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頁(1 / 1)

論發生任何變故,也不得做出有害蕭昱之事,如違此誓,生不善終,死不安寧。”她一字一句決然道。

北漢王斂目,歎道,“你過來吧。”

鳳婧衣聞聲起身走到了玉棺邊上,一語不發地站著。

北漢王彎腰握住棺內人的手,從交握的手心裡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而棺內原本栩栩如生的人失去了靈物冰魄,傾刻之間便化為一具枯骨了。

北漢王痛苦地斂目,伸手將東西遞到她麵前,顫唞著聲音道,“你出去吧,有人會送你從白玉關離開。”

鳳婧衣接過冰魄收起,望著他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快步沿著梯子出了陵墓。

陵外已有便裝的侍衛牽著馬等著,見她出來便道,“長公主,請。”

自北漢皇陵離開,沿著城外的河岸策馬而行,她仿佛聽到了河麵上還回蕩著的聲音。

我!要!娶!阿!婧!為!妻!

我!要!娶!阿!婧!為!妻!

……

一遍又一遍,每一聲都是揪心的痛。

北漢王在皇陵待了一整天,出來的時候人已經禁不住的陣陣咳嗽,出了敏惠孝昭皇貴妃陵墓,通知人落下了厚重的隔世石。

一石隔世,這座皇陵便真的永遠關閉,再也沒有人能進去了。

這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女人,縱然他有負於她,縱然她娶了一個又一個的妃子,縱然他最後也為了坐穩皇位冤死了她的家族,讓她不得不自儘百亡,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的心中能重過她去。

可是,他是一個男人,更是一國之君。

他儘了他最大的努力給了她能給的寵和愛,卻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可是他真的儘力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該回宮了。”近侍太監上前扶著有些踉蹌不穩的人道。

北漢王疲憊地點了點頭,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回到宮裡已經是天黑了,棲梧宮已經掌了燈,亮得燈火通明。

崔英獨自一人過來,在殿外道,“陛下,奴才崔英求見。”

北漢王坐在榻上,以拳抵著%e5%94%87咳嗽道,“進……進來。”

崔英聞聲進了殿內,跪下道,“陛下,長公主臨走前在未央宮給太子殿下留了一封信。”

說著,雙手呈著信送了過去。

北漢接過去,展開信瞧了一眼,然後白了起來丟進了炭火盆裡。

“陛下!”崔英喚道。

這畢竟是留給太子殿下的信,若是讓他知道了……

可是,炭火盆裡火已經點燃了紙,一寸一寸地化為了灰燼。

“你不我,朕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北漢王沉聲道。

“可是太子殿下將來總會知道。”崔英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就等他知道了再說。”北漢王道。

崔英立在一旁,不敢再多有言語,也不知道自己將這封信送到這裡來到底是對是錯。

北漢王垂著眼簾望著火盆中的灰燼,一字一句道,“情愛隻會讓羈絆難行,隻有仇恨才能激勵人前進。”

北漢的天子不能一個女人而磨折了男兒的傲氣,帝王的雄心。

蕭昱是在第二天夜裡回宮的,未央宮已經人去樓空,沒有一絲她的痕跡,仿佛她從未來過一樣。

“人呢?”他目眥欲裂瞪著跪了一地的宮人質問道。

崔英伏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回道,“已經走了。”

“走了?”蕭昱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望著殿外的台階。

阿婧,坐在那裡的時候,你就已經準備要離開我了嗎?

他就是越想越不對勁,才匆匆趕了回來,結果還是回來晚了。

就像當年回南唐一樣,他又晚了一步。

當年讓他與她錯失數年,這一次,他不知道她又將會失去什麼。

一想到這裡,他拂袖而去,直奔棲梧宮。

她若是自己走的,不可能他一點消息都沒有,放眼這宮裡能讓他走得這麼悄無聲息,了無痕跡的人。

除了他的父皇,不會再有第二個。

“蕭承業,你把阿婧怎麼了?”蕭昱衝進門怒聲質問道。

北漢王喝完藥望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對他直呼其名,可見真是氣得不輕呢。

“大夏當朝的大將軍將她送到北寧城外,你當她真的是來找你的嗎,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北漢王直言道。

“我隻問你,她現在在哪裡?”蕭昱額際青筋跳動,雙拳的骨節都咯咯在響。

“她是大夏的妃嬪,自然回大夏皇帝身邊去了。”北漢王道。

“你明知道我和她有多不容易才見麵,為什麼還要讓她走。”蕭昱憤怒地道。

“她自己要走的,你怨不得朕。”那個人若真想留,他也送不走。

蕭昱呼吸都顫唞,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她連豐都城都出不去,怎麼能走?”

“你留得住她的人,你留得住她的心嗎?”北漢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喝道。

“蕭承業,我從來沒想過恨你,可是現在我真的恨你。”蕭昱血絲遍布的眼睛直視著她,字字利若刀鋒,“在你讓我失去了我最愛的母%e4%ba%b2,又讓我錯失我最愛的女人,我恨你。”

恨?

為了一個女人,他對他這個父%e4%ba%b2生出了恨。

北漢王聞言冷然失笑,扶著桌子顫微微地站起來,“就因為一個女人,你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嗎?你有你該娶的太子妃,有你該承繼的江山大業。”

“我不是你,我想當這個皇帝,可我更想要她。”蕭昱直視著已經蒼老的北漢王,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的所求所得,隻會讓我所愛之人痛苦傷心,我寧願不要。”

他說罷,風一般地轉身離去,出宮直奔北寧城而已。

然而,他快馬加鞭趕到了南寧城,卻得到了她出了白玉關的消息。

她沒有從北寧離開去和方潛到南寧會合,反而繞道走了白玉關。

朝陽初升,他獨立在北寧城上,遙望著遠方的大夏疆土。

總有一天,總有辦法,他的北漢鐵騎會踏破大夏關河,迎回他的妻,他的阿婧。

——

兩萬更完了,我都感覺自己已經成仙了,淚奔。

☆、局中局,計中計

大夏閉關與北漢斷絕往來,她不能走南寧城,便隻能從白壁關回大夏。

所幸,當初和夏候徹在白壁關大營之時,白壁關守將曾是見過她一麵的,故而也就順利放了她進關。

進了關沒有多做停留,隻是委托人通知遠在南寧城的方潛到金花穀彙合。

到達金花穀的時候,天還沒有亮,紫蘇和空青打著哈欠提著燈籠到穀外接她,著實有些意外。

“告訴你家主子,我把東西拿回來了。”她跟著進穀,一邊走一邊道攴。

“你去。”紫蘇指使空青道。

“為什麼不是你去?”空青一臉不情願道。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去主子起床,他那起床氣發作起來,哪裡會有他的好果子吃嫻。

紫蘇想了想,說道,“姑娘,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叫主子起來。”=思=兔=網=

空青有些意外地瞧了瞧她,她怎麼會這麼好心。

“我去叫青湮姑娘起床。”紫蘇笑嘻嘻地道。

然後,再叫青湮姑娘去叫他起床,他總不能衝著她發火去。

她簡直太聰明了。

空青直接帶了她到藥廬等著,問道,“姑娘要用什麼茶?”

“不必了。”

空青也沒有再問,將藥廬掌了燈便離開了。

鳳婧衣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了北漢王交給她的冰魄,想到敏惠孝昭皇貴妃失去它瞬間化為白骨的樣子,不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現在,蕭昱應該早已經回宮了,那封信他看到了嗎?

若是看到了,會理解她所思所想嗎?

青湮被紫蘇叫了起來,知道是她來了穀中,敲過了淳於越的門便先來了藥廬,一進園子便看到捧著一個盒子一動不動坐著的人。

她一向警覺,可此刻竟連她進門都沒有察覺。

她在她邊上坐下,問道,“是很為難的事嗎?”

從她與她相識開始,大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為難的時候。

鳳婧衣回過神來,低眉望著手裡的盒子,沉默了許久道,“我想救一個人,可將來那個人會殺了我,你說……我該救他嗎?”

青湮對上她有些迷惘的目光,大約也猜想到了她所指的是何人。

“可是我救了他,卻又會有負我身邊很多人,也許我的一念之私,將來卻會斷送了他們的性命,我不想看到那樣的悲劇發生。”鳳婧衣道。

“可是,你要是不救那個人,是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也終究內心難安。”青湮沒有說破,隻是順著她的話說道。

鳳婧衣抿%e5%94%87點了點頭,她的立場,她的身份,她都不應該去管夏候徹的生死。

她曾恨他害死了她所愛之人,可如今那個人還活著,她便也恨不起什麼了。

夏候徹如果就這樣死了,她會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可她心裡一定會有一個地方,終年累月都會痛悔難安。

“有些我們曾都以為死了的人,卻又會活過來,有些我們曾經以為會一生不變的東西,也會改變。”青湮望著她,微笑道,“可見,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如果真的想救那個人,那便救吧。”

鳳婧衣低頭望著手中的盒子,深深吸了口氣,道,“靳太後的事情完了,我們也該準備%e8%84%b1身了。”

“我會儘快養好傷回盛京。”青湮道。

“我看,隻怕你再想走,某人也不會放你走了。”鳳婧衣笑著道。

青湮抿%e5%94%87,笑了笑說道,“謝謝你,給了我一條生路。”

在顧家廢宅,她是真的以為必死無疑了的。

當真的死過一次,再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她才發現,她應該活著。

淩之軒替顧家報了仇,又自儘而死,便是要了結所有的罪孽,給她一條生路的,隻是自己那個時候沒有明了他的用心。

“活著就好。”鳳婧衣笑著說道。

正說著,淳於越睡眼惺忪地進來,明顯沒什麼好臉色,睡手拿過了她手裡裝冰魄的盒子,道,“行了,你們出去吧。”

鳳婧衣跟著青湮出了門,在外麵等著。

“這要配藥,還要試藥性,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