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1 / 1)

,省得我再費周折。”

夏候徹眉目沉沉,殺氣凜然。

卞玉兒冷冷地笑了笑,說道,“皇上一定還不知道,靳太後要下毒也是我的提醒,隻可惜你太狡猾了,連對太後你都防了一手,否則今時今日,你早就去見閻王了。”

“朕沒死,不過今日你的死期倒是到了。”夏候徹道。

“若是怕死,我就不會來這大夏盛京了,反正有的是人陪著我一起死,我又怕什麼?”卞玉兒仰頭,笑得淒厲而瘋狂。

“你……你……”鳳婧衣張了張嘴,言語困難。

“上官素,你能躲過今日一劫,來日看你還有沒有這樣的幸運!”卞玉兒望向她,冷聲道。

這話聽到夏候徹耳中隻會以為昨日孫平回報追捕她的人是卞玉兒所派,那麼外邊方才那些跟著她一起進來的人,也可能是這個人的安排,目的就是為了引開他們,她可以從後方突襲。

然而,這話在鳳婧衣聽來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警告。

今日有上官敬替她安排了這一切,讓她能夠逃%e8%84%b1嫌疑,他日……再遇上這樣的險境,她就沒有今日這般幸運再有人替她去死了。

“皇上,皇上,上官大人……”一名黑衣衛急急過來稟報道。

夏候徹聞言眉眼一沉,側頭望了望站在邊上的鳳婧衣。

“在哪裡,在哪裡……”鳳婧衣踉蹌地撲過去抓住稟報的人追問道。

夏候徹抿了抿%e5%94%87,伸手拉著她快步朝著關押上官敬的密室而去。

密室的門開著,數名守衛站在門口,見著聖駕連忙跪迎,“皇上……”

鳳婧衣還未到門口便鬆開了手快步跑了進去,上官敬一身藏青的常服低頭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他麵前卻半天不敢叫他,也不敢伸手去碰他。

夏候徹站在她身後,想要說什麼,卻又無語可說。

半晌,鳳婧衣緩緩抬起手去探麵前人的鼻息,可是伸在那裡許久卻什麼也感覺不到,她再也站立不穩,腳一軟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顫唞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素素!”夏候徹走近喚她。

“彆過來!”鳳婧衣悲憤地喝道。

夏候徹站在原地,沒有再往前去,“素素,你父%e4%ba%b2……”

他沒有想殺上官敬,也想替她留下最後一個%e4%ba%b2人,可是這個人……終究還是死了。

他想,她大約會恨他了。

可是他們之間,又豈止是這一點恨呢。

不知過了多久,宮裡有內侍尋來,夏候徹到了密室門口方才沉聲問道,“什麼事?”

“皇上,蘭妃娘娘……蘭妃娘娘快不行了。”內侍上氣不接上氣地稟報道。

“什麼時候的事?”

“蘭妃娘娘禁足漪蘭殿,夜裡殿內的宮人說是蘭妃娘娘病重,奴才們請了太醫去瞧,太醫說是長期食用有毒之物,已經……已經回天乏術,娘娘禁足期間,隻有卞嬪娘娘出入漪蘭殿。”方才到宗人府已經聽說了卞嬪的事,這下毒之人自然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

“又是她。”夏候徹怒然拂袖望向一旁的幾位重臣,一字一句令道,“明日午時將南唐長公主處以腰斬,斬其頭顱懸於承天方場警示天下,亂臣賊子便是如此下場!”

鳳婧衣在他的話語中,血液寸寸冰涼……

上官素代她而死之時被棄之荒野葬身狼腹,這個人代她而死被腰斬斷頭,他日她的身份敗露之時,又該是怎樣慘烈的下場。

她靜靜望著眼前已經溘然長逝的上官敬,咽下口中陣陣腥鹹的味道。

老丞相,是不是……你早就看穿了我的軟弱,才以這樣沉重的代價讓我認清殘酷的現實,讓我徹徹底底看清自己該走的路。

☆、一寸溫柔一寸涼14(一更一萬,求月票!)

之後,外麵的人再說什麼,她無心去聽。

夏侯徹望了望傳話的宮人,而後進了屋內站在她背後說道,“素素,我們先回宮吧,這裡的朕會讓人妥善處理的。”

鳳婧衣沒有回頭去看他,隻是道,“我想留在這裡。”

夏侯徹抿了抿%e5%94%87,知道她剛剛失去了唯一的一個%e4%ba%b2人,也不好這個時候再逼她做些不願做的事,便道,“朕讓孫平和沁芳一會兒就過來,上官敬的事你若想自己處理,便自己安排人處理吧。”

“謝皇上開恩。”她道旒。

夏侯徹聽得出,這一句謝恩說得是多麼僵硬冰冷。

“卞嬪……到底也是後宮妃嬪,一定要處以那樣的酷刑嗎?”她問道。

她知道,她救不了那個人,也不能救那個人,但不希望她要死得那樣慘烈偶。

“她是南唐長公主,她當年不也是這樣殺了皇兄,處以極刑,今時今日她落到朕手裡,朕又豈能姑息她。”夏侯徹語聲含恨,凜然懾人。

鳳婧衣抿了抿%e5%94%87,知道自己再多問下去隻會讓人起疑,卞嬪要殺她的父%e4%ba%b2,她卻還替她求情,再惹出其它的麻煩,這麼多人的死,上官敬的苦心安排,都會毀於一旦。

“跟我到宗人府的人,不是我帶來的,是我在外麵突然出現跟上來的。”她道。

那些人不會是卞玉兒派的,那麼不是皇後便是傅錦凰。

“朕知道。”夏侯徹道。

說罷,解下`身上的披風罩在她的身上,出門囑咐了外麵的人好生照應著方才離開。

原泓在外麵站了一會兒,看著裡麵的人還一動不動地跪著,又不好上前說什麼,便先帶著人去處理外麵的事,宗人府外麵死屍遍地,還要清查南唐長公主的餘孽,麻煩一大堆呢。

不過,上官敬這一死,皇上和鈺昭儀這對苦命鴛鴦隻怕又有的磨了。

他們這皇帝感情路上不順利,他的仕途也就要多受磨難,被他備加摧殘,大約這回他是好長一段沒有好日子過了。

沁芳接到消息便趕了過來,一進門便看到女子背影單薄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地仿若已經凝成一座石雕一般。

“主子。”她走近跪在她邊上,這才看到她的臉上隻有萬念成灰的平靜和空洞,卻沒有一滴眼淚的痕跡。

這樣的她卻讓她更加憂心害怕,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狀況,可也在外麵向人詢問了個大致。

她從來不是會無緣無故害人性命的人,可是一下子這麼多人都因為她死了,卞嬪代她上了刑台,以她的心性該是多麼痛苦自責。

可是她現在竟連一聲都不哭,一滴淚都不流,這麼多的痛壓在她的心上,她該怎麼辦?

所謂悲極無淚,便是如此吧。

“主子,主子,你哭出來好不好,哭出聲來……”沁芳扶著她哽咽的勸道。

鳳婧衣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望著麵前椅子上已經再無一絲生息的上官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沁芳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泣不成聲,“主子,你哭出來,求求你哭出來啊……”

“那麼多人都死了,我哭有什麼用,他們又活不過來。”鳳婧衣淡淡道。

眼淚又換不回人命,眼淚也換不回那狠心絕情之人的仁慈,就算她哭出來,哭過之後呢?

不該死的人還是死了,該死的人還是活著。

沁芳咬%e5%94%87,卻怎麼也忍不住眼底的淚意,她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一個人難過痛苦了就該哭出來啊,她這樣……這樣是會瘋掉的。

鳳婧衣望著麵前一動不動的上官敬,他的頭發胡子都已經發白了,臉上也滿是歲月風霜的溝壑,她記得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老。

那年鳳景在學堂回家的路上,她拉鳳景下學堂被幾個官宦子弟堵在了路上,對方仗著一幫家族對他們頗加為難,是上官敬下朝回來的路上看到給他們解了圍,還帶著她和鳳景看了大夫,差人送了他們回家。

那時候的上官敬雖算不得權傾朝野,也算是身居高位,對著他們那樣落魄的皇子公主還禮遇有加,那是在她和鳳景自出生的許多年都從沒遇到過的。

朝中也有朝臣知道他們是皇族,卻從來都將他們當作鄉野百姓一般,莫說禮遇,沒有羞辱便已經是不錯了。

所以,在她和鳳景掌權之後,縱然上官敬一再反對她身為女兒身卻攝政國家大事,她卻還是執意請他出任南唐丞相,輔佐鳳景。

在她和父%e4%ba%b2成長的歲月中,從來沒有父%e4%ba%b2的出現,上官敬於她們而言亦師亦父,他們敬重他,更希望他們能有一個這樣的父%e4%ba%b2。

可是,她見過她那樣荒唐父%e4%ba%b2的次數寥寥可數,而鳳景更是從出生都沒有見過,直到他入葬皇陵那日,他才知道他們的父皇是長得什麼模樣。

如今,這個人以這樣決絕的方式為她而與世長辭,他走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故去之後也沒有一個%e4%ba%b2人為他送葬。

世人眼中的上官家的女兒,大夏的鈺昭儀上官素,從來不是他的%e4%ba%b2生女兒上官素,她的%e4%ba%b2生女兒早在南唐亡國的那一年死在了金陵城,死無全屍。

而那個該死的人,卻因為他們的死而獲得生機,苟活於世。

孫平接到傳召趕到宗人府,隻看到沁芳跪在邊上哭得聲淚俱下,而真正喪父的鈺昭儀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整個人平靜得讓人害怕。

一個人,唯一的人%e4%ba%b2人離世竟然連哭都不哭一聲,要麼是無悲無痛,要麼便是……悲極痛極。

鈺昭儀先前那樣的拜托他轉告皇上,要皇上務必保住上官大人性命,如今上官大人辭世,她對皇上自然也是失望萬分的。

上官大人本是無罪,也沒有想過真的要取他性命,隻是想借此引出南唐長公主,卻不想上官大人卻還是因此而斷送了性命。

鈺昭儀便不恨皇上,心中又豈會沒有一絲怨懟,以後這帝妃二人又要怎麼相處下去。

“昭儀娘娘,人死不能複生,這入了秋地上這麼涼,你仔細彆跪壞了身子。”孫平走近勸道。

說著,望了望沁芳示意她勸一勸。

沁芳隻是流著淚搖頭,她若是勸得動,又豈會不勸。

他們隻當她是喪父之痛,可又哪裡知道這個人心裡所承受遠比這些要沉重千萬倍,她跪的,她哀悼的又豈止是一個上官敬,而是無數因她而喪生的無辜生命。

兩人勸不下,隻能在一旁靜靜地陪她待著,看著那人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沒有見她悲傷痛苦,卻又感覺到她背影的沉重,沉重的讓人為之揪心。

皇宮內苑,漪蘭殿。

蘭妃病重的消息傳到清寧宮和關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