妙風望著那雙深冷如寒潭的黑眸,鄭重說道。

“說吧,你告訴朕這些,你這說番話,到底想要什麼?”夏候徹冷言道。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說這番話。

“嬪妾平生隻有兩個心願,一願蘇家上下平安,二願……”蘇妙風直視著他,決然說道“離開宮廷,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即使鈺妃已經向她暗示她會走,可是先衣靳家,傅家,邵家接連折在她的手裡,而蘇家周圍現在已經出現了可疑的人,那定是她在宮外的勢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個女人連自己身體和骨肉都可以當作利用的棋子,麵以這樣一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南唐長公主,她不敢相信她的話,更不敢拿蘇家滿門的生死去賭她的話是真是假。

這些年在宮裡,她們的交好,不過是因為暫時都沒有威脅到對方而已,她沒有威脅到蘇家,她也沒有威脅到她的計劃,所以她們才走在一條路上。

可要說真心的信任,她們之間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她無法說那個人是錯的,因為她有她的責任和立場,而她向夏候徹告密,也有她自己的理由。

她不想與她交手,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但她希望夏候徹能對她有所防備,能讓蘇家幸免於難。

而她之所以敢說,是她肯定現在的夏候徹,已經對鈺妃下不去手。

可是,鈺妃會不會心慈手軟,她就不知道了。

夏候徹冷冷望著她,伸手拿案上的空白聖旨,直接就著手中批折子的朱筆落筆,一番筆走龍蛇寫完聖旨,劈頭扔了過去。

“滾!”

蘇妙風咬牙忍住眼底的淚,撿起自己麵前的聖旨,伏首磕頭道,“謝主隆恩。”

不可否認,她也曾愛過這個男人,她也以為自己能走進他的心,這宮裡的女子都曾這樣以為,都曾費儘心機的想要得到他的心。

可是,他們都沒有得到,而真正得到這一切的那個人,卻注定會背棄他。

她不想自己悲哀地在宮裡,守著這樣一個從來不愛自己的男人,耗儘一生。

她更不想,原本的聖明天子,卻永遠被一個女人而玩弄於股掌之間。

夏候徹看著蘇妙風離開的背影,沉聲道。

“靜貴嬪,你在這裡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當知道是什麼後果。”

蘇妙風停下腳步,自嘲的笑了笑,

“嬪妾遵旨。”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了皇極殿書房,對著清風明月,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自由的氣息。

夏候徹的手緊緊一攥折斷了手中的朱筆,怔怔地望著蘇妙風留下的那封奏折。

晚膳的時辰,孫平進來問道,“皇上,鈺妃娘娘差人來問,皇上可要過去用晚膳?”

夏候徹恍若未聞,許久都沒有說話。

孫平見他麵色不好,暗自猜測是不是方才靜貴嬪說了什麼觸怒他的話,想了想便悄然退了出去,讓人回東暖閣回話說皇上不過去用晚膳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緩緩伸手拿過了那封折子,而後伸到了燭火上點燃,看著它燃成了灰燼,自始至終也沒有去看過裡麵到底寫了些什麼。東暖閣,已經到了就寢的時刻,鳳婧衣沐浴更衣出來,聖駕還是未到。

“皇上還沒過來嗎?”她隨口問道。

沁芳搖了搖頭,道,“還沒有,孫公公說今天書房沒什麼特彆忙的事,按理說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忙完了。”

沁芳收拾著尚衣局剛剛送來的東西,說道,“主子,這是冊封大典要穿的鳳袍,你這會兒試了,要是哪裡不合適,奴婢做下記號,明天讓尚衣局的人取回去修改。”

鳳婧衣看著她端過來的鳳紋宮裝和鳳冠,%e8%83%b8腔陣陣壓抑,道,“收起來,明日再試吧。”

“明日主子還要學習祭祀的禮儀,哪裡有時間?”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