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慧麵色蒼白的倚在他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傷心不已。
鳳婧衣隻是在一旁看著,也許靳容華是設計了失去這個孩子,可此刻的悲痛想來也是做不了假的。
隻是,用這樣沉重的代價,換這個男人的假情假意,真的……值得嗎?
“蘭軒,你先回去吧。”靳太後回頭道。
夏候徹抬頭望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算是默許了靳太後的話。
“嬪妾告退。”靳蘭軒知道自己多留在此也無益,便依言離去了。
鳳婧衣站在一旁,看來他還是不打算處置靳蘭軒,這舊情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她忍不住在想,如果這一次懷上孩子的不是靳容華,而是靳蘭軒的話,他恐怕就真的會讓那個孩子生下來吧!
幸好,一切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好長一段時間,靳容華才慢慢平靜了下來,孫平適時進來稟報道,“皇上,鄭大人,方大人,胡大人在皇極殿有事求見。”
“政事要緊,皇帝先回皇極殿吧,蘭慧交給哀家照看便是了。”靳太後道。
夏候徹抿%e5%94%87沉%e5%90%9f了片刻,朝靳容華道,“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過來看你。”
“嗯。”靳容華依依不舍地點了點頭,目送著皇帝和鳳婧衣兩人離去。
出了永壽宮,兩人上了步輦,夏候徹方才問道,“他們何事求見?”
“好像是靳容華小產的事聽到風聲了,隻怕……又是上次那樣。”孫平小心翼翼地說道。
之前,蘭妃謀害鈺嬪腹中皇嗣已經鬨得滿朝風雨,這才僅僅數月,又害得皇帝的第二個子嗣也夭折了,這朝中指不定又得鬨成什麼樣。
夏候徹皺了皺眉,重重地歎了歎氣,卻並沒有要處置靳蘭軒的意思。
半晌,察覺到坐在邊上的女子一直不說話,不由問道,“在想什麼呢,一句話也不說。”
鳳婧衣回過神來,淺然一笑說道,“嬪妾隻是在想,如果有孕的是蘭妃娘娘,皇上……會怎麼辦?”
夏候徹目光微震,隨即伸手摟了摟她的肩膀,彆開眼望著前言道,“彆胡思亂想的。”
鳳婧衣想,她大約真的猜中了他心中所想的答案,一顆心莫名有些煩燥不堪。
“這兩日你就不必再過來了,得空了朕再過去看你。”夏候徹拍了拍她的肩頭,歎息道。
“是啊,皇上要忙著好生安慰容華娘娘,哪裡有得空再見嬪妾。”鳳婧衣哼道。
“你看你,這腦袋瓜兒裡一天都想什麼了?”夏候徹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她額頭教訓道。
鳳婧衣拿開他的手,垮著臉哼道,“靳容華出了事,皇上都是百般安慰,嬪妾出事那兒,皇上整整一個月連麵兒都露一個,果真是不一樣的。”
“那時是你不願見朕,如今卻又成了朕的錯了?”夏候徹挑眉問道。
“皇上哪裡有錯,錯也是嬪妾的錯。”鳳婧衣彆著頭說道。
夏候徹無奈地皺了皺眉,朝孫平道,“落輦吧,朕與鈺嬪有話要說,你們先下去。”
孫平連忙招呼宮人落了步輦,將隨從都帶了下去。
鳳婧衣自己起身下了輦,說道,“嬪妾告退,皇上自己回去吧。”
“素素!”夏候徹一把拉住她,皺著眉問道,“你到底又在跟朕生什麼氣?”
“嬪妾沒有生氣。”
夏候徹捏了捏她的臉,哼道,“臉都拉這麼長了,還沒有生氣?”
這女人乖巧的時候乖巧得不行,這蠻不講理起來,讓他也招架不住。
鳳婧衣抿%e5%94%87低著頭,不願說話。
“朕最近實在忙的沒什麼時間過去看你,等忙完了朕就過去了,到時候你趕都趕不走,如何?”夏候徹笑著安撫道,全然沒有了一國之君的威儀,倒似是個討好心上人的鄰家少年。
鳳婧衣忍俊不禁,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說話算話嗎?”
原本最近就政務繁忙,加之又鬨出皇嗣夭折之事,朝中隻怕又是一番風雨,夠他忙活好一陣了。
“朕何時對你不算話了?”夏候徹板著臉道。
鳳婧衣抿%e5%94%87笑了笑。
夏候徹將她擁入懷中,%e5%90%bb了%e5%90%bb光潔的額頭,說道,“素素,朕說了不委屈你,其實已經委屈你太多了,朕都知道。”
縱然他是一國之君,許多事也不可能隨心而行,總免不了諸多牽製。
“靳容華的事,我說的是真的,你信我。”她悶悶地說道。
“朕信你。”夏候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原來是為了那會追問她見靳蘭慧的事跟他置氣呢。
原本還是不確定的,去了一趟永壽宮,他已經肯定事情是靳容華自己嫁禍靳蘭軒,又將嫌疑引到她的身上,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雖然不喜歡這種跟你自己玩弄心機的女人,但她這一次確實還算識實務,知進退。
鳳婧衣仰頭望著她,%e5%94%87角綻起笑意,“那我回去了。”
夏候徹鬆開手,笑道,“自己小心著,彆再著了風寒。”
“嗯。”她抿%e5%94%87點了點頭,扭頭四下望了望,踮起腳尖猝不及防地在他臉上落下一%e5%90%bb,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夏候徹站在原地,摸了摸臉上,好心情地笑了。
孫平看到鈺嬪走了,方才尋了過來,瞧見笑開了花似的皇帝不由納悶兒了,這剛才還一臉陰沉的,這會兒怎的就成這樣了?
鳳婧衣帶上沁芳和青湮回淩波殿,一路想起自己方才那矯情勁兒,不由惡心地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
剛回去坐下,皇後宮裡便派人傳了話來,說是皇後新得了幾副佳作,請各宮裡過去賞畫。
可是,她怎麼聽都覺得的這一群人在為永壽宮的事兒而幸災樂禍呢。
反正也是無事兒,便讓人去約了蘇妙風一同前去湊個熱鬨,她兩過去的遲些,清寧中的園子裡已經熱鬨開了。
“鈺嬪不是陪皇上去永壽宮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胡昭儀笑著問道。
“皇上回了皇極殿,嬪妾剛回到宮中,無事便和蘇姐姐一起過來瞧瞧。”
“是嗎,也不知靳容華如何了?”皇後輕輕歎息了一聲,問道。
鳳婧衣搖了搖頭,歎道,“孩子沒保住,人似也傷得不輕,哭鬨了好一陣呢。”
“哎,那倒真是可惜了那孩子。”鄭貴嬪歎道。
鳳婧衣哂然一笑,嘴上說著可惜,明明一個個心裡笑得比誰都得意,若不是這孩子現在小產了,保不準將來也會斷送在她們誰的手裡吧。
“聽說是蘭妃推了靳容華,才害得她小產了,皇上和太後卻什麼都沒說,大約又是就這麼不輕不癢地過去了。”胡昭儀哼道。
“她是太後的%e4%ba%b2侄女,太後裡哪裡舍得罰了她,皇上……那就更不必說了。”方婉儀笑了笑,哼道。
“這都接連夭折了兩個孩子了,皇上還是如此護著她,這事兒若是擱在我們誰身上,莫說是受罰了,隻怕禍及滿門的罪名都有了。”胡昭儀冷哼道。
鄭貴嬪聞言望了望眾人,壓低了聲明說道,“這好在是有孕的是靳容華,便是這孩子沒了,皇上想來也不會有多傷心,這若有孕的蘭妃,指不定會鬨出什麼風波來呢。”
這接連兩孩子都沒了,皇帝也沒將蘭妃問罪,這若有孕的是蘭妃,怕是這孩子就真的會生下來了。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咱們就彆妄加議論了。”皇後掃了一眼幾人,說道,“說好是來賞畫的,怎麼都扯到彆處去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皇後都發話了,眾人便也不敢再議論下去了,紛紛開始品評著掛了一屋子的畫作,雅興大發。
蘇妙風陪著她瞧著畫,低聲道,“那孩子,真是因為蘭妃才小產的嗎?”
鳳婧衣神秘的笑了笑,隻是道,“聽說是如此。”
蘇妙風沉%e5%90%9f了半刻,也明了她話中之意,表麵靳容華是因為靳蘭軒才小產的,背後是另有文章的。
“那想必最失望的,一定是太後娘娘了。”
鳳婧衣笑了笑,低聲道,“我想也是。”
靳太後在那個孩子身上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如今是全都落空了,心中又豈止隻是失望而已。
她想,她大約是時候給她來點雪上加霜了。
清寧宮賞畫賞了近兩個時辰,直到黃昏之時方才散去,皇後讓她們各自挑了喜歡的畫作相送,她也挑了幅順眼的帶走,方才與蘇妙風結伴回去。
“妹妹最近是與皇上怎麼了?”
“沒什麼啊。”鳳婧衣不明白她是何意思。
蘇妙風瞅了她一眼,說道,“我是說,最近一直都是你專房之寵,皇上怎麼就突然臨幸了靳容華,還讓她有了孩子,她入宮以來也就頭一年侍寢過一兩次,若不是因為太後的原因,皇上隻怕都忘了她是誰了。”
鳳婧衣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大約皇上一時興起,想換個口味的吧!”
那樣的事,她不知道,也沒時間沒興趣去打聽。
蘇妙風望了望她,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回了淩波殿,摒退了其它宮人,她便道,“青湮,通知公子宸,咱們該跟靳太後打個招呼了。”
“什麼時候?”青湮問道。
鳳婧衣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想說道,“宮外情形我們沒有她了解的多,讓她自己看著辦,最好在十天之內。”
她想,她的好姨娘和好表妹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一定會激動得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了。
“好。”青湮道。
“大夏皇帝一直在追查你的行蹤,若是他追查下去,查到了隱月樓怎麼辦?”沁芳忍不住擔憂,夏候徹那高深莫測的心思,她也見識了不少了,絕對不是一個能隨便唬弄過去的人。
“放心吧,此事早有計劃,不會有差錯。”鳳婧衣笑著道。
沁芳歎息著望了望兩人,這些謀算人心,打打殺殺的事情她不懂,隻是擔心輕易暴露了主子的身份,會讓她惹來殺身之禍。
果然,隱月樓辦事的效率非同一般。
還不出五天,自外地養病回京的兵部侍郎靳英,於回京途中被人在船上暗殺。
那是靳蘭軒的父%e4%ba%b2,也是當年殺害她母%e4%ba%b2的凶手之一,隻是那時她還未掌權南唐,他已經回了大夏盛京,才讓他多活了這些年。
靳家派人入宮稟報,靳太後連夜出了宮回了定國候府,府中正廳已經設好靈堂,靳蘭軒撲到棺木旁,望著棺木至死不瞑目的父%e4%ba%b2,痛哭道,“爹,是誰害